《[三国]金手指副作用是解锁昏君神成就》酸梅酒

9、第九章

　　建安三年九月，曹操东征吕布。十月，攻破彭城。曹军进军下邳，吕布亲自率骑兵迎战，结果大败而归。

　　曹军乘胜追击，直逼城下。吕布十分畏惧，欲要投降，但遭到陈宫等人的劝阻，这些部下一边向袁术请求救兵，一边鼓励吕布出城迎战。再次失败后，退回城中坚守。

　　曹军一时难以攻破下邳，同时也因连续作战已疲惫不堪。

　　曹操便采用荀攸、郭嘉的计谋，挖开泗水和沂水，淹灌下邳城。

　　不过月余，吕布便已经是内忧外患。在这种情势之下，吕布的部将宋宪、魏续等人抓住陈宫，献城投降。

　　吕布之死——这一段在演义当中浓墨重彩的一段故事反应在现实之中却显得有些平淡。

　　至少在刘眠的世界里是这样的，没有什么喜气洋洋的奔走相告庆贺——只是在劳作闲谈时候的一言带过。

　　尽管刘眠很想多从麋竺麋芳哪里知道一些消息，但是很可惜他并没本事套出什么话来。一则是因为麋竺麋芳所知道的详细消息并不多，二则是他们都觉得刘眠问这些事是想念他的父亲了——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是说些哄孩子的话。

　　“阿羔是想你阿父了，是不是？”麋竺摸了摸刘眠的头发，柔声安慰到：“不要担心，他现在很平安，大概再过一段时间就能回来了。”

　　刘眠只能无奈地冲着两位舅舅眨巴眼睛——是哦，不说这件事他都差点儿把亲爹忘到脑后去了。咳咳咳，不过这也不能怪他，毕竟至少从《三国演义》向他透露的情节来看，目前为止最不用担心的就是刘备——好歹每一次危险他都成功逃脱了，还是关心一下其他人比较好。

　　“才不是.....”然而刘眠这个时候的反驳却显得格外无力，或许有些时候小孩子的思维就是格外跳跃：“阿舅，你知道方天画戟去哪里了吗？赤兔我倒是知道以后会被送给.....”

　　“这都是什么？”麋竺面露不解，他看向了自己的弟弟，却也只是收获了一个同样满头雾水的表情：“赤兔....白兔子倒是眼睛是红色的。你是想要一只兔子吗？”

　　“行啊行啊。”这会儿麋芳总算是自觉听懂了一点刘眠的话，他立刻说到：“白色的兔子，舅舅下午就弄一只来给你。”

　　这会儿刘眠是彻底无可奈何了，他不明白——吕布的坐骑和武器甚至都被收录到了书中，而且看后面的情节也说明这些东西的知名度。但是为什么麋竺麋芳好像都完全不知道的样子呢？

　　刘眠又是绞尽脑汁地想了又想，也没想出来个所以然来。一直到下午麋芳把一只小兔子塞到他的怀里的时候，他还是没想清楚。

　　罢了，不想了，等父亲叔伯他们回来再问问他们吧，毕竟他们才是真正和吕布打过交道的人。况且张叔那个脾气肯定只要夸夸他他就会一五一十地全部说出来的，刘眠这么自得其乐地想到，顺手摸了摸怀里小兔子软绵绵的耳朵和身体。

　　刘眠看了一眼莫名在他怀里就这么没长心眼睡着的兔子，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别人的赤兔可以在疆场上所向无敌，我的赤兔别被人给烤了就谢天谢地了。”

　　“噗嗤——”

　　刘眠回过头，却只见到关平笑弯了腰。他一边捂着笑疼了的肚子，一边冲刘眠说到：“你要吃烤兔子起码和麋大人说清楚，到叫他巴巴地送来了活的。”

　　“不是烤兔子。”起码关平是会空出时间来认真听他“胡言乱语”的，所以刘眠也就很有耐心解释：“我是在说吕布的坐骑。”

　　“赤兔马？”关平来到了刘眠身边，他坐了下来，好奇地询问道：“你也听说过？”

　　刘眠眼睛一亮，往关平身边蹭了蹭：“你知道？”

　　“当然知道。”关平拍了拍胸脯，又像是想到了是吗似的揶揄到：“听说那可是一匹好马——原来你是想要那匹马呀，可惜只得了只兔子。”

　　然而刘眠心中却是对《三国演义》更信之不疑，毕竟这也无形之中印证了他之前的猜想——有些与现实有偏差的事情，可能只是因为他询问的人对这些事不清楚而已。

　　“不过那匹马想来也成了老马了。”关平不知从哪摘下了一根狗尾巴草，吊儿郎当地掉在了嘴里：“我很早以前就听过赤兔的名字。”

　　“老马？”刘眠不解，他歪了歪头：“为什么这会儿就是老马了？”

　　关平嘴边的狗尾巴草一晃一晃的，随着他说话而摆动：“就是好好养着，马也不过能活二三十年，何况是战马？刀剑无眼又驱驰疆场——能活得了多久？过了十五之后大概率就跑不动了。”

　　刘眠在心里默默地计算了一下，然后又摇了摇关平的胳膊：“你说的是真的吗？那赤兔马真的该算是老马了？”

　　“就算现在算不是老马，再过三四年总是了吧。”关平曲起手指敲了敲刘眠的脑门，他眯了眯眼睛，颇为不长记性：“你想骑马了？大不了我带你去马厩——”

　　“不去。”刘眠先是有些蠢蠢欲动，但最后还是拒绝了关平的提议：“算了吧，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你又得挨罚。”

　　“这怕什么。”关平却不觉得有什么：“你要是想去就去，有我陪着你总出不了什么大事。况且上次——带个背带走就没事了。”

　　真奇怪啊，刘眠心想。明明该是一部全方位无死角地披露未来的画本，事实也已经证明了其中内容的真实性，但是为什么总是存在着一些微妙的、不知道是不是错误的“偏差”呢？

　　“罢了，也不知道日后的情势怎么样，你还是多养养身子要紧。”就在刘眠恍惚的那么一瞬，关平倒是改了主意：“万一又被派到其他地方就得辛苦一阵了。”

　　刘眠微微一怔。

　　是了，他们很快就该去许都了。

　　离开小沛的日子来得很快，因为他们需要先前往徐州与刘备等人汇合。

　　离开的时候刘眠还有些不舍，小沛这个地方是他有记忆以来呆得最久的一个地方——换句话说，他已经将这里当成了家。

　　离家总是不舍得的，何况要去的地方算是龙潭虎穴。

　　马车车厢内只是简单的木制结构，内部几乎没有什么装饰，可能只有一些基本的坐垫或稻草来提供一点舒适度，内部还带上些会有尘土和马匹的气味。马蹄声、车轮与地面的摩擦声以及车厢连接处传来的吱嘎声。

　　随着马车从小院门口驶出，外面的声音也变得嘈杂了起来。刘眠之前不是生病就是“睡觉”，之后又面临着软禁。就算是偶尔关平能带着他最多也只敢到外院去，所以刘眠几乎没有接触外面的机会。

　　好不容易大致摸索出了那个“梦境”的进入方法，本身也长大一些不需要那么长的睡眠时间，终于不至于整日昏睡了。

　　刘眠掀开了马车厚实的布帘一角，只露出了一双眼睛朝窗外看去。灰扑扑的尘土衬得小沛城莫名有些死气，虽然按理来说这里已经不存在战乱，控制权已经被移交。但是街道上却不见有多少人，只是乡野田间能够看到一些劳作的农民。

　　等到出了城之后，气温就变得更冷了一些。护送他们的不只有家丁，还有手执武器的兵士。故而一路上可以说是畅通无阻，并没有遇到山匪之类的危险。

　　他们上一次上路还是在逃难的时候，那时候刘眠年纪还很小，也不知道如何控制“进出梦境”。再加上旅途困顿，他几乎大部分时候精神不振，很容易就被困在那个“梦境图书馆”里面。所以他现在好不容易接触到外面新鲜的事物，自然好奇不过的。

　　路上除了花草树木之外，偶尔能够看到一些衣着褴褛、面黄肌瘦的流民。尽管刘眠并不算是完全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孩，但是还是这些人的狼狈不堪给吓了一跳——其中不少人就像是一副行走的骷髅架子一般奄奄一息。

　　他们面容枯黄，皮肤紧贴着骨骼，颧骨突出，脸颊凹陷，仿佛每一寸肉都已被饥饿吞噬。他们的眼窝深陷，眼睛中虽然还保留着一丝生命的火花，却被疲惫和绝望所笼罩。脸上的皱纹深刻，像是被风霜雕刻过，记录着所经历的苦难和岁月的沧桑。他们的头发干枯而杂乱，像是一团被遗弃的枯草，没有光泽，没有生气，只是简单地被束在脑后，或是随意地披散在肩上。头发中夹杂着尘土和碎屑，更添了几分凄凉。

　　在徐州这片素来战乱频发的土地上的人们，似乎只剩下泥土和尘土的颜色，灰蒙蒙的，像是被遗忘角落的颜色。

　　在碰到车队人马的时候，流民们有些麻木的脸上会露出恐慌，连滚带爬地站到道路周围的泥土或是山坡给军马让路。他们的双手紧紧握着，似乎在祈祷着这些军马能够赶紧离开。手指关节因长期的劳作而变得粗大，指甲边缘满是泥土。

　　“阿羔，在看什么？”麋贞见刘眠往外探头看，又往刘眠身上披了件衣服，随后柔声问到。

　　“阿母。”刘眠放下了手中的车帘一角，他扑到了母亲的怀里：“外面有些人。”

　　麋贞闻言也掀开了车帘，她见到外面的情形不自主地叹了口气，眉也不自觉地蹙了起来。

　　而甘梅听了刘眠和麋贞的对话，亦是掀开了帘子看了看车外的情景：“想来是逃难的。”

　　麋贞点了点头，她语气之中似乎有些无可奈何：“前几日听兄长说过水灌下邳一事，想来大都是从那逃难来的。也真是难为了他们，好不容易战事暂息，却不想最后这水一灌，怕是什么都不剩了。”

　　甘夫人也跟着摇了摇头，感慨道：“难怪见他们之中大多数人竟然是孑然一身，手边似乎都没有带着些包袱，想来只怕是.....唉.....”

　　刘眠也是在麋贞和甘梅的话下，才逐渐将这些流民和演义中描述的“下邳之战”联系起来。他看演义画本的时候完全只惊艳于荀攸、郭嘉之计的精妙绝伦，利用决沂水、泗水灌城，不出月余就使得吕布上下离心，最终投降失败。

　　但是他之前看书的时候却从未想过，精妙绝伦的计策不只是主帅谋士的史诗，“下邳城溃”四个字也不单是猛将一人的陨落。

　　车马穿过了曾战火肆虐的原野，跨过了曾被鲜血染红的河流，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哭声和叹息夹杂在风中，成为了这段旅程的悲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