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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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恣在家做好饭菜，等待霍弦下班。
他打开手腕上霍弦为他亲手制作的-小鱼形状的水蓝色通讯器，发送去一条信息：霍哥哥，晚上回家吃晚饭吗？
霍弦许久没有回复。
霍弦作为一个新晋研究员，加班是常态。晏恣这几日已经习惯，不再打算等待，把满桌丰盛的饭菜放到保温箱后，进入浴室。
他褪下全部的衣物，一双白到似乎能反光的小腿，小心浸入浴缸蓄好的水中。
须臾，双腿内侧逐渐分泌出一种半透明的黏液，这种黏液密密凝结在一起，最终形成一层薄膜。
这层薄膜由最初的透明色泽逐渐变成奶皮般质地，又犹如油画渲染般，生出泛着淡淡银光的细腻鳞片。
晏恣看着身下恢复原始形态的鱼尾，心中升起一股愉悦。或许是这具身体的本性使然，他还是最喜欢这样的自己，拥有双腿的滋味并不好受，每日行走更像有种“上刑”的滋味。
经过霍弦的投喂，他溃烂的部分已经新生出血肉。在皮肤受损的部位长出全部的鳞片还需要一些时日，但霍弦曾夸奖他的恢复速度已经比其他“小人鱼”要厉害。
霍弦夸他时，深蓝色瞳仁里流落出痴迷爱意，像是烤化的枫糖，柔软且甜腻。
晏恣将头微仰，手中把玩着诡异的蓝色试剂瓶。
被乔伊博士深藏起来，编号为001的初号冰源体，被系统标为五星级道具，想要掀开他的神秘面纱，需要用积分兑换详细的解读报告。
晏恣在虚拟屏上，按下兑换报告的按钮。
屏幕的冷光映照出晏恣露出微笑的脸庞，他像极暗夜里绽放的艳花，冷而娇媚。
*
墙壁上的幕布正在播出红月社的当日要闻。
第一条便是关于南斯维加斯最高掌权者兰泽的新闻。自从他继承父亲的职位 ，兰氏集团风头无限，先是与南大洲的银河军团签订《互助条约》，为前线与异星种族奋力战斗的银河星际军提供大量新型医疗储备，迎来一片国民好评。
第二条，兰氏新任家主兰泽要与火焰家族继承人艾珑订婚，而订婚晚宴就在明晚，兰泽约他去取袖口的帝国大厦。
晏恣唇角翘了翘，和渣攻的订婚对象同时出现在帝国大厦，一定非常有趣。
这时，红月社插播一条急报，一个小时前，中央大街发生枪击案。受害者为五十岁左右的年迈男性，据说，生前曾任职海加尔教堂，名叫理查德。
晏恣早料到如此，并不意外。理查德知道许多关于“人鱼”的秘密，兰泽想把它灭口是必然之事。乔伊博士的死，让兰泽不再伪装，不再有所忌惮。
中央大街是霍弦下班回家的必经之路，在记者播报回来的现场画面里瞥到了霍弦的身影。
霍弦骑着悬浮小电车，卑着腰身在警戒线外一闪而过。
三个小时后，晏恣在睡梦中醒来。
他的视线一片漆黑，浓重的血腥气扑入晏恣的鼻腔。肩膀被一股重力压制着，急促又滚烫的呼吸起伏在耳畔。
人鱼的嗅觉比人类要敏锐十倍左右，晏恣嗅到依附在他身侧的人是霍弦。
霍弦音色嘶哑：“理查德，关在地下二层的暗室。”
晏恣用腕部的小鱼星讯唤醒浴室的灯光，视线骤然亮起。
霍弦头颅微仰，浴室的暖光灯泼洒在他漆黑的发丝上，根根渡成透亮的金红色，而那双犹如深海般的瞳仁，充满渴求。
那是一种祈求嘉奖，想要获得“主人垂爱”的渴求。
渴求的目光里，欲望分明，却透着一抹纯真。晏恣抬手，用指腹略过他绵密的睫，短暂一笑：“谢谢。”
霍弦用高挺的鼻尖，在晏恣未来得及收回的掌心上蹭了蹭。
晏恣不知霍弦解救理查德时，遇到何种危险，血珠顺着他的额角滴落在浴缸中，渲染一抹淡红。
晏恣语色温柔：“很痛吧。”
霍弦摇头。
晏恣腰身稍稍一挺，尾骨支撑着他上半身，直立起来。人鱼更善于利用鱼尾“走路”，他从浴缸之中轻松跃出，蜿蜒着鱼尾向前走去。
他熟练地在浴室找到医疗箱，替霍弦清理伤口。
霍弦把他接到家里，无数次替他细心的处理那些不堪的伤口，这次换他替他疗伤。
霍弦受伤的部位在额头，他把顺带用剪刀将霍弦长而杂乱的鬓角修剪一下。
这个男人本就长相出色，只是平日里习惯用长而琐碎的刘海遮盖住自己轮廓深刻，英俊异常的面容。
他的脸型过于硬挺锋利，桃花眼上挑的弧度却刚好线条柔美。那道横切与眼角至额头的疤痕，有种破碎又坚韧的美感。
晏恣把无菌纱小心贴在他伤口处，霍弦抬眸认真地盯着他，那双蓝墨水般浓郁的瞳色中，含带原始的野性，纵起滔滔火焰，每一寸目光里都包裹着野火燎烧般的爱意。
处理完伤口，晏恣轻轻捏起霍弦的下巴，眼眸微垂，毫不掩饰自己目光中的欣赏。
霍弦心情愉悦，精神网的波动让晏恣感受真切。这一夜，霍弦守在浴缸旁守了晏恣一整夜，寸步不离。
第二日，霍弦六点准时起床，今晨，C1实验室要开列会，他身着剪裁得体的深黑色正装，额角贴着纱布。刘海用发胶服贴在头顶，露出骨相优越的脸庞。
霍弦一改平日的“凌乱”，背光站在衣柜前系领带时，身姿挺拔，又极具压迫感的气场，让晏恣觉得他像是天生桀骜的隐秘贵族。
这样的反差转变，让人从他身上再也找不到那个：“不起眼，好像不太爱干净的研究员”的刻板印象。
晏恣一边吃着霍弦为他煎好的鱼排，一边说：“今晚十点半，霍哥哥，帝国大厦接我。”
*
傍晚时分，晚霞在天空上浓郁作画，紫红泼洒晕染成一团。
晏恣乘坐上前往岛中区的星轨列车。
悬浮于城市上空星轨列车，融于晚霞。他俯瞰整座极光市，认为极光市与他现实世界有种相似感。科技与美感并存，绚丽霓虹缔造着永不落幕的繁华，而在那些阴暗潮湿的角落，光透不进来，难以喘息。
“您好，打扰一下。”晏恣的肩膀被身侧带着墨镜的陌生男子轻轻戳了一下。
晏恣抬起眼眸望他。恰逢其时，绚丽的霓虹映照进他的异色瞳仁里，无数璀璨的色块拼接在一起，美得像是一串缭乱且复杂数据塑造出来的电子瞳仁。
陌生男子的眼中再次闪过惊艳。
少年望着窗外的侧颜已经足够漂亮，转过头注视来时，让他从业星探十多年的专业素养大打折扣，险些没有绷住表情。他清清嗓子，扯出一个微笑：“我是梦魇集团娱乐部的金牌经纪人尤尔，您的外貌形象出色，如果有兴趣做艺人，或是娱媒方面的需求......可以加我的电子名片。”
尤尔是星探出家，他喜欢在星轨上面寻找样貌出色的明星胚胎。
真正的上层阶级是不会乘坐星轨这种公共交通工具。家境寻常，亦或是贫苦拮据的少男少女，这样的群体对于娱乐公司来说更好加以控制。
晏恣比对着系统扫描的npc资料，尤尔，隶属于梦魇集团。梦魇集团，是南大洲近年新兴而起的外洲企业。涉猎极广，娱乐，医疗，军用器械，甚至是灰暗的地下产业。
尤尔本以为晏恣是一个高傲美人，会觉得他多有冒犯。不曾想，晏恣朝他缓缓露出一个微笑。
那张犹如仿生人般完美精致的面孔，在露出那个笑容之后，灵动鲜活起来。
尤尔将他浑身不着痕迹地打量一编，最终，将注意力停留在他纤瘦的中指间，戴着一枚醒目的宝石戒指。
落日橘的六边形宝石在灯光下无比耀眼，尤尔意味深长道：“您订婚了吗？”
晏恣的瞳仁蒙上一层薄薄的失落：“嗯。”
金牌经纪人在心里猜测起晏恣的人生：带了婚戒，英年早婚呢，不过没有关系......这枚钻戒看上去价值不菲，说明他的金主出手阔绰，身份不菲，但从他失意的眼神，尤尔猜想他已经失去金主宠幸，却并未完全放任。因为在南斯维加斯，一个失去所有宠幸的高管情人，是无法活着出现在公共场合。
晏恣盯着戒指出神，尤尔则为自己洞察人心的能力感到自豪。
尤尔打开星讯，开始浏览近几年，宝石戒指的拍卖记录。
翻到某条记录时，他匀速跳动的心脏转瞬加快。天然六边形，二十克拉左右的橘色月曜石在整个星球只有一块，买家是兰氏集团。
兰氏集团，横行于南斯维加斯的最高势力。金牌经纪人看少年的眼神变了又变，少年的金主一定非常强大，或许兰氏集团之中的高管？不管怎样，兰氏集团是他们梦魇集团的死对头，少年或许予他有其他利用价值。
尤尔了解晏恣的时间并不多，因为星轨车的播报员此刻提示：岛中区-帝国大厦已到站。
晏恣轻眨长睫，“我到站了，很高兴遇见您，祝您生活愉快。”
金牌经纪人望着少年离去的背影，蓦然起身，准备提前几站下车。
*
站在高耸入云的帝国大厦之下，晏恣给兰泽传去一条星讯：我到了，去哪里找你？
不出三分钟，兰泽的贴身助理西愔出现在帝国大厦门口。
西愔穿着黑色燕尾服，对他恭敬道：“久等了，琳。”
晏恣跟着西愔通过特殊电梯，来至帝国大厦顶层。路过宴会厅时，西愔停驻脚步：“宴会还没有结束，霍琳先生请随我到休息室等候。”
片刻，西愔隐约感到身后似乎投来一道光线。待他反应过来时，发现晏恣已经擅自打开宴会厅的大门，昏暗的走廊被厅内乍然泄露的光线熏得明亮。
人来人往的宾客穿戴体面奢华的礼服，晏恣只是一身简单的纯白缎面衬衫，气质净得宛若一泓明泉。
有一瞬间，厅内所有光线仿佛都为他追溯而来。
“霍琳先生，您......”西愔几步跟上晏恣，眼底微露一丝慌乱：“请先随我到休息室。”
晏恣无视西愔的话语，他一眼就看到整座宴会厅的主角，兰泽，正沉浸在自己的名利场与人谈笑宴宴。
今日，兰泽一改往日，着深红色正装。衣料的材质流淌着一种暗而奢华的光泽，右襟点缀着一枚金质的蝴蝶鸢尾胸针。
他轻推悬在鼻梁上的银丝镜框，翡色眼眸含着隐蔽的锋芒，朝晏恣注视而去。随后，薄唇微翘，笑意温顺。“琳，欢迎来到我的订婚宴。
兰泽并没有展现出任何感到“意外”的情绪。晏恣则随手拿起侍从端着的香槟，朝兰泽敬去：“恭喜。”
晏恣作为不速之客，大家并没有怀疑他的身份。毕竟这样他出色的样貌出现在这样华贵的场合并不突兀。
兰泽与他虚伪地寒暄几句后，嘴角扯起一抹歉意的微笑：“原谅我还有其他贵客要招待，失陪。”
晏恣乖顺点头，目送兰泽离开。
他喜爱甜食，找到一个喜欢的位置，自顾自坐下吃起小蛋糕来。有无数娱乐公司的老板向他递来名片，他纷纷拒绝。当他打开小鱼通讯器，唯一通过的电子名片申请，是方才在星轨车上的那名梦魇集团娱乐公司的金牌经纪人-尤尔。
“晏先生，兰泽先生邀请。”此时，一位陌生的侍从卑腰在晏恣身前。
晏恣跟随这名陌生侍从，离开宴会厅。穿过几条长廊，他来到角落里最昏暗的房间。
敏锐的直觉告诉晏恣，一旦推开这扇门，面临他的是重重危机，因为兰泽不会在这个时刻邀请他。
不出意外，是他方才在宴会厅时，特意设计的露面引起了猎物的注意。
正是这种未知的危机，让晏恣的心跳加速，额角淡紫色的血管透过雪色肌肤，微微跳动。血红色瞳仁里，盛满兴奋。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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