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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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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一早,荆晚是惊醒的。
她分明记得昨天晚上她有些醉了,在宿舍楼底下吼了程雾山,还上赶着跟他解释了为什么微信没有理他,还超大声。
啊啊啊荆晚!!!人家并没有很在乎跟不跟你聊天!!!你这是做什么啊!!!
荆晚用被子狠狠蒙住头,在被窝里无能哀嚎。
不对!荆晚脑子突然过一道白光。
她回来之后,好像还给程雾山发了微信!!!
微信微信微信微信……
荆晚在枕头底下四处摸索手机。
划开手机屏,打开微信,点击“勿删”。
映入眼帘的是那张程雾山、闻天舟和岳观南的合影。
下头还有一句话——真好看啊!!!
还配了一张表情包,女儿国国王半卧在床榻上,头顶四个字——御弟哥哥~
荆晚的手颤抖着,的确是她发给程雾山的,证据确凿,没有第二种可能……
对面没有回答。沉默震耳欲聋。
荆晚半坐起来,眼睛是红的,眼眶是黑的,头发是凌乱的,睡衣是不整的。
韩时来洗漱出来就看到荆晚这幅青鬼模样。
“你没事吧我的晚。”韩时来担忧道。
“阿时。”荆晚已经有了哭腔:“你物理好,你能不能托梦帮我问问牛顿和爱因斯坦,看他们还有没有办法。”
“啊?”
“穿越或者重生,我都可以接受。”荆晚双手蒙住脸,哭出了声。
因为这件事,荆晚在前两节的病理课上心不在焉。
八点五十课间休息,荆晚终于鼓足勇气再次点开了和程雾山的对话框。
无敌荆晚:对不起,我好像有点……失态了。
勿删:还好。
无敌荆晚:真是安慰不了我一点……
勿删:确实好看。
荆晚恨不得把头伸到桌洞里并永远卡住。
地球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爆炸?!
与此同时,正在三食堂吃牛肉面的程雾山看着手机屏幕,露出淡淡的笑容。
蓦地,一个装着葱油饼和煎蛋的餐盘放到了程雾山的对面。
程雾山抬头,是李栀子。
程雾山的笑容来不及从脸上滑落:“早上没课?”
“什么事儿啊这么高兴?”
李栀子看到程雾山眼角眉梢的喜气,为之一怔,程雾山鲜少有这么眼底含笑的时候。
但李栀子并不在乎程雾山的答案,而是径直回答了程雾山的问题:“生理课,太枯燥了,不想上。”
程雾山:“你们医学院不是有句名言吗?生理生化,必有一挂。”
“我不会挂科。”李栀子的语气笃定,就像笃定太阳是从东边升起,笃定时间永远不会倒流。
程雾山点点头,这就是李栀子,他从小就认识的李栀子。
李栀子咬一口葱油饼,眼神有些犹疑。
踟蹰片刻,李栀子开口:“程雾山,你和荆晚……很熟吗?”
程雾山嗦一口面条:“嗯。朋友。”
李栀子的筷子一下一下地戳着煎蛋:“我最近……听说了一些她的事。”
程雾山闻言微微蹙眉,放下了筷子。
“据说她高中的时候,男女关系比较……比较不清楚,而且她在他们当地因为这事儿挺有名的。”
李栀子这样说,其实已经很委婉了。她听到的传闻里,荆晚的男女关系远不只是“不清楚”这种程度。
程雾山的神色有些暗下来:“你听谁说的?”
李栀子见程雾山这种模样,心里有些不舒服起来:“班里同学,有跟她高中朋友认识的。”
程雾山沉默下来,安静地看着李栀子的眼睛。
李栀子并不慌乱,她没有说谎,如果说这件事她有什么有失磊落之处,也不过就是在背后议论了荆晚。
但是谁的背后没有人议论,谁又没有在背后议论过别人?
可程雾山偏偏是眼睛里不揉沙子的人。他觉得不对的事,他绝不会做,也不喜欢别人做。
“我知道我这样说你可能会不高兴。”李栀子叹一口气,她了解程雾山的为人:“但你是我的朋友,而且你从小就不太会处理和女生之间的交际,所以我担心你吃亏。”
程雾山的眸子彻底冷下来,他张了张嘴,但最后还是说道:“好,我知道了。”
李栀子因为程雾山此时的态度,方才内心因为荆晚生出的那点不舒服逐渐散去。
他明明不喜欢背后对人说三道四,可还是接受了她的建议,这足以说明他对她的信任和在意。
多年感情,不是别人一朝可以取代的,不是吗?
李栀子看了看程雾山的面碗,夹了半片牛肉,放到自己嘴里。
“那是我咬过的。”程雾山脱口而出。
李栀子挑了挑眉:“我不嫌弃你。”
一餐饭吃完,李栀子端起餐盘,见程雾山不动,开口问他:“你不走?”
“我今上午没课,待会儿打算去图书馆看看。”程雾山道。
“行,那我回去上课了。”
李栀子转身没走几步,程雾山又叫住了她。
“栀子。”
李栀子回头。
“我在你心里算什么?”程雾山的脸上挂上有些凄凉的笑:“你跟我,清楚吗?”
“我……”李栀子没想到程雾山会这么问,一时语塞。
“栀子,我早就不是那个十五岁被女生拦在街上,手足无措,需要你出手相救的小孩子了。荆晚的事,我自己会判断。”
“雾山……”
“还有,没有人愿意做备胎。元旦的时候,我说想跟你在一起,这话还算数。”说到这里,程雾山又自嘲地笑了:“这几年我就和王宝钏似的,苦守寒窑,等你给我一个名分……你好好考虑。别让我等太久。”
程雾山和李栀子外形出挑。三食堂虽然人不多,但两人一站一坐的对话已经吸引了不少人注意。
李栀子本身就美得很英气,眼神一暗,周身更透着冷艳。在程雾山这样的人间绝色面前,竟然毫不失色,难怪众人侧目。
“雾山,只要你答应我,你将来不出国,不考外地的研究生,一直陪着我,我们就在一起。”
程雾山:“你明知道我为什么学法。你也明知道我一定要学出个名堂来。”
李栀子:“月月的事只是你一厢情愿的臆想!”
程雾山的眼睛流露出难以掩饰的难过:“栀子,即便没有月月,我的未来难道不重要吗?”
李栀子冷笑:“所以不愿在一起的不是我,是你。想要不清不楚的也是你。是你只想要你的未来,不想要我们的未来,不要把黑锅扣到我头上。”
说完这句,李栀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程雾山盯着碗里的牛肉面,将筷子拿起,又狠狠顿在了桌上。
……
自从在程雾山那里经历了社死,荆晚浑浑噩噩了许久。
就连篮球校级联赛的小组赛她都不敢去看,生怕遇到程雾山。
荆晚看着手机日历,暗暗计算。
德国心理学家艾宾浩斯曾经说过,保持和遗忘是时间的函数。
就像学生背课文,只要不复习,一天后记忆率只有36%,一周后记忆率只有13%。
鉴于程雾山特别聪明,又是学法的,记忆力肯定不错,那么我们把时间放宽到半个月。
所以……半个月后……程雾山应该……就忘记了吧……
应该……可以吧……
荆晚又想哭了……
荆晚打开微博,输入文案:
家人们谁懂啊。
喝醉了不可怕,断片也不可怕。
断片之后留下了可以复盘的证据才可怕!!!
荆晚点击发布。
网友“超强岳神”秒回:你又喝酒了?
荆晚一看这个ID就知道是岳观南,赶紧给岳观南发了微信。
无敌荆晚:什么叫又?删除!马上删除!
岳观南:不行。除非以后喝酒叫我。
无敌荆晚:戒了。
岳观南:牛批。
在荆晚躲着程雾山的日子里,程雾山也没有联系荆晚。
这种疏离是在荆晚意料之中的。
一次意外,一次补课,一次聚餐,一次醉酒,这让任何人看了,都不是特别亲密的关系。
于是荆晚也从醉酒失态的羞愤中逐渐脱离出来。
因为程雾山的疏离代表着一件事——荆晚并不重要。
而这件事对于荆晚来说,是有些重要的。
既然不重要,那么所有的不安和踌躇都是庸人自扰。
她不喜欢自己这样,她要振作起来,她可是勇敢的,无敌的荆晚。
于是荆晚又开始教室、宿舍、自习室三点一线,有了闲暇就疯狂背单词。她英语是弱项,只要把英语提上来,她就有信心可以争一争学年末的济世奖学金,将来考研的时候履历里也能添上好看的一笔。
荆晚刻苦起来一向忘我,就连清明三天假期她都没有回家,也没有出去玩,一心泡在书本里。
清明时节雨纷纷,琴城也烟雨迷蒙了三天。
假期最后一天的傍晚,荆晚在笃行楼教室里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内心感叹:这雨怎么和前列/腺增生一样,淋漓不尽的……
荆晚破天荒的在天黑之前合上了课本,撑起伞往宿舍走。
走到博学路的时候,小雨已经停了。
琴城的市花是玉兰,琴大校园里也种了很多,博学路尤其多。清明过后,玉兰尽数开放,配着氤氲的天气,让玉兰花更显出尘。
荆晚的心情也变得舒朗起来。
可她的舒朗在不久之后被尽数打碎。
她在“太子陵”前,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瘦削清秀的男孩子似乎已经等了很久,头发已经被细雨浸的半湿,运动卫衣上也有斑驳的水迹。
荆晚顿住了,男生感受到注视,也朝她看过来,眼睛里看不清喜怒。
荆晚深吸一口气,她没有再看男生,径直超前走去,跟男生擦肩而过时,男生拉住了她的胳膊。
“晚晚。”男生开口:“我们谈谈。”
荆晚冷笑:“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荆晚说完就要走,可男生死死地拉住了她。
荆晚挣脱不得,恶狠狠看向他:“陆意礼,你闹够了吗?”
“朱尧说他跟你说过我在琴城,你为什么不联系我?”陆意礼言辞迫切。
荆晚怒极反笑,但眼里含了泪水:“我为什么要联系你?放开我!我叫你放开我!”
“晚晚。别闹。”陆意礼言语里带了恳求,手上的力道却没有丝毫放松。
就在两人撕扯不休之际,一只手伸过来,将荆晚拉到身边,头顶传来的声音沉静却充满压迫感:“你做什么?”
荆晚抬头,羞耻感瞬间席卷她所有感官,在她最狼狈的此刻,程雾山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