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城单恋往事》太懒真人

16、第 16 章

　　调侃完程雾山，荆晚看向岳观南，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好像话特别少。
　　荆晚把酒单递给他：“看看你想喝什么。”

　　岳观南头都不抬，只说一句：“你也给我点一杯。”

　　荆晚愣了愣，岳观南这句话的语气和平常没什么区别，但总觉得带了气。
　　程雾山也皱了眉头，岳观南今天这是怎么了……

　　“哦。”
　　荆晚点头，再看一遍酒单，抬眼看酒保：“加一杯Passion Forever。”
　　岳观南虽然不说话也不看荆晚，但一直竖着耳朵听，passion这个单词他一时想不起来什么意思，最后还是被好奇心驱使。
　　“什么……意思？”
　　韩时来忍不住嘲讽：“大哥四级基础词汇啊，你真不会假不会啊。”
　　岳观南耳根子泛红，但面上还是一派硬气：“我偏科不行啊。”
　　荆晚也是英语不太好，所以非常理解岳观南，耐心解释：“永远热忱。”

　　荆晚话音落下，岳观南抬头看向荆晚的眼睛，她的眼神里没有任何的鄙夷和嘲讽，澄澈得像是一汪泉水。
　　这次他红的不再只有耳根，整个脸颊都灼热起来，染上红晕。
　　好在观沧海的灯光昏黄，将他的脸色掩盖过去。

　　鸡尾酒一杯一杯端上来，韩时来兴奋不已，给它们摆着各种造型，搭配旁边的花瓶与蜡烛，力求用极度唯美的照片纪念自己第一次纵横酒场。
　　“晚鹅你这杯确实好看。”韩时来一边拍一边感叹。

　　荆晚看着眼前的无人区玫瑰。酒杯从上往下是奶白色、粉色和透明色的渐变，杯沿上别着一朵小巧的奶粉色玫瑰。
　　荆晚想起刚才酒保的话，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粉色背带裤，确实很搭。

　　荆晚抬起头，发现程雾山正在看自己。
　　荆晚被盯得不自在，不久就败下阵来，垂了眼眸，喝着手里的酒。
　　她心里暗暗对程雾山刚才的注视做出评价，要不是和程雾山打过交道，知道他这人一身正气，她恐怕要溺死在这个眼神里。
　　被大帅哥一双星目直勾勾看着，换了谁能不迷糊。

　　韩时来头一回来酒吧，恨不得拍下酒吧的所有犄角旮旯。
　　闻天舟和程雾山本身就话少，岳观南今天又吃错了药，导致整个场面有些沉默。
　　这种沉默让荆晚有些不舒服，也有些不知所措，她咬着自己的吸管，无人区玫瑰不一会儿就下了三分之一。

　　她用余光看向周围。
　　自打他们进来，就一直接受着目光的洗礼。
　　程雾山帅得风流倜傥一骑绝尘，闻天舟也是斯文美男，岳观南虽然个性傻狗，但不说话的时候，单靠脸也能唬一唬人。他们仨长得又高，很难不成为焦点。
　　这让对面的荆晚和韩时来相形见绌，她们俩身上的学生气太浓，完全不会让人对她们和对面这三个帅哥的关系产生误会。

　　荆晚松开了吸管，慢慢掏出口袋里的手机。
　　“那个……我能给你们三个拍个照吗？”荆晚问：“感觉会有升值空间。”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不知道自己长得帅的帅哥，他们三个自然也知道自己招惹了多少目光追随。
　　所以荆晚的这句话成功地逗笑了闻天舟和岳观南。
　　闻天舟扶了扶眼镜，正了正身子，岳观南则是身体靠向程雾山，伸出两根手指，掌心朝内比了个很酷的反向的“耶”。
　　唯独程雾山，还是一张冷脸，只有荆晚手机的镜头对准他们，他才微微弯了弯嘴角。

　　荆晚看着手中这张相片，吊着的鸟巢形状的白炽灯刚好在程雾山头顶上，灯光洒下来，照在他身上，真就让万物失色。
　　女娲真偏心啊，荆晚还是忍不住感叹。

　　“我看看。”岳观南把手机拿过去，粗粗看一眼就骂骂咧咧：“娘的，一脸丧子之痛还能这么帅。”
　　不用想就知道他在说谁。

　　程雾山看着荆晚酒杯里被咬出齿痕的吸管，淡淡说道：“不是说过吗？不用强迫你自己。”
　　荆晚听了这话，蓦地就心悸起来，不知是不是因为酒喝得太快，她觉得身上有些热，后背似乎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汗。
　　这是她第二次被程雾山抓包了。他似乎总能察觉她的不自在。

　　岳观南观察完他们三人的美照，把手机还给荆晚：“什么强迫？你给我瘦一瘦脸再发朋友圈。”
　　荆晚接过手机：“我不发朋友圈。”
　　岳观南摇头：“格局小了。自私了。只顾自己欣赏不管别人死活了。”
　　荆晚笑了笑，破天荒没有怼他，这才是岳观南。

　　有了程雾山那句话，荆晚真的放松下来。
　　程雾山也端起杯子，开始品鉴马冬梅。
　　只一口，程雾山的表情就有些狰狞起来。
　　荆晚被逗笑了：“怎么了？马冬梅打你了？”
　　闻天舟在一旁看着，忍俊不禁。

　　酒保闻言走过来：“这一杯是店里最烈的酒。”
　　说罢他拿出手/枪形状的打火机，在程雾山的杯子上方扣动扳机。
　　烈酒被点燃，冒出幽蓝色的火焰，杯中的冰球轻轻转了一转，冰火两重天。
　　“再尝尝。”火焰熄灭时，酒保对程雾山说。
　　程雾山又喝一口，点了点头：“好多了。”
　　“这杯酒像很多女人。外表呛辣，内心醇厚，只需要一把爱情的干柴烈火，就……”

　　“咳咳咳咳咳……”荆晚狠狠呛到：“那不是女人，那是章丘大葱。”
　　酒保翻了个白眼，悻悻离去。
　　岳观南忍不住咂嘴：“你满脑子就没有一个浪漫细胞吗？”
　　荆晚点头：“实在山东人。”

　　岳观南默然片刻，终于问出了自己想问的问题：“篮球赛那天那男的……你们分开的时候，有矛盾？”
　　那天荆晚说他们是高中同学，岳观南本来也信了。可后来他跟荆晚开玩笑说那男的是不是伤你很深，荆晚没有否认，他这才觉得，或许荆晚和那男生真的有感情纠葛。

　　岳观南这个问题一出，程雾山也看向荆晚。
　　闻天舟不明所以：“哪个男的？”
　　韩时来回答：“篮球赛那天，海大一个男的想加晚鹅微信，晚鹅不加他，他嘴巴就不干不净，垃圾人一个。”
　　韩时来说完也看向荆晚，她也被岳观南这个问题问蒙了，难道那个男生真的和她家晚鹅有一段情？那荆晚眼光属实也太差了吧。

　　四双眼睛齐刷刷瞪着荆晚，荆晚身体往后退了退，回答问题的语气还是轻描淡写：“不算有矛盾。我跟他不是很熟。”
　　“你跟他没谈过恋爱啊。”岳观南脱口而出。
　　荆晚瞪大了眼睛：“当然没有！”
　　“哈哈那就好。”岳观南挠头傻笑。

　　“你知道他为什么找你麻烦吗？”程雾山问。
　　荆晚摇头：“不知道。”
　　荆晚没有说谎，她高中的时候，经历的许多事情，她都百思不得其解。
　　陆意礼、徐晚凌、包括前两天篮球场的朱尧，他们为什么那样对她，她真的不明白。

　　荆晚想着过去的事，眼神不由有些飘忽遥远起来。
　　岳观南穷追不舍：“对了，那天他还说了俩人名，陆什么什么凌的，他们……”
　　岳观南话说到一半，瞪一眼程雾山：“你踹我干嘛。”
　　程雾山对岳观南的情商感到绝望。

　　荆晚的思绪被岳观南这个问题拽了回来。
　　她暗暗组织着语言，不知道应该怎么用简短的方式跟此时的朋友介绍那几位故人。

　　“不想说可以不说。”程雾山再一次开口。
　　荆晚看向程雾山，眼神里有感激。
　　“是高中的时候跟我相处不太愉快的两个同学，朱尧跟他们比较熟。”
　　荆晚这样回答，这是此时她能给出的唯一的解释。正如程雾山所说，荆晚确实不想提起那两个人，她花了很长时间才忘却了那段时光，那并不是段幸福快乐的日子，甚至可以说，那是她过去十九年人生里，最为痛苦最为黑暗的日子，她实在不想旧事重提。

　　“那……”岳观南还想再说什么。
　　荆晚这次打断了他：“我想再点一杯酒，你们还要吗？”
　　“好啊好啊。”韩时来兴致勃勃，闻天舟和岳观南也开始重新翻看酒单。
　　只有程雾山岿然不动：“我不要了，我今晚就伺候马冬梅了。”

　　“噗……”荆晚笑出声来：“原来你会讲笑话啊。”
　　程雾山不置可否。

　　荆晚的第二杯就没那么幸运了。
　　无人区玫瑰是荔枝浓缩果汁、玫瑰萃取液、养乐多和威士忌调配而成的，很适口。
　　现在手上这一杯叫“猩红女巫”，番茄和胡萝卜的浓郁味道直冲天灵盖，为了和这份浓郁相得益彰，基酒也用的烈酒，荆晚实在接受不了。
　　“我还是喜欢喝啤酒。”荆晚得出结论。
　　“你还会喝啤酒呢？”闻天舟笑着问。
　　“没想到吧。”荆晚眯着眼：“我虽然表面是个学霸，但私底下烟酒都来。”

　　程雾山闻言看着荆晚。
　　闻天舟也被眼前小姑娘的俏皮模样逗笑了：“小酌可以，抽烟不好，赶紧戒了。”
　　荆晚见闻天舟开始为人师表了，学生属性又被调动起来，赶紧坦白交代：“只抽过一次，高三第一次月考考得特别差，特别焦虑。我们班长就给了我一支烟，跟平常的烟不一样，苹果味儿的。”
　　“那也不行。”闻天舟不容置喙。
　　“好的知道了闻老师。”荆晚坐着，点头如捣蒜。

　　程雾山桌子下的脚又踹了闻天舟一下。
　　程雾山眼神：你吓唬她干嘛？
　　闻天舟眼神：你管我？

　　几人酒酣散场已经晚上十点多，从观沧海出来，弦月当空，夜色撩人。
　　“闻老师，本来说好了我请的，让您破费了。”
　　荆晚给闻天舟鞠躬道谢，猩红女巫的后劲很大，此时她脸颊红扑扑的，显然已经微醺。

　　几人坐着闻天舟的车返回学校，“太子陵”前，众人即将分别。
　　荆晚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程雾山！”
　　程雾山回头。
　　“昨天我真的在睡。”荆晚大声解释。
　　程雾山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她是在说他们微信聊天的事，当时他想跟她聊聊，她说她在睡。
　　“我连着睡了十四个小时呢！不信……不信你问阿时。”荆晚酒意上头，语气里甚至有了些撒娇的意味。
　　韩时来见话题来到自己头上，赶紧点头给荆晚作证。

　　程雾山低了低头，再抬起时眸子里全是笑意：“知道了。”

　　荆晚看着程雾山的背影。
　　她脑子本就因为醉意有些懵，程雾山刚才这个笑容让她更加眩晕起来。
　　她低头，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喃喃：“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