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诅咒人偶也想谈恋爱》卓韭

23、六眼线（八）

　　甜品店的音乐曲调悠扬舒缓，能微微感觉一丝忧伤。

　　久世淳现在的心情就挺忧伤的，他在想，为什么他和砂糖的美好时刻，会插进来这么一个大杀神，而且还抢走了他买的喜久福。

　　他默默捧着加了红小豆的热巧克力，小口小口地喝着，在五条悟看过来时，不自然地避开视线，怕看到对方杀气腾腾的目光，意识到这渗透着痛苦的别扭，他又开始变得焦躁难安。

　　“所以你和哥哥是怎么认识的？”

　　另一边，砂糖放下手中的红茶，漫不经心地看着叼着喜久福的人，问：“我觉得以哥哥这样的社畜，应该和五条君没有交集才对。”

　　不排除偶然，那就是故意的。

　　五条悟听出她的话外之音，他露出一个很拽的笑容：“我和大叔的相遇属于命运使然。”

　　命运？

　　久世淳和砂糖在听到这个词后，同时在心里对五条悟鄙夷了起来，不要以为这词浪漫就可以随便乱用，他们又不是在演偶像剧。

　　听不到二人心声的五条悟自以为这借口用得很完美，但另一位当事人却闷闷不乐。

　　久世淳带着一点别扭和漠然的目光看着窗外的街景，眼神淡然地好像在说：“你有本事就接着编。”

　　砂糖没有她那兄长有那样的顾忌，她顺着五条悟的话往下说道：“使用这么罗曼蒂克的说法，恕我没理解错的话，五条君的意思是喜欢我哥哥？”

　　话一脱口，不光是五条悟，就连久世淳都差点把热巧克力喷了出来。

　　砂糖！这种误会可是会吓死人的！

　　不等五条悟反应，砂糖又一语惊人：“虽然哥哥又笨又爱哭，但就算是五条君这么优秀的人才，我也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请五条君死了这条心吧。”

　　“等等！”

　　五条悟大脑混乱，不知道该吐槽“又笨又爱哭”这句，还是被对方误解的话，刚经历过被损友编排的他，怒气冲冲道，“谁会喜欢这种大叔了！”

　　“喂，别总是大叔大叔的，我在你眼里有这么老吗？！”

　　久世淳也怒了，虽然关注点完全歪了，但被人这么嫌弃，就算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也是有自尊心的！

　　至少从外表上看，他也不过二十有余。

　　“网上不是说，人一旦工作起来，在放弃抵抗的瞬间就已经开始老去，所以叫你大叔没什么毛病吧。”

　　“……虽然这话又丧又有道理，但你还是给我向全世界的社畜道歉啊！”

　　“笑死人了，大叔你除了这张脸外，还有什么能让人喜欢的？”

　　“这句话我也可以奉还给你！性格恶劣的家伙不配谈恋爱！”

　　“哈——真不好意思，本人可是在女生里相当受欢迎呢，比大叔你好太多了。”

　　五条悟摆出“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态度，气得久世淳真想把手中的热巧克力全部甩到这人脸上。

　　这家伙未来一定会长成专门祸害女性的渣男。

　　久世淳在心里肯定道。

　　砂糖看着他们像小孩子幼稚的吵架，不置可否。

　　目前可以确定五条悟对哥哥没什么非分之想，但也不排除未来那百分之零点零一的可能性。

　　她起身打断这毫无意义的争吵，说道：“看来是我误会了，既然如此，那我和哥哥就先回去了，就不打扰五条君了。”

　　五条悟闻言，愣了一下，他并不想那么快结束。

　　这次相遇属于意料之外，但在明白久世淳的特殊性时，他心里的好奇就像一只气球，充满了想要继续探究下去的氢气。

　　在他的认知里，咒灵必须消灭，但那种从小到大强加在他身上的理由和责任感又令他无比厌恶。

　　五条悟讨厌正论。

　　每次被那些高高在上的高层反复提醒他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的时候，一种全身血液都变得浑浊的错觉袭上心头，胸闷和侵蚀着内心的不快感扑面而来。

　　但久世淳的出现又让一切又变得有趣起来，或许等他研究出结果了，说不定就能给无聊又腐朽的咒术界增添一点彩头。

　　有了既定的想法，五条悟便会去实行。

　　于是，他展现出了豪不要脸的一面：“大叔，我也要去。”

　　久世淳一脸莫名其妙：“去什么？”

　　“我是说，”五条悟咳了一声，原本拽拽的表情巧妙地带上一丝可怜，“你能带我回家吗？”

　　久世淳：“……”

　　砂糖：“……”

　　五条悟凭着这样的台词轻松地吓呆了两个人，也把路过的服务员妹子给震住了，她意味深长地看看这三人，一边感叹世风日下，一边远离战场。

　　久世淳最先反应过来：“你这又是什么招数？”

　　五条悟一秒钟想好了理由：“其实我现在是在离家出走。”

　　久世淳虚着眼：“你觉得我会信吗？”

　　谁会带一个和他吵架，还可能会要他命的人回家啊！

　　五条悟企图道德绑架：“你能眼睁睁看着一个被赶出家门，又可怜无助的美少年流落街头吗？”

　　可这种攻势对久世淳没用：“自恋也要有个限度，而且我看起来像那种傻乎乎的老好人吗？”

　　五条悟：“你不是吗？”

　　久世淳：“就算是，但我不傻。”

　　两人显然又要再开一场辩论，砂糖看不下去了，打断道：“要住可以，但五条君你会付房租吧？”

　　听到她的话，久世淳懵住，五条悟则露出胜利的微笑。

　　“没问题，开多少都没问题。”他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靠着无法让人拒绝的天价，五条悟成功住进了久世家。

　　事后，久世淳悲愤地问砂糖为什么要让五条悟住进来时，女孩的回答却令人遐想。

　　“就算到最后拒绝，五条君应该也会想尽办法找到我们家的住址吧。”

　　在砂糖看来，五条悟很明显就是冲着久世淳来的，目的不纯，动机不明，与其放任对方暗地行动，不如放到明面上，这样他们也能试探到对方。

　　久世淳不死心地问：“你不怕他对我们做什么吗？”

　　五条悟一个术式，就能把他们家变成废墟，更别说他们。

　　“我觉得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

　　“什么？”

　　“说不定他之前口是心非，其实是真的喜欢久世哥你呢？”

　　“……”

　　如果真是这样，这得是多么扭曲的感情？

　　久世淳细思恐极。

　　好在五条悟并没有作妖，只是口头嫌弃了他们的房子还没有他家厕所大后，该有的礼貌还是尽到了位。

　　在兄妹俩去厨房做饭时，五条悟盘腿坐在两坪大的屋子里，打量着普通不能再普通的榻榻米、暖炉、没灯罩的电灯、老旧电视。

　　这种充满老旧氛围又恰到好处的空间，虽然称不上风雅，不过偶尔看到这种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的温馨小屋，似乎可以从中体会到一点微妙的幸福感，倒也别有一番风趣。

　　“饭好了。”

　　久世淳从厨房将饭菜抬到桌上，蒸汽将原本污浊的窗子变得雾蒙蒙的，香气迎面扑来。

　　“好香，这是什么？”

　　“Fajitas和Taco。”

　　“……”

　　空气一片安静。

　　五条悟一脸惊奇，不理解道：“为什么是墨西哥菜？”

　　和这个日式小屋一点也不搭，再怎么说应该是咖喱和蛋包饭之类的吧。

　　直到久世淳还端出了高级龙舌兰后，他沉默了。

　　作为一个真·富家公子，他无法理解这种反差到南北极两端的状况。

　　“所以，大叔你为什么要住在这里？”五条悟发出灵魂拷问。

　　久世淳正在往美浓烧里倒龙舌兰，听了他的问题，不以为然：“为了避开人类，就算出了事，也不会给任何人添麻烦。”

　　五条悟听了以后，忍不住开口：“如果咒灵都有你这样的自主性，那现在也该天下太平了。”

　　久世淳顿了顿，说：“如果真是那样，你的工作不就毫无意义了吗？”

　　“意义这种东西谁说了算？就算不成为咒术师，我也可以自己找乐趣，何必在乎它赋予的那点价值。”

　　五条悟懒散说完，故意向砂糖要了一根吸管，插进装有龙舌兰的美浓烧，有一口没一口地喝。

　　久世淳却觉得他这话太绝对，因为他太了解人类骨子里的劣根性了，咒术师和诅咒的关系就像是食物链的上下位那么鲜明，早已按实力定下了理所当然的规则，如果诅咒消失，为了恢复平衡，那么很快就会有新的替代品出现。

　　可能是有别于诅咒的其他怪物，也可能就是人类自己。

　　人类总有一天会被自己人给吃掉的，这绝对不是什么空话。

　　不过就算说给五条悟听，以对方这个年纪，估计也不会当回事，这就是成熟大人和小孩的区别。

　　话又说回来，和现在的五条悟相处后，久世淳似乎已经没有在平衡木行走的紧张感，反而觉得对方是那种理解起来并不复杂的人。

　　绮丽的外表和骇人的气势说不定只是一层壳，不亲自剖开看一看的话，反而只会被假象迷惑。

　　想到这，久世淳心里一松，他装作没看到对方用粗俗的喝法糟蹋他的龙舌兰，然后端出从甜品店打包回来的杏仁小方、奶油喜久福和草莓芝士。

　　五条悟看着满桌眼花缭乱的食物，再次怀疑久世淳的消费水平。

　　还有，在知道墨西哥菜是久世淳做的以后，五条悟真诚地建议他，如果没工作了，可以去五条家担任主厨。

　　“以我的价位，少爷怕是养不起。”久世淳阴阳怪气地拒绝。

　　五条悟立马朝桌上拍了张黑卡：“区区一个咒灵竟敢大言不惭。”

　　谁敢说养不起，别说一个久世淳，再来一百个他都可以养。

　　“……”

　　久世淳看着那张黑卡，羡慕又心酸，偷偷骂他，万恶的富二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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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静静看戏的砂糖：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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