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五十二章 冰山一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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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狼狈。
两个傻子黑灯瞎火折腾了半宿，高慬鸢仅翻过几页的书本知识没派上任何用场，在道观学过医术的江肇昀也没有很懂女子身体。
高慬鸢认为，坦诚相见，江臭流氓已经占够了她的便宜，虽然哪哪都不对劲，但这天都快亮了，必须得回宫了。
江肇昀面色阴沉，显然是因这半宿的不得要领而极其不满。
高慬鸢拾起自己的衣服，怨声载道：“嗐，这事儿也忒耽误人了。陛下还要早朝，这会儿寅时都过了吧？赶紧回去吧，也不知还能不能再歇会儿。”
而因着这次经历，她对那些催着勤政爱民的好皇帝每日去各宫各殿的大臣、奴才们也有了新的看法：简直丧心病狂！
后宫人多、大抵也无甚正事可做、所以吃得消，这皇帝要是时常如此，还怎么处理政务？身子都要被掏空了吧！
俗话说，美色误人，实在太有道理了。
江肇昀从高慬鸢身后环住她，意犹未尽地低唤：“慬鸢……”
高慬鸢此刻异常清醒，又想起方才被打断了没说的正事，“陛下，我还有要事要禀！”
软香在怀，江肇昀不舍，手还在她腰间轻柔摩挲。
高慬鸢诧异地想着，居然还没尽兴？不得不抓着他的手撒娇，“江肇昀~我好累了，我想回去歇息了！~”
江肇迟疑了一会儿，伸过脖子绕到她面侧，看她微撅的小嘴，不忍地叹了口气，道：“好吧，我们来日方长。”
说完，他便松开她，紧闭双目，坐在床上开始运气。
高慬鸢穿上中衣后，顺便把江肇昀的衣服也扔到了床上。
她接着裹自己衣裳的同时，与他道：“烜城有异，回信说但凭吩咐；梁城尚未回信，不知是何情况；余十三城皆无异样。”
江肇昀恍然睁开了眼睛。
而对于这样的回信，高慬鸢继续道：
“和王，曾是我天机阁之人。而后，我才想到，愉鹭的字迹，和我的几乎一致，身形与我也相似，若是由其假扮天机阁阁主，只要不说话便成。”
江肇昀明白了，冷“哼”一声，“和王真是愚蠢，无可救药。”
一想到天机阁大有可能为江肇晗利用并与骞遽勾结，高慬鸢难免自责，“若早知他是这种人，创立天机阁之时，就该瞒着他。
这些年他在涣城顶着六级密使的名头，不用与七级密使联系，就能召人替他办事，真也是太便宜他了。”
江肇昀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看来你与他青梅竹马的传闻是真的了？”
“……儿时玩伴罢了，青梅竹马应说是算不上吧？不过陛下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既说是和亲之事势在必行，那骞遽使臣何时入宫？”
“算日子，约莫你生辰那几日骞遽人就能到了。至于接下来怎么做，我希望你和天机阁都不要再参与了。
若按你信上所说，你不继续施令，他们便不应轻举妄动，也便到此为止，此事不必再深查。若有他异，我亦不希望你再卷入此事。”
江肇昀严肃说罢，见高慬鸢双眉蹙起，心中又涌起些忧惜，他轻抚了抚她的下巴，语气软和不少，“还信不过我？”
高慬鸢的神情看起来有些勉强，她自然知道竞圣堂不好对付，此事又牵扯骞遽、大宛两国战事，“不是信不过，是大宛好不容易太平了这些年……
江肇晗利用我天机阁不一定能翻出什么花儿，但他若联合骞遽，引狼入室，那么边关梁城、燎城腹背受敌，恐怕将是一番苦战。”
“我倒觉得他们的目标只是我的人头罢了，”江肇昀及时打断她，轻描淡写道：“据烜城的探子回报，你妹妹身孕已六月。
而和王最近安分，天天都在府里陪王妃不出门。他是蠢，但再不至于蠢到完全相信骞遽人。
顶多和骞遽人做个什么交易，随朕出生入死的将士绝不可能背叛朕，边关不可能失守，如若战事告急，朕御驾亲征！”
看他这坚然之态，高慬鸢无话再说了。只是每每提及此事，她的心中难免忐忑。虽是猜测江肇晗与此事有关，但总觉得事情不可能就这么简单。
凛冬在嘉瑞宫，一夜未眠。
尽管青枫有来告知过太后与皇帝在一起，但主子未归，她坐立难安，不敢放心。
眼下外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她不假思索，随手披了件袄子就去了屋外。
傅康正在嘉瑞宫门口盘问守卫，并无所获。而他知凛冬略懂武艺，见她衣着完好地走出来，赶忙上前问询：“太后寝殿可有异样？”
凛冬一出来就被傅统领身后的一众禁卫震慑到了，不过太后都不曾回宫，如何能有异样？
她心中略有些慌乱，但面上表现出的仅是疑惑，“不曾有异。不过傅统领此时这般兴师动众，是为何事？”
傅康紧紧握着手中的剑托，双眉紧紧蹙起。
“实不相瞒，方才我带人巡查时分明看见了黑衣人经过的身影，怕不是刺客！如果嘉瑞宫无异，那德泰宫恐危，虽然陛下武功高强……”
他欲言又止，简单作揖之后便带着禁卫们匆匆离去。
凛冬没来得及再问，忽然一激灵，傅统领看到的刺客不会是太后和皇帝吧？可是完全没有主子的动静，她又焦急地四处张望了一下。
高慬鸢是在看到前院众多的火把之后，偷摸转到后院翻墙进嘉瑞宫的。发现凛冬不在屋内，她借着微弱的月光先换了身衣服，后一路找人到了前院。
因着走路无声，她的到来把嘉瑞宫的守卫和凛冬都吓了一跳。
“主子，您……”凛冬瞠目，差点要问“您怎么才回来？”，还好反应过来，出口的便是：“您怎么…起来了？”
“我睡得浅，听闻外头的动静便起来了。这是怎么了么？”高慬鸢狐疑地看着这门口熟悉的几人，刚才一行拿火把穿铠甲的禁卫，看来已经都走了。
其实她入宫之时便发现宫门口的守卫比平时薄弱，异常轻松地进了来，难道是有人发现江肇昀不见了、在找？
凛冬目光一沉，悄悄伸手推了高慬鸢的胳膊，“外头冷，娘娘还是先随奴婢进去吧。
然后你们几个，辛苦你们值守了。如若宫内真的发现了刺客，速速禀我；如若来不及禀告，将花盆打碎便是！”
守卫们纷纷应下，而高慬鸢也切实听到了“刺客”二字，她和凛冬进了屋后便忙不迭追问，凛冬也一五一十地回禀了傅统领方才来过的事情：
“……属下还以为，是不是主子和陛下回宫，被误认为是刺客。”
“不可能！”高慬鸢掷地有声，差点拍案而起，最后拳头砸在了自己腿上，她匆忙站起身，找了夜行衣飞快地换上了。
凛冬也意识到了可能是有真刺客，不过刚想追问，高慬鸢已经打开了窗子。
“陛下在我后头回宫，不说他有令牌，以他的本事偷偷回宫也不可能给人知道。若是真有刺客，我去德泰宫抓了便是。你留在这儿，防着嘉瑞宫有什么异动。”
……
德泰宫前院，院中一席玄衣正与黑衣缠斗正酣，金铁交鸣，剑影缭乱，凌厉的剑气激荡开，傅康和手下禁卫都望而却步，一个也没能上前。
高慬鸢看得出，虽然黑衣人身形略显矮小，但玄衣的青枫明显不敌，渐落下风，快扛不住了。
江肇昀呢？她还有些诧异，明明也就比她迟了不多时，为何还未归宫？
不过由不得她多思索，眼见青枫要被击倒，她当即从树上飞下，拦在青枫面前，举剑一横，替他挡下了一记重击。
对面的黑衣人明显一愣，因这一挡压注了内力，强大的剑气犹如劲风，直接将黑衣人掀飞，不过其轻功不俗，一个空翻，依然平稳落地。
正面相对，高慬鸢看清了黑衣人面上的天机阁面具。
经历过秋猎遇刺一事，眼下就算用头发丝儿想，也该知道此黑衣人便是刺客、且是冲江肇昀性命来的了。
可惜江肇昀人都不在，刺客不可能得手，那便是给了机会让她生擒了！
隐隐有些兴奋，她跃跃欲试，低声赶青枫先去治伤，便要与刺客正面对决。
不过说时迟，那时快，她刚一移步，便看见一支箭从远处飞速而来。
“小心！”箭朝黑衣人而去，颇有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架势，她出声是希望黑衣人避开，但黑衣人一动不动，任由箭矢从其背后扎入，直穿其心房。
就这样倒下了。看来螳螂和黄雀是一家的才对。
高慬鸢往远处看，放箭之人竟是埋伏在德泰宫寝殿房顶之上。
傅康没敢轻举妄动，捂着胳膊的青枫没来得及走，赶忙对高慬鸢说：“放箭之人兴许还能追上，阁主快去吧，这里还有我和傅统领善后。”
行吧，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高慬鸢也是郁闷至极，但也只能朝青枫点一下头，赶紧上去追人了。
值此严冬，御花园里大部分草木都只剩枯枝败叶，落雪映着皎洁的月光，那黑衣箭手本与她隔了不小一段距离，但总算看得见人影，也能追得上。
她穷追不舍，直至落入一院，又穿过了一片小竹林，见黑衣人破窗而入，她一时怔忪，这窗分明是她寝殿的，所以此处不就是她的嘉瑞宫？
里头漆黑一片，但知道凛冬在里头，高慬鸢便在窗外停留了一会儿，却迟迟没有听到打斗的声响。
都到这种时候了，就算是圈套，她大约也只能继续往里钻了，至少要看看凛冬，看看怎么回事吧？
于是她也从窗口跟进了去。
就在她落地的一瞬，烛光突然亮起。
凛冬被粗麻绳捆绑在椅子上，嘴里塞了布块、无法言语，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瞪得很大，瞧见她来，拼命使劲地摇头，似是要叫她赶快离开。
可她又哪能就这样离开？眼睁睁看着黑衣蒙面人又拿刀架在了凛冬脖颈处，而此人，应该就是刚才放箭、且被她跟了一路的人了。
房内还有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背对着她负手而立，而这一位身上穿着的却是方才还在她身上披过的大氅。
她的心“咯噔”一下，重重一沉，江肇昀这么久未归，不会是真出什么事了吧？
可虽是这样想，她却又不敢相信自己的揣测，毕竟江肇昀武艺高强，千军万马估计堪堪与他一战……一时间脑中顿时千丝万绪、乱作一团。
凛冬仍旧不停地朝高慬鸢摇头，似是在回答高慬鸢心中的揣测。无眼的尖刀划破凛冬颈上的皮肤，鲜红刺眼的血一下子流了出来。
高慬鸢不再犹豫，果断拔剑，架在身披大氅的男子脖子上，沉声怒道：“放了我的侍女，我可以暂时饶你们一命！”
被威胁的男子沉默不语，而破了的窗子不再御风，阴冷刺骨的寒风吹得屋内帘帐飞舞，亦吹得烛火摇曳。
剑尖靠近一分，被威胁的男子依然岿然立着，仅仅是把双手放下了，倒是旁边的黑衣人憋不住了，“你敢动一下，我马上就要了你侍女的命！”
而着大氅的男子此时轻轻摆了摆手，是叫自己手下不要冲动的意思。
高慬鸢内心忐忑，却也不敢轻举妄动直接将人杀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人下一步动作。
他对她毫无惧意，从容不迫、不紧不慢地转身，见她愣住，他还特意又拿起桌上的灯烛，靠近自己的脸，似是要让她看得更清楚些。
高慬鸢浑身一哆嗦，一口气吸进去就卡在喉咙口，拿剑的手更是猛地一抖，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这是看到了谁？——
江—肇—昀？！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冰山一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