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安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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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上，有好多血，红色，刺目的红色，那是……洋平的血。
坐在手术室的门前，未依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久久，无法回神。
那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为什么，原本只是简单的聊天，他送她回家，会在转眼间，发生那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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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这算是了解吗？”片刻的沉默，洋平将手插在裤袋，弯着嘴角，语调轻松。
“是啊！因为，‘日久见人心’啊！”未依也跟着笑，双手负在身后，她上前几步，背过身，面对着洋平，习惯性地倒退着往后走。
洋平莞尔，并未接话。
“呐！洋平，不要再打太极咯？知不知道，把话说一半，吊别人胃口，是件很不道德的事情！”
“那给我几分钟，让我酝酿下感情，总可以吧？”冲动是魔鬼——洋平想，他大概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唔……一分钟，够不够？”
“那么严格？”
“时间宝贵嘛！浪费时间等价于慢性自杀呵！”皱皱鼻子，未依俏皮一笑。
闻言，洋平无奈，刚想说什么，不经意地目光落到未依背后的某一点，忽然一凝。
接着，他二话不说地伸手将走在他前面的未依拉到他的身后。
“怎么了？”未依有些反应不及，差点撞上洋平的肩膀。
洋平没有说话，紧抿的嘴角，逐渐变冷的目光，让未依不自觉地顺着他视线所在的方向看过去。
手里握着棍棒，记忆里，是那个半年多前，害得她受伤住院、差点又害她被她父母强制勒令要她和洋平他们绝交的罪魁祸首——倒三角眼！
半年多不见，那个不良少年，还是记忆那副痞子样，流里流气、不怀好意。
未依下意识地倒抽一口气，不明白，为什么时隔半年，她竟又会碰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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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很久没有管过闲事，也很久没有再偶遇过那个倒三角眼了。
半年多来，她的日子，平静而无波，每天不是和绫子一起放学，就是和樱木他们约好，一起去樱木率先发现的那个室外篮球场教樱木打篮球。
她又是那个生活平静的她，没有风雨、没有挫折，再没接触过黑暗。
除了三井那次，这段日子，她再也没见过樱木他们打架，每次和樱木他们见面，他们的脸上，并没有任何打架过后的痕迹。
她以为，他们的生活和她一样，都很平静，没有涟漪；却不想，原来，她的平静，是由樱木他们暗暗帮忙维护。
其实，动脚趾头想也知道，那些欺软怕硬、成天只知道逞凶斗狠，游荡在社会上，无所事事、没有目标的不良少年，是群爱记仇的水蛭——一旦沾上，要摆脱，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猜测，她和那个倒三角眼的梁子，应该是在第一次见到樱木的时候就结下了吧？
她报了警，害得那个人狼狈地摔了一跤；那个海原祭的夜晚，头脑一热的她，还不管不顾地开口，臭骂了那个人一顿，让他在他的兄弟面前，丢了颜面；后来，又是因为她，倒三角眼才会一次次被樱木K的那么惨，对她，那个倒三角眼，应该是恨得牙痒痒的吧？
只是，很奇怪地是，在她受伤出院后，她却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倒三角眼。
从最初的忐忑，到后来的放心，半年多来的平静，让她渐渐相信，也许那个倒三角眼并不像她以前看过的那些小说书里的反派人物那般睚眦必报吧？
日子一天一天过，对再也没有出现过的倒三角眼，她学会了不再上心。
可是，就在她真的以为，自己不会再遇到倒三角眼这个人，不会再碰到什么打架斗殴的场景时，那个人，竟又一次找上门来！
聚了一帮人，手持棍棒，来者不善。
而且，从倒三角眼看见洋平后，和洋平的那段对话，让未依猛然了解到一件让她倍感意外的事！
倒三角眼对洋平说，“小子！终于让我抓到机会了吧？这一次，我倒要看看！就你一个人，到底还能不能护着这个臭丫头！”
阴森森的话语，看向她时满是恶意的眼神，就算她再迟钝，也不难知道，眼前这帮人的目的，竟是冲着她而来？
倒三角眼还说：“那个红发小子呢？他不是很狂吗？他不是说，他不会给我机会让我动这个臭丫头一下的么？！今天！老子偏偏就要‘碰’给他看了！”阴险的笑容，猥琐的目光，暗示着即将到来的风雨。
“呵？是吗？”洋平嗤之以鼻，“看来，你是真的很忌惮樱木啊！忌惮到，专找樱木不在的时候出手……不过，很抱歉，有我在，我是不会让你碰她一下的！”张开一只手，护住身后的未依，那一刻，一向温和有礼的洋平，眼底尽是杀气。
洋平说，他不会让那些人碰她一下。可是，洋平只有一个人，对方有八个人，悬殊的差距，他又如何能真的护她周全？
“等一下注意我的手势！我会上前缠住他们，你看准机会，能跑多远就跑多远。等出了小巷，到了马路上，只要你大声呼救，他们就不敢对你怎么样了！”注意着不远处蠢蠢欲动的那群人，洋平偏过头，压着声音，一脸凝重地交代未依。
“那你呢？你怎么办？”也许未依明白洋平的提议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是他们两个人最好的出路，可是，真的要她暂时先丢下洋平一个人，未依私心底，并不乐意。
甚至，隐隐约约，她还有种不好的预感。
敌众我寡，势单力薄，留下洋平一个人，她不放心。
“呵，不要太小看我，这几个人……”洋平的嘴角，故作轻松地扬起：“只够给我热热身罢了！”
“……”未依没有说话。
明明知道洋平的那句话只是特意说给她听的安慰；明明清楚，让洋平一个人面对那些不良少年，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可是，不会打架的她，除了听从洋平的话，咬牙往巷口跑外，她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作为。
身后，棍棒敲击的声音；不良少年叫嚣着要她站住的声音，此起彼伏。
她不敢放慢脚步，也不能放慢脚步；她不敢回头看，她怕她回头，她会失去向前冲的勇气。
她要跑出巷口，她要到人多的地方，找人回去帮洋平的忙。
这条小巷为什么那么长？刚刚和洋平一路走进来的时候，并没有那么长啊？长到……看不到尽头……
有人吗？有谁可以救救我们吗？救救洋平！帮帮洋平！
谁来都好！谁来？！
呼吸，急促；身后的脚步声，逼近。
有点慌、有点乱，更多的，是恐惧。
好在，人在危难的时候，瞬间爆发出的潜力是无穷的。
她顺利跑出了巷口，来到了大街上。
大街上，人来人往，身后追赶的男生，似有顾忌般地，没再往外一步。
于是，成功脱身的她，就像只没头苍蝇似地，看到一个人，就上前拉住人家要把他们往巷子里拖。
“那边的巷子里，有人在打架，你能不能和我一起过去阻止一下？”
“可以帮一下忙吗？”
“求求你，和我一起过去一下，可以么？”
拦着提着公事包的中年男人，拉着身材强壮的青年男子，感觉上，只要是能帮忙阻止那群混战的人，她都有厚着脸皮，上前求助，然而——
“不良少年打架？那你直接报警不就好了？我过去能做什么？被他们一起打吗？”
“现在这群孩子……真是……不知道好好学习，成天就知道打架闹事！长此下去，真不是好事！”
“拜托！我哪有那个时间啊？这种事情三天两头都会发生一次，我又不是警察，好端端地干嘛要上去惹上一身腥？小姑娘，我劝你还是不要管闲事了！随他们去好了！等打累了，他们自然会停手的！到时，你直接喊一辆救护车就行了！”
听到打架的人数超过三个，没有谁乐意没事找事地上前插一脚。
嫌恶的态度，冷漠的表情，他们能借手机帮未依打电话报警，已是极限。
可是，报警需要时间；警察过来，也需要时间；每过一分钟，洋平身上就会多一道伤痕，她不想等、不愿等、也没有耐心等。
然而，没有耐心又如何？没有人愿意插手，没有人愿意帮她，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却每一个都用“各人自扫门前雪”的态度，拒她于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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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她还是没能找到好心人帮她。
帮她的，是过了十五分钟后才驱车赶到这里的警察先生。
而当她带着那些警察，匆匆赶回小巷的时候，倒三角眼那些人，早已没了踪影。
散落一地的棍棒，以及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洋平。
洋平的头被他们敲破了，身上、脸上，全是数不尽的伤口。
可是，当未依焦急地跑上去在他身边蹲下时，他又会撑起被血迷蒙的眼睛，吃力地坐起身，对未依暖暖地一笑。
“我没事。”明明他的情况很不好，明明他伤得那么重，但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安慰未依——他没事。
看着这样的洋平，未依忍了半天的泪，终于止不住地夺眶而出。
那一刻，未依不禁埋怨起当初的自己……
假若，当初她能有点长进，记住现实和小说不一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英雄并不是人人都能当的；假若，当初她能有点耐心，有点自知之明地在樱木被打的时候，耐着性子等在暗处直到警察来的那刻；假若，当初的她能预先考虑到后果，别那样冲动地在别人寻仇打架时傻乎乎地跑出去暴露自己，明言告诉人家，是她招来的警察；假若，她没有头脑一热地开口挑衅倒三角眼……那么，此时此刻，倒三角眼也不会一味地想要报复她，樱木他们也不会为了保护她，而故意瞒着她去向倒三角眼寻仇了……
要是洋平出了什么事，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一遍一遍地自责中，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未依并没有察觉到那个正向着她的方向信步走近的高大身影。
所以，当那阵突如其来的冰凉触上未依的脸颊时，未依着实被吓了一跳。
讷讷地，未依抬眸望去，酷酷的朝天发，懒懒上挑的嘴角……
愕然、惊讶——竟是仙道？！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安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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