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骨》尚雨安

5、克制

　　“我为什么会在这....这不可能，那我要怎么出去..”伊曼琉捂住嗡嗡作响的头，恐慌引起的耳鸣让他不知所措。
　　“放心吧，我会保护您的。”塞恩斯露出一抹浅笑，他镇定自若地看着伊曼琉。
　　“您不想听之前的故事，那我们换一个，好不好？”
　　“不好，我不想听故事，我要出去！”伊曼琉固执地说道，他一秒钟都不想在这种威胁的地方待着了，他可不想失去自己的羽翼，天使的羽翼比他们的性命更重要。羽翼被魔族吃掉就没法再恢复了，伊曼琉不想冒哪怕一丁点的险。
　　他可是高贵的天使！他的羽翼是那么光芒万丈，岂是那些肮脏污秽的魔族可以觊觎的！
　　“外面很危险，等您翅膀好了，再出去也不迟。”
　　“你别想恐吓我，会有人来救我的，我可是三天使长，哪个天使看到了我不得鞠躬行礼！会有人来救我的，我可是天庭重要的人物，你别以为把我关在这就没有人能找到了！”伊曼琉手指着塞恩斯大吼着，仿佛这样就可以维护他作为天使的骄傲和尊严。
　　“有些事，我本不想告诉您的。”塞恩斯语气严肃起来。
　　“什么？你想说什么？”伊曼琉不屑地笑起来。
　　“您觉得您为什么会受伤？”
　　这个问题把伊曼琉问住了，他呆愣了几秒后得出结论，“你明知故问，肯定是你们这群卑鄙无耻的魔族害的！”
　　天使羽翼的损伤让他的记忆像蒙了层厚厚的灰，但这丝毫无法影响他自认聪慧的思虑。
　　塞恩斯沉默片刻，“万魔渊的魔族没法出去，您知道的。”
　　“我记得您是跟着一个单翼天使来到的这里。”塞恩斯没有明说，但是伊曼琉听完抿唇不语，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塞恩斯继续讲。
　　“我不会欺骗您。”
　　伊曼琉挑眉不语，他对于自己处境的确有猜测，塞恩斯恰巧说出了另一个他的怀疑对象。
　　“您可以等记忆恢复，眼见为实。”塞恩斯说得诚恳，倒不像在虚与委蛇。
　　伊曼琉眼睛盯着荆棘鸟笼，他现在还没法破坏这个笼子逃出去。不如等到羽翼恢复的时候再说，塞恩斯现在并没有做出要威胁他生命的行为。
　　不过，这不代表伊曼琉信任了他。
　　【等我出去之后，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不管是大卸八块还是斩草除根那都是眼前这个魔族自找的，伊曼琉会让他知道囚禁自己的代价，但不是现在。
　　“罢了。”伊曼琉手指缠绕着自己的发丝，语气慵懒起来。
　　再怎么跟塞恩斯争执都是在浪费时间，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
　　“说说别的故事吧。”
　　比起浪费口舌还不如等到羽翼自愈，想办法逃出去来得实在。伊曼琉试图克制心中的急躁，让自己平静下来。
　　“好。”塞恩斯嘴角微扬，他又用魔力送进去一颗小葡萄。
　　伊曼琉接过丢进嘴里，他眸子一转，调侃道“你应该给这笼子搞个投喂口。”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塞恩斯，塞恩斯轻轻皱眉。
　　“您不是宠物。”
　　“呵呵。”伊曼琉摆摆手，不愿多说。
　　沉默在空气中攀附蔓延，塞恩斯盯着伊曼琉，眸子闪着暗红的光，他在等伊曼琉收回刚才的话。
　　“好，我不是。你可以开始讲故事了。”伊曼琉没想到他会这么坚持，漫不经心地否认道。
　　塞恩斯也不得寸进尺，见好就收。
　　他沉吟片刻，“这是小塞和邻居老爷爷的故事。”
　　“之前说的，小塞每天都吃不饱饭，小塞的爸爸时常会把他赶出家门，让他自己在街上游荡乞讨。”
　　“领居是一个老爷爷，老爷爷看小塞可怜，有的时候会拿几个面包送给他吃。”
　　伊曼琉打了个哈欠，表示这个故事很无聊。
　　塞恩斯并没有被影响，只是微笑着又送进去一颗葡萄。
　　“小塞很喜欢老爷爷，老爷爷有时还会讲一些童话给小塞听。”
　　“可是自从小塞被爸爸卖掉，小塞就再也没有见过老爷爷。”
　　伊曼琉抬眸看了塞恩斯一眼，他想看看这个恶魔脸上有没有惆怅惋惜的表情。
　　可惜，什么也没有。
　　普通魔族没有感情很正常，但是像塞恩斯这种....
　　“怪物。”伊曼琉腹诽。
　　“直到有一天，”塞恩斯坐在靠近笼子的地方，长发披在肩膀上，他侧对着伊曼琉，怀里抱着那个干净的果篮，他身上的伤口已经好全。
　　“不愧是‘肉虫’啊。”伊曼琉在心里感叹了一番。
　　“老爷爷被人送进了小塞在的房间。”
　　伊曼琉薄唇微启，但话到嘴边还是被他咽了回去。
　　故事中的老爷爷应该就是被抓来当“肉虫饲料”的人类了。
　　“你不恨我吗？”伊曼琉随口问道。
　　塞恩斯迷惑地看了他一眼，微微歪头。
　　【他是什么单细胞生物吗..】
　　“没事，你继续。”伊曼琉不打算再插嘴。
　　“老爷爷身上有很多伤口，小塞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把老爷爷抱在怀里，让他枕着自己的手臂。”
　　“‘这是你今天的食物，小怪物。’看守小塞的人笑着说道。”
　　“小怪物..”三个字被伊曼琉放在嘴里咀嚼了几下，他暗自点头。
　　塞恩斯脸转到伊曼琉这边，他拿起果篮里的一颗红彤彤的大苹果，仔细看上面还有未干的露水。
　　“你不可能是现摘的吧。”伊曼琉半开玩笑地盯着那颗苹果。
　　“是。”塞恩斯伸出手指在苹果上方划了几下。
　　清脆的切割声响起，苹果应声被分成好几片。嫩白的果肉裸露在空气中，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伊曼琉不适时地咽了口口水，他轻声咳嗽了几下掩饰自己的尴尬。
　　“给您。”塞恩斯又从篮子里掏出一个陶瓷圆盘递给了伊曼琉，然后用魔力一片一片把苹果放在盘子上。
　　伊曼琉捧着盘子简单观察着，盘子中心是一朵盛开的蓝色花朵，花芯是黄色的，这朵花的花瓣看上去比其他的花要厚实，小而长，足足有...十一瓣，围着花芯挨得紧凑，谈不上多好看。
　　伊曼琉觉得眼熟，他好像在哪见过。
　　不过现在吃东西更重要，伊曼琉捻起苹果就塞进嘴里，和葡萄一样鲜嫩多汁，甘甜可口。
　　伊曼琉露出餍足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