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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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双手被人钳在头顶，我试图抽开，可看似瘦弱的男人实际格外有力量，无论我如何扭动挣扎都没能让他松开半分。
他用空着的右手揽住我的腰。那张英俊的脸渐渐向我靠近，裸露在外的皮肤能清楚能感受到他的鼻息。
浓重的古龙麝香围困了我，过于亲密的距离让我浑身战栗，目光触及那双红瞳的瞬间，我大脑空白几乎忘记呼吸，呆呆地看着他眼中映出的满脸绯红的自己。
“威、威廉……”将差点喊出来的昵称咽回去，我努力后仰拉开距离，“你应该已经恢复记忆了？”
“嗯——不好说呢，纱理。”
金发的男人笑容灿烂。他用力把我拉进怀里，弯腰将头埋在我颈侧。我直觉不妙，拼尽全力扭动肩膀缩起脖子。
然后被狠狠咬了一口。
不是情人间的挑逗、不是爱人间的厮磨。找回姓氏的威廉像只饥肠辘辘的野兽，逮到猎物就狠狠扑食撕咬，直到再度品尝了血液的香甜才满足地松口。
我非常确定自己的脖子流血了。
因为伤口真的好痛啊！！这怎么比当年魔女捅我还痛啊我不理解！！
“一个小小的‘惩罚’——纱理没有意见吧？”威廉在我耳畔低声说，“毕竟当初纱理也是这么对我的。”
“……对不起，我错了，所以你赶紧回自己的世界去吧威廉大人。”
威廉呼吸一滞，闷声问：“如果我拒绝呢？”
直接把你丢回去。
尽管我心里这么想，嘴上还是用各种合情合理的理由劝他别在这里待着。
没办法，他语调听起来怪怪的，总觉得现在是真的生气了。
男人都是这么莫名其妙吗？我不禁想道。
威廉叹了口气。
他松开钳制我的手放我自由，浓重的男性气息不再包围我。我茫然地抬头，恰好贴上他伸过来的手。
威廉指腹在我脸颊摩挲数秒，缓缓下移贴到我颈侧被他咬出血的伤口上。轻微痒意从颈侧传来，我缩缩肩膀刚想躲避就听见他声音响起。
“纱理为什么不多信任我一点呢？”他问，“我以为我们之间是彼此信任的。”
“……”
我垂眸，无法回答。
他弯下腰，与我额头相贴。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在我脸上逡巡，最后停在我眼皮上。
“纱理……”他轻声呼唤我的名字，语调缱绻而无奈。
威廉是在四年前来到这个世界的。
那时候的我每天过着跟魔女拌嘴、给魔女做饭、拿魔女书看的生活。
魔女没有名字。在一次跟镇民的交流中，我偶然得知她已经在书屋中生活了上百年。城镇的大家都认为魔女是这个镇子的“守护神”，因为有她在所以大家才能避开一次又一次天灾，安稳度日。
大家都很感激魔女——除了我。
除了被魔女“捡”回家的我。
和魔女预想中不同，“五条”这个姓氏已经刻进了我的灵魂，哪怕她想像抹掉别人姓名那样抹掉我的姓氏也没用，那一年她做过诸多尝试，可没有哪次能成功。
魔女放弃了，然后选择再从异世界召唤一个人过来——就像之前那样抹掉对方的姓氏，让对方以为自己是这个小镇土生土长的人。
然而这次被召唤来的人太过聪明，仅仅用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就找回了自己的姓氏，以及过往的全部记忆。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威廉。
金发红瞳的男人好似来自地狱嗜血的恶魔，与黑发黑眼的魔女在书屋中心对峙。我旁听了许久，眼见达不到共识的二人快要动用武力，脑子里突然萌生一个能给无趣生活加点色彩的主意：
“不然你们打个赌吧。”我托腮看着他们两个，“难得碰到这么聪明的，直接杀了你不觉得可惜吗？”
“有你一个就够添堵了，五条纱理。”魔女冷哼，“我讨厌聪明人。”
“可我喜欢诶。”我笑着说，“他长得好看、头脑聪明、身手好像也不错……死掉真的太可惜啦。”
“能得到美丽女士的赞赏是我的荣幸。”威廉朝我露出礼节性的微笑，“但——”
“可以。”魔女突然打断道。
我和威廉都有点惊讶，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改口了。
“威廉·詹姆斯·莫里亚蒂，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只要三个月内你能让五条纱理爱上你，我就同意把你扔回你自己的世界。”
我“啊”了声，不知道魔女打的什么主意。
金发的男人并没有第一时间答应。
他眉头紧蹙，非常不赞同地说：“这对五条小姐不公平。”
“公平？”魔女嗤笑，“跟我谈公平的全死掉了。”
发现两人又快打起来了，我放下手里的书叹口气无奈地表示自己可以接受：“真好我也想体验下心动是种什么感觉，威廉——嗯不对——莫里亚蒂先生？没关系的。”
魔女看了我一眼，不怀好意地笑了。
坏心的魔女并没有消除我们对这段赌约的记忆。起初我还有些不适应威廉的好意，总在心里念叨着他目的性很强绝不能完全沦陷，但随着时间流逝我发现自己完全做不到。
我喜欢他。
喜欢他做的苹果派、喜欢他喝茶时看来的目光。
喜欢他读书时露出的安逸表情、喜欢他解数学题时熠熠生辉的眼睛。
喜欢他跟我出门时落后一步微微俯身说话的体贴、喜欢他就算被我恶作剧也不会恶劣报复我的温柔。
我喜欢威廉。
冷眼看着我坠入爱河的魔女没有吱声。
第四个月的第一天，她独自离开书屋，实现了约定。
我的美梦崩塌了。
“纱理。”魔女把我从阴暗角落里拉出来，“你想回到自己的世界吗？”
“……我已经死了。”我低声说，“我清楚记得自己的死法，复活没有意义。”
魔女愉快地笑出声。
“那就成为我吧，五条纱理。”她提起裙摆在书屋中心独自跳舞，“做书屋的主人，然后我把我的一切都给你。”
“那你呢？”
“我？”
魔女停下脚步，眼神阴郁地盯着大门，“我要报复把我囚困在这里的神，让祂再一次失去我。”
我没有接话。
“你只需要回答我愿不愿意就好了，纱理。”魔女来到我面前抱住我，声音轻柔，“只要拥有我的力量，你就可以再次见到他——见到威廉·詹姆斯·莫里亚蒂——然后让失去记忆的他成为你的情人。”
我僵在原地。
“你的美梦还可以延续，我可爱的纱理。”魔女俯身吻在我额头，“帮帮可怜的我吧，我亲爱的纱理。”
我最终还是答应了魔女。
自两眼发亮的她从书屋消失后，我多次尝试利用她的力量将那三个月的记忆抹去。然而每当白蔷薇盛开时，那段无果的爱恋就会化为带刺的荆棘缠住我的心脏。
不可以，纱理。
我一次又一次对自己说。
他已经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去了。
我拼命忍耐，镇子上的大家见证了我的变化，担忧的同时又不清楚到底发生过什么，只好尽可能照顾我、让作为书屋新主人的我别为了镇子里的事烦心。
于是我对自己说，就试一次吧。
抹掉他的姓名、抹掉和他之间的记忆，再试一次。
“……如果这次我还是喜欢上你。”我话音一顿，“那就在圆梦后把你送回去。”
“纱理……”
“我知道我很狡猾，威廉。”我咬紧牙关，泪水落到地上，“可是我真的没办法了，我真的无法忍受了。”
“魔女善于扩大人的贪念，她的力量无时无刻都在影响我。”
“记着你的每一天我都能听见她在我耳边絮絮低语，蛊惑我将你拉过来，然后永远留下你。”
威廉沉默地看着我。
“你有自己的理想、有还未实现的报复、有爱你的家人朋友——你还有那么多无法失去的东西。”我止不住地发抖，“我不能自私……我不能变成她那样的人啊，威廉。”
“所以回去吧，威廉，回到自己的世界去吧。”
“我已经——”
“纱理。”威廉捧住我的脸，迫使满脸水痕的我抬头与他对视，“如果你愿意，他们也可以成为你的家人。”
我眨了眨眼，没跟上他的脑回路，“什么……？”
“你不是跟大家说我是你的未婚夫吗？”威廉轻笑，“我的家人都很好奇是谁让我从过去走出来了，你愿意见见他们吗？”
“这么唐突……？”
“看来你接受我的求婚了。”
我刚想摇头却惊恐地发现威廉的手桎梏着我，根本没给我拒绝的权利。
“啊，说起来你可能不太清楚，不过在英国你刚才的说辞就是接受求婚的意思哦。”
“所以跟我走吧。”他吻过我嘴角，低声重复，“跟我走，纱理。”
“就算你这么说——”
“你的‘睡前读物’里就有写，你没发现吗？”
我彻底懵了。
他在说什么？那本书里不全都是天文吗？
“嗯，还好你大胆了一次，不然我应该再也见不到你了。”威廉忍俊不禁，“看来你真的很讨厌理科呢，纱理。”
“……你好烦。”
“啊，抱歉。”威廉直起身朝我耸耸肩，“所以要跟我走吗，我亲爱的？”
我被他低哑的声音惹红了脸，微不可见地颔首。
“很好。”威廉摸了摸我的头，用满是笑意的声音说，“从今天开始由我来教导你，帮助你以最快速度理解那本书上的内容。”
我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加油，纱理。”
威廉笑得更开心了。
“我相信你。”
“我不相信我自己啊威廉你直接告诉我怎么做吧求求你我真的不想学天书——”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