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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差点犯错 ...

  •   待疼痛散去已经过去三天,第三天晌午房门从里侧打开,桑榆满脸憔悴的从屋里走出来,一抬头便看到坐在院里尚未离去的微庾。
      同时对方也听到开门声回过头看,乍一见到桑榆这副模样,还以为是从哪儿走出来的孤魂野鬼,脸色白的吓人。
      “你还好吗?”微庾担心的问他。
      三天三夜的折磨早已让桑榆筋疲力尽,他摇晃着走到微庾身边坐下,顺手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水一饮而尽,干涩刺痛的喉咙有了水的浸润好受了些许。
      就这短短一会儿功夫,微庾已经接连叹了两次气,一是他开门出来时,二就是现在。
      “他现在又不是真的神君,你何苦呢?”
      桑榆有气无力道:“我知道的。”
      “知道你还……再这么下去你会死的!”微庾咬牙道,末了又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必要生气,遂将语气放缓了些问:“你到底在想什么?”
      在长久而令人压抑的静默后,桑榆终于开口说道:“我也不知。”
      微庾一口气差点没上的来,他又问:“所以,你还是要回他那儿去?”
      桑榆向他看过来,无声对视中微庾便懂了他的意思。“你是真疯了。”
      对此桑榆一笑了之。

      那天和微庾见过面后,容池连着两个晚上没睡好,白天还可以去舞社练舞暂时忘掉桑榆的事,可一回到家微庾说过的那两句话就开始在他脑海里不断回放,让他辗转反侧。
      这两天他一个人乱七八糟的想了很多。
      一开始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将桑榆带出来,想着可以让他多感受现代科技的神奇,让他尽可能的融入这个社会。可其实在桑榆还没有疼痛发作的时候,他就隐隐有感觉,就是不论桑榆对现代都市有多好奇,学会再多东西都是留不住他的,因为他的心就不在这儿,做什么都是无用功。
      而这个感觉在第一次知道桑榆离开苍山会有惩罚的时候,终于有了实感。
      而这次,微庾的到来似乎是一种警告,警告他别得意忘形,别不识好歹。
      连着两夜没睡好,第三天他实在是没精力去舞社蹦蹦跳跳,索性就呆在家里哪儿也没去,午饭也是叫的外卖,现在盒子都还在桌上摆着没扔。而其本人则斜倚在沙发上,那姿势既不是坐也不是躺,换个人来这么坐肯定是不舒服的,可他却没感觉一样。
      容池从下午就这么干坐着一直到黄昏,原以为今天又等不到桑榆的时候,心中所念之人的身影就和微庾一起出现在客厅里。
      容池“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自从微庾说过离开苍山可能会死后他就一直以为,桑榆这次不会再回来的。
      “你……”容池从上往下将桑榆打量个遍,最终定格在他的脸上。“脸色很差。”
      来时桑榆已经做过遮掩,没想到还是被容池看出来了。“无碍。”
      “怎么会无碍,你之前几次都没有像这次这样过。”
      “没事的。”
      “咳。”微庾轻轻地咳了一声,上前一步将手放置于桑榆肩上拍了两下,说:“我走了。”
      桑榆点头:“嗯
      待他走后,容池低声问他:“他说你再离开苍山很可能会死,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这次,是因为我吗?”
      “我不知。”桑榆平淡的说道,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语气中并没有多余的情绪掺杂。
      “你……”容池语塞,胸口像是堵着一块酸涩的石头,提不起也咽不下,最后只勉强笑道:“好吧,你没事就好。”
      窗外的霓虹逐渐将这座繁华的城市点亮,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映进玻璃窗户,将二人的脸照的光影斑驳。
      “你回来之前我本来打算去厨房煮面的,你要吃吗我去做。”容池本能的想逃离一时半刻,好让他微微泛疼的心脏能缓解一下。
      “嗯。”
      容池点点头:“好,我去做。”
      晚上七点,两人坐在一起吃着刚出锅热腾腾的面,谁都没有先说话,双方平静地面容在氤氲热气终显得有些朦胧。
      很快两碗面就下了肚,容池端起空碗去厨房洗碗,等收拾好出来客厅的人影早就不见了,而家里多了几声鸟叫,容池走到琴房门口看着里面的人正在喂那只鹦鹉。
      他们一个在里面,一个在外面,就这样呆了好一会儿。
      “刚才的问题,我回答不了,也不愿随意应付欺骗于你。”安静的环境下不需要桑榆用太大的音量也能完整的将这句话传输进容池的耳朵里。
      在他说完这句话后又过了好久,容池才应了一声嗯。
      “其实,我们一直纠结的都是同一个问题。”容池说:“我是谁。”
      桑榆逗鸟的动作停了下来,侧耳倾听。
      “你都理不清,我更是混乱。我这二十多年都是以容池的身份活着的,怎么会因为认识了你就变成另外一个人。可有时候我又觉得吧,我会不会就是岑川,不然你为什么会用那样的眼神看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那个拥抱是给岑川的吧?眼底的悲伤和思念是因为见到了想念已久的爱人,结果发现我和他不一样,所以在之后的相处中你极力克制,不让自己迷失在这片迷雾中。”
      容池顿了顿,继续说道:“桑榆,我其实没有怪过你,相反我不知为何是理解你的,所以我从来没有强求过。只是,如果你哪天真的不回来了,请一定一定要告诉我,相识一场我们好好道个别,可以吗?”
      桑榆低垂着眸子,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半晌他轻轻地也应了一声嗯。
      “好,那我先回房了,你也早点休息。”

      容池和桑榆在一个屋檐下,以一天不超过十句话的状态过了好些天。
      这天黄昏的时候,老杨打电话约容池吃饭,容池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出门前还是习惯性的如往常一样嘱咐桑榆有事打电话。
      当天晚上十一点,家门被人敲响,桑榆从鸟笼前离开走到玄关处,一开门就看见被人搀扶着的容池。
      “他今晚喝的有点多,就麻烦你照顾一下了。”老杨将容池交到桑榆手中,同时交代道。“人送到了,我们就先走了。”
      桑榆一手揽着容池一手关门,把人带到卧室往床上一放,帮他脱了鞋盖上被子。可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垂在身侧的手被人用力的抓住,其惯性让他顿了一下,桑榆回头看去。
      容池就那么看着他,眼里翻涌着浓厚的情愫。
      “怎么了?”桑榆低声问道。
      前一秒刚问完下一秒就毫无防备的被这个醉酒的人一把扯下,如果不是反应快就该砸他身上了。此时桑榆单手支撑着身体的重量,俯身在容池上方。也就是这一瞬间,容池支起身体吻上了他的嘴唇,接着愈发大胆的抬手楼住桑榆的脖颈,试图用舌头去撬开对方紧闭的唇瓣。
      桑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竟然没有第一时间躲开,反而保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的任由容池将他的唇瓣撬开了些,二人呼吸逐渐混乱、交融到最后的同步。
      桑榆用作支撑的手慢慢放松,容池能感觉到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在变化,可高兴不过一两秒那重量突然消失了,睁开眼发现桑榆已经站在了床边,脸色有些发白,呼吸虽仍然急促却已不似刚才那般。
      “你……我……”容池的嘴唇张开又闭上,复又张开,颤颤巍巍半天也只说了句:“对不起。”
      桑榆什么也没说出去了。
      随着房门的关闭,容池垂下头颅闭上了眼睛。
      我都做了些什么啊。
      居然借酒装疯亲了桑榆,明明前几天才跟他说过不会强求的。
      “啊!”容池烦躁的抓了把头发倒在床上。
      而客厅里,桑榆端坐在沙发上。
      刚刚他差点就失控了,可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耳边突然出现岑川的声音,将他从失控边缘拉了回来。
      “桑榆,你不等我了吗?”
      “桑榆,他不是我!”
      “桑榆,你不要我了吗?”
      而眼前容池的模样逐渐化作了岑川,他在呐喊,他在流泪,他在伤心。
      桑榆猛然清醒,迅速放开容池闪现在离床一米以外的地方。
      这一晚,桑榆在客厅独坐整夜,容池盯着天花板直至天边泛起鱼肚白。
      原本就喝了酒,再加上又一晚上没睡,坐起身时容池只觉得头都要炸了,身体不堪重负的又倒了下去,愣是这样才睡了两个小时。
      再次醒来床头多了一杯水,容池端起来闻到是蜂蜜水的味道,便一口气喝光。
      走出房门看到琴房里的桑榆,二人都当昨晚的事没有发生,就这么心照不宣的将这事翻了过去,谁都没提。
      下午,容池还是去舞社呆了一会儿,回家的路上碰上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而这个人用同样的方式叫住了他。
      容池看着老者下巴上那显眼的山羊胡,一下就想起他来了,赫然就是那个在一百多公里以外的老家碰到过的算命老头。
      “你怎么在这儿?!”
      老者从容的捋着胡须,笑眯眯地说:“这就是缘分呐。”
      “你这个命还算的挺远,今天知道找个阴凉地儿了?”心情好的情况下容池倒是不吝啬陪老头多说几句。
      老者哈哈大笑几声。“说笑了,不过今日确要比那日凉快许多,少年可要坐会儿?”
      想着时间也还早,容池就不客气的坐下了。“怎么,还不放弃要给我算命。”
      “是也不是。”老者神秘兮兮道。
      “那到底是还是不是?不是我可走了。”容池嘴上说着要走,身体却没有相应的动作。
      “少年可没有要走的意思,看来还是想听的。”
      容池对他笑了笑,说:“你说说看,信不信在我。”
      “可以。”
      老者抬手捋着胡须,微眯着眼注视容池,期间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只是这样看着,渐渐的他脸上的表情有了一丝变化,有些诧异。
      不知怎的容池被他这个表情唬到了,犹豫再三后出声询问:“怎么了吗?”
      老者皱起眉头,又看了两眼容池,仿佛在确认什么事情。“你家中,是否有一位非凡间之人?”
      容池心中警铃大作,这老头似乎是个有本事的,但碍于桑榆的特殊身份,他没有立刻做出回应。
      老者看出他的顾虑,耐心解释:“不必多想,老夫只是个算命的。”
      容池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刻,才终于开口问:“你怎么知道?”
      “上次见面,老夫便觉察出你身上有一股不属于凡人的气息,想来便是这位非凡之人的。”
      老者“斯”了一声,原本舒展的眉头再次皱起,这回竟是伸出手开始掐算起来。
      容池则安静地等他的下文。
      掐算了许久后,老者停下手指掀起眼皮去看容池,这样又看了好几秒钟,看的容池心里直发慌,也顾不得礼貌与否直接出声询问:“怎么了吗?”
      老者舒展眉头,手习惯性的去捋他那白花花的胡须。
      “奇怪,老夫在你身上看到有一层朦胧雾气,它在阻止旁人对你的窥探。”
      如果放在以前,像他这样的话术容池只会认为是故弄悬殊,是吸引人的手段。可在他说出桑榆的存在后,他便开始重新正视这位老人,而现在他又说出这样的话,容池不得不承认这个老人不简单,至少不是个普通算命的。
      “什么意思?”容池问。
      等待片刻,他听到老者说:“小友,你的命数我虽看不透,但你与你家中那位的命运却是羁绊已久,绝非一朝一夕之间形成,而是在这漫长的时光里逐渐加深直至今日。”
      他叹出一口浊气,接着说道:“如此这般,你必定也非凡人。”
      必定,也非凡人……
      容池整个人都定住了。
      如果老者所言句句属实,那么他是否就可以肯定,他就是岑川。
      不然,一个颇有本事的算命先生怎么会看不透一个普通人的命数;怎么会说他与桑榆羁绊已久;怎么会如此肯定的说他也非凡人。
      许久之后容池长长的,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这一次他彻底的将心头积压已久的郁结吐了出来。
      从此,无论出自本心与否,再不为此纠结。
      老者敏锐的发现了容池情绪上的转变,他说:“观你之色,似乎想通了某些事情?”
      容池抬头冲他一笑:“是的,我想通了。谢谢你,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话刚说完,容池起身匆匆离去。
      望着容池离开的背影,老者边捋胡须边缓缓道出:“愿你们能有个好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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