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梦到了一个神仙》骰子骨

3、苍山

　　“你们看这辆怎么样？”
　　店里，小伙子们挑挑选选大半天也没选到自己满意的，喜欢的太贵便宜的又不喜欢。
　　“还是买好点的吧，一分价钱一分货。”容池自己也纠结，思虑再三后觉得中等偏上就差不多。“老板，我就要这辆，能骑着感受一下么？”
　　“可以。”老板把他选中的车拖出来。
　　容池之后三人也陆续决定好自己的价位选好了心仪的车。
　　烈日当头，少年们骑着刚买的新车在路边匀速前行，三叉路口缺少遮挡太阳的榕树，阳光不留余地的将地面映的发光发亮。
　　“冲啊！”
　　“跑毒跑毒！”
　　少年疾驰行过卷起一波热浪，竟都扑在路过摇扇大爷脸上。大爷望向他们摇头：“年轻人，挺有活力啊。”

　　课后，同学们都在收拾东西准备去食堂。
　　“下个月大四的学姐们要举办联谊会，你知道不？”
　　“联谊会？！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一个朋友的表姐就是组织者之一，绝对保真。”女生用手肘捣了捣旁边的女生，问：“去吗？”
　　“那必须去啊，咱们学校里可有好多帅哥的，说不定……”
　　俩女生一路说着出了教室，后面的李嘉言就听不清了。“兄弟们，联谊会。”
　　杨浩：“我们没聋，听到了。”
　　“我们也去啊。”李嘉言挑眉道：“机会难得啊。”
　　“去！当然要去！官宣就报名。”
　　食堂排队的时候，梁正在前面看到个熟人，女生扎着高马尾在和同学说话，暂时还没有注意到他们。经过他的再三证实的确没认错人，随拍拍李嘉言的肩膀：“欸，我看到追你的姑娘了。”
　　“啊，哪儿呢？”李嘉言赶忙张头望脑
　　梁正一把把他拉住：“就在我们前面，你动作小点。”
　　“我去，掩护我。”闻言李嘉言立马把头低下，然后把容池和杨浩拉到面前为自己挡住视线。
　　正和朋友说话的程心似乎感应到了后面的动静回了下头，其实这一下她还真没看到李嘉言，毕竟藏的挺好的，可她认识李嘉言的三个室友啊。
　　程心噗嗤笑了一声，回过头对周莉笑道：“莉莉你等我一下，李嘉言在后面。”
　　“是吗，哪儿？”李嘉言这个名字经常出现在程心口中，她们玩得好的几个女生都知道，就是一直没见过，这会儿本尊就在现场她当然要瞧一瞧这人到底长什么样，能让程心这么喜欢。
　　“那几个看到没，是他室友，他肯定也在。”程心在周莉恍然大悟的点头中信誓旦旦走过去。
　　“我想你不用躲了，她过来了。”
　　程心主动靠近，容池又刚好和她视线对上，只有挥手赔笑。“嗨！”
　　李嘉言也是一时犯抽，忘了程心见过他们几个。
　　“李嘉言。”程心站到李嘉言身旁，一只手落在李嘉言弯曲的背上，道：“我身上有毒吗？”
　　“哈哈哈，没有。”李嘉言摇头含混笑了两声回道。
　　“那你躲我做什么？”
　　“没有躲啊，我系鞋带呢。”李嘉言指着脚上的鞋子，才发现今天穿的根本就没有鞋带。艹，大意了！“哈哈哈，开玩笑的，巧啊，你也来食堂吃饭。”
　　“…………”
　　“呃……呵呵……哈哈”
　　气氛似乎有些尴尬。
　　兄弟们已经随着打饭队伍前进了一大步，当李嘉言向旁边伸手想寻求帮助时抓了个空。
　　你们别走啊！
　　程心对此没有感到生气。“是挺巧的，一起吃饭吧，这回你总没有理由拒绝我了吧。”
　　“我……”李嘉言还真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撇向看戏的三人。
　　你们就这么把我抛下了？
　　人家都这么追你了，你就跟她试试吧。
　　我……不喜欢她。
　　处着处着就喜欢了。
　　我……
　　李嘉言收回视线，冲程心露出一个难以形容的笑容。“好啊，那就一起吧。”
　　程心心花怒放，但没表现的太过明显。“你喜欢吃什么？”
　　“我不挑食。”
　　“哦，那我比较挑食，我不喜欢芹菜，不喜欢蘑菇，不喜欢……”
　　“额，你不喜欢就不吃，不用特意告诉我。”
　　程心还是不生气，真的就不说话了，两人一起排着队打饭。

　　寝室。
　　回想着吃饭的时候和程心的接触，其实并没有李嘉言想象的那么让人窒息，气氛融洽和谐。
　　梁正搬着椅子来李嘉言身边反着坐下。“两位吃的怎么样啊？”
　　吃顿饭能有什么怎么样。“还行。”
　　“就那样是怎样。”杨浩：“有没有觉得，可以试着发展一下？”
　　杨浩随意说出口的话，居然让李嘉言第一次静下来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他其实从没仔细注意过这个执着的女生，今晚一起吃这顿饭，也是他们头一次好好坐下来吃饭聊天。平心而论程心确实是个好女孩，脾气好性格也好，主要是被他拒绝了这么多次都没有放弃，换作别的女生估计在第一次被拒绝时就不会再把时间浪费在他身上了，毕竟学校里长的帅的男生还是有那么多的，犯不着在一棵树上吊死。
　　我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见他蹙着眉头认真思考的模样，杨浩了然于心，默默托着椅子回到自己的桌位，同时和容池、梁正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他完了，他就要坠入爱河了。
　　夜幕初降临，容池把换下来的脏衣服扔进脸盆，上了床。
　　杨浩有些好奇：“你这么早就睡了？”
　　容池最近几天的作息时间和往常有些变化，他们都感觉到了。
　　李嘉言：“你这几天睡的都很早欸，怎么，梦里有美女啊？”
　　“嗯呢。”
　　他们没正经问，容池没正经回答。
　　自从第一次醒来清楚记得梦中发生的事情后，他更加没法忽略这些经历，而后在梦中见到的新鲜事物越多他就越是期待，期待下一次与桑榆的见面。

　　今天这场梦有些不同，因为这一次容池直接出现在了小屋门口，不待他思考缘由就瞧见桑榆从屋中走出来。
　　“桑榆，我来啦！”
　　一见到他容池就没了那些心思，满脑子都是今天桑榆会带我去哪里呢？
　　他快步疾来到桑榆面前，笑吟吟的问他：“今天我们去哪儿看看？”
　　两人已经算是很熟悉了但桑榆还是没有太多语言，但对比刚开始一言不发的状态又要亲切许多，除了附和容池的话偶尔也会主动开口，至少在容池看来两人的关系是有变化的，而且还很大。
　　“想看看这座山的全貌吗？”桑榆说话永远是这种淡淡的，冷冰冰的强调，其实是有点不近人情的。
　　问完桑榆自己也有些愣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让容池看这苍山全貌。
　　明明都不是同一个人。
　　容池不做他想快速点头：“想！”
　　下一秒就感觉他腰被桑榆有力的臂膀圈住，一息之间两人腾空而起直冲云霄，快速的上升让容池有一瞬间呼吸不畅，因为没有着力点使得他整个人都挂在桑榆身上，不敢往下看。
　　少顷，容池感觉自己的脚踩上了个柔软结实的地方，于是慢慢睁开眼睛；顿时就愣住了，搜肠刮肚也找不到能够形容眼前美景的词。
　　天地间霞光万丈，脚下云层染上橙黄，身旁的桑榆天神一般遥望远方，衣袂翩翩。
　　容池突然生出一个念头：我是不是不该出现在这里。
　　环在身后的手臂松开了，桑榆对他了句说：“好了。”
　　容池从惊叹中回过神来。“哦，这是，什么地方？”
　　桑榆没回他，低头往下看，容池也向下望。
　　一座大山静卧大地，目之所及处竟全都是，可想而知这座山有多大；山中树木茂盛郁郁葱葱，竟看不到小屋的所在；容池观察了好半天终于还是指着下面朦胧雾气询问道：“是起雾了吗？”
　　“苍山上空常年如此。”
　　“苍山？”容池：“是这座山的名字？”
　　“嗯。”
　　突然，一道嘹亮空灵的叫声吸引了容池的注意，但山中雾气太浓没有寻到声音的来处。只好去问桑榆：“这是什么声音？”
　　却没想到桑榆居然在发呆，少顷才听到他说：“我带你去个地方。”
　　“好。”
　　腰再次被揽住，这一次似乎比刚才要温柔些，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
　　容池被桑榆揽着落在一汪潭水前，潭水清澈见底泛着蔚蓝，周围还有缭缭雾气；一截枯木倒与潭中，周围有梅花鹿在戏水，见外人到来也不惧怕，冲两人鸣叫两声，仿佛只是和他们打个招呼。
　　此番场景称一句人间仙境也不为过。
　　落地后桑榆放开容池往潭边走，后者眼睁睁看着前者进入这片仙境，而他一动不动，怕自己动了就污染了这美好的一幕。
　　桑榆在潭边停下目视茂密树林，容池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安静的在原地一起等待。不一会儿他就看见一头浑身雪白的白鹿从林中走出，在桑榆身边停下。
　　“呦呦——”与刚才听到的声音一模一样，是这头白鹿发出的。
　　桑榆在白鹿头上摸了两下，轻声对它说了什么，接着白鹿就往他这边来，白鹿围绕着他转圈细嗅，然后在他的脚边趴下。
　　“……？”容池看着脚边悠闲疏理毛发的白鹿不知所以。
　　“它叫玄灵。”桑榆过来了。“摸一摸它吧，它很喜欢你。”
　　白鹿的毛发柔顺极了，池摸爱不释手。“它是你的，灵宠吗？”
　　“不是。”容池没料到桑榆会否认。“故人的。”
　　故人？
　　“什么样的故人？”
　　“……”桑榆许久没作答，再次开口却道：“这里有个名字，想知道吗？”
　　这是不愿意告诉他了。
　　容池是个懂分寸的朋友，既然桑榆不愿意说，那他就当没问过。“叫什么？”
　　桑榆：“夜幕降临时，水中会倒映月亮的影子，故名——望月潭。”
　　“望，月，潭。”容池细细咀嚼这个名字。“名字很美。”
　　桑榆幻化出一张桌子两张蒲团，桌上是冒着热气的茶炉。“到了晚上，你便能明白。”
　　容池跟着坐下一边喝茶一边等待夜晚到来，会比现在还漂亮吗？
　　白鹿没有离开一直陪着他们，不曾离开半步。
　　很快到了深夜。
　　昏暗月光下望月潭水泛着银光，皎白的月亮洒落在水面上清澈舒缓，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容池可能永远也无法想象桑榆描述的那番景象。
　　白天和夜晚各有特色，两者不相上下。
　　“好漂亮！”容池克制不住站起身来。
　　风静静地吹拂，潭水荡起波浪更加波光粼粼。
　　无论是天边耀眼的日光，还是白日仙气寥寥夜晚静谧无常的望月潭，都让他头一次深刻感觉到自己与桑榆的距离，他们是不同的，他们本不会有所交集，可他又为什么会频繁做这场梦呢？
　　上次说想记得这里面发生的事，就真的记住了。容池不由侧目而视，桑榆半边脸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冷，头微垂着脊背却是笔挺的，几缕碎发散落额前看不太清神情。
　　他好像一直都是这样的状态，压抑沉闷。
　　是因为什么呢？
　　好想知道。
　　“桑榆。”容池忍了一忍，终是脱口而出道：“现实中，也有这样一座苍山吧？”
　　…………
　　过了好半天，桑榆才说：“就当是一场梦吧。”
　　“可我，想见你。”
　　“……”桑榆呼吸沉了几分。
　　树叶从枝头簌簌落下，在水面激起涟漪，月影在水中来回拉扯。
　　夜晚的望月潭寂静无声，美的让人心醉。
　　桑榆静静望着他，启唇淡淡道：“你该醒了。”
　　“可我……”
　　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突然之间的场景变化让容池有些迷茫，脑袋里闪回着和桑榆的对话。
　　“就当是一场梦吧。”
　　“你该醒了。”
　　“它叫玄灵。”
　　“它很喜欢你。”
　　梦里发生的事疯狂的在脑海中重塑，过了很久才终于在梦境和现实之间有了清晰的界限。
　　然后容池就私自下了个很大的决定——他要找到桑榆。
　　这个离奇的梦从一年前第一次开始做就再也没有断过，每次进到梦里的场景都是相同的，后来甚至还能前后联系；没见到桑榆之前他就在思索这场梦的由来，只是后来见过桑榆后便一直没想起来要去探究。
　　这一次他一定要知道真相，下定决心后容池开始在网上搜索各种相关资料，只是始终没能找到一点线索。却在某一天晚上食堂吃饭的时候听到隔壁桌几个女生在讨论古今中外的神话传说。
　　因为梦的原因容池现在对这些传说格外敏感，不由得放轻动作听起了墙角。
　　一顿饭下来别的一知半解，倒是知道了本书的名字——《神怪志》，听她们说这本古书上有很多古代传说，其中包含了各种神妖精怪。
　　容池当下就决定周末去一趟市图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