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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你养蛊呢? ...

  •   越军天降子国腹地,大年初一夺下子国国都,将其划为越国一块飞地。

      树倒猢狲散,都外势力纷纷割据称雄,吴地土匪相争之时,曹非娆率军奇袭,拿下了他们的武器库和粮仓,截断唯一的水源。

      大旱之期,吴匪不战自败。

      子都飞地主帅是瞿同风,一夜吞三城,接着不再出征,只守不攻。

      少年将军,用兵诡诈,毫无君子风度。

      “若非军纪约束,他必要开屠杀的!”就连大越自己人都怕他,“小小年纪,嗜杀成性,陛下当拘束于他!”

      瞿万里直言:“同风没有屠杀,爱卿不要假设。”

      “唉!”气得老臣甩袖离去。

      子国的后事可比南陈麻烦多了,除了边防安危、民风过渡等等正常流程外,还有两个特殊的模块。

      工业上,它有辊轧工艺、铬铁矿工艺、润滑密封工艺、细孔通道内壁精加工工艺、子国系液压驱动试验数据、弹道试验数据……不仅需要机密整理,还要尽可能招揽那些工匠。

      王朝安全上,它有狄族间谍术,同时也拥有大量卷宗,涉及到天底下除越国外的所有国家信息,包括朝堂派系、国库、民风……

      “对付狄族间谍的方法,只有一种。”孟知旗告诉他们,“把鹿州收回来,把狄人的间谍系,嫁接到越国。”

      她已经脱离了人棍瓶,干干净净的,穿戴整洁,用支架把身体固定在轮椅上,依旧戴着孟知尧送她的那一顶貂皮帽子。

      为了方便治疗,孟知旗被安排住在了御医署。

      御医署离三座相公府很近,西边是中书服,东边是门下府,中间是尚书府。再往外,围着六部衙门。

      今日,是林疏请她到门下做狄族间谍方向的顾问。

      “狄族窃国成性,这是引狼入室。”林疏对这种害国毒瘤非常排斥,不愿接受“嫁接”。

      孟知旗眼珠子往那位老人身上转过去:“狄族的间谍术对大越作用甚微,大人拿到狄人密宗看一看便知道。密宗有全员名册和对应任务,域外间谍都是单线联系,不知道上下级是谁,所谓嫁接,首先就是控制中枢,任务由我们派遣。”

      “言之有理,”林疏也是太恶心这些人了,很快就能想通,“狄族间谍独步天下,等老夫密宗到手查阅一番,再做其它决定。”

      他可以学习狄族的间谍培养和应用方法,有些东西可以不用,但是不能没有。

      林疏起身,把孟知旗往外推:“御医署已经为二姑娘安排好第二次治疗,走吧,老夫送你过去。”

      “多谢……”孟知旗已经对这条路很熟悉了,来往官吏见到她,也不再大惊小怪。

      第二个疗程还未结束,孟知尧来接她回松河村了:“二老下葬的日子已经选好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呼吸顺畅。”孟知旗刚从瓶子里出来,险些窒息而死,好在孟知尧给她做了急救,加上老御医出神入化的针灸,双重保险下,保住了她的性命。

      春天的京兆官道风光大好,放以前孟知尧都不会留心多看几眼,在外面呆了一年多回来,才知道珍惜。

      消冰来绿,晴空万里。

      驿马农夫,光彩照人。

      看哪里都好,怎么看也看不够。

      “两仪胶车轮果然平稳安静,”孟知旗没想到有一天能乘上情报里屡屡出现过的两仪轮车,“不少国家都想知道这种车轮怎么制造出来的,奈何偷不到配方,越国也不卖。”

      孟知尧把车帘挂起来,呼吸外面的冷气:“要不是去过了狄州和子国,我都要不把这些新工艺当回事了。”

      孟知旗听后忍俊不禁:“你在子国的生活条件已经是皇室级别的了,依旧怨念滔天,连最好的马车都入不了你的眼。当时我就想,京兆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才会把人娇惯成这样。”

      “现在知道了?”孟知尧托腮,“其实我对现在的生活条件依旧不算满意。”

      她们路过了常春县路口,拐进了小芒村入口,驶入隧道。

      车轮隆隆声在山腔里放大,回响。

      孟知旗问:“怎么才算满意呢?”

      怎样才算满意?

      一瞬而过的高铁,逆风破云的飞机,高速迅捷的物流,天涯咫尺的网络……

      “应该不会有满意的时候,”孟知尧笑了笑,“我只会越来越懒,哈哈哈哈。”

      懒得打水,拿渴乌修了自来水设施;懒得摇扇子,修了液压风扇;懒得出大力气,折腾出奇形怪状的机床。

      出了第二个隧道后,她们又走上了青砖路。

      两年前崭新的青砖路上多了很多痕迹,有的地方被人磕破了口子,还有不约而同压出来的泥巴辙痕和蹄印,也有谁家牲畜在路上拉的屎……

      孟知尧说:“六太爷的儿子今年七十多岁了,我们叫他六爷,六爷等到了他父亲的回归。帮忙确认两个人头身份的,是村里九十多岁的太奶,他们小时候是很要好的玩伴。”

      “我太幸运了,全军四代人的幸运都汇集我身上,”孟知旗望着孟知尧的侧影,“才让我抓住了你。”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孟知尧抓住窗沿,“进村了,到家了。”

      上山下山不方便,孟知旗被安顿在齐闰月隔壁,大家早早就给她盖好了房子。

      孟知尧下车后,陈二叔和她一块儿把孟知旗接下来:“二姑娘现在能吃什么?”

      “淮山泥,枸杞,红糖。”孟知尧替她答。

      陈二叔点点头:“好,一会儿我们就弄这些,现在先去祖祠吧。”

      “虽然还有很多先辈没找回来,但是我们也会在拜山的时候一起祭奠的。”陈大娘开了祖祠,大家烧香、磕头。

      六爷写了悼词,跪在最前面,烧给二位长辈。

      他起身时,太奶摸了摸他的头。

      满头白发的老人哭笑不得:“我老头子了。”

      太奶咯咯笑:“只要我还在,八十岁你也是小孩。小时候我们特别爱吃炒黄豆,他们两个是大哥哥,给我们偷了大大一碗。”

      很快,太奶浑浊的眼睛里泛起了泪光:“我们吃黄豆,他们挨揍。我们现在享福了,他们两个受罪了。”

      “这个仗,打到哪年才是个头?”

      这个仗,已经打两百年了。

      第二个疗程结束以后,孟知旗被送到了学院坊。

      她欣赏起眼前这片飞镜湖,曾经只能通过卷宗文字和绘图了解的未知世界,已经抵达了。

      “孟二姑娘,里正在里面等你了,我带你过去。”候在一旁的院杂役推她进到一个大院子里。

      穿过水榭,杂役把她抬上台阶,送她到一个大房间的门外。

      门大开着,里头是一张张特别大的桌子,桌上的工具乱中有序。

      “来了?”孟知尧示意杂役把人抬进来,她拧好了手上的最后一颗螺丝,“来试试你的义肢。”

      孟知旗做梦都想不到,她感觉不真实:“我的,义肢?”

      义肢!

      她的姐姐回城后不怎么能见得到,就是在忙着给她做义肢。

      “试试吧,我们还要改的。”孟知尧为了鼓励她,拿出特地憋了十几天才想到的笑话,“你想要多长的腿都行,直接改造梦想身材。”

      “哈哈哈哈哈!”孟知旗真的被逗笑了,她还是下意识地习惯想要在笑的时候掩嘴,身子一晃,才不得不重新正式没有手这个事实。

      但是这个事实已经不会让她难过了,姐姐好像一直在用行动告诉她,人可以有很多种潇洒的活法。

      她没有了手脚,但是身边有人豁达潇洒,胸襟宽广,看到这样的人,已经是看到了无穷的宇宙。

      给孟知旗打造的义肢和给屠如打造的义肢不一样,用不到太多功能机关,最核心的用处是支撑与平衡。

      两只手臂的功能要起到调节平衡的作用,两只腿——大腿要能够缓解脊椎的压力。

      孟知旗被削得太厉害了,目前哪怕是能达到以上预期都是重大突破。

      “这样就很好。”孟知旗被装上双腿后,腰部瞬间舒服了很多。

      孟知尧转动一个旋钮,包裹在腰部的义体内侧突然有滚珠在打圈儿转动。

      她说:“把发条上好,还能按摩。”

      “真舒服,姐姐,谢谢你,”孟知旗眼含热泪,“你下凡辛苦了。”

      孟知尧突然脑袋疼:“……不要和瞿万里学这种骚话。”

      “他说这是对你的最低赞誉,”孟知旗被按摩着,舒服地闭上了眼,“你姘头说得对。”

      唉,也行吧,能胡扯说明心态很健康。

      等手臂也装上后,孟知尧把准备好的最新最适合的春服给她还上,后退两步,欣赏之余为妹妹鼓掌,也为自己鼓掌:“好看,强者之姿。”

      等肩背按摩做出来,就是一套外骨骼了。

      刚好在这个时候,屠如找了过来:“我听说——哇!”

      她来不及讲自己过来的原因,就被孟知旗身上的装备震撼到了:“这就是全套的义肢!”

      孟知旗也看到了屠如的义肢:“道长的义肢与我不同?”

      “贫道的义肢是用来作画的,”屠如现在已经能够灵活自如地运用义肢了,“这双手,就好像没有失去过一样。”

      作为这一对义肢的作者,孟知尧敏锐地发现了不同:“道长,你的义肢已经修改过了吗?”

      “是,”屠如大方地给她看,“天工院的王诗瑶老师说找到了一个新结构,就拿来给我试了试,果然很好用。”

      孟知尧追问:“什么结构?”

      “这我就不知道了,”屠如说,“尧州前两年的地震让许多人身体残缺,得益于里正的灵感,她对这一道有了想法,便带几个学生,去尧州专门研究各类义肢去了。”

      孟知旗油然而生一种自豪感,是一种源于“大越人”的自豪感。

      越国在狄族眼里,是吃不下的庞然大物,现在的她,也可以是构成这庞然大物的其中一员。

      这里有很多美好的人,自豪的是可以与这样美好优秀的人为伍,不再与狄族一道混迹阴沟。

      “那就等她的好消息了!”孟知尧想到手中的这份图稿,“如果屠道长能联系上王师傅,帮我把这份也带给她吧。”

      残疾人的运动量不能和正常人相比,如果可以加上这种按摩的功能,对肌肉和气血都都益处吧。

      屠如看着她整理那一堆少说三十张的稿纸:“好。”

      傍晚,孟知尧推着孟知旗在飞镜湖畔散步,王捐小跑过来找她:“里正!陛下有大事找你。”

      孟知尧:“真的?”

      “当然是真的,”王捐也能理解里正的警惕,比较他们陛下有时候确实不正经,“是和子国那几个阶下囚有关。”

      孟知旗仰头看向她:“姐姐你去吧。”

      “好。”孟知尧松了把手。

      王捐过意不去,主动给她推轮椅:“二姑娘,我送你回去。”

      “不用。”孟知旗笑着推走轮椅,从王捐眼皮子底下——字面意义上的眼皮子底下,开走了。

      王捐目瞪口呆:“啊???”

      这是可以做到的吗?

      “走了,她装好了义肢,回到医科学院会有人接她的。”孟知尧催促王捐。

      王捐还是不放心:“这样真的可以吗?二姑娘这样,应该更希望有人贴心呵护她吧?”

      “她以间谍的身份长大,”孟知尧反问,“一个间谍,突然被事无巨细地关心呵护……会睡不着觉吧?”

      王捐语结,好像有点道理。

      子国的那几个皇室成员,包括狄族首领,都被幽禁在皇宫西侧的宫苑中。

      贺律和狄族首领是情敌,皇后两个都喜欢,武贵妃和皇后曾经为了贺律闹得很疯,她和狄族首领又是深度合作的伙伴……

      孟知尧跟在瞿万里身旁,听他把那所宫苑里的囚犯名单报了一遍,不知从何吐槽:“你养蛊呢?”

      被幽囚的四人整在紧张对峙中,突然被瞿万里乱入的爆笑打乱。

      他们齐齐看向扶门大笑的年轻皇帝,听到他毫不做作的颤笑:“鹅鹅鹅鹅鹅!”

      再接着,又看到他牵过孟知尧的手,向他们走过来。

      武贵妃大脑突然空白了一霎,暴躁起立,指着孟知尧鼻子破口大骂:“孟知尧你耍我!”

      她一直坚信孟知尧的成功是因为断情绝爱,可是孟知尧她不仅有事业,还有爱情!!

      完全没听懂的当事人孟知尧抬头表示疑惑:“嗯?”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3章 你养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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