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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招婿(2) ...

  •   “你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年方几何呀?”闻卿叼着一支狐尾草,穿梭在树林中,没个方向,好不悠闲。

      “景绥远,并无亲人,年方满十八。”

      “你可知他们缘何捉你?”

      景绥远垂眸默了片刻,才摇头,可见无辜。

      闻卿本是好奇的,最后想着已找到了人,也不必再管这些事。省得平白惹麻烦,神彦又要唠叨良久。

      “我名唤闻卿,日后你便同宫中人一样唤我主上吧。”

      景绥远点头应了,而后重复道:“宫中?”

      “神阙宫,待你到了便知道了。”闻卿心喜,连着天色都亮了些。

      稍时,入了黄昏,斜阳穿透林间,几缕落在少年身上。虽说伤口已好,可这麻布衣破了几处,边角都翻卷起来。

      景绥远脸庞之上仍有血渍,眼眶都被衬得猩红。因着年岁小,除去双眼,都显着稚嫩。

      “你既是孤身一人,那更好,省了许多麻烦。我救了你,你随我回去成婚,这便是我的条件。”闻卿见他面色先由惊诧转为慌乱,最后一言不发。她生怕景绥远不应,想着一哭二闹三威胁,实在不行敲晕带回去,没想他最后答应了,并且笑脸盈盈。

      闻卿顿时觉得有些罪恶,但转念一想,也不算亏了他。

      “只是,我未行冠礼。“

      “无妨,宫中不在意这些虚的。”

      景绥远跟着闻卿绕了许久,最后走到林深处一座破庙。他见闻卿骚受挠头,一声不吭,许是迷了路,仍旧胡走。

      “今日先歇在此处。”闻卿化了个坐垫。

      而另一边,神阙宫中就这样莫名丢了个垫子,神彦见了也只揉着眉心,笑笑罢了。几个打扫见点数时又少了,却也是见怪不怪了。

      景绥远走进,戳了戳软垫,闪过诧色。

      “神奇吧,绥远听话,日后教你仙术。”

      景绥远盯了良久,道:“一言为定。”

      破庙里高台已空,石像也早无踪迹了。几处挂了些绫罗,各处都落了灰和蛛网。夜更深时,两人已各靠着软垫一边入睡了。

      落叶被风搅起,沙沙作响,掩盖了几人的脚步声。

      那些个面色不善,举着几只火把,带头的赫然是闻卿今日定住的妇人。此刻,她嘴角歪斜,面色僵硬,对着身旁人禀告几句。只见那人身着道袍,手持羽扇,右手一挥身后人便蜂拥而上。

      景绥远在他们行至庙外时已醒,他透过破窗见了情形,亦知来者不善。他回身摇了摇闻卿,愣是唤不醒,竟睡得这么死!

      闻卿此时深觉脑袋沉闷,眼皮竟有千斤重。她甚至能听见那群人的密谋,可确动不了分毫,也只能希望景绥远能机敏些,赶紧跑了才是。

      火光簇拥而上,景绥远将将背起闻卿,就朝后门跑去。忙不迭灭了最后一点火光,路上还磕碰了好几处。

      闻卿倒吸一口冷气。

      待门被破开,二人方才踏出破庙。

      “追!他们跑不远!”

      霎时间,脚步纷杂,尘灰扬起,破庙里落了一地纷乱的脚印。

      那道人装腔缕着稀薄的胡须,拂尘指向二人逃离的方向,身后府兵见势又派出来一批追击。道人露出奸戾的笑,转头对身旁玄袍男子哈腰奉承道:“小侯爷,那女子已被吾施了幻术,此阵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都得睡上三天三夜。现下只剩那至阴之人,他并无反击之力,捉拿二人易如反掌。”

      “嗯,剩下的就都交给你了。”小侯爷打了个哈欠,抬头看了眼天色。“天色不早了,待你捉到了,再回侯府告知父亲罢。”

      小侯爷背着手,点了那模样僵硬的嬷嬷道:“你,随我一同回去。”

      嬷嬷听罢惊慌一阵,而后回神才发现自己有些草木皆兵了。

      待行至城门,小侯爷斜睨了眼这一路惴惴不安的妇人,倒觉得新奇,问道:“那女子当真如你所说,会妖术?”

      “自然当真,小侯爷。”嬷嬷回想,不禁双股颤抖,腿脚发软。那些人惨死之状如烙印般刻在心里,这漆黑的边境如她而言似是裹挟着那些人的幽魂。那小子比那个女子更恐怖,她想到。

      “既然他们都死了,为何你还活着?”

      “我……我不知道……”

      小侯爷哼笑罢,迈着轻盈的步子向着津玉楼走去:“你回去侯爷问你就说,我去赴诗会了。”

      嬷嬷愣愣答了句好,想到哪有人此时办诗会的,但无奈也只好先行回府。

      林中树干掩映着身影,月色照明了前路。景绥远背着闻卿步伐明显慢于后头追兵,但少年的敏捷自然也没让他们轻易捕捉到身影。

      “主上,主上……”景绥远已经喊了闻卿数次,加上路上的颠簸,常人早说也醒了。他的额间冒出好几滴汗,眼眶中也掩上一层水光。

      闻卿虽说动不得,却能靠感官得知一些。但五感却在慢慢封闭,此刻她的听觉已无。若是此刻景绥远将她丢在这儿,他倒是有逃脱的可能。想法刚出,她感觉自己被放置到了一处窄小的石窟中,耳旁温热的吐息竟惹得心下不稳。

      这里应是一处小石窟,外头有草丛遮掩。她感受到身旁人急促的呼吸,尔后腰被人紧紧搂着往里又挪了些。

      稍后,呼吸都渐渐平稳下来,她亦放下心,五感陷入沉寂。不知过了多久,她像是陷入一场梦中。而后,她听见了一声毫无感情、一板一眼的叫唤。“卿卿……”

      闻卿看见了一片虚无,自己身处浩瀚中,身旁空无一物。然后一把尖利的银剑从身后刺入心脏,疼痛麻痹了五感,身体脱力般向后坠落,落入了一个怀抱。身后之人附耳喃喃:“别走……”

      闻卿猛地惊醒坐起,额头撞上个钝物,自己还没来得及喊疼,却听身旁一阵“哎呦”。是个女子,她缓缓睁眼,幸亏房中的竹帘放下才让她不至于晃眼。

      “你是何人?”她看着床边站着一位捂着额头,穿着朴素的女子。不过那双眼却明亮极了,她一时失神。

      “姑娘,奴唤风清。奴是封城王派来看护您的,方才见您心神不宁,奴才凑上前看。”说罢她又凑上前,“您没事儿吧?”

      “……没事。”
      此处是封城王府?难不成是封城王救了……

      闻卿蹙眉,掀开被褥就要下床:“与我同行之人在何处?”

      风清眼睛轱辘一转,回想昨日是王爷抱着这位姑娘回府,她顿时领悟道:“在书房。姑娘可是要去见?”

      闻卿点头,转眼功夫已整理好仪容。风清回头惊诧于她的容貌,欢喜着领人朝书房走去。想不到姑娘与王爷竟是心有灵犀,她忆起这两日王爷日日照顾,今日辰时走时还说,“她若问你,就带她来书房罢。”

      闻卿心中却是满腹疑问,比如说为何自己会昏睡如此久,又或是他们是如何找到二人身处之地,还有此刻的王府……她晃了晃脑袋,塘中的夏荷映入眼中,莫名有亲切之感。

      神阙宫中亦有一池荷花,是神彦种下的。

      此间事,闻卿并不打算告诉神彦,毕竟他唠叨也要唠叨许久。

      行至书房,清风停在外头。闻卿推开门,打量着房中摆设。左处典雅,右处奢华,这设计十分有意思。

      “绥远?”她隐约看见屏风后的身姿,端正坐于书案前。

      她绕开,直至与那人恰好四目相对时,心下空空。一声鸟鸣水滴,此刻都分外清晰。

      他先开口:“坐吧。”

      闻卿坐至对面,他就是那日劝她不要去巷子中的男子。那日感慨他眸子,此刻她才算瞧清楚男子瞳孔中那一圈银色的光晕,他依旧是那天的云蓝衣裳,玉牌上刻着一个“封”字。

      “你便是封城王?”

      杜易安将茶盏放至闻卿身前,不紧不慢道:“嗯,你昏睡了三日。神女来此,本王却未尽地主之谊,是本王之失。”

      闻卿惊诧:“你怎知……”

      “我曾在幼时见过神女一面,不过后来却是无缘。今日得见,也是幸事。”

      闻卿回想,却始终想不起在何处见过他,或许是神阙宫寻访之人络绎不绝才至于忘了他。

      “无妨,我本就不想让人知晓,也烦请封城王莫要告知他人。”

      杜易安抿了抿茶,放下道:“自然。”

      “那闻卿谢过了,不知王爷可知与我同行的少年,他……”

      “他被安平侯府的人带走了。”

      闻卿拧眉起身,便要拱手作别。杜易安眼神一晃,捉住了她的手腕:“不要鲁莽。”

      她身子一怔,思绪扩散又回笼,定定地与杜易安眼神相撞。不知为何,眼前之人竟给闻卿一种危险却又安稳之感。

      杜易安收手,道:“冒犯了。若我猜得不错,那日你昏迷多半是他们的手笔。此刻你若是去,如何保证你不会如上次一般。”

      “上次是意外。”闻卿冷冷道。“已过了三日,若再不去,他怕是性命不保。”

      她从袖间掏出那支玉簪,没顾多少地塞进他手中,道:“这次恩情,来日你遇了危险,便来神阙宫寻我。”

      “对了,你的名姓?”

      “姓杜,字易安。”

      声音刚落,人影便消。只留杜易安伫立着,房内的烛火被一阵风熄了,四方的竹帘落下,有些暗沉。此时正直晌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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