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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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久违地在训练场见到了阿卓。
因为实在很久没见他来场馆了，一时之间，浅野碧竟有些愣怔。
“怎么，不是前两天比赛才刚见过吗？”亲生的师弟缩在角落里幽幽地发言，“当时就装不认识我，现在也继续吗？”
“没有装不认识你。”她缠上了手绷带，“只是一下子没想起来你是翔阳的学生而已，而且也不方便在湘北的看台跟你招手……话说你也没说过你是哪个学校的吧！”
“我说过！”伊藤卓气呼呼地站了起来，快步走了过来，手却很诚实地帮她开始缠另一只手的绷带，“你给我补习的时候应该也见过我们学校的卷子啊！”
理亏的师姐还在嘴硬：“谁会注意那种事情啊。”
但在师弟帮忙缠好了手绷带还把她的分指手套也一并递了过来之后，她还是眨了一下眼睛，服软道：“我陪你练一会儿吧。”
伊藤卓整个人就像炸毛的猫一样耸起了肩。
“湘北已经赢了吧！为什么还要揍我！”
“我知道湘北一年级的那个流川枫是你以前富丘中学的学弟……”伊藤卓一整个抓狂，“但是我也有从小被你当沙包揍到大的情分吧！怎么算都关系上都应该是我比较亲近吧！或者你也叫流川枫来给你当沙包啊！”
“为什么流川要当沙包……”浅野碧很茫然，思考了一下才理解了他在说些什么：“不止有流川……湘北有三个人，所以是三比一。”
她还想再详细地说明一下这个三的具体构成，但伊藤卓已经无奈地垮下了肩膀企图迅速跳过这个话题：“好吧好吧，我知道了。”
他走去旁边的装备区取了个手靶：“虽然我已经很久没训练，大概是没办法跟你对练了，但给你当个热身的陪练还是足够的。”
但他话没说完的师姐还追在身后试图继续做补充说明：“而且我没有把你当沙包揍。”
她甚至露出了一贯以来的温柔笑容，试图取信于人：“我只是平等地攻击和我对练的每一个人。”
伊藤卓叹了一口气，他直起身子回过头，伸手指向了她的脸：“就是这个表情。”
“诶？”
“这是你的社交专用表情吧。”
很笃定的表述，让对面女生的笑容一愣，缓缓地落回了有些茫然的神色。
“虽然看上去很有礼貌很得体的样子，但是从小你就喜欢用这个表情来回绝一些你懒得解释的事情，或者用来摆出一副绝对认真的态度以拒绝进一步的沟通。因为很好用，所以一直沿用了下来。”
他看着面前熟悉的女生慢慢眨了一下眼睛，似乎是没反应过来，于是自顾自地拿着手靶率先跃上了练习场地，敲了敲靶子沉下腰摆出了一副做好准备的姿态。
“我有的时候很好奇，除了我们这些……认识你确实很久的人之外，你的朋友们，你有在他们面前，露出过真正属于你内心的表情吗？”
“不过其实我看到你去看篮球比赛，即便不是去看我，我也还是挺高兴的。舅舅说你至今没想好要不要继续升组打比赛，但你平时除了这个之外也并没有任何其他的兴趣爱好，理科竞赛不算……所以，如果突然有了新的爱好，也是一件好事。”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你第一次看我打篮球，怎么样，觉得如何？”
浅野碧下意识地跟着他到了练习场地，面对已经摆好姿势的师弟，习惯性地原地轻跳了几步。
但她的脑子里，还在盘旋第一个问题。
“有的吧。”她突然开口了。
“嗯？”伊藤卓没反应过来，顿时恍神。
破绽太过明显，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浅野碧已经原地轻盈跃起，空中转身飞踢，瞬间将没做好应对准备，并且太久没给她陪练已经多少有点不习惯她力气的师弟一整个踹翻在地。
伊藤卓仰面盯着天花板，内心飘过一串的省略号。
我是谁我为什么在这里，我干嘛不老老实实蹲在翔阳加投两百球而是自己跑来受这种苦难。
“应该是有的，但我不确定，所以我会去问问的。”
他亲生的师姐已经走了过来，俯身撑着膝盖向他伸出手来：“还有，阿卓你打球的时候，看上去很高兴，整个人都是明亮的。”
并且露出了今天最为真心的笑容。
“比今天在这里给我当陪练要高兴多了。”
她真诚地说。
28.
从小也会好奇，纯粹的喜爱是一种怎样的情绪。
因为家境的原因，她从小就很少有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即便真的得不到，以她的性格，也不会特别在意。
而学习，只是她普通擅长的一件事而已。
和综合格斗一样，因为好像可以做得不错，所以一直做了下去。
关于，到底是因为擅长而热爱，还是因为热爱而擅长。
对她是未解之谜。
原本其实也不是很在意的……
但和阿卓说过那样的话之后，却好像真的发现了，会让人变得高兴起来的事情，对于其他的人来说，都是真实存在着的。
于是在陪练阿卓几次三番被蹬倒在地最后落荒而逃之后，她也提前结束了原本预计的训练。
本来也没想好要不要继续升组，只是进行一些日常的练习来保持状态而已。
踏出训练馆时，温热的风吹过裸露的皮肤，吹散了刚刚淋浴过后还带着的微弱水汽。她才意识到，时间走到了6月，已经踩在了夏日伊始之时。
为了方便换训练服，她今天原本穿得就是轻便简单的无袖背心和膝上运动裤。
膝盖、肩膀、手臂甚至锁骨。
身上百分之八十的伤疤，都明晃晃地裸露在外。
但她暂时没有想要回家的打算，而是转道去了已经认识了路的湘北高等学校。
篮球馆里果不其然地依旧能听到篮球在地面拍击的声音。
打开大门之后却看到已经结束训练的场馆之中，有一个她也算是熟悉的身影。
“流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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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已经酸痛无力到有些难以继续了，但如果一定要坚持的话，也不是不行。
他的体力在面对强敌的时候，是个巨大的短板。
直到升上高三这一年，他才终于有机会，打40分钟的高中篮球，既然如此，他怎么可以连40分钟都撑不满呢。
再、再投一次！
酸软的手腕依旧如同之前上百次那样，作出了标准的反应。
划出弧线的篮球，平稳地落入了篮筐之中。
他撑着膝盖大口喘着气，略微闭上眼睛平复了一下几乎有些晕眩的视觉。
十秒钟，十秒钟就好……
几乎要嗡嗡作响的大脑终于平静了下来，那就稍事休息，然后继续……
这样想着的三井寿，站直了身体转过身去，就被身后一米处正在歪头看着自己的少女吓得又踉跄了一步向后退去。
这次浅野碧的反应极快，一把就扣住了他的手腕，力气很大地拉稳了他的身形。
“为什么你每次都反应这么大？”甚至还做出这种离谱的发问。
“应该我问你为什么都没有脚步声吧！”差点跌倒还要女生来扶的三井多少还是有点气急败坏了。
“不是每次都没有。”但对方居然还认真地回答了，“今天是因为穿了软底鞋。”
然后她站直了身子，目光从他的脸略微上移，伸出了手去。
“刚才其实就想跟你说的。”柔软的手指，掠过了他汗湿的发，“头发，深黑色的，但是在太阳下面，会有一点蓝。”
又用这种，好像第一次认识他的语气，发表见解了。
三井寿无语地略微退开了一步，避开她的手指：“喂，不要跟摸自家养的小猫小狗一样摸我的头啊！”
“我没有养小猫小狗。”浅野碧不解，只是偶尔也会这么揉阿卓的头，师弟都不怎么反抗的呢。
没有养小猫小狗难道有养我吗？
这个反击如果说出口好像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三井寿及时地刹住了车，转移话题：“我好歹也是个三年级的前辈……你多少……”
“抱歉。”浅野碧总算反应过来，但却依旧坚持自己的观念，“但我以为，我们之间的关系应该属于……你是我的手下败将，这样？”
三井寿的膝盖就是一痛。
是了，就是这样。
明明其实并不算多么熟悉，完全称不上是友人的关系。
但却莫名其妙，成为了可以招呼来看比赛的熟人。
即便被揍了两次，三井寿也根本想不起来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她。
倒不是他没想过，对方是不是自己国中时期的崇拜者……但那女人第二次明明都认出人了，下手还重成那样，他就是再自恋也不敢这么想啊！
气氛沉默了几秒钟。
苦逼的三井再度转移话题：“所以，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面前少女的眼神可疑地游移了一下，然后落在旁边的长椅上：“来、来帮你拧瓶盖？”
觉得自己被内涵了的三井寿，转身用力大踏步地走去了长椅坐下。
少女跟在他后面小跑步追上，然后真的非常贴心地先给他拧开了一瓶水递过来。
“其实我先去了湘北，但是篮球馆里只剩流川还在加训了，我看你不在，就猜你可能在这边附近，就过来看看。”
虽然在独自加练，但对她还是很有礼貌的流川枫，在注意到来人之后，还是停下了练习，跟她打了个招呼。
少年的头发已经完全汗湿，略长的刘海几乎要挡住眼睛。
于是她，有些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流川学弟，很喜欢篮球吧？”
少年抱着球，一副不知道听没听见的放空状态，却答非所问道：“我准备去美国深造篮球。”
非常意外的宣言。
浅野碧一时之间只是顺着他这句话反应了一下：“是吗？那得抓紧英语的学习了呀！”
流川枫认真地点了点头：“有在听英语听力。”
“那就好……要加油啊！”
流川枫抛了抛手里的球，又平静地开口了：“他已经走了，这里现在只有我一个人。”
于是他跑了个空的学姐这才好像想起来自己是来干嘛的，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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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喝下了半瓶水之后，三井寿才觉得自己复活了过来，这才注意到，女生今天穿的衣服风格和平时差很多。
“你……”
注意到他视线落在自己肩膀的伤疤上，浅野碧一时之间没忍住笑了：“流川君，完全没有发现哦！”
三井无语地拎起毛巾擦了把汗：“流川那小子，能发现才奇怪了吧！”
“所以我决定，接下去去学校，也要穿短袖短裙！”
之前因为流传甚广的身体虚弱的原因，她在学校内穿长袖衬衫和过膝袜也都是被允许的。
“啊？”
“不是三井前辈说的吗，也不难看的。”
“我是这么说过啦！但没必要跑来告诉我吧！”
他有些无奈地揉了揉头发，把水瓶放到一边。
“这种事情，只要你自己决定就好了。”
浅野碧的笑容变得更明显了些：“其实我来，是想问问，我在前辈面前，一般都是什么表情呢？”
“哈？”这什么莫名其妙的问题，三井无语的同时，脑子里却有在认真回忆，“揍我的时候冷酷无情，说奇怪话的时候会莫名其妙地认真，经常发呆，有的时候又笑得灿烂过头，啊就是现在这样。”
居然数出了那么多。
浅野碧眨了眨眼睛，摸着自己的下巴道：“我表情还挺丰富的嘛。”
一个问题结束，那么是下一个。
“还有想问三井前辈，你很喜欢篮球吗？”
是和问流川学弟，一样的问题。
但面前的人，目光投向不远处篮架下方的篮球，神色竟变得温柔了不少。
“虽然……虽然有些不好意思说，但篮球对我来说，是现在最重要的，不，唯一重要的事情了。”
“课业也还是重要的吧。”
“啊啊知道了！”
“不过三井前辈，你打篮球的时候，可比当不良的时候，看上去要高兴多了。”
少女起身走了过去，双手抱起篮球，又走回了他的面前。
“请继续，高兴下去吧。”
因为擅长而热爱，或者因为热爱而擅长。
总之，能真的为之感到高兴，就好了。
不是为了胜利，为了奖励，或者什么别的东西。就只是为了这件事本身而感到高兴，就足够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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