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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晕倒 ...

  •   那位大人……

      斐守岁笑了声,传言在鼠妖之间:“你们所说的大人,现在何处?”

      语调悠悠然,颇似耄耋老者,腾云驾雾。

      老鼠精在草丛间四目相视,竟找不到声音的由来。

      看小老鼠左看右看,做贼似的询问:“吱!什么声音?老前辈,你听到没?”

      “我听到了,难不成是老天爷显灵,让我等飞仙!不得了不得了,我可不想去当什么神仙菩萨,太过无趣!”

      “……”

      老妖怪停下脚,又云,“我是天上来的仙人,在此地歇脚。见这小小宅院妖气聚顶,莫不是你俩惹的祸事?”

      语气比先前严肃不少,唬得两只老鼠立马全跪在地,夹起了那根细小的尾巴。

      陆观道看了,传音给斐守岁:“这是做什么?”

      “套话。”

      小孩不明白,也不说话打搅。

      过了许久。

      年长的老鼠精颤抖着开口:“不是我等!不是我等!上仙英明,且听我细说!我与这只小老鼠未过百岁修为,哪能聚得了妖云,平日里也不过吃吃剩菜剩饭绝未伤过人!请上仙明鉴啊!”

      说罢,连着磕了三个响头。

      斐守岁见状笑道:“那你口中的‘那位大人’是何许人也?难不成妖云是他的手笔?还不快速速禀报!”

      “哎哟!”

      老鼠精吓得将头缩在臂弯里,闷声道,“那位大人乃是修为顶顶高的狐妖,至于姓名他从未告知,我等也不敢去问!不是欺瞒上仙,这些都是真的不能再真的大实话。还望上仙怜悯,放过我和小鼠妖。”

      老妖怪眯了眯眼,掐诀变出一朵棉云覆盖住灌木。

      “那狐妖是何时来的薛宅?”

      “哎哟,这……”

      老鼠做贼似的微微仰头,只见一个巨大黑影笼罩住他与小老鼠。身子骨一颤,可怜的小老鼠吓出尿来,早就开不得口。本还在怀疑仙人身份的老鼠,这下子是完全信了。

      连声回应:“有好些年了!大概是……大概是海棠镇的海棠花长年不败的时候!对了,就是那一年春天,海棠花开得格外好看,格外地密。也是那一年,这个宅门风风光光地娶了个新娘子,叫什么……叫北棠夫人!”

      斐守岁垂眸良久。

      原来海棠花开与北棠娘子有关,起初他只猜测北棠不过取了与海棠镇一同的名字,讨个吉利,未曾想里头有这样的门道。

      老妖怪摸了摸小孩的后背,轻拍:“此话属实?”

      “属实!属实!小的哪敢骗您,骗了不得砍了修为,掉了脑袋,再做回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斐守岁想着套话够多,便把棉云撤了去。先是走远绕过小院,隔着一堵白墙,与鼠妖对话。

      “罢了,也当你们所说为真,起来吧。”

      起初还没有动静,直到过了三响才有窸窸窣窣的踏草声,随后便听到大老鼠推着小老鼠。

      直呼:“我们的运气真好,居然没被上仙怪罪。快些跑,快些跑,这宅子怕是待不得了,我们早早换户人家罢!”

      风吹草动。

      两只老鼠一溜烟钻过白墙下的狗洞,就在斐守岁与陆观道的眼皮子底下,跑出薛宅。

      老妖怪笑着传音:“你觉得薛宅里,谁是狐妖花越青?”

      小孩一愣,看着斐守岁,想了想:“狐狸精?”

      “嗯。”

      斐守岁点点头,朝北棠的院子走去。

      “狐狸精是不是会变形,变成各种各样的人?”陆观道想着,“我要是狐狸精,就一定要变一个与众不同的!”

      “是男人变成女人,年轻的变成白发苍苍的?”

      陆观道笑着赞成:“就是要这样,才显得我厉害啊。”

      倒是个理由。

      老妖怪走过垂花门,见宅院近在眼前,嘱咐小孩。

      “要到了,快板起脸,不要开口。”

      陆观道看了看,立马听话照做。微微皱起眉头,似是一副老谋深算的表情。

      ……

      踏入院内。

      是乌压压的一群人,薛老夫人与北棠被丫鬟围绕,于正中间。昨日见到的薛谭和阮家姑娘,也在其中。

      又去看院子。

      院子四个角落都站了一名小厮。小厮各握着红黑色调的魂幡,幡随风动。

      人群正中央摆了张棕黑色八仙桌。八仙桌上放的是银制麒麟香炉,三支高香插.在麒麟嘴中,香灰落了一地。香炉旁左右各一个烛台,上头的红烛燃了一半,蜡油顺着烛身厚厚地积了一层。

      至于供奉的,是一副老君像。

      斐守岁琢磨着看了眼,他并非道门中人,也得不出其中门道。

      走了几步,便是江千念前来恭迎了小师叔,将两人引至一旁。

      江千念传音道:“待会只需斐兄与小娃娃递符纸给谢伯茶,其余的不必操劳。”

      说着,斐守岁手中已塞入两张黄色纸条。

      老妖怪笑回:“方才在院外见到小厮抬南海观音像,不知为何?”

      “搬出来做做样子,糊弄人!”

      果然。

      “不过少见用红纸盖玉佛的。”

      “我也觉得蹊跷,那观音像是薛宅自个供奉的,”江千念背手,“倒是民间有妇人念佛而成的纸钱,存放时要用红纸与稻草压住。不过纸钱也有高低贵贱,一些烧给死人,一些上等的才会去佛前摆着。”

      “看来薛宅的秘密不止我们所想的那么简单。”老妖怪不再开口,众人都看向谢义山。

      晨曦的凉意透在斐守岁发上,抱着的那个小孩紧紧抓着他的衣裳。

      呼出的热气,挡了视线。

      正是日升时。

      谢家伯茶一身云纹团鹤法衣,款款而来。道袍绣样精致,落的是两只仙鹤浮于云纹之上,又兼金线银丝,一排流苏挂于腰间。头上束了芙蓉玉冠,寻不见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

      斐守岁传音笑一句:“这身衣裳可是正统?”

      “那得问他,我也不知。”

      江千念在旁伺候拿符纸,随手回了句。

      谢义山转身接过,看了眼斐守岁与小孩。脸上是笑眯眯的,颇似一位老仙童。

      “斐兄且看。”乃是谢义山传音。

      说完,他拿一张符纸用红烛点燃,在空中画了画。符纸便在众人眼中燃烧殆尽,留下些许烟灰。

      随后,又从八仙桌上拿起一把桃木剑。

      斐守岁打眼去瞧,那桃木竟有五百岁的寿龄。百年已是难得,更何况桃木霹雷,多数难逃燃成枯枝的命运。怕是这桃木在成剑之前就有了灵识。能有这样一把长剑木材,便要寻访游国,耗时耗力。

      眼看桃木剑执于谢义山手中,他念诀舞剑,从一旁的酒壶里喝一口烈酒。

      嚼谷几下,举剑过于上空。谢伯茶猛地喷出口中酒,酒香肆意,桃木剑仿佛也在吃酒,闪出一阵亮光。

      谢家伯茶见时机已到,瞥一眼江千念。两人默契相视。

      一旁陆观道在心中传音:“噫,怎么觉得有不好事情!”

      “嗯?”

      斐守岁看向谢义山。

      那厮虽面上严肃,但总觉得皮下笑嘻嘻的。

      “无妨,谢伯茶虽缺德,但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找你。”斐守岁知谢义山品行,也就放心开了口。

      “可我说的不是他……”

      “那是何人?”

      小孩却不敢言明,他想了很久。

      却见谢义山兜兜转转,嘴里咿呀咿地叫喊。桃木剑掠过众人,哗啦一下,有些个胆小的小丫鬟早就杵着不敢动了。小厮们也呆呆地看着谢义山执剑。

      秋风打面。

      哐当一声,桃木剑一震,直指站在人群里,被小丫鬟扶着的薛家少夫人北棠。

      老妖怪挑挑眉。

      “莫不是薛少夫人?”

      陆观道死死掐着斐守岁的衣裳,传音也轻轻地:“是她,她身上不好闻。”

      “那我们离远点。”

      斐守岁往一边靠了靠。

      看谢义山长剑一收,夹于身后,风吹他道袍与额前碎发,他长须一捋将要开口说话。

      刚才被剑指着的北棠脸色一白,蹙着眉头似晕非晕,宛如一只布偶娃娃卸力倾在丫鬟身上。

      她这一晕,人潮一下子慌乱起来。

      丫鬟小厮炸开了锅,薛老夫人在旁惊呼,也要昏过去。

      那薛家老夫人先是伸手一仰,捂住了胸口,嘴里也不知在念叨什么,吓得丫鬟婢子都不敢乱作声。

      只有大丫鬟月星伸出手拉住了薛老夫人。

      月星直瞪眼:“道长,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家少夫人怎得晕了过去!”

      薛老夫人听罢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也不说什么阿弥陀佛了,连忙去看北棠。

      “哎哟,我家北棠这是怎么了?道长,你可要好好与我说!”

      谢伯茶也不知,只好扯谎:“桃木剑所指乃是有邪祟侵身,现在我用烈酒已将邪祟驱赶。少夫人身子骨本就弱,这才没承住。”

      谢义山站在原地不慌不忙,推开众人,上前撩袖给北棠把脉。

      在一众女眷里,伯茶触摸到北棠脉象时明显地睁大了眼,索性人都乱成了一锅粥,无人在意。

      谢义山转头笑道:“脉象平稳,并无大碍,只需静养,不过几日就能下地走动。”

      “道长此话当真?”薛老夫人握住北棠的手,“我薛家就北棠一个儿媳,道长可要护她平安啊。”

      一直不说话的阮沁夕从人群里挤进来,她呀了声。

      “北姐姐这是怎么了?”

      “你北姐姐被邪祟侵了身!”

      “北姐姐心地如此善良,怎么这般病苦,我看了都揪心。”阮沁夕说的动人,好似她也在痛。

      谢义山瞥了眼,不作回答。

      薛谭在旁早就假惺惺地抱住了北棠,一男一女,一唱一和:“既是邪祟,像道长这样的慈悲之心,定能护住我家娘子。”

      “这是自然。”

      谢义山冷冷地阻了薛谭的话,他起身拂尘一捋,对着叽叽喳喳的人群,“女眷丫鬟拿着符纸贴于各房房梁。小厮们拿好黄酒洒在庭院的石板路上。”

      “道长,这是何意?”

      “老夫人,”

      谢义山抬手扶起薛老夫人,“我起初也说了,少夫人的院子风水阻断,又高墙隔了生气,这是要驱鬼啊。”

      “驱鬼?这鬼还在?”

      薛老夫人听了,那苍老的面容颤抖出两三滴眼泪,已是风烛残年之躯,说得出一番可怜话:“那、那还请道长尽心。日后的吃茶钱我将倾尽家财,只为讨一个安稳日子。”

      “老夫人不必担忧,这是我职责所在。”谢义山话落,松开手,朝陆观道拱手,“还请小师叔赐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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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晕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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