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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若你困于止步不前的时间 ...

  •   半个小时之前,商觉没有被带到常规的探视间,反倒是被破格接到了一处装修高级的办公室。

      路易斯公爵就在那里等着他,管教所的所长在一旁赔笑。

      路易斯本在百无聊赖地听着所长的恭维,耷拉着眼皮,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直到商觉出现在门口,路易斯才猛地抬起眼皮,眼睛发亮,想让商觉过去。却发觉有旁人在场,又欲言又止,说到口边的话变成了埋怨。

      “你怎么把自己弄到这里面来了?”他压下自己的嘴角,睨着门口身长玉立的人,想要尽力装出一副威严的气势,“听所长说,你犯的还不是单纯是思想罪。”

      所长是个中年男人,个子不高,身材臃肿,胸前佩戴着进步之星。他在听见路易斯公爵提到自己的第一时间,就谄媚地接过话:“是不是思想罪不还是您一句话的事儿,昨晚要不是接到您的消息,这外邦人小子搞不好真得背过气儿去了。”

      商觉听着所长的话,垂下眼睛,未作表示,将内心的想法掩藏了下来。

      “你们对他用刑了?”路易斯皱皱眉,目光上下打量着商觉。

      商觉站在办公室门口,迎着路易斯的目光,未动半寸,任由对方端详。

      所长不敢欺瞒贵族,只能如实回答:“其实也还好……昨晚他受的是水刑,就是端一盆飘着冰块的冷水,把他脑袋按进去泡着。”

      看见路易斯越来越阴沉的脸色,所长搓了搓手,冷汗浸透了他肥腻的脸,他堆叠成一层一层的脖颈肉随他说话的动静波浪似的颤抖着,斟酌用语,往回找补:“据下面的人汇报,他当时也没怎么挣扎来着……”

      “出去。”路易斯寒着脸对越凑越近的所长说,“你们这个月增收两倍的零件。”

      “两倍!?”所长一听,脸上的横肉猛地一颤,“您饶了我们吧,做这玩意儿本来就没多少利润,您现在又要加量,我们就算再抓一千个思想犯来这义务劳动,都顶不上这窟窿!”

      “那你们这些看守呢?光等着吃空饷吗?”路易斯瞪了所长一眼。

      所长倒不是怕这毛头贵族小子,他忌惮的是这贵族手中的权柄。惹怒执掌权利的人的下场是惨痛的,这些尊贵的小玩意儿撒泼打滚起来,随口交代的要求能压死一头大象。

      大约从奥德拉德克刚一封闭开始,奥德拉德克的女王就不在公众面前出现了,这些贵族们分走了女王的权利,变成了奥德拉德克的话事人。

      即使他是奥德拉德克教管所的所长,比起一般人也算有点儿地位,但在王权的阴霾下,也得小心翼翼伺候眼前这胡搅蛮缠的贵族。

      所长从前襟旁的口袋抽出一条白色手帕,揩着脸上热油和冷汗,声音颤抖,阿谀着路易斯:

      “我已经将他们的管教期尽力压缩到最短了,也不过就四天。”所长一双被肥肉挤得细小的眼睛滴溜溜地紧紧盯着路易斯,揣摩着这个年轻贵族的心中想法,“您要是觉得还长,那我……”

      所长咬紧牙关,心一横:“违规就违规,我现在就把这个外邦人小子给您放出来。”

      “什么叫给我放出来?”路易斯面色不善,“你在暗示我用贵族权力压你吗?”

      “怎么会……不是!当然不是!”所长脸色一白,捏着手帕的那只手掌一并,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他满是肥肉的脸颊上多了个红掌印,在空中颤颤巍巍:“瞧我这张嘴,又说错话了。”

      “行了,赶紧给我出去,你这个没眼力见的。”路易斯朝所长唾骂一句。

      中年男人几欲再纠缠辩解,却被才得位的少年公爵一眼瞪了回去,讪讪地离开。

      路过商觉身边时,这狗腿子所长发挥出他献媚讨好上级的十级功力,又猛地朝商觉鞠了一躬。

      “实在抱歉,商觉先生。”所长刻意用了取悦外邦人的称呼,“我不知道您是路易斯公爵的人,我……”

      所长衣领里的冒出油脂、皮屑和汗液混合的味道,随着他猛然向前鞠躬的动作,一下子激发出来,令空气变得十分复杂。

      路易斯立马捂住鼻子,彻底没了耐心,从黑色真皮沙发上跳起来,对所长暴呵道:“快滚!”

      所长像个圆球一样麻溜地滚开了。

      “什么东西也敢跟我讨价还价。”路易斯恶狠狠地骂了一句,再次坐回沙发上,眼神不善地看回商觉,对他指使道,“你去开窗,把这里的味儿散散。”

      商觉一言未发,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了一条小缝。冷空气迅速窜入温暖的室内,将商觉的额前的发丝和空荡的衣服吹了个透。

      商觉似乎比刚来奥德拉德克时更瘦了,不禁寒,轻声咳了两下。

      这种虚弱听话的模样显然令路易斯开心了不少,他语气缓和,黏黏糊糊的,半抱怨半邀功地问商觉:

      “你怎么会进这里?昨天不是还约好了今天继续见面的吗?如果你没有派人来找我,那你可真得受好大一番罪呢。”

      商觉没有直接回答路易斯的问题,而是关了窗,在靠着壁炉一侧的沙发坐下,避重就轻地问起外面的事。

      “但愿我的没有耽误今天的刊登。”商觉直起了背,公式化地对路易斯笑道,“不知道昨晚的稿件您是否还满意?”

      “当然!满意极了!”

      一提起这件事,路易斯脸上那点儿装出来的严肃再也维持不住,嘴角一扯,兴高采烈地对商觉说道,“你写的是什么?比那些新闻报道生动多了,就跟小说似的,我给你讲的事你都写进去了,我也成主人公了。”

      “您满意就好。”商觉颔首。

      “不过……”路易斯回想着什么,撇了撇嘴,“我不喜欢那个叫克莱尔的女配角……你不觉这里面的配角太多了吗?我出场的风头似乎都被他们抢走一大半了。”

      “这是正常的。”商觉对路易斯说道,“只有多种多样的配角才能将您的形象从多个方面衬托出来。这种方法在文学创作中叫做‘互见法’,如果您想更进一步了解我是如何……”

      “不……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路易斯一听复杂的理论部分就感到头晕,他摆了摆手,换了个话题,“我只收到了你一部分稿件,每天刊登一期的话,除掉今天,也只够三天的。”

      “是的,路易斯公爵。”商觉公事公办地回复道,“我还有最后一部分结局没有交付与您。”

      “你的管教期也剩三天了。”路易斯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如我让那胖子把你提前放出来,让你专心创作。”

      “不必麻烦了。我不想让您背负莫须有的猜测,即使您身为尊贵的公爵,可为一个思想犯开辟绿色通道这种做法实在不符合您的身份调性。”

      听见商觉的这段话,路易斯很是受用,他看向商觉的眼中又多了几分欣赏和信赖。

      “很好,你能为我的处境考虑,这非常好。”

      “不仅如此。”

      看着路易斯一步一步落入陷阱,商觉半敛着眼中的眸光,望向对方。

      “我还要送您一个礼物。”

      商觉补充道:“最终结局的呈现方式,将会不太一样。”

      “你不在真理日报上刊登了吗?”路易斯问他。

      商觉轻轻拨开阻碍在他眼前的发丝,露出那双没有眼镜遮挡愈发锐利的眼睛,正式对路易斯说出他一早就准备好的话:

      “我希望您能重启剧场,最终结局将会以戏剧的方式呈现在所有奥德拉德克人面前。”

      “那个早就荒废的剧场?”路易斯转着眼睛回忆道,“奥德拉德克已经很久没有上映过什么东西了,现在连装台师父都不好找。”

      “这一点您无须担心,欧文有这方面的人脉。”商觉打消着对方的疑惑,用路易斯最在意的事情循循善诱道,“您想一想,如果奥德拉德克时隔五年再一次重启剧场,上映的还是以您的为蓝本的故事结局,所有吸引人的条件全都具备,您绝对会在那一时刻受到全奥德拉德克人的注目。”

      “如此一来,便遂了您的心愿。”

      “是这个道理。”路易斯脸上表情藏不住心事,泄露出他内心的跃跃欲试的向往。“那日期定在什么时候?我找人去安排?”

      “就在29日,我从这里离开的当天。”商觉说,“其余杂事您无需操心,我已经提前将各项布置都交付给欧文了。”

      路易斯听了商觉的话,显得很高兴:“看来你昨天就想好了这个方案,想给我一个惊喜。”

      “也可以这么说。”商觉的话滴水不漏,他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一般,“或许您想要在这场戏中扮演您自己吗?”

      路易斯拒绝得很快。

      只见这少年公爵一脸嫌恶地耸了耸鼻子:“要一个贵族在人们面前卖笑演戏简直是在贬低我的身份。”

      “你尽管安排就是,最好找一个能还原我气度的演员,有七八分相似最好,别长得太丑就行。”
      路易斯说,“不要有损我的形象。”

      商觉:“这些我已经准备好了,请您尽管期待便可。”

      -

      众人匆匆用过午饭后,趁着午休时间还有剩余。便聚在用来收纳零件和废旧机械的仓库外,紧邻着萧索的灌木和护栏很高的围墙边。

      商觉将他与路易斯会面的事情告诉众人。

      “剧场,演戏……等等……你说已经安排好的演员……”诗人罗弗左右转头看了看他的伙伴们,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鼻子,冲商觉问道,“不会就是我们吧?”

      商觉含笑肯定了。

      诗人大张着口,下巴掉了老长:“我以为你之前说的舞台只是一种……呃,修辞手法……”

      “舞台确有其事。”商觉再次对诗人肯定道。“这是我们再次犯下思想罪的契机。”

      “怪不得你要把我们都聚在一起,让我们被关进教管所,又让我们在这里只待四五天就出去……”葛尓·金忽然若有所思看向商觉,“原来是为了排练。”

      “你很聪明,葛尓·金。”商觉向众人抬手示意了一下,众人往他手中一沓白纸看去。“路易斯让这里的所长给我调整到清闲岗位上,今天下午我就能将剧本写完,晚上临睡前分发给各位,你们可以提前熟悉一下。”

      “等等……可是我们对要演的内容完全不熟悉,怎么能确定自己适合什么角色……”诗人罗弗还在犹豫,小癞子萨拉卢和老伦理家艾萨尔已经躺在旁边的灰白色的草坪上睡着了。

      “我编写的角色都是根据诸位的性格而定的。”商觉说,“而且这个故事各位也很熟悉,它的蓝本,正是南锡的身世。”

      商觉将改编后的内容给众人说了个大概:

      公爵之子诞生那晚,雷雨交加,风暴不止。一个浑身湿淋淋的占卜师忽然造访庄园,乞求收留。公爵命令女仆为占卜师准备了舒适柔软的床榻和温暖的壁炉,让他安心在庄园里过了一夜。为了感谢公爵的恩情,占卜师告诉了公爵一个预言。他说,这美丽的庄园会被公爵的孩子亲手毁去。

      占卜师的话语焉不详,公爵几欲问个清楚之时,占卜师忽然化成几只蝴蝶,原地没了踪影。

      自此之后,这个预言像一团乌云积压在公爵的心头不散。他思索许久,以为占卜师口中的毁去,是指他的后代经营不善,使庄园破产没落。

      为了规避这样的命运,公爵便愈发严苛地教导自己的孩子。只是长此以往,他也越来越无法与自己的孩子亲近起来。

      这期间,女仆便代替公爵极尽抚养之责。在公爵之子出生之后,女仆就将自己也出生没多久的孩子送走,专心照料着公爵的后代。

      “这听起来像是另一个故事。”南锡在商觉停顿的间隙质疑道,“虽然角色设置都和现实差不多。”

      “但是伏笔就在其中。”细心的丽姬注意到商觉的叙事中暗藏的细节,“我猜,女仆被送走的孩子应该为故事留有了反转的余地。”

      “的确如此,毕竟这是一个双重故事。”商觉肯定了丽姬的说法,“在伏笔揭晓之前,故事的主人公都是路易斯。而一旦狸猫换太子的真相大白之后,路易斯这个假扮的主人公形象就会被击碎,被故事真正的主角所取代。”

      “至于这些内容,正是诸位将要演绎的结局。”

      “南锡饰演真正的公爵之子。”

      “丽姬和现实中的路易斯身型相仿。”商觉询问丽姬,“你愿意扮演戏中的路易斯吗?”

      丽姬很爽快地答应了:“没问题。”

      “葛尓·金可以出演调换孩子的女仆……”商觉一一扫视过众人,给他们安排了各自的角色。

      小癞子分到了一个庄园卫兵的角色,他揉着惺忪的双眼,兴冲冲地挥了挥没有几两肌肉的胳膊。

      “那你们呢?”老伦理家萨拉卢看向商觉,也看向他身后没有开口说话的秦予义。

      商觉微笑道:“我们将保障演出的顺利进行。”

      还沉浸在将要登台表演的新鲜中的众人,一听见商觉的这句话,忽然冷却了下来。

      “这或许算不上一件很好玩的事。”

      “我们将要上演一出与有权有势的路易斯心中所想截然不同的内容,或许演出刚进行到一半,我们就得承受来自路易斯的怒火。”葛尓·金分析道。

      “不仅如此。”商觉说,“我们还要在万众瞩目的时刻,宣布奥德拉德克被困在2064的真相。”

      “路易斯、女王的卫兵……将会有很多人在演出途中阻止我们,但我们必须要保证演到最后一刻。”商觉神情自若地宣告众人事实,“这将是一场恶战。”

      坐在树干旁边,闭目养神的老伦理家忽然开口:“演出结束后,我们会触到女王的红线,变成思想罪重犯,被送到对岸,然后处死。”

      “等等,你不会是想把我们送到对岸来逃过30号的灾难吧?”南锡有些犹豫地问商觉,她低沉沙哑的女声在冷空气中听上去清冷得像凝结了一层寒霜。

      南锡:“如果是这样,你可能要失望了。灾难最开始就是从城堡爆发的,无论在河的哪一侧,都无法逃过奥德拉德克人彼此相食的悲剧。”

      “并不是要躲过灾难。”商觉沉沉的黑眸回望南锡,“我需要弄清城堡里究竟有什么。”
      -

      结束一天义务劳动后,教管所给思想犯们提供的休息地方是五人一间,上下床,拥挤到几乎无法供人在里面正常行走。

      除了葛尓·金、南锡和丽姬,其他奥德拉德克同伴都和商觉秦予义在同一间房。

      夜晚的检阅时间到,他们都闭眼坐在床边,接受着女王的询问。

      在问到你们是否相信一天有25个小时的时候,他们不约而同地按照约定,选择了相信。

      只有回答正确答案,才能让他们从轻释放,再等三日之后,暗中酝酿一出更大的思想犯罪。

      检阅时间过后,犯人居住的房间已经停止了供电、供暖。

      秦予义平躺在上铺,清晰地听见同一个屋子里的其他人被冻得牙关发抖的咯咯声,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你能弄到梦核吗?”躺着躺着,秦予义忽然翻身,扒在床边,朝下探头轻声问去。

      他下铺是商觉,似乎也没有入睡,听见他的话,轻轻嗯了一声,反问秦予义打算做什么。

      这间房里没有外人,秦予义也不打算藏着掖着,他将自己的想法用不大的声量说了出来。

      “有现成的工具和材料,我可以做一个便携供热装置,只需要一毫克的梦核,就能供这间房整夜的照明和取暖。”秦予义说。

      忽然,秦予义感觉到下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钢筋微弱的紧绷声在黑夜里格外明显。伴随着一道越来越近的呼吸,商觉登上了他的床铺。

      对方那只比昨晚热不了多少的手伸进他的被子,指尖挑起一点起伏,便像鱼一样灵活地钻到他的身边。

      寒冷的薄被子底下多了一道体温,让秦予义怎么都捂不热的被窝骤然升高了不少温度。

      同一时间,睡不着的罗弗他们都竖起耳朵听着秦予义那边传来的动静。

      本就不堪重负的钢筋床吱呀一声,像是有人翻了个身,又或者像是有人抱住了身边的人。在无法眼见为实的黑暗中,这种模糊不清的声音更加令人遐想。

      但只有秦予义自己心里清楚,商觉只是将手放在薄被子外面,贴在他的脊背上,轻轻地拍打着。

      有规律的拍击声在愈发夜静的室内格外清晰。

      共住一室的其他人不约而同地想到秦予义和商觉彼此的关系,立即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集体装聋当起了哑巴。

      秦予义不安地动弹了一下,商觉知道他还没睡,凑在他的耳边说:

      “那种装置你明天能做出来吗?”

      秦予义觉得有些热,转过身背对着商觉,往墙那边靠了靠,微微蜷起身。

      “可以。”他语气硬邦邦地回复道。

      “好,明天做出来之后给我看一看。”

      “你打算用来干什么?”秦予义问。

      商觉似乎笑了笑:“人总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如果可以不劳而获,那么总有人愿意一试。”

      听着商觉没有什么起伏变化的声音,秦予义渐渐被睡意所俘获,他眼皮半阖着,强打着精神,分析了片刻对方的动机,问商觉:“你是不是打算将梦核的真正用法公之于众?”

      “我确有此意。”

      “不会引起骚乱吗?”

      “越乱越好。”商觉贴在秦予义后颈,用气音说道,“我打算激化贵族和奥德拉德克人的矛盾,这样才能在三十号之前彻底打乱这里的秩序。”

      “这样啊……”秦予义闭了一下眼睛,又很费力地睁开。无光的夜中,他的眼神显得有些涣散。

      商觉似乎又在他身后说了什么,但秦予义已经听不清了。

      商觉轻拍在他脊背的力道、角度和频率,让秦予义瞬间陷入某种舒适的安心之中,他仿佛回到了小时候,身边是哄自己和秦子鹦睡觉的房东大娘。

      明明是两双截然不同的手掌。商觉的削瘦有力,房东太太的手宽厚温暖。可他们带来的感觉却无比相似,就连房东太太轻拍时会抬起小拇指,只用其余四指点拍这种细节也一模一样。

      在即将陷入沉睡之前,秦予义脑海中朦朦胧胧浮现一个念头。

      商觉是在有意模仿房东太太的安抚动作吗?

      他是怎么知道的?那明明是很久以前的事情。

      秦予义彻底合上双眼,平稳的呼吸时,房间内的其他人也都发出了均匀的鼾声。

      忽然,门外有一阵甜腻的玫瑰香气顺着门缝传了进来。

      商觉无声无息地翻身下床,神色自如地看向门口。

      他似是已经恭候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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