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如此热泪盈眶》温眸

18、第 18 章

　　李含青架起吉他，夏希调整音箱和话筒。

　　同学们围坐一圈，几个人手上还拿着未吃完的烤串。

　　李含青拨弦起调，夏希出声哼前调，她们在来之前排练了一周，只为了这次的晚上的“小型演唱会”。

　　夏希的嗓音微哑有磁性，李含青清透明亮，两人的声音融合别有一番风味，像疲惫的人找到了归宿，又像不谙世事的孩子被丢入凡尘。

　　同学们将手机的闪光灯打开，随着歌声的节奏一同摇晃。

　　虽然只有二十几人围着她们，静静地听着她们的歌，李含青和夏希也感觉到了从所未有的满
　　足与平静。

　　本以为自己会很紧张的李含青，此刻也放松下来，因为她的目光所及皆是闪闪灯光和在其背后大家带着笑意的注视。

　　周江夕在外站着，拿着手机给两人拍视频，两位“跟拍摄影师”在表演，记录的工作自然就落在了他的身上，李含青郑重地交代给了他。

　　他慢慢走进李含青，目光落在手机屏幕里的她。

　　少女坐在木凳上，套着宽大的浅蓝色的外套，长发被高高扎起，几缕碎发被风吹得贴在脸边。

　　她垂着眼，神情认真，嘴巴一张一翕，正唱着他没接触过的民谣曲。

　　靠的近了，视频里的少女感觉到，抬眸粲然一笑，自信又带着点害羞，像他刚把家里那只猫带回家时，它第一次找他讨吃的时候的神情。

　　周江夕鬼使神差地，抬眼看向现实中的少女，她已垂下头，唱着她的那部分，与夏希一唱一和。

　　察觉到周江夕的注视，李含青瞟向他，做了一个得意的挑眉小表情。

　　周江夕轻笑一声，用口型无声地说：“臭屁。”

　　一班的“小型演唱会”进行过半时，收到消息的其他班同学慕名而来，三三两两地到场，站在外围，和一班的同学一样一起打开闪光灯摇晃。

　　其中有两个女同学，一个是学民乐的，特地带来了竹笛，叫吴怡，长得干净。

　　一个是学京剧的，还学过古筝，人虽娇小，长得精致艳丽，叫楼茹茹，

　　两人也是一时兴起，尽管爬了一天的山累得半死，听说一班在海滩上办演唱会，还是死撑着爬了起来，想来加入她们。

　　李含青和夏希当然同意，她们不间断唱了半小时，正愁人越来越多，大家热情这么高，没歌唱了可怎么办。

　　吴怡给李含青看了吉他的谱子，是一首小众的古风歌曲，谱子简单，李含青试了一会就朝她们比了个ok的手势。

　　吴怡点点头，顿了一下，集力一吹，笛声尖啸，大家被风吹得有些迷糊的头脑瞬间清明。

　　而后又曲调一转，低婉哀愁，如流水潺潺而过，楼茹茹的戏腔在最低落的时候强势插进，将低迷的曲调一步步带到高昂。

　　更是在高潮时，笛声与戏腔一并迸发，犹如乱世刀枪里杜鹃泣的最后一声血。

　　最后慢慢以笛声的飘渺悠扬收场。

　　李含青被震惊了，而不止她，在场的大家都被惊艳，掌声雷动。

　　楼茹茹又与李含青和夏希两人合唱了几首。

　　李含青和夏希惊喜地发现，那些高音部分两人都上不去而被舍弃的歌曲都能被拿出来，高音部分则交给楼茹茹。

　　几人唱得兴致正高，而在一旁，周江夕正低头看着手机。

　　突然，他闻道一股香水味，一只手十分突兀地放在了他的臂膀上。

　　“在看什么？”聂叶靠近，手摁了摁，想要周江夕把手机放下来点给她看。

　　周江夕面无表情地收起手机，不动声色地拉开距离，淡淡道：“没什么，你有什么事吗？”

　　接着打算找个借口离开这里，这样冒犯的动作和这位女同学直勾勾的眼神让他有些不舒服。

　　聂叶的眼睛在他放下的手机屏幕上一扫，笑道：“你上次不是说，下次有机会大家认识认识吗？”

　　周江夕看清来人是谁后，点点头说道：“嗯，你好。”

　　聂叶：“......”她咬牙，不死心地问道：“你就不问问我的名字？”

　　“不好意思，你叫？”

　　“我叫聂叶。”

　　“你好，我是周江夕，很高兴认识你。”

　　聂叶被他这么官方的话给噎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找话题接下去。

　　经过这番自我介绍，周江夕也不好拔腿就走，他默然站着，并不主动找话题。

　　聂叶感觉到裤兜里的手机嗡嗡作响，无奈地想，肯定是那几人在给她出烂招，现在好了，她和周江夕都没话说了，好尴尬，怎么办。

　　没错，聂叶打算追周江夕，毫无疑问，作为大小姐的她是很骄傲的，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愿意捧着她。

　　她看上周江夕也很自然，人长得好看，家世出众，学习好又是一班的班长，比起她班里的男生，那绝对是吊打。

　　而且，聂叶自认为是年段里最配得上周江夕的，她家世好，肯定和周江夕有更多共同话题。

　　她长得也不赖，会玩，比起那些一班里的书呆子们，自己更有趣，不是吗？

　　想到这里，聂叶又多了几分自信。她将手机递过去，故作娇俏道：“既然认识了，加个微信吧？”

　　周江夕看了一眼她手机上的二维码，沉默了一下，还是说道：“可能这会让你有些尴尬，但是我们已经加过了。”

　　“欸？是吗”聂叶故作惊讶地说道。

　　“在你父亲的慈善晚宴上。”周江夕提醒道。

　　“哈哈，这样啊。”聂叶看起来尴尬，心里却雀跃：原来他还记得！

　　那次慈善晚宴，是她的爸爸头一次在元溪大办，几乎将元溪所有企业都请来。

　　毫不夸张地说，身着黑色西装的周江夕在那天一到现场就受到全场同龄女孩的关注，毕竟大家消息都是互通的，谁会不知道圆舟公司创始人的儿子十分优秀呢？

　　不同于别的女孩暗暗地打量不行动，她靠着一个认识的男生挤进他们的圈子，在大家组群玩游戏的时候把周江夕加上了。

　　不过那已经是初中时候的事情了。

　　聂叶有些不开心地说：“那为什么前天，你看起来不认识我？”

　　周江夕无语片刻，那天他是真的没有认出来，一直到今天听到她的名字才有点印象。

　　毕竟在他的记忆里，这位大小姐没有脸上带过这么浓的妆。

　　他歉意地笑了笑，说道：“抱歉，那天灯光太暗了，没有看清。”

　　“没关系，我原谅你啦~”

　　“嗯。”

　　“你周末平时出去玩吗？”

　　“不怎么出去。”

　　“那你周末干嘛？”

　　“学习。”

　　“……你现在还有练钢琴吗？”

　　“偶尔。”虽然不知道聂叶怎么知道他会钢琴的，但是他还是礼貌地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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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又陷入了尴尬中，聂叶都想咬手帕了。正常来说，这人不应该问些关于她的问题吗？

　　终于，肖洒终于找了过来。

　　周江夕松了口气，还好他给肖洒发了消息，叫他过来救自己。

　　肖洒一看见聂叶，脱口而出：“是那个霸……”

　　周江夕手疾眼快捂住了他的嘴，笑道：“哦哦，班主任叫我啊，好，我马上过去。”

　　接着对聂叶说：“不好意思，先走一步。”说完就拉着肖洒走了。

　　肖洒在回去的路上有些不乐意地说道：“你干什么啊，马上就排到我点歌了，我还打算点一首《逆战》呢。”

　　周江夕面无表情地说：“李含青能给你唱《逆战》才有鬼了。”

　　肖洒：“这不是还有夏希吗，她肯定乐意。欸，话说你为什么会和那个霸凌女在一起啊？”

　　周江夕揉揉额角，有些疲惫地说：“不知道。还有不要随便给别人起外号。”

　　肖洒不爽了，本就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说道：“她敢做，就别怪别人说！”

　　周江夕回头直视肖洒，神情认真，“先不说你听到的一切是不是道听途说，隔墙有耳，这个词你不会不懂吧？”

　　肖洒不犟了，心里知道周江夕是为他好，只说：“知道了知道了，你大道理一堆。”

　　周江夕的手机震了震，他掏出来看，是李含青发的消息。

　　傲娇臭屁鬼：人呢人呢？你这算不算旷工早退？

　　周江夕：录了，我先回房间剪视频，后面的我拜托别人给我录。

　　傲娇臭屁鬼：行吧。

　　周江夕犹豫了一会，怕李含青生气，快速打字道：今天晚上很棒！

　　傲娇臭屁鬼：切，还要你说。

　　周江夕低低地笑了一下，回道：回去注意安全，到房间了和我说一声。

　　傲娇臭屁鬼：知道了，操心鬼。

　　几天里，他们玩了游乐场、植物园、定向越野、卡丁车、索道、海滩烧烤，还逛了当地的特色市场。

　　同时，也在导游的指引下，认识了很多奇特的植物和地理知识。

　　大家一路嬉闹、一路互助，在每一个地点都留下了值得纪念的回忆。

　　转眼，研学接近尾声。

　　最后一个晚上，是篝火晚会，所有的老师和同学都参加。

　　李含青和夏希到场时，手上被塞了一张纸。

　　李桃李向同学们解释说：“这是心愿纸条，大家可以把想对三年后的自己想说的话写下来，

　　它将会装在漂流瓶里，永远寄存在这里的海边邮箱。”

　　杜九章大声地说道：“老师！这玩意都老过时了！”

　　大家都笑了，李桃李摸摸鼻子，对大伙说道：“等你们三年后，就不会这么觉得了。快写吧！如果你们当中谁的心愿实现了，就返回这里，把漂流瓶扔进大海里，据说海神会保佑你们的。”

　　李含青嘀咕道：“桃桃老师还信这个。”

　　不过她还是非常认真地，一笔一划地写下自己的心愿，再将纸折好，塞进瓶子里，在瓶口的标签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投到邮箱中。

　　李含青抬头看向周边的同学，都是十分认真又带着笑意的模样，真好啊，大家都是满怀着希望的。

　　她戳了戳旁边的周江夕，周江夕正好写完，把信塞进瓶子里，感觉到李含青的动作，侧头看她。

　　李含青悄声问：“你写的什么？”

　　周江夕平静答道：“你一定要问这种肯定得不到答案的问题吗？”

　　李含青撇撇嘴：“我随便问问而已。”

　　虽这么说，眼神还是往周江夕的纸条上瞟，可惜周江夕挡着严实，愣是没给她看到半个字。

　　李含青哼哼地小声嘀咕：“小气鬼。”说完就走开了。

　　周江夕转头看李含青的背影，将合起的信纸打开，附身拿起笔，又写了些什么。

　　写完后低声笑了：“呆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