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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 55 章 ...

  •   徐瑾杏眼弯弯,好不容易住个客栈,午后出来遛个弯,还能碰见半个熟人。

      一身白色裙衫,一朵白花,弱不禁风的抚着胸口站在糖画摊子旁,边上站了一位年轻公子,正一脸关心的问着话。

      “姑娘,你没事吧,需要在下帮忙吗?”

      “谢谢公子,我,我就是”

      云娘正暗地里酝酿出一朵温婉的笑容,眼角突然瞥见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犹如夏天里被浇了个透心凉,说了半句就忘了接下茬。

      巧,真是太巧了!

      想起那姑娘尊贵的坐在车里,一句不经意的话就把她打回了那阴暗的小房间,挨了一顿打还得准备一家子的午食,要不是趁着祖母他们串街坊的时候溜出来,估计此刻还在那阴冷潮湿密不透风的内室里哆嗦。

      摸着隐隐作痛的手臂,云娘的眼神里带了一丝丝嫉恨。

      扭曲的面容把公子哥吓了一跳,不自觉的后退一步,惊动了陷入怨恨的云娘。

      “呀,公子,你怎么了?”

      回过神的云娘调整好表情,想去触碰那位年轻公子,没成想旁边传来一阵嗤笑声。

      一双明眸流转不停,一脸容光潋滟不绝,轻柔如薄雾,让人不忍移目。

      年轻公子哥看痴了,双眼一眨不眨,这世上竟有如此娇颜,和身前的小白花一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那明晃晃的笑容刺得云娘磨碎了牙,今天一次两次都栽在她手里,她只想傍个大腿,怎就那么难!

      徐瑾丝毫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她,不管是小白莲咬牙切齿的表情,还是那木桩子的傻子,不是所有路见不平都要管的,挡了她的路才会被推开。

      看,她又不是烂好人,细细和你说道理,慢慢和你磨功夫,她也很忙的,好不好。

      这世上能用银子解决的都不是大事,能一劳永逸的又何必去麻烦第二次。

      美人溜了一眼就带着几个丫鬟朝着前面热绕的中心走去,那公子哥抬腿刚想跟上去,就看见面前站了个大高个,肌肉鼓得都快撑破衣服了。

      “你,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大高个嗤笑了声,“你老子也得管咱叫爷爷,看什么看,小心你那对招子,咱家大小姐是你能看得吗!”旁儿几个壮汉都哈哈大笑起来。

      年轻公子哥气得满脸通红,跺了几下脚,绕开这些大汉,却发现美人儿早已不见了。

      云娘见这次又没了希望,借着众人的目光在别人身上时,偷偷溜走了。

      徐瑾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些五颜六色的飘带,精致的木梳,还有各种簪子,店里的小伙计殷勤的伺候在边上,好话就像不要钱似的不停从嘴里蹦出来。

      “姑娘,您眼光可真好,这丝带可是杭城来的,这流水纹是最新流行的,还有这银簪子,可是文城苗家最好的师傅打的,您看,上面的蜻蜓翅膀都会动。”

      “这玉簪白得水润剔透,簪头一点红玉,最是适合姑娘这样的了。”

      边上的老掌柜悄悄的打量着徐瑾一行人,生人,不是本地的。

      他们铺子可是鹿城的老字号,里面的东西可不是其他店铺可以比拟的,哪怕是京城的新鲜货色也能弄来一两件,来得基本都是当地的富户官人。

      像这位明艳的姑娘,脖子上的那串红玉项圈,就是他见多识广多年,也没见过的稀罕成色,更别说那金灿灿的大胖猪牌,谁家小姐家里再有钱,也没把这么大金子显眼包的挂在身上。

      不过还真别说,那猪身上镶嵌的那圈儿红宝是真好看,真忒么费银子。

      老掌柜打起儿精神,眼神不错儿的盯着自家小伙计从上夸到下,从南边说到北边,把面前的托盘里硬是摆满了一盘子姑娘们都会喜欢的小玩意儿。

      初一打开荷包结了账,手上拿着一盒子首饰,陪着小姐往下一家店铺走去。

      如娜早已在外面食摊儿上转开了,正乐不思蜀的埋头苦吃,阿乐被虎子愣愣的抱在怀里站在门口,就怕被人拍走了,那可是他们的宝贝。

      阿耐和阿犽一句话不说,面冷的往哪儿一站,哪儿都怵一大块真空地。

      直到众人乏了,才拎着大包小包回到客栈,洗漱用膳好一顿热闹。

      当天晚上,就有人拐着弯儿向客栈掌柜打听徐瑾一行人的情况,但掌柜是个人精啊,不提高良东等人和他的多年交情,虽没怎么了解透彻,但上过战场杀过人的身上都带着血性,那一股子锐气即使多年沉浸于乡野,也无法磨灭。

      掌柜模模糊糊的哼哼两句,送走了另一拨人,想着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自己啥模样没照过吗,那姑娘一看就是个有主意的,话不多,但所有人都围着她转,那些丫鬟们嘴巴都紧得很。

      徐瑾完全不晓得这个夜晚有人心里多么纠结,逛了街买了东西的她心情非常之好,一扫路上的沉闷无聊。

      所以说,没有什么是砸银子解决不了的,不够那是你银子的问题。

      各式各样的首饰,头上戴的,手上套的,甚至还有一条闪着碎金的脚链子,铺满了徐瑾的床铺周围,而她盘坐在正中央,露出一截白嫩的脚脖子和粉嫩的指甲。

      初一还能偶尔插句话搭个颜色,其余两人,一人的嘴巴就没停过,只要有吃有喝,红配绿都没问题,另一人则安静如斯,就像一道影子,问什么都是点头。

      “那这支玉簪,给初一,这把玉梳给阿耐,玉指环给阿娜。”

      三人都没有推辞,早已司空见惯,一起向小姐道谢,作为姑娘的丫鬟,还是要撑起门面的。

      四处弥漫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沉重的呼吸自身而出,迷迷蒙蒙的湿润洒在睫毛根上,一股子腥味直冲鼻尖。

      滴答、滴答,如同什么敲击在耳边,由耳及心,细细的拉扯着心房。

      一次绊倒,黏腻的东西溢满指尖,腥味更重,恍惚间有什么不停在耳边叫唤。

      “小姐,小姐”

      徐瑾忽的捂住自己的胸口,猛然睁开眼睛,吓了初一一大跳。

      “小姐,你怎么了?”

      徐瑾低头发现自己浑身湿漉漉的像从水里捞出来,四肢手脚冰凉,心口一阵绞痛。

      她这是梦魇了,这种感觉来得太过熟悉,如此身临其境的体验,上一次还是在大山的时候。

      徐瑾睫毛忽闪几下,突然伸手摸向自己的颈间,能感觉到红纹亲昵的用尾巴卷了卷她的小指,没有任何异样。

      是她多心了吗!

      “初一,什么时辰了?”

      “刚过巳时,姑娘一直没醒,高叔担心累着了,问今天还赶不赶路?阿耐去给您熬茶了,我进来就看到姑娘闭着眼睛似乎——”

      “走,今天就走。”徐瑾摸着渐渐平静的胸口,似乎只是转瞬,立马起身。

      明靖帝亲自拿着药碗,小心翼翼的喂着萧贵妃,完了,又拿过帕子替她轻轻擦拭嘴角。

      “这都多少年的老毛病了,还让陛下担忧,是臣妾的不是了。”

      萧贵妃嘴里说着这样的话,脸上却是带着撒娇的表情,像个小姑娘似的,一副我就这样子了,骄傲的不得了。

      “你呀”,明靖帝温柔的握住她的手,疲惫的气色带出一丝微笑,“一到天冷,就不肯好好吃药,像个孩子似的。”

      刚说完上面,明靖帝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颇有些紧张的看着萧贵妃,见她神色淡淡的,没什么反应,心里松了一口气。

      看着周围一圈儿花团锦簇,实则上有些冷清,一水儿的小宫女们个个小心翼翼低着头,少说少错,唯恐得罪了上面。

      “你看,小五刚会走路,话都说不清,要不送你这儿养养,也热闹热闹。”

      陛下口中的小五是五皇子,乃安贵人所出,不到两岁,白白胖胖的,正是最讨人喜欢的时候。

      萧贵妃娇嗔的收回被皇帝拉着的手,轻柔的音调如同吴侬软语般,“那可是安妹妹的心尖子,拆散人母子,臣妾于心不忍,何况一个皇子,会被人闲话的。”

      “能养在你跟前,是那孩子的福气,安氏有什么好计较的,当初朕要不是醉了,也不会认错人,你若不喜,就让她陪太妃去礼佛个几年。”

      皇帝三言两语的就决定了一件事,讨好般的拥住萧贵妃的肩膀,被朝臣们每天吵嚷般的早朝而渐起烦躁的心情,慢慢安静下来。

      他没看见的地方是,萧贵妃脸上那渐渐收起的笑容,漆黑的瞳孔不见星光。

      皇后得知的时候,直接摔碎了好几个杯子,阴气沉沉的对苏嬷嬷道:“赶紧跟我父亲说一下,太后呢,还有安贵人,干什么用的,就这么让她抱走了一个皇子。”

      苏嬷嬷赶紧使眼色示意近身的宫女们退出,“太后这些日子身体不爽,慈宁宫里就没断过汤药,至于安贵人,您又不是不知道,那是个胆子比鹌鹑还小的,怎么抢得过萧贵妃。”

      “何况,那只是一个奶娃,能不能平安长大,长大后怎样,一切都还未知呢!”

      苏皇后的手无力的落在绣着金色牡丹的华服上,偏过头,一向骄傲自满的脸上露出罕见的迷茫。

      “苏嬷嬷,你说当初陛下,是不是早就想好把安贵人的孩子给她了,怎么会那么巧,只宠幸了一次就怀上了,还平安的生下来了。”

      “陛下是想补偿她吗!”

      苏嬷嬷的脸色有几分迟疑,“翊坤宫守得如同铁板一样,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当年那事咱们没沾过一分手,陛下心里是明白的。”

      明白,陛下要是真明白,这些年也不会一直忽略她这个皇后,他只是找不到证据而已,看在姑妈的面子上,勉强维系这份尊荣。

      而她却连女儿的婚事都做不了决定。

      不是她们没想过动手,那阵子刚好因为妹妹苏思语与成安侯的婚事波折不断,正是焦头乱额的时候,萧贵妃突然就莫名小产了,简直惊动了整个后宫和前朝,要知道当时陛下恨不得把整个后宫都掀翻了,血色一茬茬染满了那些地砖,渗进了细缝。

      苏皇后从没见过这样的明靖帝,阴暗的眼神似能刮下人一层层血肉。

      之后这些年萧贵妃再也没有消息过,如今皇帝突然把一个奶娃娃塞在翊坤宫名下,可不就是一个信号。

      “你说,是不是慈宁宫?”

      苏嬷嬷眼疾手快的拉住皇后回神,而后满脸厉色的看了一圈四周的帷幔和屏风,即使确定早已遣退所有宫女,仍不放心的用双眼寻过每一丝角落和阴影。

      “娘娘,那事已经过去了。”

      说实话,当时后宫里的每一个人都很可疑,但是最可疑的大概是太后和皇后姑侄。

      苏皇后靠在自小奶大自己的嬷嬷身上,心底泛起从来没有过的疲倦,一层一层冲刷着往昔的爱恨情仇,而后变成一片空白。

      她们姐妹都是命苦的,她做了皇后又怎样,除了尊贵的地位和一双儿女,什么都没有。

      而思语嫁入成安侯府多年,顶着侯夫人这个响亮的称号,养着别人家的孩子,为他人做嫁衣。

      你以为遇见的是爱情,其实那是一座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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