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审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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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鱼眼注视着眼前的青年，眼睛不经意地划过他左脸上的一道竖疤，那条疤贴着眼睑处如同一道泪痕滑至唇角边的脸颊，与原先他记忆中的那个男孩相差甚远。
“好久不见。”死鱼眼选择打了个招呼。
零轻轻颔首，从容回道：“好久不见，牧笛长官，又或许……应该称您为局长了？”
死鱼眼正是三年前异常调查局的长官牧笛。
由于魇灾层出不穷，原先并不起眼的异常调查局忽然崛起，而加入拯救魇灾的志愿者们也统统被纳入调查局的麾下。
牧笛从普通职员一路高升，如今已经成为调查局的局长，放到指挥中心可以排到头兵的位置，就算是比不上特助的身份，但他的支持率最近隐隐超越了孙耀年。
牧笛将两只被束缚的手交握成拳，抬手一拜，他的脸躲在拳头后面，“那我该叫你什么呢？是零还是……”
牧笛的声调拉得很长，话里话外都有几分威胁的意思，他虽沦为处于下风的“阶下囚”，但不代表他没有零的把柄。
行走在波谲云诡的指挥势力多年，牧笛敏锐的洞察力还是能让抓到几分青年的弱点。
就好比青年待在六区化名为零就是为了隐藏真实身份。既然他不愿意暴露，那他的名字就会成为最好利用的武器。
牧笛发觉顶上的青年并无慌张，就连眼神也未变过，他心中闪过一丝讶异，笑道：“看来你变了很多。”
“长官，人都是会变的。”
零说完这句话后，挥手解散人群。
众人没有多嘴没有停留，转身离开房间顺手关上了门。
牧笛看到如此配合的手下，感叹道：“他们还真是听你的话。”
“怎么？长官的人有不听话的？”零开玩笑似地问道。
牧笛也笑着摇头，“没有他们这么听话的。”
“我还记得您的身边有两个手下，比我手底下的这些人差不了多少。”零好像在回忆过往，提起了一些陈年往事。
“他们……”牧笛的声音空白了一瞬，“都不在了。”
在零摇头叹可惜的时候，牧笛站起身，一向慵懒的姿态罕见地有了几分迫切，“所以我才想问你，你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零撑着下巴，“长官你说的我好像不太明白。”
牧笛神情凛然，“陈平，三次魇灾你都参加了，并且成功活了下来，不要再跟我打哑谜了。”
零， 也就是三年前带着陈安逃亡到六区的陈平。
除了魇灾第一年情况特殊是在高三下半年开启外，第二年和第三年都是在高三开学之初发生的。
魇灾第一年共发生了四次噩梦，活下来的高三生只有二十八万。
第二年共是八次噩梦，是第一年的两倍，当时加上志愿者和被迫参与的高三生活下来的人只有寥寥十三万人。
第三年也是八次，死亡人数也是这三年中最多的，最后活下来的不到八千人。
二十八万到十三万到不足八千，呈现出触目惊心的死亡降线。
但陈平，他参加了三年，整整二十次噩梦他都活了下来，放在整个墨垃星都无一人能做到，是无法复制的，不可思议的，奇迹中的绝迹，。
陈平勾起微笑，“长官，每一场噩梦都是不一样的，这二十场你想知道哪一场呢？是那两位长官没能活下来的那场吗？”
牧笛没能掩盖心中的那抹痛，手腕发泄似得一甩，绑着他的绳子掉落在地上。
陈平挑眉，眼底仍是波澜不惊，“看来长官你还留了一手。”
见自己伪装失败，牧笛掏出藏在大衣里的配枪，对准了陈平，“我只想知道答案。”
陈平站起身，不紧不慢地迈下台阶，靠近牧笛，额头抵在他的枪口上，启唇道：“你到这里似乎搞错了一些事。”
他毫不畏惧地握住冰冷的枪身，“过去是你问我答，现在是我问，你答。”
“我真的会开枪，陈平，不要逼我。”牧笛握紧配枪，食指勾着扳机蓄势待发。
陈平微笑，抬起手，勾了两下手指，牧笛的身上顷刻间出现密密麻麻的红点，“猜猜，今天会死几个人？”
房间里也瞬间涌入手持枪械的人将牧笛和陈平包围起来，只不过他们的枪口全部对准了牧笛。
牧笛瞳孔猛缩，国家对武器严格管控，普通人在现实中是连枪长什么样都见不到的，陈平手里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枪！
“你就不怕我临死前说出你的真实身份，到时候这里会不会让你做主就不一定了。”牧笛曾在战场上厮杀过，他是真正的军官出身，见过无数血腥的场面，可这些都比不上现在的情绪紧张。
“我叫陈平。”陈平坦然吐出自己的名字，又说道，“告诉我，我叫什么？”
“零！”房间内所有人整齐划一地回答道。
牧笛震惊到说不出话来，就连手上的配枪都往下斜了三分，原来他们早就知道陈平的身份。
“二十次的死里逃生，你当我经历的是什么？又是为了什么？”陈平退后一步，“就算没有他们，你敢向我开枪吗？”
是的，牧笛不敢，任是谁站在这里都不会选择开枪。
陈平不是他们唯一的希望，却是最有可能实现希望的人。
他经历二十次魇灾都能活下来，那一定掌握了没人发现的通关秘诀。谁都想从他嘴里撬出信息，只要多知道一点就能多一分活下去的底气。
想必陈平也经历过很多刺杀和严刑逼供，这都没能撬开他的嘴，该说他是骨子硬还是不怕死呢。
现在，陈平有了自己的势力，想动他没那么容易。
牧笛一开始也并不知道零就是陈平，外面对他的信息掌握得太过零碎，他是出于无奈才选择潜进来。
他处处谨慎，听到寸头的抱怨后才选择打听零的消息，没成想还是棋差一招。
对抗失败，牧笛收起配枪，双手举起投降，“好吧，我认输。”
陈平挥手遣散了众人，房间里又变成了他们二人。
忽然，房间内响起牧笛的笑声，低沉的，听上去不太悦耳。
陈平坐回高位，静静地看着他笑。
牧笛笑着笑着，尴尬地咳了一下，“你怎么不问问我笑什么……”
陈平像是没听见般，“既然您准备好了，那我们长话短说。”
牧笛叹了口气，席地而坐，双手撑在身后，仰头认命道：“问吧。”
“研究所研究的东西，你知道吗？”
牧笛毫不犹豫坚定地回答：“不知道。”
“三年前刚发生魇灾的时候，每个地区都向一区送去一批人，那批人现在的动向你清楚吗？”
牧笛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思考了两秒，点头回复道：“嗯！不清楚。”
房间内沉默了几秒。
“长官，你还真是意外地没用。”陈平单方面结束了审问。
牧笛使劲点点头，赞同道：“我就是个没用的大人啊。”
“那你走吧。”陈平松口放人。
牧笛急得站了起来，“不问了吗？问点我知道的啊，这样显得我很没用哎！”
陈平微笑地看着他，仿佛在说你是真的没用。
“就比如……问我志愿者进入魇灾的方法，怎么样？”牧笛话锋一转，双手背在身后，对自己抛出的情报很有自信。
陈平挥了挥手，“没兴趣，你走吧。”
“什么啊！真的不感兴趣吗？你对我一点兴趣都没有吗！”牧笛不顾形象地大喊道。
这道声音大得传到了门外每个守卫的耳朵里。
“这大叔是疯了吗？”黄毛一言难尽地盯着门。
寸头也回了个便秘的表情，“我们就不该把这个疯子带回来。”
房内——
陈平倒是没有什么恶心的反应，“你要是想说就说吧。”
牧笛夸张的表情和动作停了下来，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是芯片。”
“每个进入噩梦的志愿者都会植入芯片，这样就能够进入噩梦。”他补充道。
牧笛目光灼灼地盯着陈平，“你是魇灾一年的高三生，魇灾一年过后你并没有加入志愿军，为什么你能够进入噩梦？”
陈平挺起背，说道：“这才是你来的真实目的。”不是疑问，是肯定。
牧笛点头，那双眼睛不肯错过陈平脸上的表情，“我想进入噩梦。”
陈平沉思着，他似乎明白为什么牧笛会冒险独自进入自己的地盘。
“想进噩梦植入芯片就行了，怎么？该不会曾是牧特助的你不相信指挥中心吧？”
牧笛被陈平猜中了心思，无奈苦笑道：“是，指挥中心能够在半年时间研发出进入噩梦的芯片，要说和噩梦没有任何关系我不信。”
“所以你想知道我进入噩梦的办法？”
牧笛又恢复吊儿郎当的模样，双手插兜潇洒回道：“总不能让你们这群孩子冒险吧，灾难来了大人总要往前顶的。”
这番信誓旦旦并没有使陈平露出被打动的神情，某些时候，陈平认为大人就是拖累。
陈平选择拒绝告知。
倒不是他认为牧笛是个拖累，相反，他觉得牧笛进入噩梦一定会是个救世主。
他进入噩梦的方法从未告诉过任何人，那人帮他做了这么多，他绝不会出卖他，将他推上风口浪尖。
最后，陈平让手下强制遣送牧笛回去，自己则是“下班”回家。
陈平驱车驶入一栋别墅大门外，在通过守卫层层检查后才彻底进入别墅内。
进了别墅内，还有一道钢门，待他输入指纹密码后，门打开了。
陈平在别墅里转了几圈，走到楼梯口的内廊，翻窗户跳了下去。
窗户外是一片茂密的树林，他一直向前走，穿过灌木丛，扒开比人高的芦苇地，继续向前走。
冬夜的雪很大，白雪皑皑中树林深处的小屋窗户散发着暖黄色的光。
雪地上，还未被飘下的雪花覆盖完全的脚印引起了陈平的注意。
他从衣服里掏出一把枪。
作者有话说
第82章 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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