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秘密审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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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
开车的是一个留着寸头的小青年，陈平坐在中间隔开了陈安和药玉的距离，不修边幅的男人则是坐在副驾上补觉。
药玉贴着陈平的肩膀而坐，察觉陈平没有想理会他的意思，他失落地垂下睫毛，手背搭在膝盖上，手指有意无意地动着。
陈平感受到肩膀的热度，他刚想避开药玉过于亲密的贴臂，就被药玉出声打断了，“在噩梦里我们可是出生入死的关系。”
陈平停顿住避开的动作，他扭头看向药玉，只见药玉对他扬起一个苦笑，“我知道你现在不记得了，没关系，我会把真相告诉你的。”
陈安打量着两人之间奇怪的气氛，她低下头没说话。
寸头小青年瞄向后视镜观察着三个学生，又瞥了一眼旁边睡觉的领导，他抱怨道：“头儿，这靠谱吗？”
被喊作头儿的男人窝在副驾上，下半张脸含在大衣里，默不作声的样子仿佛没听见小青年的话。
小青年没听到回话，他又向旁边瞟了一眼，咬了下唇，头侧过去再次出声：“头儿，你咋不说话？”
男人被小青年烦得不行，他脚踩车台面，挪动他尊贵的屁/股，将身体转向车窗。
小青年发现男人没睡，只是他不愿意搭理自己，瞬间整个腔都像塞了炸药一样喊道：“牧笛！你别装睡！”
牧笛慵懒地坐起身，佝偻着背，拉开车台上方的储物柜，从里面掏出一副墨镜戴上，他手肘架在车门沿上，撑着满是胡茬的下巴，这才开口：“哎，你这小孩怎么没大没小的，怎么说我也是你队长。”
小青年不屑地鼻子一哼，似乎很是不满，“之前在重案组你是我队长，现在被调到这什么狗屁异常局了，咱俩现在是同级！”
小青年的话听上去像是在嘲讽牧笛，实则在表达对上面调度的不满。
牧笛听到这变味儿的话，他缩了缩脖子，像个襁褓里的婴儿蜷着四肢，“那我也比你大，你应该叫哥。”
小青年瞧他一副要死不死的懒样，刚要说话又注意到后座还坐着其他人，只能把话嚼碎咽肚子里去，然后深深地叹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车停在一座银色三角的建筑门下。
“到了，你们三个先进去等一会儿。”小青年扶着驾驶盘没有熄火，扭头跟后座的陈平三人说道。
药玉打开了车门，率先走下去。
待陈安最后一个下来关上车门时，黑车被小青年迫不及待地开走了。
银色三角建筑的大门是自动感应，陈平三人走进去后映入眼帘的是纯白前厅，前厅里穿着黑色制服的人来来往往，谁也没有为进来的三个孩子停下脚步，这里的气氛透着一股压迫感。
陈平感受到身旁的陈安有些紧张，他引导着陈安在角落里的座椅上休息，药玉跟在他身后，也顺着他的旁边坐了下来。
陈平忽然开口道：“你说我们两个在梦里出生入死？”
药玉见陈平终于肯和自己说话，他迅速做出了回应，点了点头，“当然，我们两个是可以交付性命的人。”
陈平歪了下头作思考状，“那我在梦里有跟你说什么吗？”
药玉说：“在梦里只有我一个人记得噩梦的内容，你拼命将我救了下来，就是想让我醒来后将梦的一切告诉给国家。”
陈平听完药玉的话，内心暗自肯定，这些话确实像自己的作风。
药玉察觉到陈平的信任后，他笑得很温和，“你还说过等我醒了之后一定让我联系你。”
陈平扭头问他：“为什么？”
药玉站起身，面向陈平张开双手，“因为你想找到我，给我一个拥抱。”
陈平因为失去了记忆，对于自己要做的这件事感到有些难为情，但他站起身抱住了药玉。
在抱住药玉的那一刻，他的大脑突然刺痛了一下，陈平不得不松开药玉，扶着脑袋重新坐下来，“抱歉，突然有些头疼。”
药玉坐回他旁边，善解人意地说道：“没关系。”
大脑的疼不过一瞬，陈平很快就缓了过来，他望向药玉问道：“调查局怎么会找到我们？”
药玉“啊”了一下，“你在梦里告诉我的啊，说如果我向国家提供信息，国家会保护我的，所以我醒过来第一时间就联系了国家。”
陈平听到这话，嘴角慢慢地向外抿直，如果药玉是他梦里的挚友……他不会让药玉第一时间联系的是国家，高致命无外因的灾难只会让国家将他列入重点怀疑对象，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朋友？
陈平起了疑心，但他没有展露在脸上，他向药玉请求道：“待会儿长官问话的时候，你能不能告诉他们我也记得噩梦的内容？”
药玉下意识反问道：“为什么？”
陈平没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药玉的眼睛。
药玉沉默了半晌，他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陈平这才松了口气。
他感觉这整件事都透露着怪诞，以药玉普通人的身份联系国家的手段顶多是报警，然后再接受警察一大堆复杂的盘问程序，确认过身份之后才会将他的资料传给上面，一层叠一层往上传递少说也有十天半个月的，仅是一个早晨就带走药玉难免有些太着急了。
这调查局陈平从来没听过也没见过，刚刚在车上驾驶座上的人又说是异常局，居然连名字都没有统一，就像是忽然冒出来的东西，丝毫没有怀疑药玉的话，然后顺理成章地接走了药玉。
就算他们相信药玉，又为什么要带走自己？
如果药玉提到了自己，那他们一定知道自己没有噩梦的记忆，根本就毫无用处；如果药玉没有提到自己，那他们为什么能够找到他，并且还找到了陈安？
这局里绝对有问题。
陈平握住了陈安的手，小声叮嘱道：“陈安，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不论他们问什么，你都要说不知道，千万别思考。”
……
“喂，学生！到你们了。”一位身穿黑制服的女性向他们招手，活泼的模样给压抑的大厅带来一丝鲜活的色彩。
陈平带着陈安和药玉跟了上去，在黑制服女人的带领下，四人来到电梯前。
进了电梯后，黑制服女性按下负十二层，然后抱着资料端正地站在那里。
电梯不断下行，地板却没有任何震动，只有电梯上方的楼层显示器显示他们在不断地下降。
陈平心里惴惴不安，他拽住陈安的袖子，将她慢慢拉到自己的身后。
黑制服女人忽然哼起了歌，手上的资料散落一地，只留下一个红色资料夹在自己手里，她掂了掂资料夹的重量。
歌声戛然而止，她突然转身将资料夹甩在陈平脸上，手掌凌厉带风地劈下去，陈平昏了过去，昏迷之前好像听到陈安的尖叫。
眼皮被刺眼的光灼烧着，他掀开沉重的眼皮，眼神因为过于涣散无法聚焦，恍惚之间他看到头顶的灯光一盏接着一盏，他在被拖行着。
……
“听说你是红灯区出身的孩子？”
“你父亲是你母亲的皮条客？”
“你还未成年的时候就开始做陪酒了？”
……
“你妈说如果不是龙凤胎的话，你也不会出生了？”
“为什么和哥哥是一样的基因却没哥哥优秀呢？”
“你对你哥是什么想法？有没有恨过他？”
……
“你妈重男轻女你知道不知道？你是否有在默许你妈的行为？”
“明知道妹妹成绩不好会被骂，你为什么不装笨呢？你的前途比你妹还重要吗？”
“你是不是害怕自己将来会变成你爸的样子？其实你发现自己更像爸爸一样冷漠吧？”
……
“我是。”
“他不是。”
“没做过。”
……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
“从未。”
……
“……”
“……”
“……”
……
“头儿，这三个人只有陈平没有情绪波动，其他两个人阈值超标了。”
黑制服的女人望着仪器上显示的情绪波纹，一边记录着一边向戴着墨镜的男人报告。
如果陈平在这，他会发现这个戴着墨镜的男人就是车上的牧笛。
牧笛打了个哈欠，墨镜下的脸毫无表情，他伸手握住中控室的麦，“可以进入正题了。”
“药玉，你做了什么噩梦？”
药玉被刚才的问题压得喘不过气，他眸光闪烁，隐去了自己在噩梦里的行为，将自己化作一位看客讲述了噩梦的内容。
“头儿，他没撒谎。”
牧笛笑了一下，双腿交叠搭在台子上，“你怎么知道他没撒谎？”
黑制服女人鼓起嘴，她用笔指着满屏绿的线条显示，“你自己看。”
牧笛叹了口气，“你这破机器早该退休了，如果他说了一部分事实又隐去一部分事实，那么他确实没说谎，蒙太奇谎言嘛……他还太嫩了些。”
牧笛又握住麦，“小张不用问了，小尤开始审。”
“陈平，你做了什么噩梦？”
陈平抬眼看着眼前的寸头小青年，他没有回答，问道：“长官，我们不是来配合案情的吗？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我妹妹她怎么样了？”
寸头小青年“啪”地拍了一下桌子，“现在不是一问一答，是我问你答！”
陈平被吓得脖子缩瑟，他紧张地吞了吞口水，眼眶发红，“长官，对不起，我有些害怕。”
寸头小青年噤了声，他尴尬地摸了摸脑袋，有些心软道：“你放心好了，只要你老老实实回答，我们会放你走的。”
陈平听到他的话，“哇”得一声哭了出来，泪流满面，很是崩溃地哭嚎着：“你们把我妹妹怎么样了！你们到底把她怎么样了！”
寸头小青年听不得孩子哭，他又拍了一下桌子，吓得陈平立刻止住了泪水，他咳了一声，回答的一瞬间耳麦也传来了声音——
“别回答他。”
“你妹妹没事。”
寸头小青年吓得捂住了嘴巴，耳麦那里传来了牧笛的叹气声，“你被他诓了。”
寸头小青年再向陈平看去时，只见他稚嫩的脸上挂着泪线，泪珠顺着他的下颚滴落在桌板上，他却一脸平静地看向自己，说道：“长官，你问吧。”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秘密审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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