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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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栋六楼——
房间里漆黑，月光投射在地上的影子，一个人站在落地窗前，静静的，无声无息，他低垂着的眼不知道在看什么。
对面四楼方向，房间的窗帘没拉严实，中间露出隐隐约约的灯光，信偶树侧躺在床上看着床头灯散发着柔和的光，他昏昏欲睡，闭眼又睁开，意识昏沉……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从什么时候就是这样的？
似乎很久了……
今天见到他，感觉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我都要把他忘了……
七年前——
“旷野！上这来！”信偶树穿着蓝白的校服站在大米堆面前停住脚。
严旷野推着小车稳步站到他身边，信偶树手伸进米堆里开始练铁砂掌，一脸陶醉不能自拔，“很好玩？”严旷野看着他。
“好玩儿！”信偶树开心道：“你也试试，凉凉的，可舒服了。”
严旷野将手伸进去，转了转手腕：“确实凉凉的。”
“是吧是吧。”信偶树开心的在米堆里摸索：“我特别喜欢这样玩，每次跟我妈他们来超市我都得在练练我的铁砂掌哈哈哈哈哈哈哈——”
“嗯。”严旷野抓起一把米看着它们从手里漏下去。
“哈哈哈哈哈哈捉住一只手！”信偶树抓着严旷野的一根手指从米里抬起来。
严旷野：“…………”
他没有说话，只看着信偶树，少年的月牙眼睛印在对方的瞳孔里，信偶树对上那双黑的发亮的眼睛，心脏猛地漏了一拍，松开那根手指，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还有什么要买的？”严旷野收回目光，看向四周。
“没了。”信偶树接了话，拍了拍购物车：“这些够了，一个元旦晚会，用不了多少。”
他们在买元旦晚会上吃的喝的东西。
回去的路上谁也没有说话。
好像总是这样，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他说话多一些，严旷野几乎很少表达自己的想法，没人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信偶树意识昏昏沉沉，突然耳边炸起一个声音，他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心脏哐哐跳，哪个孙子大半夜打电话！
“喂，什么事儿？”信偶树接着电话躺在床上。
“呦！”电话里的人嬉笑道：“这么不耐烦呢打扰到您了？”
信偶树气笑了：“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啊，打不打扰的心里没点数？”
“现在才几点啊，十点半。”电话里的人无奈道：“也就你这个老干部天天睡那么早，我们年轻人哪个不是不过凌晨就不睡的。”
“行行行，你赢了。”信偶树懒得跟他闲扯：“什么事儿？”
“啧。”电话人：“明儿见个面，哥们我出差回来了！”
“我去！”信偶树惊讶了：“宋立你行啊，这不出差是不出差，一出差就三个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拐卖了呢，终于舍得回来了。”
“这话说的，”宋立笑了笑：“不挣钱怎么养活自己啊，万一哪天哥们儿有事了，钱上面咱至少要帮上忙是吧。”
信偶树：“主题升华了。”
宋立笑骂：“滚，明儿出来见一面。”
信偶树：“中午吧，我上午有课走不开。”
宋立：“行，挂了啊。”
“挂了。”
“呼——”挂了电话之后信偶树长长出了一口气，看了看时间，这才睡了不到半小时，还做了个有的没的梦，真服。
睡不着了，他下床拉开窗帘，打开窗户趴在窗沿上，冷风直往屋里冒，索性关上窗户，就这么看着外面，对了，那人说他在十四栋，几楼？想到这里，信偶树不由自主的有目的的看向对面的楼房，很多房间都关灯了，看不出那一扇窗有什么特别，他甚至希望此时此刻有个人在对面朝他挥手。
真是疯了，信偶树自嘲道。
就这样明知什么也看不到，但还是看了好一会儿之后，他累了。关上窗帘决定睡觉，这次窗帘拉的严严实实。
躺在床上又睡不着，耳边又响起朵朵吃饭时说的话——“那个叔叔跟照片上的人好像啊。”
起身，走到桌子旁边，拉开最下面的抽屉，这里面都是一些老旧的东西——当时觉得有意义，后来也没舍得扔的一些旧物。
最上面就是一个反过去的相框，信偶树拿起，翻过面来，上面只有两个人——是更年轻的信偶树和严旷野。
啊，要疯了！信偶树将相框重新放回去，再胡思乱想今晚上就别睡了！
严旷野在帘子拉开的一瞬间就闪身到了黑暗里，尽管有隐隐约约的月光可以照到他，可是两栋楼之间的楼间距还是合理的，他看到信偶树在朝他的方向看，但很快就转移到了其他地方，他是在找我吗？
那一瞬间，严旷野甚至想打开窗户朝他挥个手吧，反正他也知道自己住在对面，就是这样，只是打个招呼而已，但只有他什么也没做，只是看着信偶树漫无目的的看来看去，最后关上窗。
严旷野摇头笑了笑。
清晨——
“咚咚咚——”门被敲响了好几遍，最后终于被打开。
“朵朵！”信偶树简直不敢相信：“你怎么？！”
朵朵很开心：“我买早点的路上遇见严叔叔啦，我们两个一起回来的。”
“噢，我又起晚了，”信偶树扒拉着头发，把朵朵捉进来：“不是说好了喊爸爸起床嘛。”
朵朵有理有据：“不是说好了谁先起来就谁买早嘛！”
“………”信偶树理亏，指着朵朵道：“行，下次我一定起的比你早。”
“哼！”朵朵不来他了，看向旁边的严叔叔，甜甜道：“严叔叔进来一起吃早点吧，朵朵今天买了好吃的豆沙包！甜的。”
严旷野笑了笑，看向呆住的信偶树，信偶树显然没想到朵朵会来这一出，看看朵朵又看看那人，最后道：“都进来都进来。”
朵朵高高兴兴牵着严叔叔的手来到饭桌旁，让严叔叔坐好，立刻拿了一个豆沙包塞给严叔叔，眼睛亮亮：“严叔叔你快吃去，这个可甜了！”
“谢谢朵朵。”严旷野摸了摸小女孩儿头发：“我们等爸爸一起。”
信偶树从厨房拿碗出来正好听见这段对话，严旷野的话语有一种他跟他已经在一起生活很多年的错觉。
一顿饭吃的信偶树浑身不自在，收拾完了之后，他犹豫着要不要问问那人去哪里。
严旷野很适宜的开口：“我直接上班，不跟你们一起了。”
信偶树松了口气，刚想说没关系去，就去听见朵朵遗憾的声音：“啊？可是我还想跟你一起玩。”
“没关系。”严旷野半蹲着摸了摸朵朵的后脑勺：“我就在对面六楼，六零二，朵朵没事的时候可以来找叔叔玩。”
“可是叔叔你不上班吗？我去找你的时候你会不会不在家？”
严旷野还未说话，信偶树那边就催促着：“朵朵要走啦，上学迟到喽。”
“好——”朵朵有点着急了：“那叔叔再见！”
“朵朵再见。”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