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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番外、重来一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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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番发生背景:男主重生回到被赐婚那里的剧情
【接第八章开头】
夭夭的眼睛睁大了。
君琰怔然看向皇帝。
从她那儿来的一道目光,他不敢看,亦不忍直视。
“皇兄……”
“这是圣意!”君墨林的声音盖过了他,整个屋内一时静得可怕。夭夭的心狂跳着,一双眼睛又懵又不知所措,只是看着他,希望他能说点什么……
兄弟二人的目光顶住了。君琰能看见皇兄眼底的凉薄,还有那一丝深不见底的笑意。
他终于郑重地说——
“臣弟,领旨谢恩。”
夭夭的眼睛瞪圆了……两行泪水无声地顺着她苍白的小脸儿滑落。
“这样就最好嘛。”君墨林挑眉说道:“朕已将事情查明,老四的事情确实和你没有关系。这段日子,委屈你了。”
“能释皇兄心头之疑,臣弟不觉得委屈。”他刚服了药,身上稍微好了一些,但头依然昏得厉害。
夭夭呆呆地看着他们,直到皇上离开……
方才,就算是皇上开口说要给他赐婚的时候,她心里都没有那么害怕,她觉得只要有他在,什么都不怕,他会为她抗命的,一定会的,他们已经互相许下终身,他不会娶旁的女子……
可是,直到他说出那句“领旨谢恩”,她的世界陡然坍塌了,额上的伤更痛了,耳边也嗡嗡直鸣,一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她是不是听错了?
“夭夭。”君琰下了榻,站到她面前。
他的声音从来都很好听,只是这一回,莫名让她觉得害怕。
她打住他,“等等,你不要说!”
她也站了起来,“你不要说,不要说……”
他看着她的泪水大颗大颗地滴下来……
他伸手接住了泪,默默地看着她,直到她终于平息了几分,方又看向她额上的伤处,不掩眸中心疼之意。“以后别这样了。你坐下,我给你包扎一下伤口。”
“谁要你管……”
“听话。”他伸手掰住她的肩膀,按着她坐了下来,“听话。”
药粉的凉意沁在了伤处,她感受到他指腹上的薄茧轻轻摩挲过额头,身后那人动作十分小心,似是心事深深,亦在面对她时无比忐忑。
他在想什么呢?是在左右为难吗?她想。应君之事,不能反悔,看来他是要舍弃自己了,却又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可这一切果然是真的吗?他们是那样相爱啊。
正想着,身后他已为她包好纱布,一双温暖的大手正好将她的瓜子小脸儿捧在掌心正中,“别哭了,丫头,都过去了……”
一觉醒来他忽然回到了过去,花了一会儿的功夫才接受这个事实,现下思路终于明了,眼神有些恍惚,只是下意识地捧住她的小脸儿,“你信我吗?”
“信你?你都要和别人成亲了……”
“谁说的?”
“什么?你刚才不是……”
“那只是权宜之计,方才我若不应下,今天怕是阖府上下都没有活路。夭夭,你看着我。”
她转过身,抬起头,看见了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可是皇上那边你怎么交代?难道你能抗旨吗?”
“抗旨”二字又复触动了他的回忆,想起这道赐婚,还有云青山之事……桩桩件件,都是横在他与她之间的心结。
好在现在还来得及,后面的事情都还没发生。他想着笑了。
“你笑什么?事情棘手着呢,你还有心情笑。”
“为何不可?他即便贵为天子,也不能事事尽如人意。”他说着敛了笑容,神情认真,“我若真想走,他也未必能一下子找到我,更何况……”更况后面四哥要反,他只需要提前与四哥打点好即可,不必再管君墨林。
她见他不往下说了,神色有些忧郁,“你总这样,说一半藏一半的。”
“相信我。”他将她抱进怀中,“此生必不负你。”
一路南下,拂面清风如同一闪即逝的年光,随着车辙的印痕,轻快地从指尖掠过了。半月之后,两人已离京老远。
“皇上会派人追杀我们吧?”车内,她靠在他怀中,不无担忧地问。
“他找不到,往后也没法找。”君琰露出了一个笑容。洛夭夭抬头看他,发现那是一个让她难懂的笑,不知里面藏了些什么,只觉他和从前有了些许不同,当下也没多问,只在他怀中闭上了眼睛。“好,那我将自己交给你了。”
“你本来就是我的。”他坏笑一声,看着怀中尚还天真的少女,忍不住吻了她一下。
“哎呀。”她刚闭眼,没想到他来个偷袭,立刻睁开了眼睛,为报复,抬手捏了一下他的脸。“这偷偷一下什么意思嘛。”
他悄悄儿低声说:“什么偷偷,我亲得光明正大,你自己没发现而已,小笨蛋。”
“我、你,大聪明!”
他无奈又宠溺地笑了笑,掀帘看了看外面的路,“我们就快要到了,到了后我留下四大堂主保护你,我有点急事要办,会早去早回的,你安心等我不要乱跑。”
“啊?你又要去做什么呀?”
“现在不方便说,你信我便好。半月后会有大事发生,你一定记着我说的,无论遇见什么人都不要轻信他的话,不要乱跑。”
“噢……”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好吧,既是你说的,我信你。”
他这一走就是一月。他走后的第二十天,京城变了天,四王爷即位,第三十天,有小道消息传来——天机库被毁。
各国君主坐不住了,燕国那边更是塌了天……
这些大事,看似都和她没什么关系,她亦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等他等得心中焦灼。
明天,最迟明天他应该回来了——玉冰告诉她的。
她准备了一些吃食,想好了明天给他做什么菜,想着他是不是瘦了,到底是去做什么了,有没有遇到危险……
心中一直想着他,她辗转反侧,一宿未眠,翌日天没亮就起来了,看着灰蒙蒙的天发了一会儿呆,便去厨房里忙活起来。
另一边。
落石滚得满处都是。
燕国一直有人盯着这边,出了这么大异动,他们必会查探,不过无妨,很快这一切就全都毁了。换君主、毁天机库,如此一来,她便不会再有危险。
夭夭,等我回家。
“景王好兴致!”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绊住了他的去路,“私自损毁百年秘宝,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昭华长公主?你不在燕国,跑到我大楚来做什么?”他背对着来人,神色淡然,“公主远道而来是贵客,当提前知会一声,我大楚也好尽地主之谊,这般不声不响地出现在此,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别有图谋呢。”
赫连雪冷笑一声,“闲言少表,殿下为何私自损毁天机库?”
“本王行事做人从来不循常理,更犯不着与你解释。”
“怎么与我无关?谁不知……”赫连雪又气又无语,忽才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打住。
“这么说,燕国也是垂涎天机库秘宝已久了吧,不过现在没什么用了。”君琰淡然一笑,“这东西已经毁了,从今往后,天下再无天机库,更无七星后人。”
“天机库哪有那么轻易毁掉?”她仍不甘心,拦住他的去路,“烦请你带个路,我要亲眼看看。”
“公主有脚不会自己走,还要别人带路?”
“那地方被你毁了,哪里还是原来的路。”
“原来的路?看来你去过的次数不少啊。公主,我是否该将你的言行报知皇兄呢?”
“你!”
“东西已经毁了,你就算杀了本王也没用,更何况你杀不了。我劝你就此罢手,别落得个自讨苦吃,两边都不好看。”
他说完这句,正欲走开,赫连雪冲他背影喊道:
“此事是你所为,目前就我知晓,你不怕我将此事散播出去,天底下所有寻天机库的人,都要找你报仇吗?!”
君琰的脚步滞了一瞬,很快又迈开,淡淡道:“只管来杀便是。”
“你是不怕,可你也是景王,代表着楚国,若是引起他国对楚国的不满……”
“你说这话,是想让我在此将你灭口吗?”
赫连雪看着他,“你受伤了,几个属下也都不在,现在你不是我的对手。”顿了顿,越想越气,“我数十年的筹谋,竟被你一朝尽毁!景王,你今天必须给个交代!”
夭夭等了一整日,都没见他回来,一桌饭菜放凉了,两双碗筷孤零零地摆在那里,她看着日头逐渐西沉,夕阳漫天……
“你怎么还不回来啊。”她有些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忽然心头担忧愈甚,走到外边去。
玉冰正好站在门口,见她出来,立马有些警觉。
“他怎么还不回,应该没出什么事吧?”
“若出了事,公子会给我们发信号的。洛姑娘,你可千万不要乱跑。”
“我就是有些担心他……”
夕阳一瞬消逝,天慢慢地暗了下来。
“不行,我得去找他……”
“我们都没去,你去什么。”玉冰拦住她。
“可是……”她正担忧着,眼前忽然一亮,一瞬转忧为喜,提起裙摆跑下台阶,奔向不远处来人的身影,笑着喊:“阿琰,阿琰!”
“你终于回来了!”
“天呀,你衣服上……”
他穿着深色衣服,遮蔽了血迹,她一伸手触到他便摸到了血,不由吓坏了,“你怎么了?!快,快进屋去。”
“没事。”他笑着安慰她。
“这么多血还说没事,你给我老实交代,到底干什么去了?”
“和人打了一架,不妨事。”
其实何止是打了一架……自重生到这时候以来,他便开始了计划,首先是暗中联络四哥造反,恰如前世,同时隐匿行踪防止君墨林的追兵,而后是与夭夭的父母说明情况,最后是冒险炸毁天机库永绝后患,并在途中与赫连雪一战。
“怎么又和人打架了呢?真是叫人不省心。”
她一面责备一面心疼,又慌着去给他拿药物、纱布和干净衣服,急得手都有些抖,四面帘帐遮起,屋内只剩了他们两人,她憋住眼泪,走到他跟前为他处理身上的伤处。
“困……”
“嗯?”
“困了。”
伤口才刚包扎好,她将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正应了一句“好,那你睡吧”,便被他带起来,一并上了榻。
“陪我。”
“啊?”
“陪着我。”
他看上去意识有些许昏沉,那目光,不像是才和她相识不久,倒像是多年的故人。“反正你早晚是我的。明天,明天我就娶你……”
洛夭夭羞红了脸。“说什么呢,你伤成这样,还想明天成亲?”
“无妨。我怕夜长梦多,你会跑掉……”他坦诚地说。
“哈。”夭夭笑了出来,“你对我就这么没信心?”
“也不是,我就是担心……”前尘往事在脑海中接踵而至,他有些后怕地抱住她,目之所及处是她的青丝,一时间不知此刻是梦是真,只想倾尽一切保护她。“夭夭,你放心,所有事情都解决了,我们不会再有后顾之忧了……”
“不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呀?你是去做什么的?不能告诉我吗?”
他看着她较真的神情,凤眸微睐,富有磁性的声音微哑着,几分疲累、几分逗弄,“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夭夭蹙了蹙眉,一双杏眼水灵灵看着他,“我为什么,又要亲你呀。”
他与她四目相对,勾了勾唇角,下一瞬,有意露出黯然之色,“亲我一下也不肯,你可是嫌弃我了?嫌我身上有伤。”
“什么呀?”她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也没发烧呀,这都说的什么,我怎么会嫌弃你?”
“你若这样便嫌弃我了,我……”他有意将她又拉近了一点,薄唇摩挲过她的唇,带了点儿力道,“我可是要惩罚你的。”
“我,我没有,真的没有呀……”一时间心如小鹿乱撞,她避也不是,不避也不是,看着他那有几分可怜的样子,竟也真的动了恻隐之心。“你别乱想,我最喜欢你了。”
“什么?”他不意她忽然如此直白,动作停了一瞬。
“你耳背吗?我声音也不小呀。”
“没听清楚,再说一次。”
“……君琰!”她忽被他压在身下,吓了一小跳。
一番亲吻铺天盖地而来,她被他亲到腿软,已觉有些受不住了,这男人似是饿了很久、十分饥渴,又像是想要弥补什么空缺的东西,但是明明他们从相识到现在一直都在一起呢。
她娇嫩的肌肤开始泛红,无力地瘫在榻上,炙热的温度被隔在一层纱衣间,下一瞬,那轻纱却飘荡出去……
他的吻落在了她胸口的那道疤痕上。
为他挡刀时受伤而落下的疤痕。
也成了她如今爱他、上一世爱过他的证明。
君琰的动作停了下来,久久注视着那道疤痕。
“你,你弄得我好痒……”她伸出小手想要推开他的脑袋,却根本推不开,此刻的他显得十分固执,盯着她那疤痕出神。
“一道伤疤有什么好看的,你……”她忽然发现自己是整个人暴露在了这里。
“啊,你……”
“你是我的妻子。”他忽然郑重地说,“前世,今生,生生世世,都是我的妻子。”
她被他眼中炙热的光盯住,一瞬也觉浑身灼烫,再次伸手探他的额头,“你到底是怎么了?总感觉你是受了什么刺激,不能与我说吗?”
“你不必再知道了。”他却露出了释然的笑容,“那些让人烦心的事,那些会伤害到你的东西,都已经被我消灭。从今往后,你与我双宿双栖、相爱相亲。”
夭夭的脸已经红成了柿子,“你今儿讲话怪直露的哩。”
“只是说这些便受不住了?”他却并不体察她的害羞,反是继续撩拨:“那往后余生还有几十年,可怎么好?”
“难不成你会日日都这样?”她反问他,眼中有些不可置信。
他却耸了耸肩,“嗯——说不定呢?”
“啊……君琰!”她鼓起力气坐起来,朝他扔了一个枕头,“你就是个大流氓啊!”
他稳稳地接住了枕头,露出一副欠揍的笑容,“夭夭,我说过,我只对别人君子。”
“你……去你的吧!”她的心跳得厉害,实在被他欺负得受不了了,有些哭笑不得,“就知道欺负我!”
他的笑意盈满了双眼,目光一刻也不离开她,这时放柔了动作,轻轻去拉她的手。
夭夭本欲下榻,被他这么柔柔一拉,又生生给绊住了,扭头:“你还要干嘛?”
“换个姿势吧。”他说,“我会很温柔的。”
“你……”她狐疑地又上了榻,“话说,你身上有伤,真不怕折腾啊?”
“这点伤算什么?”他将她重新拉过来,大手抚摸着她的头发,而后忽将她拦腰一抱……
纤纤柳腰不盈一握。
屋内烛火恰熄,四面一片暗沉。
“很晚了。”两个时辰后,她有气无力地说。
“嗯,睡吧。”
“我饿了。”
“什么?”
“我饿了!”她大声抗议。
“现在已经半夜了……”他打起精神,坐了起来,“你等着。”
“你去哪?”
“去给你买吃的呀。”月光下他扭头看了看那只拉住自己的小手。
“还是算了……”想到他身上有伤还折腾了半晚上,实在不忍心再让他去跑腿,她要的只是他的态度。说着便自己坐了起来,“我自己去弄点吃的,你接着睡你的吧。”
“你能去哪儿弄?”
“看看呗。”
“深更半夜在外面晃,说不准啊,会被我的侍卫当成小贼给抓起来。”
“啊你,君琰!”这人可太过分了。
“你别忙,我知道哪里有吃的,不远。”他还是披衣起身,“等我一小会儿便好。”
说完便不再等她同意,出去了。
不多时,一股香味飘了进来。
他不知从哪儿弄来一碗热腾腾的饺子,递到她手上。
“你也吃吗?”她吃了三四个饺子后,夹起一个递给他。
他拒绝了她的饺子,“你先吃,吃不完的我再吃。”
“噢。”虽说干完一碗没问题,但她还是给他留了几个,将碗递给他。
“你吃好了?”他看了看她,夹起饺子,吃相优雅。“味道不错。”
很快一碗饺子见底了,他又搂着她上了榻,两个人却再睡不着了。
她正看着外头夜晚的月亮出身,耳边忽传来那人的低语。他低下头,对着她的耳朵边上悄悄儿说:“十五天后成亲,聘礼给你准备好了。”
“啊、啊?”她有些猝不及防。
昨儿虽说是今天,可婚礼前的一应手续确实需要时间准备,他要让她光明正大地嫁给他。
“等等,这是不是太急了些,还有我阿爹阿娘那边……”
“你放心,到时他们也会来的。”
“诶?”她这时候想起他们私奔那日……“阿爹阿娘不是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么?”
她扭过头疑惑地看着他,却只见他依旧那般温柔地对她笑着,只说:“事在人为。”
“君琰,我有时候觉得你好神秘啊。你是不是总有事瞒着我?”
“没什么好瞒的。以后,我会慢慢地、全都告诉你。”
“这个以后又是多久?”
“一辈子。”他低头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你方才没有反对,我就当你是答应了。嫁给我,一生和我在一起,不准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