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雪里开花》关山鹤

9、第九章

　　之后的几天，平静如水，除了她多了一个周末可以去的家，好像没什么不同。并且温祁安和司珩见的也不多，对于这样的相处状态，她还是很喜欢的。

　　校园的清晨人不算太多，阳光穿过薄薄的云层，洒下金色的光晕。

　　她的专业是天文学，大三学习任务愈发加重，并且难度提高，量子力学、天体力学，天文数据处理，每一个学科无一不是要和各种数据打交道。

　　天文学虽然听着是个很浪漫的专业，抬头就能拥有星空，可实际上能够观测的机会并不多，并且大多时候不是看美丽的星象，而是在数据屏前观测成像数据。

　　温祁安今天来得有些迟了，好在成颖提前替她占了个坐。

　　她往里走的时候要经过其他同学，温祁安小声地说了抱歉，女生淡淡地给她挪了腿。

　　“谢谢。”温祁安再一次道。

　　她其实和班上的大多数同学都不太熟，一是因为住在学校外面，没有和室友相处的时间，二是大学很少有以班级为单位的团体活动了。

　　她有尝试过和其他人发出友好的信号，但都无疾而终，可能在许多人看来，她的安静形成了天然的距离感，难以靠近。

　　她大概需要别人主动来和她做朋友。

　　上课的时候，温祁安意外收到了妈妈打过来的电话。她平常和妈妈通话大多是在晚上，难道这会有什么急事吗。

　　温祁安挂断之后，在微信聊天框里发去询问的消息。

　　她时不时看看手机，过了好一会妈妈才回。

　　【妈妈】：妈妈忘了你还在上课了，没什么要紧事，就是听说司珩最近出差了，问问你他什么时候回来呢？

　　【岁岁】：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没问呢。

　　【妈妈】：哎，他一个人去外地出差，不像妈妈总有爸爸陪着，有空多关心关心他哈，毕竟是一家人了。

　　【岁岁】：好。

　　【妈妈】：他如果这周有回来，让他来家里吃饭吧。

　　【岁岁】：好。

　　温祁安又点开了和司珩的对话框，聊天记录还是上次的，他告诉自己房子的位置和密码，不过她还没去过。

　　【岁岁】：你这周回来吗？

　　司珩也很久没回，估计在忙。

　　“第五排白色衣服的女生来，看一下这个。”讲台上的讲师突然点人回答问题。

　　被叫到的温祁安站了起来，椅子拉动的声音有些刺耳，她微微皱了皱眉。

　　旁边的成颖替她捏了一把汗，她刚刚也看到了温祁安一直在看手机，上课看两眼手机是正常人的行为吧，没想到被老师点了，可惜老师的这个问题她也不会，实在爱莫能助。

　　“知道答案吗？”

　　前后排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她的身上，温祁安看了眼PPT上的内容，从容不迫地回答。

　　老师点点头让她坐下，继续后面的课程。

　　成颖小声地问：“你刚刚没在玩手机吗？”

　　“在。”温祁安道，“不过也在听课。”

　　行吧，可能这就是学霸，能够一心二用，成颖想。

　　桌面上的手机亮了一下，温祁安点开。

　　【司珩】：刚刚在开会，才看到消息，这周会回去，周天中午的飞机，大概三点多到东黎市。

　　他怎么说得这么详细，会不会误会她要去接机啊，温祁安抿了抿唇，赶紧打字回复。

　　【岁岁】：噢，那刚好，晚上来我家吃饭吧，我妈妈说的。

　　【司珩】：好。
　　【司珩】：岑阳市的栗子糕很有名，我到时候给你带一点，喜欢吃甜食吗？

　　【岁岁】：谢谢，挺喜欢的。

　　这个不是客气，她喜欢一切糯叽叽的食物。

　　【司珩】：好，周天见
　　【岁岁】：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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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天，司珩到的有点晚，从机场到家里要一个小时左右的路程，再加上他和温祁安说过飞机晚点了，所以阿姨做好饭菜后，一直候着。

　　温祁安悄悄观察了一下父亲的表情，说不上不悦，但也肯定不会高兴的。

　　温良冬板着脸坐在客厅里，倒是旁边的祁颂有些阴阳怪气。

　　祁颂：“岁岁，他说到哪了吗，全家人都在等他呢。”

　　温祁安看了看手机，十分钟前说在车上了，于是为他辩解道：“已经在路上了，飞机晚点很正常的。”

　　祁颂：“不是不想来就好。”

　　“怎么会，哥哥你多心了。”温祁安看了看餐桌上精美的菜肴说，“哥哥，你要是饿了可以先吃，他不会介意的。”

　　祁颂表情有细碎的不快，“唔，妹妹开始向着外人了。”

　　“我没有……”

　　祁蕴：“什么外人，司珩和岁岁结婚了，也改过口了，现在是一家人了。”

　　祁颂：“他改了你们的口，还没改我的呢！”

　　到今天都还没听到司珩喊自己哥过呢，见人下菜碟是不是！

　　他们家是在妹妹出生前两年才搬到这来的，后来他渐渐和司珩熟起来了，有时候司珩不想和他们玩就会摆出大一辈的姿态，气死人了。

　　现在风水轮流转，没想到他还是如此气人！

　　司珩到的时候是阿姨去开的门，因为他手上拎着好多个袋子。

　　祁蕴惊讶：“你这出差回来家里吃顿便饭，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

　　“刚好看到合适的就买了。”司珩言简意赅，“这是带给爸爸的茶叶。”

　　温祁安看了眼包装，从袋子上就能看出不普通。

　　温良冬轻慢出声，“晚上试一试吧，有时间吗？”

　　茶叶不是越贵越好，品质口感才是关键，是选了贵的，还是用心的，喝一喝就知道了。

　　“有。”司珩道。

　　祁颂没什么表情地接过礼物，他可不吃这套，整个晚饭过程中，他在餐桌上说话都很针对司珩，连温良冬都忍不住出言制止。

　　拿人手软，要针对还是下一次吧。

　　温祁安隔天有早课，所以今晚想提前先回学校公寓。

　　哥哥要送她，却被站在前面的司珩给挡住了。

　　司珩：“我送吧，刚好我要回去。”

　　祁颂很是不爽，往常都是他送的，没想到现在连这点权利都要被剥夺。

　　两人系好安全带后，祁颂突然敲了敲车窗，司珩目光投向他。

　　祁颂从旁边拿出了一个类似信件的东西，语气略带警告：“回去仔细研读，最好全文背诵。”

　　温祁安：“什么东西？”

　　祁颂：“你不用管。”

　　“……”
　　温祁安觉得莫名，虽然光线很暗，但长得真的很像是信，“你不会背着我给他写情书吧，难怪你一整晚都不开心。”

　　说起来哥哥和司珩从小青梅竹马。

　　祁颂：？

　　“老子是直的！”祁颂不耐烦，“赶紧走吧，晚上早点休息。”

　　最后半句是对温祁安说的。

　　车辆启动，逐渐远离家里的灯火。

　　温祁安还是有些好奇，她的视线是不是飘向信的位置，难道哥哥写了什么很幼稚的话，那也不至于这么厚吧。

　　“想看？”司珩轻声道。

　　“一点点想看。”

　　“你帮我读一读上面的内容吧，我开车不方便看，可以听着。”

　　“好。”温祁安飞快地拆开信封，里面是厚厚的几张纸折叠，她拆开后看到的是打印字体，标题赫然写着她的名字——

　　温祁安的饲养指南。

　　“……”
　　这个标题是什么鬼东西，她要脚趾抠地了。

　　下面是一条条分章节，分点列出的内容，全都是她的生活习惯。

　　小到她饮食中不喜欢的口味，大到她去医院是要找哪个医生，之后要去的日期都清清楚楚地做好图表标了出来。

　　司珩问：“是什么？”

　　温祁安面颊一热，重新将纸折好，支支吾吾道：“你一会自己看吧。”

　　如果可以她想悄悄把这个给销毁，好羞耻。

　　到了之后司珩帮她把自己的东西送上楼，还有栗子糕。

　　“你要进来坐坐吗？”温祁安站在门口有些局促地问道。

　　司珩的喉结滚了滚，挑了下眉，似笑非笑道，“不了，明天早上还要上班，就不久留了。”

　　温祁安如释重负地关上了门，还好他拒绝了，要不然她还没想好一会要以什么理由让他离开。或是不离开，可是她家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有点小的沙发，总不能让她睡沙发吧。

　　温祁安松开内衣，换了一身衣服，走到浴室里准备洗澡。

　　突然门铃响了。
　　这么晚了，谁会来？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玄关处，谨慎地从猫眼里往外看，还好外面站着的是司珩。

　　她打开门，正好和司珩视线相撞。

　　“怎么了？”温祁安问。

　　“祁颂的信是不是落在你这，我刚刚在车上没有看到。”

　　温祁安尴尬地笑了笑，还是被发现了。

　　她只好转身去卧室，从口袋里拿出刚刚被她藏起来的信。

　　司珩垂下视线，注意到了她脚上的毛茸茸的绵羊拖鞋，她好像有点怕冷。温祁安进去的时候没有关上门，因此司珩不动声色地观察室内的装饰。

　　整体是暖黄色调，布置得很温馨，和她家里的风格有点不太一样，家里更偏公主风，可能因为家里是她爸爸妈妈设计的。

　　温祁安出来的时候还是穿着那件单薄的睡裙，层层叠叠的花边装饰并没有挡去胸前的隆起，少女娇小的身体似乎伴随着淡淡的茉莉香味，司珩不自然地移开视线。

　　温祁安有点不太情愿地把信交给他。

　　“谢谢。”司珩接过，并在临走前沉声道，“外面凉，下次开门的时候记得多添件衣服。”

　　温祁安猛然想起什么，关上门时，整张脸像是被火烧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