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ss and Lost》T-sky

4、Chapter 4

　　“我答应你…”第二天她脸色灰白的来到我面前。

　　我发现，她的眼圈有些浮肿，似乎整夜没睡好。

　　“把眼睛擦擦吧，这样子可太不漂亮了，罗齐尔小姐。”我从怀中掏出毛巾递给她。

　　她急促地擦了擦眼睛，抽了一下向内弯曲的，带着红斑的鼻翼，“我要做点什么？”

　　“帮我…”我压低声音说。罗齐尔红着眼睛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今天魔药课陪着我。”她含糊地说。

　　“怎么？”莫林哀坐在一张褐色的长沙发上，他的手很灵活地摆弄着台面上的瓶瓶罐罐，“是谁砸坏那个褐色瓶子的？今天有勇气承认了吗？你，诺特先生。你，里德尔先生？”他的目光在我和诺特身上移动，我觉得那狡黠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得更长久些。

　　“教授，我知道…我知道是谁。”罗齐尔低着头，反复绞着双手。

　　“哦，是谁？罗齐尔小姐。”莫林哀灰蒙蒙的眼睛似乎睁大了一些，我知道，他已经有了兴趣。

　　“教授，我不敢说，我担心…”那个吞吐的女声表现了其主人的不安。

　　“说吧。我很有兴趣了解了解我们这两位年轻的小伙子。他们…”莫林哀的目光移向周围的人群，“似乎也很有兴趣。”他摩挲着黄褐色的药瓶，那双伤痕累累的手无力地下垂着。

　　“是他。”罗齐尔颤抖的手指指向我，人群发出了一片嘘声。“他威胁我，可是…可是我不能说谎。”

　　诺特夹在人群间，他的嘴角含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似乎早就与某人计划好了。

　　罗齐尔深吸了一口气，片刻后从怀里抽出了那条瘫痪的花蛇，“是他把它弄成这样的，他还…”

　　莫林哀交叉着双手，他的话里含着笑音：“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在开学第二周就预备被开除的学生呢，你说是吗？里德尔先生。”

　　罗齐尔掏出一个小瓶子，里面盛满了些白色粉末，“他还…给了我这个，说是解药，教授。”

　　莫林哀接过药瓶，仔细看了看，然后在诺特脸上揶揄的笑容消褪以前恢复了往常的漠然：“这是极细的糖粉…”他笑了笑，话音里带着些许讽刺，“假如能称做解药的话，罗齐尔小姐。”

　　周围一片低压压的笑声，围观的人群原本看着那个瘦小的黑发男孩的不屑神色猛然化作了诧异，那个黑发男孩嘴里发出了清晰的嘶嘶声，女孩怀里粗大的花蛇慢慢向他游去。

　　当那条蛇滑溜瘤的身躯缠绕上我的手臂时，我能听到人群的惊叹声，以及血气冲上脑部的，一种非同寻常的满足感。我轻轻抚弄着那条蛇狭长的身躯，随后温柔地把它放入女孩手中，“它好好的不是吗？刚才我还以为它中毒了呢，罗齐尔小姐。”

　　“没有，它没有，里德尔先生。”她生硬地缩回了手，那条蛇在她的臂弯上有节奏地扭摆着身体。

　　“昨晚，您和诺特先生谈了些什么呢？”温和的语调从我发干的喉咙里传出来。

　　她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抬头看了我一眼，迅速回答：“您都知道些什么？我的宠物所知道的一切吗？”她干笑起来，小声咕噜了一个词。

　　“我们还是和解吧，罗齐尔小姐，您说好吗？诺特先生。”我向女孩伸出手，同时目光转向那个表情高傲的金发男孩。她别扭地握住了我的手，诺特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闹剧该结束了吧？先生，小姐们。”魔药学导师冷笑着说，“回到你们的座位上去。你，里德尔先生，待会儿给我出来一趟。还有你，诺特先生，你们想砸坏了我珍贵的药瓶就这样没事了吗？”

　　我看着那张死灰色的面孔，感到熟悉的沉默在这间阴暗的教室中蔓延，令我联想到那所孤儿院。人群注视我的目光似乎与刚才不同。

　　“他是谁？”一个男孩好奇地问。

　　“说不定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后裔呢。”另一个男孩压低声音说。

　　“现在，翻开书第79页。”一个喑哑的男低音打断了学生们的窃窃私语，“里德尔先生…”魔药学导师开口说。

　　“是的，先生。”

　　“我们来假设一种情况…”他的鼻子皱了一下，“仅是一种假设。你听说过摄神取念吗？里德尔先生。哦，不知道，没关系。诺特先生呢？”

　　“是不是一种读心术？先生。”诺特拖长声音说。

　　莫林哀朝他笑了笑，“和读心术有所不同，我们都知道读心术…可以通过这种方法知道人们一瞬间的想法，但是摄神取念的范围无疑广泛得多。你可以知道一个人的想法和他所隐藏的过去，但是往往会忽视他瞬间的想法。但是，魔药，某些魔药可以弥补这些不足。例如我们接下来所要制作的淋空特剂。怎么？”他看了罗齐儿一眼，“你有什么想法吗？罗齐儿小姐。”

　　“没有…”她迟疑地说，“我在想，我们学的是不是太超前了。79页中并没有…”她瞟了一眼魔药学导师又闭上了嘴。

　　“多学点东西对我们总没有坏处不是吗？”莫林哀似乎很温和地说，“完成时间是6个月，它将作为你们这个学期的期末作业。”

　　没有人再说话，我身边响起羽毛笔的沙沙声，人群似乎在记录配置药水有关的成分。

　　“你，怎么不记录？”莫林哀敲了敲我的桌子。

　　“很抱歉，先生，事实上…”

　　“年轻人自大一点是没错的，怎么？里德尔先生，有信心在4个月之内把药水配置好吗？”阳光透过窗沿射入他细长的瞳孔中，我读得懂那个魔药学导师的目光，其中蕴涵着轻蔑，不信任，愤怒，讥讽……

　　“没…”我回答，那个稚嫩的声音似乎相当局促。

　　莫林哀的目光闪了一下，“我还以为你很了不起呢，里德尔先生，看来我原本对你的看法说明不了什么。”

　　“是的，我想也是，教授。”我先前以为他脸上那双好似蒙着一层雾的瞳孔看不到我，我不太相信那双死鱼般的眼睛，它们让我回忆起寝室里粉刷的石灰，一种类似鱼白肚的颜色。

　　他挑起稀疏的眉毛，“别做怪相，里德尔先生，在这里就应该有一些基本常识。”

　　“当然了，先生，尤其是您所规定的。”

　　“记住，4个月内交出那份魔药，否则…”他灰色的指甲盖刮了刮我的桌子，“我会让你下个学期的每周末关禁闭。”

　　“好吧，教授。”我点点头，“如果这是您所希望的。”

　　旁边的男孩敲了敲我的椅子，低声说：“我是斯林科特·穆尔塞伯，你叫里德尔吧？”当时，我没有想到自己已经非常有名了，周围的人都认为我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后裔。

　　我放松脸上的神经，笑了笑，“是的，汤姆·里德尔。”

　　“诺特说你是个麻种，被那个喜欢麻瓜的人从一家孤儿院里带了出来，你知道…”他极密切地说，“我们在这里得称呼他教授。”他问，“得会儿，莫林哀教授会叫到你和诺特吧？”

　　“是的。”

　　“那么，祝你好运啦，上次被叫出去的人没到一个星期就自动退学了…”

　　“哦？那我想我还可以多待一个星期。”我低头去看那本魔药制作课本。

　　他压抑地笑起来，“总之，祝你好运。”

　　我那时还年轻，my boy，我坐着，静静地听着流入耳膜的喧嚣声，那些天真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使我感到无法遏止的颤抖。或许是因为孤儿院里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声音吧，除了哭声和疯狂的跌撞声。

　　笨重的钟声响了起来，随后是魔药学教授低沉的声音，“过来，里德尔先生，还有你，诺特先生。”他的脚步消失在走廊，那脚步似乎停顿了一下，好像要确定我们有没有跟过来。

　　诺特拉了拉胸前的领带，“你不走么？里德尔小子。”他的口气里含有一丝嘲笑。

　　我耸了耸肩膀，“难道你害怕一个人过去吗？诺特先生。”

　　他威胁地用食指比划了一下，“毕竟，你是个麻种，刚才你在哼哼唧唧些什么呢？里德尔先生，蛇佬腔吗？”他试图做出讥讽的表情，“这是斯莱特林特有的本事，我可不相信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呵，先生，你知道是些什么样的家伙…”

　　我估量了一下他，“您是纯血统吗？诺特先生。”我背对着他说，控制着声音的起伏，并快速朝走廊深处迈去。

　　莫林哀在走廊尽头，他斜倚在墙面上，似乎在等待我们。

　　“教授？”

　　“哦，里德尔先生。”他的嘴唇不自然地扭成一个弧度，“你来了。还有你，诺特先生。我想…”他的声音停顿了一会儿，“我们还是下到地窖再说吧，先生们。”

　　地窖里很暗，魔药学导师走在前面，他从腰间抽出魔杖，顿时壁炉里的火焰燃了起来。潮湿的泥土和腐烂的叶根的气味充斥着我的鼻腔，这里像是个……家。

　　“要咖啡还是茶？”他问。他的背佝偻着，我忽然发现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很老的老人，那个老人坐在摇椅上缓缓晃动着他灰白的身躯。然而幻象一会儿就破灭了，我对上一双冰冷而灰白的眼睛，“里德尔先生，据我所知，一年级就能编造出幻境来迷惑摄神取念者的学生不多，不对，应该说简直是没有，从来没有过。但是很奇怪，我在你们的大脑中看到的是…”

　　清脆的敲门声打断了莫林哀的话，他用魔杖点了点门，大门随之敞开。我看到，一双冰蓝的眼睛里礼貌的微笑。

　　“阿不思…”莫林哀开口说。一阵愉快的笑声从邓不利多嘴里传出，他的右手捏着一个褐色的小瓶子，“西缪塞，我带来了你所需要的东西，就是上次你说被学生砸坏的。咦，”他似乎惊异地转了转脑袋，“他们怎么在这里？”

　　“让他们自己解释吧。”莫林哀接过了药瓶，“我想你是不应该打扰教师处罚学生的，对吗？阿不思。”他的脸色明显阴沉下来，“你想不到一个一年级的学生居然会迷惑摄神取念者…”

　　“就这两个小家伙吗？”邓不利多似乎在微笑，他的眼睛不经意地转向我，我看到那双湛蓝的眼睛中是一片漠然和防范，很明显，他并不相信我。我知道，他或许，永远不会无条件地信任我，因为他对于我来说只是一个陌路人，或者将要成为一个陌路人。在我从这所学校毕业之后，他唯一能想起来的或许只有我欠他的那些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