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 甜蜜味道》丝路鹤翎

4、第四章

　　四

　　顾惜朝有些头痛地看着眼前这个高高大大有点憨的青年，十天里，每天中午两点，准时到达医院，有时他有手术，有时要去病房，除却这几天，他已见过这个人四次。他叹气

　　地看着他手中的提袋，再看向身后眉开眼笑的护士们？他挥挥手，任他们处理。

　　穆鸠平看看年纪不同的护士们挑选着提袋里的甜食，互相交换着意见，心中颇有不愤。他来了十天，这个顾大夫从来没有碰过这些东西，那是他们大当家亲自做的啊。要让那

　　个懒得出奇的戚少商在大白天全员到齐的情况下出手是多么难得啊。居然有人还敢不屑一顾。

　　英绿荷从病房里出来，洗了手，便看到这一幕。笑笑：“又向你来表示歉意了？真壮观啊。”

　　顾惜朝叹口气，转过身淡淡地对穆鸠平说：“叫戚少商不要再送来了。”

　　穆鸠平摆摆手，嘟嚷着说：“这事又不是我说了算！”

　　英绿荷笑嘻嘻地拈起一块香芋麻薯问：“你是叫穆鸠平是吧？”

　　穆鸠平看到美女一笑，脸上一红，点点头。英绿荷看向顾惜朝笑笑，真是个实在人啊。

　　英子接着问：“你们蛋糕坊不忙吗？总叫你跑这么远。”

　　穆鸠平老老实实地说：“加上大当家，我们一共八个人，两班倒，我就负责送货，因为下午上课是路过这里，大当家才派我来的。”

　　顾惜朝心里翻了个白眼，还大当家，果然是土匪！

　　英绿荷递过去一杯水：“那一边打工一边上学，还真是辛苦了。”

　　穆鸠平接过水笑笑：“还好啦，对我们这种半工半学的人，大当家是很照顾的。”

　　英绿荷笑着点点头：“那戚少商这人还不错。”

　　穆鸠平用力点点头：“当然了，像他对学徒，也是一点不保留，倾囊相授。”

　　顾惜朝接口：“听说戚少商家里是开茶楼的，生意不错吧。”

　　穆鸠平一边喝水一边点头：“是啊，最近他们开始打月饼了，大当家常回家帮忙，两边跑，挺忙的。”说着他有点不平地说：“所以呀，顾大夫，大当家那么忙还特意做点心

　　给你，你不能辜负他一片心啊。”

　　英绿荷觉得自己忍笑忍得肚子很痛，只是埋头与老小护士们吃点心。顾惜朝冷冷地看他们一眼，状似不经意地问：“那你知道他家茶楼在哪里了？”

　　穆鸠平喝完最后一口水，点头说：“知道呀，不过大当家说了，不能告诉你。”说完，感激地将杯子还给英绿荷：“我去上学了。”

　　等那道憨直的身影消失在楼道中后，英绿荷再也忍不住伏桌大笑，顾惜朝咬牙用力瞪她却仍是止不住她那笑声传遍整个心外科室。

　　顾惜朝在查房的时候脸色比平常还要冷淡三分，让认识他的一些病人都在揣测是不是顾大夫又碰上了什么疑难病人。

　　顾惜朝认为追命多半躲在戚家茶楼里，追命这么一跑，崔家人也知道这小子怎么也不会认输。来硬得还不如来软的，再说，那个案子本也就错不在追命，放在有点血性的人身

　　上，多半都要给那个太子爷一拳的。麻烦就在于对方是省长的儿子，将追命关在医院也有保护他的意思，谁也不敢到医院里来闹事吧。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省长本人是比较好说话，也算比较正派的人了。这件事估计也快能摆平了吧。他想见追命就是想告诉他，别在这关键的时候惹事。加上李坏，这两个人

　　看起来都还处于意气用事的阶段。

　　两个小鬼！顾惜朝在心中狠狠地想。

　　这么想着，他已经走到傅晚晴的房门口，门方推开，就看到一直比较忙的铁手难得会在，正将火龙果切成小块。晚晴从地窗前的沙发上不知说了些什么，唇边的笑意怎么也收

　　不回。

　　看到他，晚晴招招手，等他走到面前，才含笑说：“惜朝，铁手向我求婚了。”

　　顾惜朝眉间一动，看向铁手，难得一向刚直的汉子居然红了脸。顾惜朝抬手笑着拍拍他：“以后多关照啊，妹夫！”铁手有点尴尬，顾惜朝接着说：“你要是敢欺负晚晴，小

　　心我们全家上下追杀你！”

　　铁手这时表情严肃，让顾惜朝觉得他向在党旗宣誓。就听他说：“我会用生命珍惜她。”

　　晚晴笑出声：“好了，你就不要再逗他了，就欺负老实人。”

　　顾惜朝边看着今天的检查报告，边摇摇头笑：“啧，女生向外啊，这么快就胳膊肘儿向外拐了。”

　　晚晴向他做了个鬼脸，才又说：“我和铁手刚商量，等我出院就订婚，毕业就结婚。”

　　顾惜朝一惊：“这么快？”定定神，他又笑着问：“单身贵族生活可就这么没了。”

　　晚晴摇摇头，轻柔地说：“我不稀罕。”她说着抬头去看铁手，铁手一向冷硬的眼神在触及她时充满温柔。

　　顾惜朝挥挥手：“我就不在这个溢满粉红泡泡的地方呆了，我要没法呼吸了。”

　　将晚晴含羞的呼唤留在房内，顾惜朝靠在墙上对着病历，慢慢呼出一口气——心脏二尖瓣狭窄，需外科手术，手术日期，拟定于半个月内。

　　当查房结束，顾惜朝在办公室见一个，其实他很不想见的人。曾任□□，追命与铁手以及现任省长秘书无情的老师，诸葛正我。

　　诸葛将一张名为介绍信实为通知的纸交给顾惜朝，顾惜朝看完脸色变得愈发难看起来。诸葛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拍拍他的肩走了出去。

　　顾惜朝最终去看戚少商的时候是第二天上行，这是个周末，顾惜朝到了连云蛋糕坊的时候是早上十点半，他放好车，慢慢走进这条窄街，周末的早上，人并不是很多。商店饭

　　馆的铁卷闸门刚刚拉开，有打着哈欠的服务生正擦玻璃。

　　推开连云的门，收银台前靠着一个红衣的女子，正指挥着店里其它的人摆东西。顾惜朝一进门，她反射性地露出一个笑容。顾惜朝礼貌地向她点点头，眼睛看过去，戚少商正

　　在下班房里加工一个大蛋糕。

　　薄薄的巧克力蛋糕坯在转盘上修饰好，每一层都铺上沾了酱料的樱桃，叠在一起。他现在和上次那种无菌房的打扮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处，全身上下，只露出那一双大眼睛，在

　　看向自己的作品时露出一种温和的笑意。

　　阮红袍不解地看着这个奇怪的客人，他不看琳琅满目的西点，却一直盯着正在做生日蛋糕的戚少商。莫不是他看得是他手中的蛋糕？她想着，正想招呼一下，正将一大托盘丹

　　麦蓝莓卷端出来的穆鸠平看到了，惊讶地叫了一声：“顾大夫？”他的大嗓门引起了大家的注意，都露出一副，原来这就是顾大夫的表情。

　　戚少商听到这一声，惊讶地抬头，手上一哆嗦，圆圆的脆弱的蛋糕坯就让他削掉一大块。一边正趴在玻璃房间的小男孩回头对自己的父亲奶声奶气地说：“啊～～，我的蛋糕

　　～～”

　　那位父亲回头看了顾惜朝一眼，敲敲玻璃：“戚少商，我儿子的蛋糕！”

　　阮明正哼了一声接口：“赫连先生急什么，蛋糕又不会长翅膀跑了。”

　　戚少商抬起头对阮明正做了一下少说几句的表情，眼睛看向小男孩的时候却用一种歉意的安抚。他看看蛋糕，微微笑了笑，将原本削掉一大块的蛋糕修成一个心型。另挑了一

　　块厚一些的也做成大了一号的心型，再挖空，填入碎果仁的馅料，将小心盖上去，叠在原本已经好几层的圆蛋糕上，才开始往整个蛋糕上刷巧克力酱，用奶油装裱，上面嵌水果，

　　最后插上一块写字的巧克力牌。

　　转盘转过来让小男孩看时，他眼睛中露出好神奇的欢喜。跳下小板凳对父亲说：“我长大也要做蛋糕。”

　　赫连一副恨铁不成刚的样子去掐自己儿子的脸，孩子躲开他，扑进从蛋糕房里出来的戚少商怀中。

　　戚少商将他抱起来抛高高，然后才送回赫连的怀里。此时他看向一直含笑看着他们玩的顾惜朝：“你找我？”

　　顾惜朝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走到他身边，附过去低声说：“我有事要见追命。”

　　戚少商看了他一会儿，点点头，绕过他对赫连的儿子说：“小宝和爸爸回去，对你妈妈说，叔叔今天有事不能对你们家了，我改天补给你好不好？”

　　小男孩子露出失望的神色，但仍是乖巧的点点头。赫连春水在一边轻哼：“反正你对红泪的约定从来不放在心上。小宝，别理他，让他补你一个三层大蛋糕！”

　　小宝乖乖地说：“好是好，可是妈妈说，吃甜东西多了会驻牙。”

　　戚少商看着小宝都笑出来，赫连拍拍儿子的头：“尽向着别人。你怎么不向着你爹我啊！”

　　小宝反驳：“妈妈不是别人啊。”

　　这次连顾惜朝都想笑了。赫连欲哭无泪地拎起已装盒的蛋糕，突然就又变了神色不知道想起什么，笑得古怪地靠近戚少商，用特别小的声音说：“你喜欢冰山美人的习惯怎么

　　也不变啊。”说完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表情，看了一眼顾惜朝，抱着儿子走了。

　　戚少商呆了半晌，摸摸头，露出一个苦笑，向阮明向点点头，脱了外面的大褂，对顾惜朝说：“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