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 甜蜜味道》丝路鹤翎

10、第十章

　　十

　　“高兴的人珍惜他们的幸福，忧伤的人回忆他们的幸福，不知所措的人寻找他们的幸福。”
　　－－－－童话《蛋糕师》

　　顾惜朝想，当初他决定与戚少商在一起，多半是因为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心情真的非常好。少商那样没心没肺似的快乐，从没有让他觉得所谓爱情有什么特别麻烦痛苦的事情。他想，如果这样是爱情，这样最好，不用认真，不用想太多，没有负担去享受纯粹的快乐，日后如果有什么不好，大家也不会不愉快。

　　他后来才发现，他真的大错特错。

　　有一天值夜班，到凌晨天快亮的时候，一个病人突然按响了急救铃声，他们抢救了一个多小时，人也没救回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平常看起来挺壮，只是有点小面积心梗，在医院住了半个院，都没有推荐住手术，只是输液，原本顾惜朝都准备让他出院了，却在那个天光亮的时候，突然长辞。

　　男子的妻子，已经快上大学的儿子和高壮的弟弟就是不肯相信，硬说他治死了人，说着便动起手来。两个挺壮的男人和一个硬要撒泼的女人，一群护士加上一个新来的实习大夫也拉不开，只能赶着去叫保安。

　　这时候来接顾惜朝下班的戚少商对于护士们来讲真是天降神兵。

　　戚少商先将顾惜朝拉出战圈，一个人挡住其它的人。顾惜朝知道他打起架来很有一套，但他那天显然没有要还手的意思，只是撑到保安来将人架开。然后他很严肃，甚至可以说很愤怒地对着这三个人说：“你们看小报看多了吧，哪儿那么多治死人的。我告诉你，我身后这个大夫，虽然还名不见经传，也绝不会没医德。人生老病死很正常，你们痛失亲人心中悲伤我们也可以理解，但你冤枉他绝对不行。你要是说是非，打官司，也得有证据，按正常程序来。这是医院，不是流氓窝！”

　　他说完，伸手去拉顾惜朝，平静地说：“回家。”

　　顾惜朝拉住他的手，才明白他的冷静不过是克制，实际上他气得手都在抖。他少有的沉默地与戚少商离开。

　　英绿荷看着这两个人离开，慢慢感叹：“真不愧是顾大夫的男人。”

　　顾惜朝出了住院部并没有离开，而是拉着戚少商去了最近的普外科，借了些碘酒，给他处理伤口。他低声问：“你干嘛不还手？”

　　戚少商笑笑，扯到伤口有点痛：“未来的老专家，要注意影响。”

　　顾惜朝轻轻摇摇头：“我不怕。”

　　戚少商叹口气，轻轻摸摸他的头发：“我怕。”

　　顾惜朝躲开他这个手势，放下碘酒：“你有什么好怕的。”

　　戚少商微皱了一下眉，他其实知道顾惜朝在躲什么，但他仍是轻声说：“我希望我心爱的人一生都好好的，所以，我当然会怕。”

　　顾惜朝背对着他，淡淡地说：“谁是你心爱的人。”

　　戚少商郑重地说：“你，这一生都是你。”看着顾惜朝仍是冷淡的背影，他放柔声问：“你有没有听过情深不寿这句话。”顾惜朝回过身不明所以地点点头，戚少商接着说：“大抵用情太深的情侣，很难长久，倒是简单的夫妻可以执手一生。所以，”他拉过顾惜朝坐到自己身边，执起他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吻一下：“我很贪心，我想和好好在一起，所以，我们简简单单的就好，这样，面包和爱情就都不会少。”

　　顾惜朝红着脸偏过头：“就一土匪，干嘛那么文艺。”

　　戚少商笑笑，然后很文艺地感叹：“啊～～，为了能与你比翼齐飞，我只能充实自己。”说着突然回头：“下一个推出的产品叫比翼齐飞好了，快情人节了，要推陈出新,你说好不好?”

　　很文艺的气氛立刻消失，顾惜朝咬牙：“好！你个资本家！”

　　戚少商看他心情终于好了，才拉他起身向医院外面走，边走边说：“其实，按你前两天看的八点档来讲，刚才那三个人才不像是好东西，手上戴着两万多的雷达表，就那个小鬼一件褂子都顶我卖半个月蛋糕，电视里通常这种人都应该是谋财害命的主儿。”

　　顾惜朝突然停下脚步，看了他半晌，然后摸出手机，给铁手打了个电话，拉着戚少商重新回来住院楼。

　　现代刑侦办案其实有时是非常快的，法医一解剖，当场抓拿凶手。很老套的叔嫂通奸，谋财害命。

　　顾惜朝信心十足振振有辞：“那么有钱保养的那么好的人，我都没推荐做手术，而且前一天下午刚检查了准备让他出院，怎么凌晨好好的就出了意外。那两个人一闹腾我们都晕了，转移视线。”说着拍拍戚少商：“谢谢啦，福尔摩斯。”

　　戚少商苦笑：“不客气，Potro先生”

　　本来皆大欢喜的结局，却因为顾惜朝口中的两个老头子知道了戚少商而节外生枝。两位老人立刻捉拿戚少商要双堂会审。

　　顾惜朝心不在焉地听着两个人盘问戚家祖宗十八代，接着义正言辞苦口婆心地进行教育谈话，眼中却盯着一桌子的菜想，这得花多少钱，等他们说完了要好好吃个够本才不枉浪费自己一个晚上。而后想，真是跟了戚少商这么久，自己都快要钻钱眼了。正想着，戚少商转过头握起他的手，他挑眉回望，这么快就紧张了？

　　只见戚少商感叹：“有两爸真好，过年过节可以收双份红包。”

　　来陪座以防傅宗书与诸葛正我发威的追命铁手晚晴全体趴倒。

　　顾惜朝伸手去拧他的耳朵：“你个土财主，我是用来收红包的么？”

　　戚少商低头躲开：“你也收嘛，我们一共可以收四个。”

　　追命嚷着肚子痛，晚晴拉起铁手说她还不能受这么大刺激咱们还是出去吧，铁手脸直抽，默默拉起未婚妻离席。

　　本来挺大的事，很快就烟消云散了，顾惜朝想这家伙真有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本事。事后傅宗书拉着多年政敌诸葛喝酒：“世道变了，２１世纪是娃娃的天下了。”

　　诸葛板着脸：“还没叫爹呢，哪儿来的两红包，想得美。”

　　春暖花开的一天，顾惜朝刚出急救室，戚少商蹦过来抓住他的手，顾惜朝被他唬得一愣，庆功也没有这么快的吧，从哪儿跳出来的？却听戚少商问：“我爸呢？”顾惜朝这才明白急救室里躺着的是戚少商的爸爸，随即一笑：“有我你还不放心？”

　　等戚爸爸醒了以后，一直纳闷这个医生怎么总呆在自己病房不走，自己的儿子一边照顾自己还一边招呼他。他拉着戚少商问：“这大夫你认识？”

　　戚少商点点头，想着怎么介绍顾惜朝呢？顾惜朝想，他爸爸刚醒，他应该不好介绍自己吧。却见戚少商转过头来认真地问他：“你说我应该说你是我内人呢，还是说你是他儿媳妇？”

　　顾惜朝瞪他一眼，默默拉开门走出去，用力甩上门，也不看看场合！

　　留下目瞪口呆的戚家老爸与一脸无辜的戚少商大眼对小眼。而后就是一声咆哮，在外面听到这一声的顾惜朝心道：就这一声咆哮，老爷子应该还是挺健康的，就是要好好保养。

　　戚妈妈非常喜欢顾惜朝，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谨遵医嘱地将老爷子爱吃的红烧肉换成炒菠菜。

　　某一日休假的自由职业者李坏与追命跑到戚少商家里混饭，看到他家墙上原本挂的画变成了艺术体打出来的变爱中必做之事Ｎ张，这是顾大夫学习期的成就，戚少商以滋纪念，镶在框子里挂上墙。

　　李坏看了一圈转头：“戚哥，你不觉得这些很俗么？”

　　戚少商一边收拾菜一边说：“你不觉得恋爱其实本身就是一件很俗的事情，而我们本来就是很俗的人么？而且，很俗的事让很俗的人在合适的时候用了就不俗了。”他顿了顿，突然文艺地说：“其实，恋爱就是在合适的时候遇上合适的人，然后在合适的机会对他说，我爱你。”

　　李坏摸着下巴笑：“哦，比如？”

　　恰这时顾惜朝开门回来，戚少商笑笑转头叫：“惜朝～～”

　　顾惜朝一脸疲惫地嗯了一声，回头看他，戚少商接着说：“我爱你。”

　　顾惜朝挂起衣服，背对着他说：“有病！”回身走过去靠进他怀里：“我站了一下午，全身痛。”

　　追命拉着李坏看向对他们视若无睹的两个人，叹气：“近墨者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