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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重逢 ...
飞鸟都喜欢在高处筑巢。
这是我看见荻花洲的那棵高耸的却砂木的第一反应,这棵树坐落于层叠的岩柱之上,建在树下的建筑便是望舒客栈,我立刻觉得这是金鹏会喜欢的居所。
“我觉得,应该可以把我放下来了。”我对留云借风真君说,但刚说一句,就被飞行中迎面而来的强风糊了一嘴空气。
留云是我的好朋友,虽然她和帝君论资排辈都是我的长辈,但这只仙鸟的气质相比之下,就——没什么威严,而且她在仙人里最是贪嘴好吃,所以我们就着高达一千年的年龄差,成为了忘年交。
离开璃月港,我的第一目的地就是奥藏山。
一到她的洞府,就受到热烈的欢迎,可没还没坐下聊两句,她得知我没去找金鹏,她立刻用长喙叼着我的衣领,扇着翅膀就从奥藏山一路带我飞到荻花洲。
她向来做事雷厉风行,总是不听人把话说完,自顾自就开始张罗事情,态度强硬不容拒绝。
所以现在就是这副场景,如果有眼力好的人无意往天上一看,就能发现高空中一只鹤叼着人飞行的奇景。
留云带着我降落在离客栈不远处,远离商道的人群,停下一棵树下。这只仙鸟上下打量一番,像是风纪官审视犯人,很是严肃正经,让我不自在地避开视线。可最后她只是用翅膀帮我整整衣领、拍拍灰尘,还梳顺被强风吹乱的头发。
“看上去很精神。”留云满意地点头,“快上去吧,降魔大圣就住在这里。”
我瞥了一眼远处的建筑,站在原地不动,心里很是复杂,一想到金鹏的脸,我就更是退缩。
“你饿了吗?我们可以先回去慢慢吃顿饭,我在须弥学了很多新菜式。”
留云的眼睛瞪大了一点,虽然在仙鸟形态下不太明显,但我能察觉到她的惊讶和鄙夷,甚至语气都生气了些:“本座可不在乎你的一顿蠢饭。”
“我不敢去......”
“都是两千岁的老仙人了,你以前最是胆大,现在怎么倒和小孩子一样拖拉墨迹。”
“你这是赶鸭子上轿。”我嘟囔着,“我还没准备好。”
“那你还想怎么样?”
“总归我会来见他的,我又不是不来,只是会晚一些。”
“晚一些?你这人真是无情无义。”她的语气是真的生气了,就连头顶上的漂亮羽毛都气得一颤,“因为你的失踪多少人都很惋惜,就连本座都吃素祈福了三天,结果你还推三阻四,真不爽快。”
“你才吃素祈福了三天,如果你逝去,我会坚持一周的。”
“别转移话题。”留云狠狠地拍我的脑袋,“降魔大圣……他不一样,你可以不见我们,一辈子不见我们都没有意见,但你不能这样对他。”
她见我在原地没有移步的想法,翻了个白眼,给我施了一个三米内无法移动的禁制,最后狠狠地用鸟爪踩了我一脚。
“你做什么!”
留云的鬼主意可比别人多,想都没想就用仙术施法,从她的鸟喙中吐出一口奇异的白气,顿时周围云雾飘渺,她再一挥翅膀,这仙气顿时变得弥漫着邪恶祟毒,生生靠着高强的法力虚构出一个假的深渊怪物聚集之所。
“就把你扔在这儿,你跑也跑不掉。”
“喂!”我咬牙切齿,“你——”
这个罪魁祸首就扇扇翅膀飞走了,这点动静和恶毒怪物足够让客栈里的仙人察觉异常,然后留我一个人动弹不得。
“都说了我没准备好。”我挠挠头,拿出长剑试图从内部破开,可利刃碰到禁制立刻就弹开,碰撞出声响,震得虎口生疼。
我抬头,确定那只仙鸟的连影子都不见,只能在原地急得打转,留云这家伙是铁了心把我锁在这里,用得真是高难的仙法。
我抱着一丝侥幸心理,望向望舒客栈。这个客栈像是一座哨塔,俯瞰着周围,而在建筑的尖顶上,已经多出一个人影,冲着这个方向,拿着名叫和璞鸢的长枪。
这下子真是跑不掉了。
我念头一起,下一秒,便对上了熟悉的眼睛,那人此刻已经闪现在我的十步之外,提着枪定定地看向我这边。
金鹏带着面具,我无法看见他的脸,但是看到熟悉的头发、熟悉的眼睛,我便心如擂鼓。他倒是淡定,就那样直白地瞧着我,眼神中竟然没有震惊和意外,只是闪过难以察觉的惶惶,但最终只是心怀认真地望着这里,在快要到落日时分的夕光下,染上偏澄的赤色,越发显得浓稠但破碎。
顿时我的呼吸都被攥紧了,心脏里像藏了一只横冲直撞的兔子,砰砰狂跳。我的大脑一时间停转,只知道让眼睛一眨不眨地望向那个熟悉的身影,心情像是被火撩了一样,感觉浑身的血液都沸腾着,双手不自觉地在背后抓紧,靠着这种方式泄掉无端的气力和情绪。
金鹏仍然站在那个地方,见我没有举动,他也没有任何的举动,但他的不作为让我的大脑加速升温,我能看见金眸里我的身影,这令我更加踌躇不安。
我应该先打招呼,可又应该说些什么,明明在海上航行时,偷偷打了不少腹稿,但偏偏此刻脑内空白的什么也想不起来,感觉说什么都不合适。
我觉得此刻算是人生中最难熬的时刻之一,感觉额头上渗出的汗水滑落,我似乎恢复了些许理智,甚至心跳加速后陷入难得的冷静,如果再等下去,或许金鹏会先开口,或许更可能我们会这样对视到天黑,但这样的难熬却让我暗中泛起暗暗的心安。
因为我们再次相见了。
这个事实慢慢地浮现在我的思绪里,无端地带起欣喜之情,这又让我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跳再次加速,心底的那只兔子又开始狂跳。
我得先说些什么,金鹏向来都是内向的人,戳一下才动一下,我应该主动些。
“嗨。”于是我抬手,打算挥一挥手打招呼,“好久不……”
就在我刚有所动作的那刻,那柄翠绿的长枪就从空中刺下。
我反应迅速地后错一步,躲开意外的下落攻击,但立刻又是一个气势逼人的横挑,划过一道枪意直击弱点。
我已然退到三米禁制的边沿,而他闪身一刺穿行而来,快得令人发指,我只能反手一挡,瞬移到他身后。而他反而料到我的行迹,借风一个横穿,划过墨绿的光芒,我只能再次躲避,枪尖擦着我的脸颊而过。
他的脸上是深色的夜叉傩面,描摹的花纹很是可怖。
我连打招呼的话都没有说完,他的枪势带着见血的杀意,每一招都是冲着脖颈,冲着心脏,冲着弱点袭来,让我只能左躲右躲,像只见了猫的老鼠,就连枪击掠起的劲风都带着股狠劲,像是锋利的长刃步步紧逼。
我感觉事情不妙,他的攻击一次比一次更快,一次比一次更猛烈,仿佛摧枯拉朽的狂风龙卷。
得反击,不然就是等死。
我的手中出现了一把单手剑,下一刻便和枪撞在一起,武器相接爆发出清脆的碰击声,剑身闪着雷元素的加持,一次一次地抵挡住猛烈的攻击。
我从小都打不过金鹏的,我学的是快剑,大部分身形轻巧的夜叉都走得类似的路子,金鹏也是一样,所以我俩打起来那真是二倍速的刀光剑影,若是以前我还能再支撑会儿,但在六百年的躺尸后退步许多,可金鹏却比以前强上了好几倍,才打了几个来回我就深知即将落败。
而且按照璃月的古话,一寸长一寸强,枪在千岩军里一直都被奉为百兵之首。
我堪堪躲过一个攻击,但慢了一步,枪尖划过我的手臂,风元素力掠过留下深刻的血痕,伴随业障之力带来的刺痛。
“不是!你认真的啊!”
这是什么情况?
而在战斗中,稍微一点的落败,对方便会乘胜追击,果真金鹏抓住我的愣神,一个闪身过来在同一个位置横劈下去,而我刚想一躲,后背便撞上还未解开的禁制,一个空气墙的屏障直接让我没能躲开,生生挨了这下,肩膀上传来一下猛烈的刺痛感,我连忙再次借着空气墙,反身一跳,从他的上方越过,继续闪避着四面八方的攻击。
我想过很多和金鹏重逢的模样,但在这么多幻想中从未有这样立刻开打的场景。
这件事情一定伤他很深,导致他恨我入骨,才这样步步杀机地向我袭来,而我记忆里那个沉稳安静的性子,都能逼成这样。
我真该死啊。
并且,此刻,我好像真的要遭报应了。
“金鹏,你是清醒的吧!”
回应我的是下一次攻击,从上方下落,完全不留情面,我直直地对上金色的眼眸,宛如一潭死水般冷漠,仿佛在看死敌一般,带着愤恨的血色。
金鹏的业障之气浓郁,仿佛致命的毒瘴,连我体内的都要被他刺激出来,我怀疑他此刻都分辨不能四周的情况,可却能依赖战斗的本能,锁定着我接连不断的猛攻。
“金鹏!”
我感觉我从没有这么大声的喊一个人,但剧烈的声响让枪尖成功地停在我的脸前。
“今日你倒是聒噪。”金鹏垂眸看我,仿佛在看一个死物,却在最深的眼底闪过一丝怀念,但他并不留情,只是停顿了这一瞬,和璞鸢无情地刺下,“但还是那句话,死吧。”
这一瞬的暂停足够我重振旗鼓,掐着法决在方寸之地内瞬移,刚想回身继续应付,可偏偏那接连不断的破空声戛然而止。
我急忙回头看去,就看见他金鹏手一松,和璞鸢都没有拿稳,直直地倒在了我面前。
还是脸着地。
这又是什么情况?
我举着剑,试探地往他那里走了一步,他一动不动不像作伪,倒是真得昏倒过去。我蹲下身,用手指探他的鼻息,微弱的呼吸让我松了口气,然后才扶起他,握着他的腕间,仙力探入他的体内。
体内盘根错节,错综复杂,才刚探入就逼的我退出。
“业障啊。”
夜叉一生被业障所困,这是屡造杀虐的代价,无法消磨,这次猜测也是业障深重引起的过度反应。
他或是认不出我,或是把我当作了深渊里的怪物,或是当成心中邪祟的念想,业障的影响便是这样。我想起留云故意做的引人注目的把戏,那股伪造的邪魔之气还残留在原地,这番真真假假他若错认,倒也合情合理。
“得给你找个大夫。”我觉得他的情况并不乐观,便把他横抱起来打算离开此地,可直接撞上了三米禁制。
我踹了踹这看不见的空气墙,这个禁制单单困住我一人,其他人都能自由出入。留云估计认为金鹏定会帮我解决,早就满意自如地离开,估计现在还在洞府里沾沾自喜,没料到这里唯一能解开的那人却昏死过去,一动不动。
“留云!”我咬牙切齿,瞧那只自鸣得意的仙鸟打的什么歪算盘,我今日的水逆都是她的手笔。
“金鹏——金鹏大将——魈——降魔大圣。”我来回喊了几遍金鹏的名字,颠了颠他还是没有反应,甚至我把他放下,伸手用上力气掐着人中,他也依旧睡得死死的。
刚才反应那么激烈,怎么现在一点声息都不出。
好嘛,现在真的只能干瞪眼了。
我自己也盘腿坐在地上,从神之眼里掏出毯子盖在那单薄的身体上,手搭在他的心口,慢慢地传输着仙力试图安抚,这并对压制业障并没有很大的作用,但是有总比没有强。
我一边坐着,一边想着是他先醒来的可能性更大,还是留云还记得回来看一眼的可能性更大。
我的余光扫向他,脸上的傩面还未摘下,古朴的面具静态下显得肃穆一些,倒没有那么骇人,但我怎么看怎么别扭,于是伸手把傩面拿开,手刚触碰到,青色鬼面就如烟散去,露出下方有些苍白的脸庞。
金鹏好像没什么变化,眉眼也同记忆里一样,也没话本里失去至亲后的消瘦如骨。想到这我立刻笑了一下,夜叉成年后本就定型,认识的一千多年里他都是这个模样,我离去后还能十八变不成。
挺好的,至少看上去过得没有更糟。
我一直希望他能过上更好的生活,因为和他比起来,和其他夜叉比起来,我被命运眷顾的太多太多,显得格外不公。可偏偏反过来,和他们比起来,我本人实在太稀烂了。
我和金鹏年岁明明相近,他早六十年,却生于乱世最痛苦的时期,经历过奴役困苦。而我晚六十年,幸而得以庇护,生活安定,也始终有长辈遮风避雨。
我的记忆力里,所有的兄弟姐妹都是比我光亮的存在。到后来后来,在我心中,金鹏也从同龄的玩伴,越发有着大将之气,成为更加伟大的存在。
他一直凭着气力和信念活着,国家、民众、契约担在单薄的身躯之上,甚至自身对他都无足轻重,甚至在浮舍离去后,毫不犹豫地作为另一个兄长保护着我。
而我却是软弱的被宠坏的自私鬼,只到所有人都离去时,仅仅因内心的不安愧疚自责才求着要着和他一起分担职责。但在约定承诺之后,一切都重新步入正轨后,狠心地抛下一切,转身就走,甚至现在追想过去,都觉着再来一遍都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我想要跟随他巡逻的时候,便是希望他不要丢下我,祈求着最后的陪伴和宽慰。可换到他身上,我确实如留云所说的,无情无义。
可看见神智全无的浮舍的那刻,我还是毅然决然地离开,在将死之人和生者之间,舍弃了金鹏。
“我可真该死啊。”
我深沉地叹了口气,不知所措。
“不要……说死。”一个小小的身影从旁边探出,她慢慢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死……不好。”
我下意识警惕地握紧剑柄,想要起身对抗,便抬眼看见不卜庐的七七站在旁边,不知已经呆了多久,她本人的生息很浅,导致我竟一直没有察觉。她也正向我看过来,像是安慰我一般,从背后和人一般高的竹筐里掏出一朵琉璃袋,递到我的眼前。
“这个送你……不要害怕。”
我愣愣地没有接过,有些迟疑和踌躇,而僵尸女孩有些缓慢地把琉璃袋收回,然后在筐子里又翻出一朵清心花,又伸到了我的面前。
我深深松了口气,放下剑,冲她笑了笑。
“谢谢你。”我笑着问她,“你怎么在这儿?”
“七七在采药。”她慢慢地说,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语气僵硬但声音却很柔软,倒是让我今天躁动不安的心情,莫名舒缓一些,“感觉到了……不好的气息……想来帮忙。”
她的目光移向旁边昏倒的金鹏,身为医者她有些担忧地看了又看:“他需要吃药。”
“是的。”我也觉得金鹏身上的业障肃杀之气过于可怕,需要找到压制的办法,所以七七能出现真是恰好,“你先带他走吧,我现在被困住了。”
七七仔细地瞧了瞧地面和透明的禁制,把两只手都平放在上面,感受着内部的符光。
这时我才注意她额上的符纸,朱砂上写着三眼五显仙人才知有的法文,这让我试探地问她:“你能解开这个禁制,对吧?”
“七七……可以努力……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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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感谢夜叉的好伙伴七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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