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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用 ...

  •   我搂着帝君的腰,把自己的脑袋塞到他的肩窝里蹭了又蹭,狂吸帝君。

      古朴威严像是岩石一样安心的感觉真得很舒服。

      是熟悉的味道!真的是微服私访的帝君!什么请仙仪式上仙逝都是他的计谋!

      呜呜,好开心。

      当然,我也意识到一个严肃的问题。相认是相认,但我现在该怎么称呼他。

      和以前一样叫帝君?但他好像在隐居。
      喊钟离?下级对上级直呼其名,实在不太礼貌。
      总不能喊爹吧?浮舍死着都要被气活了。

      明智的选择是保持沉默,却让这个拥抱延迟了更长。

      “哎——”胡桃拖着长音,她好奇死了,有些震惊地瞧来瞧去,“客卿啊,你们认识?”

      她急需了解白琦的生辰八字家庭住址和祖宗十八代,于是跑到左边看两眼,又跑到右边看两眼,吸引客卿和新朋友的注意力,连小鬼魂也冒出来瞧热闹。

      “家里的小辈。”钟离用一句话含糊过去。

      帝君比我高出一截,这样的姿势让他没忍住揉揉我的头发。这样亲昵的举动让胡桃的眼睛瞪得更大了,让我有些不自在,于是松开拥抱的姿势。

      达达利亚的目光往我的腰上的面具瞥了好几眼,现在他也急需了解钟离的“小辈”的生辰八字家庭住址和祖宗十八代。

      绝对是夜叉吧?他对璃月“仙人遍地走”的情况已经习以为常。

      我主动看过去,他立刻笑哈哈地向我打招呼。

      “我是愚人众的执行官达达利亚,是钟离的朋友。”

      愚人众?我的脑海里可以浮现斯卡拉姆奇的样子,我再离开须弥前给他写过一封信,通知他我此刻已经离开须弥前往璃月。

      我说不清和斯卡拉姆齐的关系,恶劣但又黏人,明明才见过几面,可我认为他已经把我划入朋友的范围。

      但这家伙明明约好和我信件交流,但是回信里往往只有几个字,“已阅”、“不错”和“可笑”,仿佛和我聊天是他大发慈悲。
      可是每隔三天如果不回一封信,就又会收到一封“你人死哪了?”的催促。

      但达达利亚给人的感觉不一样,橙色的短发蓝色的眼眸,是典型的至冬人长相,很亲切地散发着和善的气息,看起来很阳光帅气,非常友好。

      与我所知的“执行官”像是两类人。

      “我是白琦。”我点头问好,说的是新名字。

      他的目光在夜叉面具上停留了数秒,又扫过我裸露的紫色图腾,估量我的实力,最后便饶有兴趣地问我:“看上去你身手不错,有空和我过上几招?”

      “啊?”

      奇怪的邀请出现了!

      钟离挡住了我和达达利亚相交的视线:“七星正为新的税收政策做筹备,难道近日北国银行业务不忙吗?”

      其实不太忙,达达利亚在心里说,但立刻收获了钟离有点冷厉的目光。

      达达里亚感觉自己再挑衅几下,钟离甚至会乐意和自己打一架,芜湖!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

      钟离又看了他一眼,准确说是“眼神恐吓”。

      达达利亚像是坠入了冰湖里,刺骨的冷让理智回炉。

      哇哦……公子觉得事情不简单,但他对于伙伴的真诚请求都不会拒绝,这次也是如此,于是暂时愿意妥协地退场。

      “那我先回北国银行了。” 他还不忘拉上无比好奇的胡桃,“堂主也跟我走一趟吧,已到月末,有些账目还得往生堂来清。”

      达达利亚和我对了个眼神,蓝眼睛里故意露出些可怜巴巴的委屈样,最后偷偷地扬起嘴角露出阳光的笑容。
      我莫名从里面读取出“下次再约架,就咱俩,不带钟离”的多层次意味。

      我迟疑地点头。

      他笑得更快乐了,兴奋都掩不住:“那再见了,伙伴,欢迎归乡!”

      好吧,他们可能骨子里真的是一类人。我发现愚人众都有点暴力与偏执倾向,散兵炸了我的房子,公子又想找我打架。

      但公子稍微“可爱亲切”一点?

      “刚从船上下来,中午可否用饭?”钟离的声音拉回了我的思绪。

      现在待客室只有我们二人,他让我在一把太师椅上坐下,从桌里的暗格里拿出茶具和茶叶,慢悠悠地泡起茶来。

      我点头,当然吃过。
      在船上,每到中午整点,同行的学者们都会准时把我架到厨房,用满怀期待的眼神,像嗷嗷待哺的羊羔看着我做饭。

      我瞧着他慢慢用清水洗着茶具,在茶盒里挑选茶叶,再将茶叶第一遍过水,腰间的神之眼像是抽疯一样,以奇怪的频率高速闪烁。

      你!居然!让帝君!给你泡茶!

      “浮舍的神之眼?”钟离的目光移过来,金色的菱形瞳孔闪过一缕光芒,神之眼立刻停止闪烁,恢复乖巧的姿态,简直是欺软怕硬,“竟然还带有些许主人的意识。”

      对,经常间歇性发疯。

      “是。”我伸手夺过茶壶,“还是我来吧。”

      不然浮舍的神之眼要气得熄灭了。

      钟离没有拒绝,毕竟我虽说是护卫,其实端茶倒水铺纸研墨才是我真正的活计,以前一贯这样。

      “当年层岩巨渊有紫发夜叉的踪迹,果真你去寻了浮舍。”

      “是。”

      “被锁在了巨渊之中?”

      “是。”

      “我不曾瞒你关于层岩巨渊的谋划,明知道我决定起阵封印洞口,为何仍执意前往?”

      我泡茶的动作一顿,抬头看见钟离正认真地看着我的手,以及手中即将泡好的茶水。

      后悔吗?在我现在看来,往事似乎没那么重要。

      如果没有发现浮舍的踪迹,我还会呆在帝君的黄金屋里,做空有头衔的御前护卫。
      但如果日后再得知兄长的下落,即使层岩巨渊已然封闭,我也会想尽办法凿个洞进去。

      “我不曾后悔,既知道他在那,那便不能不去。”

      钟离笑了笑:“这话我前阵子听过类似的,你们还真是一个样。”

      “我们?”

      “但如今的我倒是心生悔意。”钟离没有接话。

      作为岩王帝君,他从魈的嘴里听到驺吾的失联,内心是没什么波澜的,更多精力仍放在关闭层岩巨渊后抵御坎瑞亚的事宜。

      钟离一路走来,身边的友人散了一个又一个,他的愁绪牵扯在世间万物身上,就连最亲近的那个人离去后,也是无能为力,忘记了要如何悲伤。

      “若你在走之前,传讯给我。”

      钟离发现,其他故友近乎都是在他的面前死去,只有驺吾消失得不明不白。恰恰是这个原因,让钟离午夜梦回时,偶尔会摸出驺吾的剑。

      或者不需要传讯,只要他再多倾斜注意力,就能及时着发现。

      “说了你就……你肯定不让我去。”

      我把一杯浓郁青绿的茶,放在钟离的面前,闻味道是翘英庄的茶叶,叶子与沸水冲撞,香气便立刻浓郁得布满整个屋子。

      钟离抬手拿起杯子,轻轻尝了一口,点点头。他终于将自己的目光移向我,十分直白。

      “如果是六百年前,收到你的传讯,我会把你关在黄金屋,锁起来,等到事情过去再来恨我。”

      对!
      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是偷偷跑路。连金鹏也没说,因为他绝对转头就会汇报上去。

      帝君还是帝君的时候,性子虽然平和,但骨子里是执着坚定,说好听了是说一不二,说难听了就是封建大家长思想。

      我悄悄地抬眼看他,六百年后的帝君,周身的气质好像变了。

      变得摆烂了,像是隔壁蒙德的风神。

      “这次是久居还是暂住?”钟离了解明白始末,便不执着于讨论往事。

      “我在须弥找到了喜欢的工作,打算长住在须弥城,最多等到海灯节过后,便要回去重新开业,这次是回来见见大家。”

      “可有在璃月寻住所?”

      “算有吧。”我再次点头。

      钟离偏头:“怎么语气如此不确定?”

      我尴尬地笑笑,看着他不说话。

      钟离抬眸看了我几秒,在我的心虚中他意识到我定有隐秘的居所:“你以前自己有建洞天?”

      明面上自然没有。作为御前护卫,我一直和帝君住在一起。
      但是暗地里,每个叛逆的少年,都想背着家长,偷偷建一个秘密基地。

      “在何处?”

      我艰难地做出取舍,诚恳地说:“我只能告诉你一个。”

      “一个?难不成还有第二个。”

      大胆点,狡兔三窟,这是正确的做法,我没必要心虚。

      于是我立刻恢复自信:“总共三个。”

      钟离盯了我一会儿,发现我所言认真,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和阿萍学过空间幻化之术。”钟离又自己想通了一切,“不错,自力更生。”

      我就说他的个性变得越发摆烂,若是六百年前,他估计还会接着问,然后敲敲桌子用苦恼的眼神压迫我,把准确地址写出来。

      但他的话,我听在耳朵里总觉着有些阴阳怪气,心里又有点犯虚。

      “好吧,我告诉你两个。”

      这是我最大的妥协,总要留一个作为终极秘密基地,留在我的心中,最后死也要带进我的黑色雷劈木棺材里。

      我瞒着他干了不少事,仔细想想还有更多他不知道的。

      比如说从各个仙家那里都学了点法术,比如说写了本御前侍卫吐槽集,比如说拿工资包了好几片山头。

      “我已经想好了。”我掰着手指头数着认识的仙家,“流云借风真君、削月筑阳真君……全部都要拜访一遍。”

      钟离点头,一边听着一边在纸上用笔,若是仙逝便告知我,若是出门便写下归来时间,若是还在便记录对应的洞天位置。

      他写着写着发现有些不对。

      “你应该先见魈的。我是指金鹏,你走后,我便赐名为魈。”钟离停笔,眉目舒缓但认真,解释道,“我知道你害怕听到他的死讯,虽说我对于他的业障帮助甚少,但是所幸魈仍平安顺遂。”

      神之眼再次开启爆闪模式,他也想见魈。

      我开始支支吾吾。

      “他是你唯一的族人。”钟离不解地望向我,异常的举动使他试图探清我的想法。

      不,艾尔海森调查的相当清楚,他找了璃月的书籍,我早知道金鹏还活得好好的,还知道他在荻花洲。

      但这次回来我最不敢见的就是他。

      “我把他丢下了。”

      我低着头看着地板,恨不得看清木头上一条一条的纹路:“无论是什么理由,但我还是把他丢下了。”

      我从小就爱看话本,从古至今痴男怨女、痴男怨男、痴女怨女的故事,要么女的倒霉,要么活着的倒霉。

      虽然我和他没有纠缠不清的情愫,但是我们是世间血脉联系最紧密的人,也能套用这个规律。

      夜叉族群中的兄弟姐妹,一个接着一个离去,最终只剩下我与他。
      就像干枯的池塘里只剩下最后两条鱼,如果不以沫相濡,对于仙人而言,这漫长的生命与业障的折磨中,该有多难熬啊。

      我从小就明白孤独的感受。

      那是一种惶惶的恐惧感,四顾周围,只能看见比夜还深的漆黑,身边安静得可怕,担忧、愤怒、焦躁、自卑各种负面情绪挤满自己的大脑,明明清醒但是却害怕睁开双眼,因为睁眼会看见周围空无一物。

      甚至决定离开之际,我心中都清楚地明白,此去一别再无归期。这和其他的生离死别不一样,因为我走后,他便是真正的孤身一人。

      但看见浮舍的那刻,我还是走了,把金鹏舍弃在无尽的黑暗里。

      提纳里曾和我说过,做过的事不应后悔,而应在未来改变和弥补。

      我明明可以用仙法瞬移,可在恢复记忆后,却用着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明里暗里拖着进度,没有第一时间回到璃月。

      只有自己的内心知晓,我始终不敢面对过往中最大的过错。

      说来还得感谢斯卡拉姆齐,不按照常理出牌,他把我的住所炸了,一时间我竟找不到有什么理由拒绝,似乎命运都在牵引我回家。

      我握着茶杯的手轻微颤抖,杯中的茶液有些许摇晃,帝君手心朝下,按住我的手腕,用安如磐石的神力包裹着我,安抚着情绪。

      “我……”我觉得我的态度和声音像被堵塞一样,让我觉得自己恶心又软弱,“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像石头卡在喉咙里,膈得生疼。

      “甚至害怕见到他。”

      害怕他难过,害怕他受伤,害怕看见他比以前过得更不好,害怕他责备我,害怕他不认我,更害怕他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反过来担忧我。

      许久。

      许久。

      久到钟离的指尖触摸到的皮肤里面,脉搏终于跳得没有那么焦躁,颤抖的手已经卸下力道松开握紧的杯子。

      钟离抿了一下唇,他不了解驺吾和魈之间发生的种种事情,但他的眼睛作为见证者亲历很多事,他仍记着魈突然破门而入时声音里的失魂与悲戚。

      “求您帮帮我。”他重复着这句话,重复了数遍,“我找不到他,我把他弄丢了。”

      所以说,性格不同,却很相像。

      钟离轻叹一声:“以普遍理性而论,在情感的引导下,思想是偏颇的。简单说,思想总是建立在一厢情愿的自我意识之上,连我也无法避免。”

      “所以驺吾,不,白琦,往简单处想吧。”

      “他最喜欢吃你做的杏仁豆腐,现在依旧这样。”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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