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回忆杀这点小事（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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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纳里是在靠近层岩巨渊的深林里挖出的白琦。
他在枯死的树木边找到了新的菌类，乳白色圆柱状，表面有浅棕色的蛛网状花纹。
按照惯例，他先将外形和气味记载下来，然后找了个安全的地方扎营，试探地啃了一口。
红伞伞，白杆杆，吃完以后躺板板。一般而言，这种没有艳丽花纹、其貌不扬的菌类无毒的概率更高。
遗憾的是，这蘑菇确实有毒。
等他清醒的时候，他坐在一个大坑的中央，手套、武器和鞋子都沾满了泥土。
提纳里仿佛做了一个大梦，梦里在小时候森林的朋友带领下，给自己建造地下的战斗堡垒，一直往下挖土。
味苦，有致幻效果——他欣赏了几秒自己的挖掘杰作，拍拍手上的泥土，掏出笔在本子上写下。
提纳里站起来，发现脚下的土地格外坚硬，在泥土间隙之间能发现金黄色的闪光。他蹲下去观察，用手推开表层的泥土，露出珍贵的璃月石珀。
他扎营的位置确实在须弥和璃月的边界，离层岩巨渊很近。前段时间，那个巨渊传来异动，就连须弥也能感受到，据说璃月的千岩军封锁这个矿区，最后七星发布公文称问题已得到解决。
“真大的石珀。”提纳里又清理出一块区域，但仍然没将这块闪亮矿石的完全体露出来，他本打算带回去作为收藏，看来实施性不高。
他有些惋惜地笑笑，看了一会儿这块半透明宝石，某个角落呈现不同的色泽，他拿出手电筒制造更明亮的光源，低下身认真研究。
那像是人类的衣物，能看见袖口精致的盘扣，绣着璃月的云纹。
什么东西？
提纳里的耳朵忍不住贴上去，在矿石的表面上仔细聆听。狐型的耳朵是正常的几倍宽，普通的人类双耳估计难以察觉，他又一次感谢自己种族天赋带来的敏锐听力，即使隔着矿石，也能捕捉微弱的声响。
咚——咚——咚——这块石珀里存在着极其脆弱的心跳。
里面有一个活着的人类！提纳里震惊地抬起身子。
提纳里请假在须弥城住上了一个月。
他更喜欢大自然，所以城市生活不太适合他，毕业后在化成郭买的房子。但是他得搞清楚那人一直醒不来的缘由，这是难得一见的非典型病例，于是他没有犹豫便在城里住下。
提纳里主修植物学，但是研究柯莱的魔麟病之后，他对生物学和医学进行过扩展研究。
上午他会在教令院的藏书馆里查找相关的文献，中午去找以前的同学讨论课题，而下午去看看病床上昏睡的白发少年，和健康之家的医生探讨医治的可能性，晚上处理巡林队的文件。
龙脊雪山的冰川、璃月的琥珀，将晶蝶、野猪、鸟雀保存至数百年，这些案例很是常见。素论派的学者认为，这类高浓度元素力的造物能够参与生物的能量循环，从而维持生命力。
但书上所写的案例中，锁在冰块和琥珀里的生物都能立刻复生，但这个石珀里的少年眼睛不曾睁开，依旧陷入沉眠。
提纳里会坐在病床边看资料，他的目光偶尔会移到旁边的柜子里，里面放着那件璃月衣装、面具、神之眼和一把剑。那件衣服提纳里专门去大巴扎找人修补过，各个位置都有些战斗的损伤，其中印象最深的是胸口处的破损。
石珀挖出来的时候，少年是自刎的姿势。
自杀，甚至在自杀的那一刻被封入了石珀之中——这个结论很明显，这意味着如果和其他动物一样延续着之前的状态，这个人类被救活后仍然会选择死去。
所以提纳里才会停留在须弥城，他想在少年醒来前，至少稍微阻拦一下。
他能听见安静的环境中，除自己以外，另一个极轻极轻的呼吸声，听见小小的气流慢慢吸入再喷出，胸口微微起伏，提纳里希望这个缓慢微弱的调子能出现些许变化，并且长久地顽强地持续下去。
在三十二天的一筹莫展之后，提纳里按照惯例，继续来健康之家拜访——准确说是告别，他耽误本职工作太久，前年、去年和今年积攒的年假都用完了。
他很少遇到这种不可抗力的阻碍，但是他理解并接受此次失败，慢慢叹了口气，推开熟悉的病房门。
一双紫色的眼睛懵懂地看着陌生的环境，像只初生的幼兽下意识打量周围，手臂正努力支撑着身子立起来，听见声响，警惕又好奇的目光一下子就对上了刚刚推门进来的巡林官。
提纳里愣愣地看着白发少年，白发少年也打量着来人，视线交会很久，直到紫色的眼睛忍不住往上看，盯着那双独特的大耳朵。
“你醒了？”提纳里深呼出一口气，确认自己午餐没有食用任何可疑菌菇。
白琦盯着巡林官，即使这位巡林官浑身都散发着亲和无害的气息，他依旧保持戒备。
“我叫提纳里。”提纳里笑了笑，介绍自己，他突然感觉松了一口大气，丝毫没有责怪白琦的闪躲,“是道成林的巡林官，这里是须弥。”
在要离开的最后一天，像是回应他的努力一般，被救助的少年醒来了。
提纳里感受着这股如同第一次发期刊时的成就感，前一会儿还有些丧气，此刻浑身都洋溢着欣喜的情绪。
“……”可回应他的是寂静，白发少年沉默地看着提纳里，上下确认他确实像是个好人，正打算张嘴回答，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对方期待的目光又让他有些懊恼，他无助地挠挠头，最后发出了一些单音节的声响，“提……纳……”
少年不会说话，提纳里立刻反应过来。
无法交流？这是提纳里的第一反应，开始在大脑中迅速搜索看过的文献资料。
这该怎么办——他准备的心理治疗底稿已经丧失作用，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离开，所以走过去摇响床边的医护铃。
少年没有排斥他的靠近，在几句的交谈中，靠直觉确认了这个陌生人的友善，于是现在的目光里更多是好奇的打量。
“提-纳-里。”但少年用极缓慢的速度重复了一遍名字，这次清晰很多，他似乎能理解那句话的意思。少年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揉了揉，然后用亮晶晶的猫眼看向提纳里。
提纳里愣了愣，好吧，这很合理，毕竟饿了不知道多久。
提纳里找来食物，是柔软的面包和牛奶，递给他勺子和刀叉，想了想，又把餐刀单独收起来：“你会吃饭吗？”
刚说出来，少年又用懵懂的眼神看看他，看看手里的工具，然后放下来，直接把嘴凑到碗边，舌尖舔了舔白色的牛奶。
“等等。”提纳里拦住少年的动作，单独拿起勺子，给他示范着怎么使用。
少年把垂落的白发撩到耳后，不急不慢地看着提纳里展示完各个餐具的用法，然后在提纳里有些惊异的目光下，迅速上手。
果真他和普通的失忆不同，提纳里一边看一边思索，记忆像被存放在大脑的一角，稍微一引导，就能学会——或许应该更正为，他回忆起正确的做法。
提纳里决定专门制作一个文档，记录这个非典型病例。
提纳里又请了几天假，年假用尽，他这种行为应该称之为无理由旷工。
第一天，他教会少年学会提瓦特语，知道如何发声，然后少年以高强的学习能力，了解刷牙、吃饭、走路等等生活的必要技能。
提纳里把衣服和神之眼都还给了少年，除了那把自刎用的宝剑，记忆并未恢复。但他发现规律，只有技能类的记忆能被唤醒，对情感与人格的暗示毫无反应，他决定明天带来书籍。
第二天，他开始阅读，以非常快的速度翻页，将随便找来学龄前的儿童读物全部看完，但依旧没有想起任何关于他自己的事情。
通过他异于常人的阅读速度和记忆力，提纳里首次提出他是非人类的可能性，把猜想记录在文档中，并且决定明天带些更深奥的课本试试。
第三天，他突然说想要一个名字，提纳里发现竟然他已然可以独立思考，记录下来。
“你来取吧。”少年说，“但我不想跟你姓，这样好像你是我爸爸一样。”
璃月人血脉里的坚持，都想做对方的爸爸。
提纳里给童年的玩偶取过名，给培养基里的菌落取过名，给发现的新植物取过名，但第一次给人取名。于是他决定重视这件事，立刻在病床边的书架上翻出字典和词典作为参考资料，一本递给少年，一本自己留着。
“我需要想一想，你可以先自己试试。如果明天想不出来，那就我来。”
提纳里多嘱咐了几句，就去招待前来拜访的友人卡维，大建筑师最近的建筑委托需要特殊发光植物的点缀，正好提纳里在须弥城，他就跑来询问专业人士。
提纳里先去教令院调档了几本书，又去找来自己几篇未发表的论文，刚好和发光植物有些关联，都能对卡维有所帮助，晚上回来就看见少年说已经想好了名字。
“其实卡维的功劳。”少年开心地说，“以后我就叫白琦了。”
提纳里的目光移向病床边的大建筑师，不明白卡维怎么摸来病房这边。
“好听吧！”卡维展示了手中写有五十个名字的笔记本，一个一个给提纳里解释其中的内涵和意味，对自己整个下午的艰苦努力十分满意，但是说来说去还是白琦挑中的这个朗朗上口，“不愧是本人出马。”
“是的，我很喜欢。”白琦眯着眼睛笑，找来一张白纸，用慢悠悠的语调给提纳里讲述刚刚和卡维在一起发生的故事。
这件事本该由他来做——提纳里心中莫名扬起一丝丝奇怪的情绪。
但他立刻压下去内心的短暂躁郁，盯着白琦在纸上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他的笔迹很工整，像是书本上的印刷体，提纳里发现少年已经知道如何书写。
“第一份签名要送给提纳里。”白琦认真地表示，递给他。
这让提纳里舒服了一点，但他晚上还没忍住把赛诺喊了出来。
“我想不明白。”提纳里问，“我从不会因为别人交到新的朋友而难过。”
“……”赛诺听完提纳里的叙述，他还是第一次听见友人这方面的不解，风纪官很会概括人性，“据我观察，你一直有点广义上的控制欲。”
“有吗？”
“有。”赛诺认真地点头，他多年前曾今为了调查提纳里学术不端和结党营私，从里到外研究过这个人的人际关系和性格特征，还写过长达十页报告书，非常有发言权。
“在项目开始前你会列好行动计划，课题组活动主动担任组长，一进入巡林队就建立工作指导制度和严格的组织安排……”赛诺凭着记忆开始细数提纳里的做法。
“这和控制欲有什么关系。”提纳里的耳朵立了起来，反对道。
赛诺想了想，看向他最显眼的部位，举例说明：“如果一个人时不时盯你的耳朵看，你第一时间就会问——是不是想要摸耳朵，可以哦？然后把话语掌握在自己的方向。”
“……正常人都这样做吧。”
“正常人会视而不见。”赛诺指了指自己的胡狼帽子，也像耳朵一样，但他不会让人随便碰，“所以我的形容是广义上的控制欲，一定程度上追求超出水平线的支配权。这并不是负面评价，因此促使你拥有高强的行动力和果断的判断力。”
赛诺用一种“你很棒，提小纳”的眼神看过来，表示自己始终坚信友人的正直可靠，赛诺总会用这种奇怪但真诚的夸奖让提纳里尾巴毛都立起来。
“更何况，对特殊的人有控制欲很正常。白琦不仅是你研究很久的对象，而且你提到他擅长模仿学习，我猜测他的个性一大半是由你引导，模仿你诞生的，或许你早有察觉。”
“当然，性格像你是件好事，就像是禅那园最茂盛的那棵树，无论是谁到来，都主动会降下树荫遮阳避雨。他将和你一样，以后会很擅长交朋友。”
赛诺冷不丁吐槽一下提纳里从学生时代就积累的优秀交际网络，生论派没有人不喜欢提纳里，不然他也不会曾经怀疑提纳里会学术腐败。
“这个比喻有些讽刺。”提纳里叹气，他才不是老好人。
赛诺当然是在夸张的打趣，提纳里在乐于助人上很有原则性，这个优点反而让他更受学弟学妹的欢迎。
“所以我推测，你自行带入了‘父亲’的角色。希望他按部就班地按照你的规划前行，排斥其他人的参与。”赛诺没忘记提出一些建议，“你可以做一些脱敏试验，比如说学会放手，带他认识认识更多人——我可以义务帮忙。”
正好他最近也休假了，找不到人打七圣召唤，他不介意帮提纳里带带失忆青年。
“不要。”提纳里果断拒绝。
提纳里觉得赛诺说错了，他一点也不想当白琦的父亲。
第四天，提纳里第一次问白琦有什么想做的事情，白琦想了一会儿，说自己想过普通而平静的生活。
“须弥的年轻人都在做什么？”白琦决定遵从大多数人的选择。
提纳里认真思考须弥青年的工作与生活，智慧之国的国情很简单，他实事求是地说：“百分之五十以上都在学习、考试，直到完成能通过陀裟多答辩的研究。”
陀裟多是能够独立研究课题、创造学术价值的学者。陀裟多如果想要从见习转正，需要两个不同课题的论文通过评审。
“那我也去上学吧。”白琦觉得两个课题似乎不算很难，因为提纳里说他在学生时代发表了六篇核心期刊的论文。
提纳里把这件事记录在观察文档上，在“普通而平静的生活”下面加粗标记。
他接着去准备相应的备考计划，离秋季入学计划的时间不多，但是凭他的判断，白琦可以在短时间内完成考试需要的知识储备。
第五天，出事了。
提纳里没有见到那一幕，他来到健康之家时，只看见病房外守着两个三十人团成员，不远不近的位置围着人群，有患者有路人，乱糟糟地看热闹。
他才从人群中绕进去，刚和守卫表明学者的身份，就看见白琦回头用眼神让他止步，非常明确地表达拒绝：“你不要进来。”
围观的人群安静了一瞬，这是少年出事后做出的唯一反应，除此之外就是呆滞在原地。沉默之后，人群立刻又接连响起聒噪的讨论，提纳里无措地在原地听了一会儿，听着杀人、疯子、传染病的夸夸其谈，但半天都说不清发生了什么。
最后生论派的直系师兄专门拉出他，讲述白琦用刀把一位医生按在墙上，刀片抵着喉咙，多亏有人及时发现，那位无辜的医生被划了一个小伤口，但是精神出现异常的疯癫。
提纳里踮起脚，隔着人群看见白琦坐在病床边，背对着门口盯着右手，他的手指上沾着一点刺目的鲜血，像墨水错误地沾染在白纸上。
他此刻在想些什么？提纳里皱着眉，连呼吸都重了一些。
他无法相信宛如白纸的白琦会做出这种事，但是冷静下来就想起自己对于非人类的判断，耳朵里还能听见师兄在小声透露情报：“那个医生嘴里一直念叨‘杀了我’，做出自残的举动，我们只能强制用镇定剂控制他。至于白琦……我不好判断，但是上面的指示估计不乐观。”
医护人员测试过白琦的各项指标，五感十分优越。提纳里确认以白琦的体质能清晰地听到外面围观人群的交谈，从他的表情，提纳里甚至能看出白琦恢复理智，知道自己做了错事。
白琦确实知道，他看过须弥幼童的教科书，叫《思想与道德》，里面写故意伤人是危害社会公共环境。即使没看过这本书，他也通过外人的交谈，了解到自己的危险与可怖。
白琦判断，远离所有人才是最好的方法，但此刻窗户跳出去到森林里，教令院会对没有管制的威胁更着急。思来想去，他还是安静地呆着吧。
刚才和提纳里说话有点凶，他无聊地想东想西。
教令院很快就派人前来管理，是书记官艾尔海森。提纳里其实松了一口气，卡维的这位室友铁面无私，能公正且合理地考察再上报这起突发事件。
最后让提纳里意外的是，贤者的处理方式竟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限制消息的传播，对外宣称无事发生。
健康之家为了医护人员和其他伤患的安全，不再收容，由教令院派人监管。
提纳里立刻在虚空终端填写申请，艾尔海森当场处理，贤者马上通过，这是提纳里学术生涯上走过的最快的申请程序，甚至连纸质版文件都没有。
“这样合理吗？”提纳里问，他没有医师资格证，只是生论派的一名学者，还专攻的是植物学。
艾尔海森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没觉得哪里不合理：“你很合适，拥有足够的学识、武力和威信，存在草系神之眼的祝福。”
“贤者想甩掉这个烂摊子，我也没时间和风纪官开会选举合适的监护人。”艾尔海森一锤定音，堵住提纳里的话头，顺便补充道，“若后续出现其他问题，可以直接联系我”
艾尔海森对这个可疑人类有点兴趣，但是不多。
提纳里就这样半推半就地领着白琦离开健康之家。
白琦和他一起走了很远，他的脑袋放空着思绪，听话地跟在提纳里后面，只差半步的距离，偶尔想到上午的事情，立刻后退几步，然后又不知不觉地拉近距离。直到看见炊烟和房屋，沿着木桥走到一个民居的门口，门上悬挂着自制的铃铛，上面刻着四不像的狐狸图案。
这是提纳里的家，白琦意识到。
走到家门口，提纳里突然听到身后的声音，白琦从上午那句之后，就没有说过多余的话，表情平淡地跟着他，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此刻终于发出点声响。
“如果你害怕，我可以自己解决。”白琦沉静地说，不想给对方压力。
提纳里用钥匙插进锁孔，听见声音停止了动作，回头看白发少年有些拘谨的样子。正如刚醒来时对周围环境的陌生和无助，他似乎又想起今天医生检查时的意外，这件事似乎让白琦陷入了自我怀疑的怪圈。
失忆的人像是无根的浮萍，突发的意外使他立刻被驱逐，因此紧紧地跟着唯一熟识相信的人，寸步不离。但白琦能听见艾尔海森和提纳里的交谈，他想了一路，有点意识到，收留他的人可能也是被逼无奈。
白琦询问的样子很认真，提纳里感觉，如果他拒绝，白琦一定会果断地离开；反之，只要他接受，白琦会认真地回应他。
提纳里觉得自己的心脏停跳了一秒，他的情绪一向很稳定，习惯于将无法解决的负面情绪裹成一个球自我消化，将能表达的部分表达，将无法解决的部分抛弃。此刻他从医院里就压抑着的气愤、担忧和悲伤一下子捅开一条缝隙，让他无比想要倾诉些什么。
长时间的沉默，白琦想了想，记得沉默在交流之间是表达的隐晦的拒绝。
他心情没有什么波动，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反而很感谢提纳里从开始到最后都在施予自己帮助，比如垫付诊费和赔偿金，就算是帮自己大忙了。
他决定在心里再读秒三分钟。
白琦才数到二十，就停止计数，听见迟来的回应。
“不要怕，我会保护你。”
白琦的双眼微微放大，有点错愕。
提纳里非常简短地回答着前一个问题，然后他快速转回身躲开白琦的视线，不敢回头看。
他表现得很冷静，但他已经察觉从须弥城出来，自己一直在情绪高涨，在复杂心情中隐藏的不敢言说的喜悦。能够拿到白琦的监护权，能够把白琦带回家，能够被白琦作为朋友询问真心，这都让他忍不住扬起嘴角。
这个时候，提纳里承认自己确实对白琦有点超出水平线的“控制欲”，并且决定开始做一些脱敏试验。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回忆杀这点小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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