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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不可承受之痛 ...

  •   餐馆里一片混乱,幸好今天多莉在此,不然情况更加严重。

      “迪娜泽黛小姐?迪娜泽黛小姐?”迪希雅将晕倒的迪娜泽黛放平在后面的员工休息室,她蹲在地上,将呼玛依老爷递来的药,快准狠地灌进昏迷之人的喉里。

      但是药效似乎没有起效,迪娜泽黛小姐依旧维持着相当微弱的呼吸,夹杂着几声痛苦的呜咽。

      枫原万叶第一时间跑去健康之家请医生,而多莉在维持餐馆内其他宾客的秩序,而我过来看看休息室的状况,尽量帮忙。

      今日来餐馆用餐的呼玛依一家和迪希雅,本来正在正常地欢笑聊天,突然间迪娜泽黛就发出一声痛苦的声音,之后浑身发冷冒汗,晕死过去。

      迪娜泽黛的手臂不知为何已经暴露,上面有着清晰的灰黑色鳞片,遍布小臂,甚至已经快蔓延至手腕。

      “魔麟病。”我认识这个病症。

      我曾在化城郭生活过一个月,住在提纳里家,因此和他的弟子柯莱关系很好。提纳里兼顾巡林和研究,经常会顾不上我,因此柯莱经常来帮我解决一些问题。

      柯莱也身负这个先天疾病,本来她没有想要告诉我,只是无意中被我看见,出于好奇我直接问她这是什么,她当时沉默地离开,最后是提纳里在遵循了柯莱的意见后将这件事告诉了我。

      魔麟病是须弥独有的病症,以皮肤表面会出现灰黑色的鳞片而得名。开始患者只会觉得皮肤处有些麻木,可随着病情发展,会出现力量减弱、手指和脚趾偶尔丧失知觉的情况。到最后,患者会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丧失一切行动能力。

      健康之家的人出诊很快,迅速将人运回医院,但是迪娜泽黛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

      “这是魔麟病晚期的症状。”医生认真检查她的身体状况,他是生论派有名的医者,又接过刚刚迪希雅喂下的药看了看,最后无奈地说,“我们尽量维持住她的生命体征,但是能不能醒来只能靠她自己。”

      他的眼神带着悲悯,看向已经泣不成声的呼玛依老爷和夫人,缓慢地摇摇头。

      “可上次诊断明明说病情稳定下来了。”呼玛依夫人拽住医生,无助地询问。

      “小姐最近是不是操劳过度,经常熬夜,休息不足,所以有些恶化。”他回头看向病床上面色苍白的人,握住她家人颤抖的双手,宣布病危的判断,“如果三天内不醒来,怕是……”

      迪希雅眼神一变,立刻明白迪娜泽黛为什么操劳,她们前几天经常在一起策划花神诞日,前天和妮露一起研究舞蹈的编排,总是很晚归家。
      迪娜泽黛经常会兴奋地睡不着觉,跑到她的卧室和自己聊天,迪希雅完全没意识到小姐的身体越来越差。

      她往前站了一步,泪水也要夺眶而出:“老爷夫人,怪我吧,是我没有保护好小姐。”

      “没有其他方法吗?我可以现在去化城郭问问提纳里,他也对魔麟病有所研究。”我将一位较为年轻的医生拉出来,问他。

      提纳里有些时候会为柯莱熬药,帮她延缓魔麟病的痛苦。

      这位医生苦笑一声:“提纳里学弟的研究方向是植物学,或许能提供新思路,但这可是晚期的魔麟病……他并不是专攻魔麟病的。”

      我往病房里看去,里面站着三四个老医生,每个人的表情都写满凝重。连他们此刻都只能说出听天由命的话语,叫来谁也没用用处。

      迪希雅此刻也走出了病房,她没有和我打招呼,而是默默独自走到走廊的角落,慢慢地蹲下去,我似乎听见微小的抽泣声,突然心中泛起极度悲伤的情绪。

      一周前,她和妮露、迪希雅还在兴高采烈地和我介绍花神诞祭的安排,期盼着那即将上演的花神之舞,明明只差二十多天,她的满怀期待却停止在病痛面前。

      我不知如何安慰她,只能代替她走进去,作为朋友守在迪娜泽黛的身旁。

      “我们以前试过大部分的治疗方案,都只能延缓病症。”一位老医生突然开口,“但是还有一个从未尝试过的法子。”

      呼玛依老爷急切地拉住老先生的手,恳切地问“是什么?”

      “璃月的医术。”老医生看了我一眼,明显是因为我的模样打扮而联想起的点子,“璃月医术讲究经脉气息,与须弥截然不同。其中针灸和点穴之法,擅于吊命。”

      他思考回忆着:“璃月岗有家药庐,名为“不卜庐”,如果能将里面的白术大夫请来,以他用药手法不拘一格,说不定有救。”

      “我去!”迪希雅从门口走进来,她仿佛听见了新的希望,志在必得地说。

      “现在去奥摩斯港乘船,即使是最快的死兆星号,一来一回最快也要三天,可南十字船队前日里去了稻妻。”枫原万叶曾在船队,非常清楚海上的情况,“如果直接从须弥城步行,如今层岩巨渊被璃月封锁,绕路算起来就更慢了。”

      “那怎么办……我的女儿难道就这样在床上等死吗?” 呼玛依夫人痛呼一声,下一秒眼前一黑,晕倒过去。

      “就没有更快去璃月的方法吗?” 呼玛依老爷低头问多莉,她博闻多识,鬼点子多,或许有新办法,可是多莉苦恼地想了又想,最后无奈的摇头。

      我听着他们的谈论,生老病死,飞来横祸,许多不应走的生命宛如刹那的烟火,突然间离开了人间。
      生命是如此的脆弱,一个不经意思间它就把你悄悄带走了,拦也拦不住。

      但我还想试一试。

      “我有办法。”我慢慢举起手,声音有些低。

      房间里的所有目光立刻转向我,希冀的模样让我喉口发干,我咽了咽口水,接着往下说。

      “我会一种神行术法,可以瞬行千里,移至心中所想之地,见到心中所想之人。”我苦笑一声,心里其实一点底气没有。

      这种术法在我的记忆里,但是其实我并没有真正使用过,刚刚听着他们的讨论,突然脑海里就冒出一个口诀,仿佛是我早早就掌握的方法,连我自己都不确定能不能做到。

      “我从未去过璃月港,如果能有一张留影片,应该可以定位到那里。”我将藏在我记忆之中的方法说出来,这个神行术有一定缺陷,得是见过的地方才行。

      枫原万叶立刻找来了一张自己在璃月拍摄的留影片,正冲璃月港壮阔的港口,除了他里面还有一个金发女孩和一个会飞的白色小精灵。

      “我试一试。”所有人注视着我的动作,这让我有些紧张——如果失败,迪娜泽黛就真的只能听天由命。

      我对于这个术法没有丝毫底气,接过相片的手甚至在颤抖,多莉走来拍了拍我,让我俯下身,在耳边轻轻说——别紧张,大不了她去想其他办法。

      我笑了笑,慢慢地合上眼,双手熟练地结印,仿佛做过无数次一样,然后在脑海中将自己置身于那个港口。

      风火二轮,日行万里,其目若开,上天入地。
      我在心里默默念动着那个口诀,突然仿佛置身于一片记忆中。

      “不能急躁。”记忆里有个人不紧不慢地手把手教会我这个术法,“咒语固然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心静。”

      “深呼吸。”我听着那个淡漠却温柔的声音,长呼出一口气息。

      再睁眼,我的眼前便是一片明亮的火色,能听见滚滚的海浪声从身后传来,红绿色的城市在灯火中显得格外繁华。

      璃月港——到了。

      可我没时间在这里试图追忆家乡,立刻拉住一个看上去是公家的巡视军人,着急地问他不卜庐怎么走。

      “那可有点远嘞,您沿这条路走到一个叫三碗不过港的酒馆右拐,能瞧见通往上城区的木桥,接着沿着主干道走啊,一路走到莲花池那儿,再往右看,有个高高的建筑——那就是不卜庐了。”

      我点点头,迈步向前。

      “来求医问药的?瞧您急成什么样。白先生的医术高超,来璃月准没错。”这个军人有些碎嘴子,上下打量我一番,猜测我不是璃月港的本地居民,一把拉住我。

      他自然熟一般,热心地为我介绍:“但现在您还是先找个旅店落脚,这都九点多了,白先生自己身体也不好,所以不卜庐每日歇业得早,您明日休息休息明天白天再去。”

      “有个急诊,很着急。”我没法跟他解释这特殊情况,更何况我还打算带着这位医生传送到须弥去,一时语塞。
      难道要等到明天白天再去绑人,虽说时间来得及,但是还是快些更好。

      “唉——看来是挺急的,那您去试试敲敲后门。”
      军人看我表情从着急转为复杂,然后又转为苦恼,眼珠转了转,立刻帮我出出主意:“不卜庐后门有根绳儿,连着内屋的铃铛,若有急诊的病人就去那儿摇摇铃铛,我估摸这点白先生还没就寝,您赶紧得吧。”

      我赶紧向他道谢,顺着指引的方向以最快速度奔去,希望能早些找到那位璃月的名医。

      三碗不过港——我看见那个招牌一个急刹车,向右拐去,不料撞到一位行人,慌忙地道声歉后,正好看见军人描述的木桥,奔跑过去。

      我的行动速度有些快,但没时间往后看那位行人的状况,只知那是个高大的男人,虽然很抱歉但应该也不至于被我撞坏,如果要赔钱以后再说吧。

      “没事吧,先生?”达达利亚就看见一人刷得跑过去,速度极快,像林猪一样冲来,就连钟离都被他撞得踉跄。
      他还没看清人就发现连个影子都找不见,就留下一句抱歉,忍不住打抱不平:“这人真是……”

      达达利亚扶了钟离一下,发现他的手臂意外地僵硬,低着头一是看不清神色。

      “驺吾。”
      他听见钟离在说话,那低沉的声音第一次挂上了难以言喻的颤抖。

      “先生认识他?”达达利亚自己真得完全没看清,速度太快就像一道白色的残影。

      钟离慢慢抬头,金色的瞳孔微缩,还是那副喜怒不行于色的模样,但从眼神上看却难掩内心的波澜。
      “认识。”钟离一字一句地说,左手往上抚摸刚刚被撞到的地方,从疼痛中意识到不是自己妄想,往那人消失的方向看去。

      “事出突然,今日就不与阁下去港口了。”
      说罢,达达利亚发现这位往生堂的客卿先生转身离开,再一眨眼也不见踪影,徒留他一人像个呆呆的独眼小宝,愣着站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算了,还是回北国银行看账吧,达达利亚叹了口气,决定还是投入工作的怀抱。

      不卜庐内。

      “魔麟病,我接触过几例。”白术并未休息,屋内有个小炉燃着火正在煎药,他身上留着极为明显的药香,“现在就去吗?”

      我点头,刚刚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和白大夫说了一遍,有些担心他不愿意前往异国行医。

      我立刻再补充一句,觉得白术似乎还有些犹豫,再三保证:“虽然没带过人,但我的神行之术很安全,不会让您缺胳膊少腿。”

      “我自然相信您的仙法,既然眼前有一条值得挽救的生命,岂有不去的道理。”白术浅浅的笑了,他走到身后的柜子前,挑着将一些必备的工具放入竹篮中,又拿着烛火去了一趟前厅,取用一些必要的药材。

      他脖子上的白蛇不知何时跑了下来,缠着我的手臂,直接探到脸前。
      她吐着信子竟然开口说出人言,带着笑意威胁我:“你可要认真些,如果失败了,那你得赔我——”

      “如果失败,最危险的情况也就是少掉一些身体部位,教令院有研究机械异肢的学者,我会负责到底的。”我摸摸她的头,蛇皮的触感有些粗糙,信誓旦旦地承诺,“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给蛇用的。”

      我说话总是慢吞吞的,显得十分正经,让这只白蛇察觉这人没有在说笑,吓得不吐信子。

      “白术!我不想去了!”白蛇从我的手臂上下来,一路爬行回到刚进屋的白术身上,贴着他的耳朵大吵大闹。

      “七七不怕,七七……可以跟着去。”一旁的紫发女孩拍了拍我的腿,抬头慢慢告诉我。

      “好了,长生,说不定还得用到你的蛇涎。”白术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能安抚白蛇的情绪,神色无奈地看向我。

      我眨眨眼,连忙靠过去赔笑。
      其实我还是很有自信的,因为已经使用过一次,我的肢体记忆告诉自己,这个术法估计也使用过上百次,无比熟练所以并不担心失误。

      长生让我对着岩王帝君发誓,保证不会出错,这才磨磨蹭蹭地爬回我的身上,施法时还紧紧地缠住我的脖颈,连脑袋都靠在我的耳边,生怕身首异处。

      我握住白术的手,心念一动便带着他消失在原地。

      几分钟后,不卜庐内,七七坐在板凳上,守在药炉边上,双眼盯着下面的火焰确认火候正常,安静地等待锅里的药煎好,等白术回来他还要服用。

      突然一个人影出现房中。

      “啊……是钟离先生。”七七慢慢地抬头,认出来人,“白先生……不在,有什么事……可以和七七说。”

      “抱歉打搅。”钟离追逐着极弱的气息找来,发现气息到不卜庐就止步于此,他打量四周发现并无人影,“请问刚才可否有一位白发少年来过?”

      还是晚了一步,他在心中忍不住叹了口气。
      驺吾的神行术法真是切切实实得到那位金鹏大将的真传,除了些许残留的气息,更捕捉不到他去了哪里,仿佛凭空出现,再凭空消失。

      “他和白先生去了……”七七努力回忆起刚刚的事情,幸好才过去一会儿,“去了须弥。”

      须弥,他竟然去了那么遥远的国家。
      他为何去了那里?
      他经历了什么?
      既然活着,他为什么一直不回来?

      七七看钟离半天沉默不语,最后冷不丁突然问出一句“为什么不回来”。
      她想了想,便站起来,给钟离也搬了一个板凳,放在自己的边上,跑到钟离边上,踮起脚拽拽他的衣袖。

      “和七七一起等……白琦说……看完病就会回来。”

      钟离反应了一秒,才意识到白琦是驺吾的新名字,对七七笑了笑,意识到自己没忍住说出内心的思绪,今日自己的情绪难以控制。
      他缓缓地呼出一口气,随后跟着七七坐在有些低矮的凳子上,静静地等待着。

      药炉下的火焰时起时落,金色宛如石珀的双眸默默注视着火光,染上一抹难言的绯色。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不可承受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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