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闲话》查一蘼

22、第 22 章

　　里面模模糊糊的声音被证实就是小小的声音，会议室里再次陷入了安静，但我却没有心思再听下去了……
　　脑子里刮着一阵阵狂风巨浪，凭着肌肉记忆，我机械式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为什么要方晓姗主动辞职呢？她跟领导们那么熟，应该不可能会被其他部门打小报告成功逼得要主动辞职。她的能力在我们之上，工作汇报里的数据、质量一直是我和陈怡加起来都难以匹敌的程度，是最有可能在最后唯一能留下的人。如果用能力不足或者是孩子太小来劝退，这公司的人事部估计是仲裁院去的少，想方设法给自己提升被告率。人事部会这么不懂事，找她来开刀，撕开运营部减员的口子？如果真的是部门内部决议，他们头这么铁，不怕领导们知道后直接把部门解体？还是说，人事部只是工具人的角色，其中某一位领导授意把她弄走？之前看人事部的人，都是一脸坦然背锅的样子，估计是已经跟领导商量好了再动手。但问题是，方晓姗认识的不是只有其中一位领导，是三位都认识…哪位领导这么头铁要冒着另外两位都得罪的风险把这事办下来呢？难道她其实认识的领导不多，只是其他的全是烟雾弹？………………
　　估计是脸上的五官过于扭曲，陈怡一直眼光接应着我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
　　她看着我对于一直被盯好像没什么反应，在我坐好后拍了一下我的椅子：“姐，想啥呢？”
　　“没想啥……怎么了？”我看假装没事地看着她。
　　“姐，别装了，你脸上就写着：‘我脑子里全是事，来问吧’。”陈怡轻轻靠在椅背上，把椅子往我的方向移动了一点，继续说：“是听到了什么了吗？”
　　我眨巴着眼睛，思考着要怎么跟她说这次的这个事情。
　　陈怡看到我没说话，也没特别勉强。她静静地看了我一会，说：“我是想起来你之前提到过茶水间的VIP座的事情，才问你一下。如果不方便说，就当我没问吧。”说完，她就用屁股拉动自己，让自己更靠近桌面，准备继续干活。
　　“其实，不是不方便说，我是在想怎么跟你说这事……这事我觉得你也需要知道。”我迟疑而缓慢地一字一句解释着。
　　“哦？！”陈怡脸上有点呆住地表情：“这样吗？那看来事情不简单了……”
　　“简单也不简单，就是有点脑壳疼。”我苦笑着继续解释。
　　“哈哈哈。那你慢慢脑壳疼，我只要结论！”陈怡给我抓了把小零食：“我的脑子没那么能装，你补充点能量，搞定好了再跟我说吧。”说完，就笑嘻嘻地继续工作。
　　方晓姗回到位置上，她的脸上看不出太多的情绪，但是眼神变得非常犀利。
　　估计是跟陈怡最后的笑容刚好打了个正脸，她急忙整理五官，问：“什么事这么好笑？”
　　“没什么，笑笑思怡，CPU都快烧干了。”陈怡头也没抬直接瞎吹。
　　方晓姗看着我问：“那，思怡小姐姐，在想啥呢？”
　　“在想为什么我名字会比陈怡多一个‘思’字，一天到晚都要我想……”我没好气地在桌子底下给陈怡来了一脚，还在私聊对话框里发送了一句话：这个事跟晓姗姐有关。
　　陈怡给我回了一个“小熊跳舞”的表情。
　　方晓姗听到我的回复，笑了笑，问：“还是怎么礼貌得体回复客户那种吗？我可以帮上忙喔，让你头发少抓掉几根。”
　　“还真不是。我想点下午茶，但是要思怡给找店。”陈怡突然抢答。
　　这下把我和方晓姗都弄迷糊了。方晓姗坐了下来：“这个我还真的帮不上忙。赶紧点，不然外卖到了都要准备下班了。”
　　我无所谓地摆弄着键盘和鼠标的位置，说：“那就拿回家当晚饭，不用想今晚吃什么了。”
　　陈怡附议：“家里人今晚都不在，晚饭得靠我自己。这个提议我看可以。”
　　“那我们今晚一起吃个饭吧。反正今晚不用带孩子。饭店我来挑，等会一起过去就行，不用思怡想这么多了。”
　　方晓姗说完，陈怡就冲我发了个消息：姐，她拿手机了。
　　“好呀，我无所谓。”我急忙答应，然后给陈怡回消息：去呗，反正不是鸿门宴。
　　“那我们下午茶吃什么呢？”陈怡又把这条抛回我这边。
　　“奶茶吧，两杯起送。”

　　一直到快要下班的点，小小都没有再次靠近我们所在的区域。
　　我在对话框里简单告诉了陈怡，刚刚听到小小找晓姗姐的事。但后续的事情，我打算看看今天晚上饭桌上会说些什么，再决定怎么给陈怡表述。
　　也不知道陈怡里的脑子想的是什么，她居然给我回了一句：我去前台找小美撩撩话，看看这件事咋说。
　　我：小美咋说有影响吗？
　　陈怡：没影响。我只是单纯想从她那了解一下，她知不知道为什么只有咱两要这么悲催地被排班。
　　我：你这……打算怎么跟她说？
　　陈怡：直接问呗。你看我像是绕圈不会把自己绕丢的人吗？
　　……你对你自己的认知可真是清晰明了啊……
　　陈怡站起来，整理了一下皱巴巴的裙子和衣角，抓了一大把零食揣兜里就过去了。
　　哟，这丫头的行动力，非常可以。

　　我继续跟客户掰扯着，抽空把身边的这个情况给闺蜜抖了一下。
　　闺蜜回复了一堆表情包，全是惊讶型。
　　我：亲爱的，差不多得了。太多表情包我也看不过来。
　　闺蜜：主要是我想发一下我的收藏。
　　我：然后呢？
　　闺蜜：发完了。那你们今晚一起去吃饭咯。
　　我：对。挺突然的。不过也无所谓，就是money晚点吃饭的事。
　　闺蜜：可怜的钱大爷……我脑电波指挥它在你睡觉的时候一屁股坐你脸上。
　　我：……那它这个月都别想见到任何罐头了
　　没等闺蜜回复，我再发一句：陈怡召唤了，再聊。
　　陈怡人没回来，她只是把我召唤到前台。
　　我抓着手机快步走到前台，恰好赶上她在拆快递。小美坐在位置上双手端着杯子，独自美丽地喝水。平时这丫头不都是大箱小箱地抱着回位置再慢慢拆的嘛，今天这么神奇当场就开箱了。
　　陈怡拆着包裹，看到我来了，给我塞了个塑料袋：“新买的零食，给你一包。”
　　小美站起来一点，探头看了一下陈怡的零食说：“怎么新买这么多零食，这是打算在公司安家吗？不可以喔。”
　　陈怡继续拆着箱子：“这些零食是我准备着给我们俩当储备粮的。谁让我们这么苦逼，被通知要加班学习去……”说着她还瞄了一眼小美：“怎么就咱两这么悲催，你要不一起来学习学习？”
　　“不不不。”小美探出的脑袋马上缩了回去：“这种差事大可不必找我。就一个凑数打杂的，不要太惦记……”
　　“你还说自己是个打杂的？但你知道我们要被安排去销售部，这消息灵通得可不是普通打杂可以媲美的。”陈怡手上准备要撕拉一大条封箱胶带，她怕发出过大的声音影响了小美说话，给我打了个眼色让我给递小美笔筒里的刀子。
　　我不声不吭地帮着陈怡处理快递包装。
　　小美嘟着小嘴说：“那这事我也就一个普通知情者，还是改变不了我打杂的主要身份。再说了，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为什么就你们两去学习，不用通知你们的晓姗姐……”
　　“对啊，好羡慕喔……晓姗姐可以准时下班回家……”陈怡假装愤愤不平，突然上手用力拉扯封箱胶带，发出巨大的‘嘶啦’声。
　　小美皱着眉，厌恶地等待声音过去，说：“你们自己有想法吗？就你两要排班，不需要她。”
　　“能有啥想法……领导安排啥就是啥，咱们这群小的可不敢乱说其他。”陈怡的小嘴哔哔叭叭，手上撕撕拉拉。
　　我故意弯腰捡着地上的碎屑，掩饰快要憋不住的笑。
　　“会不会是领导知道你们的晓姗姐家里有小孩要照顾，往她身上倾斜一点？”我趁着插刀子回笔筒那段时间观察一下小美的表情，发现她一脸认真地猜测。
　　估计她是真的不知道。那，谁会知道呢？小小知道吗？
　　我回头看了看人事部办公室的方向。今天小小没出现在小美附近，估计是在忙。忙什么呢？刚跟方晓姗聊崩了，是忙着向蔡经理汇报，还是忙着考虑下一次聊的策略？
　　回过头，就看到陈怡嘟着嘴：“也只能这么想咯。”
　　陈怡整理一下桌上的空箱子，拍拍手上的灰，再给我塞了几大包零食。她看着我抱了一大堆零食，满意地笑了，说：“今天差不多了，谢谢小美，我们回去啦。这个给你。”她从零食里挑了几包巧克力饼干：“这个挺好吃的，我家里买了好多。尝尝，好吃找我要链接。”
　　“好咧，我不客气了。”
　　“走走走。回去了。”抱着一大堆零食的我阴着脸催着陈怡离开。
　　接下来，就看今晚吃饭的时候，有什么能聊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