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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十一他还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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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冥想起来什么,扒开温子韫的衣裳,左肩处的牙印还是留了疤痕。
伤口早就愈合了,但那疤痕触目惊心。尤其是四颗虎牙,咬的很深。每次看到,岑冥都能想起自己是如何发狠咬下去的。
“以后不许乱扒为师衣裳。”温子韫穿好衣服,点了下岑冥的鼻尖:“跟个小流氓似的,像什么样子。”
“哦哦哦。”岑冥跟个蛆虫似的蠕动,趴在太妃椅上,腰部往下塌陷:“我不走了,我要在这儿睡,你看书别打扰我睡觉。”
“回去睡。”
“不要,不想动。”
温子韫没办法,只得拿起旁边的毛绒毯子给岑冥盖在身上。
他取出一本书就在岑冥身旁坐下,画面难得的安逸。
岑冥睡得昏天黑地,下午果真发烧了。
等再次睁眼,天都已经黑了,温子韫拿着手帕给他擦脸。少年晕乎乎的,脑袋里一团浆糊,下意识靠近温子韫。
人生病是最脆弱的,本能反应靠近自己信任之人。
“我怎么这么倒霉啊,说风寒就风寒。”岑冥握着温子韫的手,身上滚烫,手心也是热乎乎的:“你是不是没给我盖毯子,为什么不给我盖毯子啊?”
“有你这么敲竹杠的吗。”
岑冥低声笑着,生了病,人也变得娇气起来,攥着温子韫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扒拉。
没一会儿人就不怎么精神,眼皮也开始沉重。
给岑冥擦完脸,温子韫的手还是被攥着,他心底一下就软乎乎的,舍不得把手拿出来。
岑冥心里酝酿半天,还是要为之前扬言要杀温子韫的话道歉。
还没开口呢,就听见有人进来。
泰和听说岑冥刚出结界就染了风寒,特意杀了两只灵鸡,洗干净拔了毛带过来。
“哟!身子骨这么弱啊。”泰和放下鸡:“你师尊熬一个时辰的汤药,求了老夫好久,特意挑两只肥的灵鸡给你送过来。”
岑冥吸了吸鼻子,看到鸡流口水:“我想用单衡长老的蜂蜜,涂一层,烤着吃。”
“你怎么那么会吃,单衡的蜂蜜都不放过。”
岑冥得意洋洋地闭着眼睛,还握着温子韫的手没松开。
其实他在醒来之前做了个梦,梦里他还是一个人,满室寂静,形单影只,孤枕寒衾。蓦然惊醒,就看到温子韫陪在他身边。
然后,握着温子韫就不想松开了。
泰和递给温子韫个眼神,他抽出手,给岑冥盖上被子。
“去哪啊?”岑冥坐起来。
温子韫一手给人按下去:“别起来,好好躺着。你乖乖听话,一会儿给你煲汤喝。”
“我还要吃蜂蜜烤鸡。”
“好,依你。”
岑冥这才满意,放温子韫出去。
出去了,他关上门。
泰和自然不只是来送个烤鸡这么简单,他也没藏着掖着:“但凡带脑子的都看得出来,你明面训斥,实则护他。触犯门规,三道刑雷可不是吃素的。你这一打,连掌门都不好动门规。希望他能懂,否则你白白当这个坏人,够委屈的。”
“他该打,让他长长记性。”
“心疼了吧。”泰和眼里都是心疼:“除夕后的小两个月,瘦的比璟初还多。”
“多谢长老关心。”
“一只鸡给你的,一只给璟初的。别什么好东西都给他,他少吃一只又不会变笨,身体也不会立马好起来。”
温子韫笑了一声:“他小,长身体。”
泰和吹胡子瞪眼,恨铁不成钢:“你们一个两个都说他小,十六了,眼看着要十七。别总宠着他,人不能世故,但要懂人情世故。你看看清桉山,除了那几个,跟他关系都不好。就算少了一魄,也不该如此冷漠。”
温子韫点头:“晚辈记下了。”
泰和最后看了眼温子韫摇摇头,就知他说了这些不过是些废话,温子韫不会听。
舒永走后,眼看着温子韫也留不住,他甚至看到清桉山的未来,要完了。
老掌门糊涂,把舒永赶走,因为爱上一只妖,连一点机会都不给,让一无是处的邵永寿做掌门。
温子韫担心岑冥不老实躺着,送走泰和后先去灶房煲汤。
就算泰和长老说有一只鸡是给他的,他还是一只煲了汤,一只涂层蜂蜜,烤着吃。
他说过他的东西都是岑冥的,哪怕岑冥不要也会留起来不给任何人。
岑冥还在睡,等他醒了,这两只鸡都是他的。
没一会儿岑冥就坐起来,一脸茫然。他嘴唇苍白,攥着被角。
温子韫过去:“怎么了?”
岑冥摸到一身冷汗,有些不舒服:“没事,又做噩梦了,身上都是汗,我想洗个澡。”
“忍着,别乱折腾。”温子韫重新给岑冥盖好被子:“快点好起来。”
温子韫端来鸡汤,岑冥抱着碗,小口小口喝。和鸡汤面是一个味道,他细细品着,这才后知后觉,每次吃的鸡汤面都是温子韫做的。
喝完最后一口,鼻尖微微冒汗。温子韫拿起手帕擦干净,又把被子盖在他身上。
“阿初哥哥……”舒思涵颠儿颠儿跑过来:“阿初哥哥阿初哥哥……”
岑冥连忙盖住自己,缩成一个蚕蛹:“快快快,让她走。她那么小,风寒传染给她可怎么办。”
温子韫把舒思涵抱出去,反手关上门。
舒思涵看不到岑冥,很委屈:“煊泽上仙,阿初哥哥是不喜欢我了吗?”
“不是的,阿初哥哥很喜欢小思涵。”
“那为什么阿初哥哥不见思涵呢?”
“阿初哥哥生病了,你太小了,病气会传染给你。等他好些再带你玩。”
“我不听你的,你打阿初哥哥,你坏。”舒思涵拍温子韫,眼眶都红了:“你还把阿初哥哥藏起来,不让我见。”
小孩儿哭起来不好哄,尤其是舒思涵已经被清桉山的大哥哥们宠坏了。煊泽上仙虽长得好看,那也不能不让他见阿初哥哥。
阿初哥哥……
小孩儿更委屈了,抽抽嗒嗒的,就要见岑冥。
温子韫走也不是,躲开也不是。他除了对岑冥有耐心,他哪儿会带孩子。他显少与人接触,雨落樱霜是因为有了岑冥才没那么冷清。
小丫头没多大力气,打在身上也不疼。他都想了,要不就让舒思涵打几下。
“你看看你,小孩儿也不会带。”巍然坐在树杈上,手里的扇子扇着风:“怎么回事?把我们小思涵惹哭了。”
温子韫扬手,树枝折断,巍然从树上掉下来。
他揉着屁股,摔的呲牙咧嘴。
“看见了还不想办法,我哄不好。”
“有你这么求人的吗,夜深人静把我从树上打下来。”巍然晃晃悠悠过来,伸出手:“来宝贝儿,巍然哥哥抱抱。”
温子韫听到那声哥哥,忍着装作听不到。
多大个人,让五六岁的孩子叫哥哥。
巍然抱起舒思涵,托着她屁股:“我在你这儿待段时间,雨落樱霜这么多房间,给我收拾出一间,离你们远点儿就行。我可不想住在这里,听到你徒弟天天喊师尊师尊的。”
“躲胥仞?”
“嗯,总不能让他一直住灶房。”巍然叹气:“那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说要追我,比以前还殷勤,真要命。孩子大了,打又打不得,骂又不会骂,只能躲。”
“我对他真没那么心思,大逆不道,我恨不得当初没把他捡回来。”
巍然看了眼温子韫,意有所指:“你也是,你也大逆不道,喜欢自己的小徒弟。”
他身边的人,怎一个两个都那么喜欢大逆不道?之前都没注意,一个比一个更过分。
巍然表示,自己从未这么难过。
“你错了。”温子韫的手指在舒思涵额头上点了下,屏蔽她五感,这些话不是她这么大的小孩儿可以听的:“是我先喜欢的他后,他才是我徒弟。他身世特殊,放在身边才安全。”
“你啊,操不完的心。小璟初那么聪明,没有你,没有舒永,他一样过得很好。”
舒思涵听不见,但她不哭不闹。嘴里含着巍然给的桂花糖,吃得很开心。吃着吃着,便含着糖睡着了。
这么大的小孩儿都喜欢睡觉,玩累了在哪都能睡。
巍然丢给温子韫一壶酒。
他瞥了眼,吐出两个字:“忍着。”
“我找你就是来喝酒的,三更半夜最适合喝酒。我都这么惨了,你让我忍着?”
“我还要照顾十一,他风寒。”
巍然吸了口气,阴阳怪气道:“哎哟!风寒又不会怎样,过两日就好了。这么大的人,哪个十六七的孩子没风寒过。”
“他刚跟我亲近些,你想喝酒自己喝去。”
巍然指着温子韫气急败坏,自己一个人喝酒有什么兴致,他又不是借酒消愁爱而不得。
他是长得太好看,容易被人肖想。
“得,给我随便找个房间,雨落樱霜门口写清楚了,狗和胥仞不得入内。”
温子韫轻轻摇头,关上门照顾岑冥去了。
岑冥又喝了碗鸡汤,吃了个鸡腿。吃的浑身冒汗。自己还知道给自己裹一层被子,像个小河豚。
温子韫摸了下岑冥的额头:“不怎么烧了,还是要多休息两日,这两日哪儿都不要去。”
“哦,好的。”
破了结界,他感觉自己身体里源源不断的力量。
一直都没来得及尝试,他伸出手召唤天机伞。岑冥手握神武,明显感受到神武的力量。
“我好像……能控制神武了。师尊你看,天机伞是不是听我召唤了!”
温子韫点头:“嗯,等你下次生辰,为师送你件生辰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