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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求谁?” ...

  •   来人是温子韫。

      温子韫,字慕禹,号煊泽。

      那人提着一盏烛灯,从雾蒙蒙的山间走来,青色长袍横扫四散的污浊气,由远及近。

      岑冥一口气堵在心口,身上的伤口条件反射的疼了起来。

      “孽障!”温子韫神色微凉:“小小年纪做事就如此狠绝,舒永就是这么教你的?”

      【嘿嘿!被骂了吧!鼓掌鼓掌!】

      岑冥:要你管!

      【我才没管你,我这是开心。】

      能听到他心声?

      【当然!我在你脑中,你想什么我比你都清楚。】

      岑冥撇过头,真想把那个系统按在地上摩擦。

      温子韫!

      这人似乎就没怎么变过。

      上一世,岑冥狂得很。

      他能是魔尊实属不易,他杀过很多人,正道反派,别人不敢做的事情他都做。他喝过最烈的酒,也泡过这世间最美的妞儿。

      就连第一大宗门,温子韫的私汤都敢泡上一泡。

      六界各道,三千神佛,无一人拦得住他。

      “煊泽上仙,这个少年身上魔气很重,刚刚又动了杀心。上仙普度众生,但这小魔头留不得。”

      “是的,发疯起来自己还打自己,怕是生来就是魔物。”

      “上仙,此等少年还有那个魔物弟子来处理就行,别脏了上仙的手。”

      “谁敢!”岑冥攥着拳头,双目赤红:“谁要杀本座啊,来便是。”

      “煊泽上仙,你看你看,他就是要杀人。魔就是魔,再像人也不是人,生来就比人低一等。”

      岑冥气笑了。

      谁比谁低一等,谁又比谁高贵多少?

      什么平行时空什么助人为乐系统,他搞不明白,那就全给他干废。杀光所有反对他的人,还有谁还敢说他是魔物!

      岑冥眸光赤红,嘴角带着笑。他歪头,指甲逐渐变成黑色。

      还没等动手,温子韫将烛灯一扬,带起星星点点火星。然后岑冥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放开!”

      “冥顽不灵。”

      “对。如上仙所见。”岑冥看向温子韫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吾乃朽木,劣难琢,不成大器。”

      【啊喂喂喂!好歹解释一下你是为了救你义父,万一他把你杀了,刚到这个世界就死,你好歹活个两三天啊。】

      【天呐天呐,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天生犟种,你不死谁死!】

      岑冥:闭嘴!本座死都不会对温子韫这王八蛋低眉顺眼。

      他是死在邵永寿手里没错,若不是温子韫给他下套,就算十个邵永寿都不是他的对手。

      归根结底,是温子韫先背叛了他。

      【闭嘴就闭嘴,气死我了。】

      【气死我啦气死我啦!你活该开局团灭!】

      温子韫指尖一点岑冥的额心,口中吐出一个字,像从深邃的山谷中传来。

      “跪。”

      岑冥瞬间顶不住铺天盖地的压力,跪在温子韫面前。

      “煊泽上仙,这小魔头交给我们就行了,哪能……”

      温子韫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最近各派掌门在择选新弟子,山内来往客人较多,你们先回去。”

      “可是……”

      另一个弟子捅了下正在说话的那个,双手做辑:“是。”

      岑冥跪着起不来,但心里快速做着盘算。

      显然平行时空和他上一世有些部分是重叠的,但也有些事情发生了改变。在这里他没被舒永收养在清桉山,不过同之前一样舒永被清桉山逐出师门,只是提前了好多年。

      “喂!大不了给个痛快,百年之后小爷还是条好汉。”

      话说出口,岑冥就后悔了。

      温子韫召唤出乌金尺,这下不止伤口疼,他浑身都疼。

      他上一世被这东西多次追着打,温子韫恨不得拿着乌金尺追他到青楼。清桉山的弟子,谁见到乌金尺不抖三抖。

      这人怎么和之前一样,动不动就拿乌金尺。时空都发生变化,这人的性格怎么一点没变?

      “再问你一遍,你可知错?”温子韫面色沉稳,语气极冷。

      “上仙不教训你门内弟子,反倒教训起我来?可我本性劣,担不起煊泽上仙的教诲。”

      “你当真以为我不会罚你?”

      岑冥双眸赤红,明显动了杀意:“温慕禹,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否则终有一日……”

      终有一日,他会报上一世害之仇。

      整个清桉山,都要陪葬。

      温子韫操动乌金尺,金光乍现。岑冥头皮发麻,本以为会落在自己身上 ,乌金尺在他上方一寸,悬在头顶,到底没能落下。

      乌金尺,故名戒尺。

      在乌金尺之下,没有哪个弟子能逃得过三尺。就连岑冥自己,好几次连连求饶。

      怎么没打下来?

      啧!

      舒永迷迷糊糊转醒,见乌金尺悬在岑冥头顶,酒劲儿瞬间吓没,一身冷汗,拉着岑冥进怀里。

      “煊泽上仙,小十一出言不逊,你别和他一般见识。”舒永狠狠拍了下岑冥的脑袋:“给上仙道歉,你小时候煊泽上仙还给你换过尿布呢。”

      “什么?”岑冥瞪大眼睛:“你说什么?喝的假酒吧,脑子喝坏了?”

      “你这孩子,快道歉。”

      “死老头,你说他给我换过尿布?”

      舒永二话不说,按着岑冥低头,连磕三下:“多谢煊泽上仙救命之恩,十一没齿难忘。”

      好羞耻。

      怎么会这样!

      【哈哈哈哈……换尿布!】

      该死的系统,该死的温子韫!谁允许温子韫给他换尿布,他同意了吗!

      岑冥背过身,不想面对温子韫,扶着舒永闷声道:“走走走,赶紧回家,别搁这儿丢人现眼。”

      舒永一屁股坐在地上:“哎哟!十一哟!义父现在腰疼腿疼,头也疼。”

      “那……”

      舒永两手做辑:“劳烦煊泽上仙,老夫跟煊泽上仙有话说。”

      “你不是早就被清桉山赶出来了吗,跟清桉山的人有什么话好说?你被赶出来,也没见他帮你说句话。”

      “闭嘴!就你话多,过来揖礼。”

      岑冥跳起来:“老头?你让我给他揖礼?他担得起我一拜吗!”

      “自然担得起。”温子韫一笑。

      眼看舒永又要打他头,岑冥撇嘴,敷衍地鞠躬行礼:“煊泽上仙,看在我义父曾经也是你大师兄份儿上,劳烦将我义父带回,十一在这里感激不尽。”

      “求谁?”

      岑冥气得牙根痒痒:“求你,劳烦上仙屈尊。”

      真不想求温子韫啊!

      岑冥闭上眼睛,失忆算了。他堂堂魔尊,竟有一天要求温子韫!

      温子韫微微颔首,屈尊降贵。

      早晚有一天,他要杀了温子韫泡酒喝。

      还没等岑冥准备扶舒永回去,那老头自己掸掸身上的灰尘大步往前走,哪还有刚才哎哟哎哟站不起来的模样。

      岑冥倒吸一口冷气,连连咳嗽。

      【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憋的实在是难受,那还是讲吧,我感觉你被你义父忽悠了。】

      岑冥:本座知道!

      破旧茅草屋,岑冥双手环绕在胸前。

      “我们这破地方乱得很,还有老鼠虫子满地爬。煊泽上仙当真要光临寒舍?”

      “十一,休得无礼。”舒永照着岑冥的后脑打了一下,转身无措地跟温子韫道:“煊泽上仙,里面确实乱。”

      温子韫摆手:“无碍。”

      他一身白衣胜雪,夕阳下的人眼眸乌黑明亮。岑冥只看了一眼,就错开视线。

      温子韫的目光落在那碗鸡汤面上,面已经冷了,上面油汪汪的已经结块,看着就没什么食欲。

      “今日是谁的生辰?”温子韫抬起衣袖轻轻一扫,脏兮兮的椅子干净了,他坐下来道:“这个小魔头的?”

      舒永赶紧把岑冥拉过来:“可不是,过了今日,小十一就年满十六岁。”

      “哼!本座都二十六了,算起来比温子韫还大四岁。”岑冥揉揉鼻子,嘀咕一声。

      突然他的心脏剧烈疼痛,他捂着心脏浑身痉挛,身体像被引爆似的,每处静脉下一刻就要炸裂。

      “啊!”

      怎么回事?

      岑冥缩成一团,用力按着心脏延缓疼痛。那痛感从心脏到静脉,蔓延四周,很快传遍全身的每一个穴位。

      【你的身体承受不住魔气呗,要气绝身亡啦!】

      靠!

      他怎么感觉这系统有点幸灾乐祸?

      岑冥闭眼前,正好看到一袭白衣朝他而来。他宁愿晕死,也不要温子韫接。

      岑冥堪堪躲开,倒向后面。

      “这孩子……是怕麻烦到煊泽上仙,上仙瞧瞧这孩子多懂事啊。”舒永咳嗽两声,掩饰尴尬:“他是个好孩子,只是没人教。”

      温子韫缩回手,语气极淡:“按辈分也要叫你一声……”

      “都过去的事,老夫早就被清桉山逐出师门,什么师兄不师兄的,如今只是一介布衣。”

      温子韫点头:“也罢。”

      上一次温子韫见舒永,岑冥没多大。小崽子长得跟猴儿似的,抱着他的手指嘬。

      这孩子越长越歪,到现在已经到了不服管教的地步。

      舒永噗通一声跪下,连带昏迷的岑冥一起按在地上:“求上仙把小十一带走,老夫修为尽散,已时日无多,唯有这孩子是最后的牵挂。”

      温子韫看向在舒永怀里的岑冥。

      十六岁的少年已彰显身段,介于孩童和成人之间的少年。

      舒永怕温子韫不同意,急切道:“他命苦,跟我十余载,至今连个像样的名字都没有。看在曾经同门,这孩子可否拜在上仙门下?”

      “他跟你,以后奉你为尊。他若不听话,你怎么责罚都行。”

      “师兄舔着老脸再叫你一声慕禹师弟,我已是强弩之末,唯有这小十一放不下。他身上煞气重,总被当成魔物被各门派弟子追杀。除了你,我无人可以托付。你就当养了条狗,偶尔也能陪你说说话。”

      温子韫微微附身,手放在岑冥的额头上。青葱纤细的手指仅是一碰,伤口以肉眼速度愈合。

      昏迷的岑冥不再剑拔弩张,反倒看上去乖巧。

      少年还没完全张开,带着一点婴儿肥。若不露出凶神恶煞的表情,哪个长辈不疼爱。

      他叫十一,据说那几个人魔交界生出的孩子,他排行十一。前十个都死了,只有他活了下来。

      说是奇迹,也可能是自身魔气太魔物都不敢靠近。

      “资质不错,秉性差了些。”温子韫接过岑冥,抱进怀里:“也罢,这孩子我先收下。是璞玉还是顽石,全靠他自己造化。”

      舒永重重磕头:“多谢上仙成全,老夫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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