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游记之凄美余劫》西施风荷

7、第 7 章

　　第二天大清早，刚出房门的余照就碰到琼美，余照只是觉得很巧，毫无防备地说，“早啊，琼美。”琼美也是很自然地回礼，“早，大少爷。老爷叫你去一趟书房。”余照摸摸头，一脸不明白的样子，问，“琼美，知道是什么事吗？”琼美无辜地摇摇头。
　　余照只好自己大步地来到书房。
　　书房中的老爷背着手，显然等了好一会儿，这让余照心里莫名地紧张。
　　余老爷听见余照脚步的声音，就缓缓转过身，一脸慈爱地说，“照儿，今年二十四了吧？”余照不明就里地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老爷继续笑着说，“二十四咯，当年二十四我都已经有你了，可是你却连个正经的媳妇也没有。真是不像话。”
　　余照一听这老生常谈，头都大了，向前直踏了一步，叫了一声，“爹...”但是余老爷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让他说下去，强行打断，“你看，余老四的女儿余莺，小时候你们经常一起玩的，也正当年龄，也没有许配人家，我看模样挺不错的，我和你娘商量好了就把她许给你。这样大家知根知底的，小时一起玩，多少也是有感情的，不像我们过去那样盲婚哑嫁。过几天，我就到那你余叔家里提亲...”
　　余照听到这里就听不下去了，不想再顾及什么父子纲常，冷冷地打断，“爹，”这一句话把余老爷从美好的想象中拉出来，接下来的话更是狠狠地把他甩回现实当中，“我不会娶余莺的。我对她从来都只是把她当妹妹，没有别的什么非分之想。”
　　这一下把余老爷给惹怒了，苦口婆心地说，“就你这个年纪就不要挑来挑去了，再挑真没好姑娘愿意嫁给你，人家余莺也不是非你不可，她肯嫁到我们家，嫁给你就是你的福分。”
　　余照依然梗着脖子冷冷地说，“那是我的事，不劳您烦心了。”
　　余老爷气得没把桌上的茶杯砸他脸上，他指着外面别过脸说，“你可以走了，我只是通知你，不是来征求你的意见的。我今天就放话在这里，这余莺，你娶得去，不娶也得娶。”
　　余照愤愤地跑出去，他要去找余夫人，希望疼爱他的娘亲可以帮他推掉这一桩他并不愿意的婚事。
　　余夫人正在礼佛，看见余照过来了，她慢慢站起来，小饮一口茶，慈爱地询问余照，“照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余照一看见余夫人，便扑通一声跪在夫人面前，恳求道，“娘，我不要娶小莺，我不喜欢她。”余夫人扶住他，把他扶起来说：“小莺有什么不好，为什么不能娶小莺？再说了你现在都多大了，同你这个年纪的人都要当爹了，你连个亲都还没定下。你看别人都在外面笑话我们余府。”
　　余照委屈地说：“小莺是挺好的，可是我一直只把她当妹妹，从没有什么别的想法。而且我这个人也没什么出息，还是不要拖累她了。”
　　余夫人嗔怪地说：“你是我儿子，余家的大少爷，哪来的拖累之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家，你们年纪到了，不就应该成婚嘛。你不成婚，后面的弟弟怎么办？他们还等着要下聘去成婚呢。”
　　余照态度坚决地说：“要我成婚也可以，不过我要娶我喜欢的人。”余夫人惊讶，“你喜欢的人？你喜欢谁啊，人家喜欢你嘛？愿意嫁给你吗？”这下把余照给问住了，“我不知道她喜不喜欢我，更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嫁给我。”
　　余夫人一副了然的样子说，“既然你想娶人家，那为了你，为娘就替你去问一下她愿不愿意嫁你，你喜欢的究竟是谁家姑娘啊？”
　　余照一下子喜上眉梢，又有些扭捏地说：“娘，我说了你可别笑话我。我，我喜欢琪美。”说完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
　　没想到余夫人一下子脸沉了下来：“不行！别人都可以，就她不行。”余照急了，“为什么不能是琪美啊？我就想娶琪美，其他人都不行，否则我就终身不娶，出家当和尚去。”
　　余夫人也急得要作势打他，“你知道人家喜欢你吗？再说了我们余家这么大一户人家娶个家里的小丫鬟做当家主母，不要被周围人笑话死。”
　　余照也急了，“娘，你们不是一直都自诩你们是新时代的人嘛，怎么也还有门户之见？还怕别人笑话。”
　　余夫人别过头，背过余照，很决绝地说：“反正琪美不行。”余照见状只好气呼呼地走了。
　　余夫人偷偷回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一直都在叹气，她不让娶琪美何尝是因为门户之见？只是没想到....
　　余照这头见父母说不通，只好另外做打算。他一方面打算找余莺说清楚，让她不要嫁给他，另一方面想找个机会问问琪美的心意，这万一第一步走不通，那只好想办法带她走了。这些年来他一直拒绝外面的亲事是因为在等琪美长大，长大后好娶她，可是还来不及问问她的心意，现在就被强行安排了亲事，余照怎么能不懊恼？
　　说做就做，他马不停蹄地跑到余老四家中，这时余老四已经去工厂了，家中只有余莺一个人。
　　余莺见余照来了，略带局促但还是有些按耐不住亲热地唤他：“大少爷，您怎么来了？快，快进来坐，”一面不好意思地环顾四周，“您可不要嫌我们家简陋。”迟疑了一下，并没有进门，而是站在门口，眼睛不经意地往里面瞥了一眼。
　　只见余莺的家里虽然陈设简单，但是却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地，一尘不染，余照突然有些对余莺产生了一些怜悯，她小时候没有娘照顾，余老爷看余老四又当爹又当妈的，所以叫她经常来余府，一来可以让府里下人代为照顾，二来可以多看看外面的世界。所以他们也经常在一起玩耍，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余老四突然不再让她常来余府了，说是未出阁的姑娘不能随便出门跟别的男子接触，这要是传出去要被人笑话的。他记忆里的小余莺是个经常满脸乌黑到处擦鼻涕的小姑娘，可是现在家里这么整洁，显然是她一个人操持的。她一个人被关在家里这么多年，也只能干些事情了。想到这里他心里有些不忍。
　　饶是如此，余照还是没来及跟她寒暄，怕多说几句会被人瞧见被人说闲话，他按下心中的不忍说：“小莺，我有话跟你说。我，我就站在这里跟你说。”余莺好奇地瞪大她的眼睛，清澈得像一汪山泉，说，“大少爷，发生什么事情了？你进来坐呀。”
　　余照看着余莺那思无邪的模样确实迷人，因此他不敢直视余莺的眼睛，只是低着头，踢着脚上突起的地说：“小莺，我不能娶你。我有喜欢的人了，你找别人嫁吧。”
　　余莺面对这余照没头没尾的话并不明白，“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嫁你了？”余照惊讶地抬头，“难道你还不知道？我爹和你爹在商量咱俩的亲事呢。”
　　这下轮到余莺着急了，拉住余照的袖子，“什么时候的事情？我爹从没跟我说过啊？”余照说：“就是这两天的事情，看来你还不知道，要不你去同你爹讲讲？”
　　余莺一脸气愤地说：“我爹都没跟我商量，怎么就做主了呢？我也不想嫁给你啊。我可一直都是把你当兄长，我现在就去找爹去商量，让他不要乱点鸳鸯谱。”
　　这下余照心里敞亮了，舒了一口气，说：“走，我跟你一起走，我反正也要去工厂。”余莺关好门，同余照一前一后往工厂走。
　　到了工厂，余照和余老四互相拜会以后，抛给余莺一个眼色，就走了。
　　余莺接过眼色的含义，就开门见山地对余老四说：“爹，我不嫁大少爷。”
　　余老四还在惊讶他闺女今天咋来工厂的时候，又听到这么个消息，更惊讶了，“丫头，你怎么知道你要嫁大少爷的？”
　　余莺嘟着嘴说：“今天大少爷告诉我的，难道你也不知道？”余老四稍稍一调整心情，换成了宠溺的笑，轻轻刮了一个鼻子，说：“你消息倒是灵通，余老爷还没告诉我呢，你倒是先知道了。”
　　他回头看一眼余照的背影说，“怎么，你不喜欢大少爷？你们刚刚不是挺好的吗？刚刚他还暗送秋波了，别以为我不知道。莺儿，爹只是老了，并不是傻，不要以为我看不懂你们年轻人。”
　　余莺双手环住余老四的脖子，撒娇地说：“爹，并不是你想得那样，反正我不想嫁他。”
　　余老四一副看透的样子，说：“你不想嫁他，那你想嫁谁？莫不是你有心上人了？说来给爹听听，爹给你参谋参谋。”
　　余莺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凑到余老四的耳边悄悄地说了，“女儿我喜欢三少爷。”
　　余老四听了脸色一变，“丫头啊，旁人我还可以跟老爷说说，可是三少爷是老爷的掌上宝，未必肯。要我说，这大少爷也挺好的，你们从小青梅竹马，你嫁进去后又是当家主母，所有人都听你的，威风得很。”
　　余莺一脸不高兴，“我才不要做什么当家主母。我就喜欢三少爷。”余老四把食指放嘴边，轻声地说：“小声点，你一个黄花大闺女，说这么大声还知不知道羞耻......好了，好了，这个事情我们改天再想办法吧。现在老爷都还没跟我说呢，说不定还有转圜的余地。你先回家吧，这里闲杂人太多了，你也不要呆太久了。”
　　说完就把她送门口，余莺还想跟他说什么，但是这时下人来叫他说老爷请他去一趟，商议点事情。所以他一边应答“来了”，一边送余莺到门口，说：“我有事得走了，你自己路上小心，不要在外面贪玩，赶紧回家。”余莺边走边回头说，“爹，你一定要想办法。”余老四挥挥手，表示知道了。
　　送完余莺，余老四转身脸上一脸轻松，心里一阵暗喜，竟然轻轻地哼起小曲来了。
　　回去的路上，余莺心里有点乱了，在街上边发呆边慢慢溜达回家。
　　突然后面听到有人好像在叫她，她回头就看见有个梳着大背头，戴着墨镜的青年人从车里探出头来，看着她。
　　她看看周围，好像也没其他人，所以不确定地指指她自己，嘴里说了个“我”的口型，那人点点头。余莺左思右想好像不认识这个人，就摇摇头，说：“我们认识吗？”
　　那人点点头，摘下墨镜，朝她笑了笑，原来是那日的少帅。余莺“哦”了一声，怯生生地说：“原来是你啊。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少帅戏谑地笑笑，看看天，说：“今天天气不错啊，坐我车带你去玩玩吧。”
　　余莺有点期待又有点害怕，毕竟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坐过车，但是有些害怕眼前这个人，感觉他不像是个好人。所以最终她还是拒绝了他的邀请，趁他不注意跑掉了。
　　少帅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又钻进车，让司机继续开车。
　　司机看出少帅对余莺有意，便说：”少帅，您这么喜欢这位姑娘为啥不直接抢进府呢？进了府她就老实了。”
　　少帅戏谑地看着她的背影，看得有些沉醉，不过转头就变了脸说：“抢抢抢，跟了我那么多年，还是土匪习性。现在是法制社会，传出去我还能不能在这里立足了。况且，本少帅就喜欢驯服这种女人，一开始看见我就扑上来的，我还看不上呢。我就喜欢这种有点野性难驯的小女人，有意思。等她被我驯服得心甘情愿跟着我，那才更有趣呢。你不懂。”
　　司机拍着马屁说：“还是少帅见识多广，实在是小人粗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