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游记之凄美余劫》西施风荷

33、第 33 章

　　这日如同往常一样，是个普通的日子，终古不变的日头还是挂在天上，等着夜色把它掩埋，空中薄薄的几片浮云像游兵散勇一样各占一个山头，好像要把它们之间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就在日色微微把它们染红的时候，余杰开心地背着书包从学校归了家。
　　他一进门，就想往琪美可能在的方向跑去，可是发现今天余老爷早早的站在门口，不知道他在等谁，为了不被发现，他只好把打算要奔跑的腿放慢，改成端庄地走路，改了路线并上前有礼貌地叫了一声，“爹。”余老爷点点头算是回答他的问候了。
　　余杰见状正要退出这个有点不自在的画面去找他的小情人，却被余老爷厉声叫住，“站住，你要去哪里？这么着急地要走。”余杰只好回答他：“我去书房看书。”余老爷缓和了语气说：“哦，你先别去了，过来一下。”
　　余杰不解今日父亲为何会早早地回到家里，并且还出现在这里，也不明白余老爷究竟想要干什么，只是觉得忐忑，生怕自己和琪美的事情被发现了。
　　他跟着余老爷来到中堂，余老爷在八仙桌旁边坐下，然后从桌子上拿起一叠东西递给余杰，“你看看，这是附近县市所有大家闺秀的照片了，有没有中意的？看上了我让媒婆去提亲。”
　　余杰伸在空中接东西的双手还没收回，听到此话一脸愕然，“爹，我还想读书，不想这么早成家。再说了，自古以来都是长幼有序，哥哥们都没有定亲，为何突然想起来给我定亲？这不符合规矩。”
　　余老爷突然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把余杰吓一跳。
　　余老爷带着克制的怒意说：“不合规矩？你还知道不合规矩？那你现在抗拒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合规矩了？”
　　余杰还在苦苦思索，为什么突然爹还在为他这个还在读书的人草草地定下亲事。
　　余老爷见余杰不说话，以为他屈服了，也缓和了语气，“定亲都要门当户对，门不当户不对的长久不了，当然了，如果你看上哪个丫鬟，我们以后也可以作为小妾纳进来。”
　　余杰听这话似乎意有所指，略微一思索，他便明白了，他和琪美的事情大概被父亲察觉了，他拒绝得十分坚决，“不，我喜欢一个人的话，绝不会让她委屈做小妾的，而且我也只愿意娶她，以后也绝不纳小妾。”说完把照片往桌子上一放，脸扭一边，不再理会余老爷。
　　余老爷被他这么一激，气得心口疼，“你...这个不肖子。”说着就捂着胸口，面带痛苦的表情。余杰看到了马上快步走到了余老爷面前，扶住痛苦仰在椅子上的余老爷，“爹，你怎么了？来，喝口水，消消气。”
　　余老爷颤抖的手接过杯子，颤颤巍巍地喝了几口水。余杰在旁边不停地直捋他的胸口，好不容易缓过劲来了。
　　他舒了一口长气，“你这个孩子，不，你们三个真是没一个让我省心的。我年纪大了，你也看到了我身体并不是那么好了，就怕哪天犯病突然一命呜呼了，却还没给你们办好人生大事，这让我下去有何面目去见各位列祖列宗啊？所以想给你们定亲，想早点看到你们娶上媳妇，抱上孙子，有什么错？没想到你们一个比一个不让我省心，你看你大哥直接跑了，而你竟在这里直接忤逆我。”
　　余杰跪下来说，“其他的都可以答应您，可是这关乎我一辈子的幸福，我不能这么随便地答应您，而且这也关乎另外一个素未谋面的姑娘的幸福。爹，我想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一回主。年后我就去外地考学，到时候学业完成了我再来考虑个人大事。”
　　说完他跪在地上重重地给余老爷磕了几个头，“望父亲大人成全。”话都说到这份上，余老爷只好叹息着摆摆手随他去了。
　　晚饭后余老爷背着手回到房中，余夫人依旧坐在床上低低咳嗽，而且并没有好转的迹象。温婉的余夫人见到余老爷并没有想象中解决事情的轻松，反而觉得眉头锁得更重了，于是她开口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小杰愿意吗？”
　　余老爷带着些许愤怒叹息一声，“他不愿意，并且声称要先求学，等学业完成了以后再来考虑终身大事。哼，什么学业，我看他就是为了拖着，能拖一时是一时，可是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害怕强行给他定亲，又像照儿那样把人吓得连夜逃跑了，只好顺水推舟按照他的想法来。”
　　余夫人微微一笑，“现在年轻人都不同于我们那时候了，都有自己的想法，依我看就随他去得了，爱娶谁娶谁，反正我是管不了。我看呐，你也说服不了他，现在政府都说自愿原则，不得包办婚姻，所以你这个点子也没什么人支持。”
　　余老爷依旧叹着气，“话是这么说，那我也不能让他乱来。哼，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我还是得想个办法。”
　　“老爷，您这话我就不太同意，小杰我是从小看大的，他是什么人我这个做娘的还不清楚吗？他为人最稳重，也最善解人意，做事也很有分寸，他能乱来什么？”余夫人提出反对意见。
　　余老爷觉得又不便直说，只好把脚往地上一跺，“你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余夫人嗔怪地说：“别的我不知道，但是我儿子我最了解。”
　　“好了，好了，这事儿以后再说吧，先睡觉吧。”余老爷只好打哈哈，准备宽衣就寝。
　　余老爷脱衣脱到一半，突然提起，“珈美她们当年她娘交代给我们的时候才一点点，现在都这么大了，珈美都已经二十二了，琪美都已经十八了，是该给她们找个婆家了。要不然对不起她们九泉之下的爹娘。前段时间我一直忙着操持生意，跟这三个小子斗智斗勇，却不曾想到给她们三个寻个好婆家，哎...”
　　余夫人有点没好气地说：“你怎么现在才想起来，现在珈美琼美都去外地了，再有什么好人家也看不着了。你真是对不起人家的托付。”
　　余老爷叹了一口气，说：“是啊，要说她们三个也算是我们家的福星，自从她们来了之后我们家的纱厂生意日渐兴旺起来，从一个小小厂变成如今规模，这大概是她们父母在天之灵保佑我们吧。”
　　余夫人咳嗽了一声，笑着说：“所以呀，更加要替她们仔细挑选夫婿了。不过珈美和琼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尤其是琼美现在也不知道怎样了，究竟拿下熙儿没有，如果没有，那下次回来就替她们好好安排，或者改天给熙儿照儿去封信问问，如果还不成就让他们帮忙找个好人家。琪美倒是在身边，改天我问问琪美的意思，问她要怎样的夫婿，我们准备点丰厚的嫁妆，高低能嫁个满意的夫婿。”
　　“不，我们先去问问媒婆有没有合适的人选，给琪美挑一挑吧。问她一个年轻姑娘她大概也不好意思说。”余老四打着哈欠伸着懒腰说。
　　“你说的有道理，不过还是需要过问人家的意思，先去探探人家口风。我也挺喜欢这个小姑娘的，好好问她，替她把把关。”余夫人捂着嘴微笑。
　　“好了，好了，我真的困了，先睡觉，有事明日再说。”不一会儿余老爷鼾声大作，余夫人也解开扣子，吹熄了灯。
　　夜，完全沁入了人间，沁入了一盏又一盏的灯里，把人们都包围在梦里，只剩下草丛里点点的繁星和细碎的声音互相照应，守护着这个沉睡的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