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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5章 ...

  •   蓝田河河畔,傅宁珞沿着街道找到施家面摊时,面摊上空无一人,其中两张桌上还放了几个未来得及收拾的碗筷。

      傅宁珞四面瞧了瞧,也没找到人,见不远处有一个相邻的肉铺,就走过去打听。

      “大哥,你看到施家婶婶去哪儿了吗?”

      坐在肉铺后的男子是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健壮小伙,身上穿着棉麻青布衫,脖子上还挂着一条青色汗巾,闻言他抬起眼皮,面无表情地看了傅宁珞一眼。

      “找他们作甚?”

      “有点小事请他们帮忙。”

      “不知道,别挡着我做生意。”卖肉的小伙态度冷淡,一副不买肉别来我这儿的不耐烦样子。

      傅宁珞也不想自讨没趣,左右看了看,又往前走,到了一家看起来比较和善的包子铺老板打听。

      卖包子的大叔站在蒸笼后答话:“她和施老哥回家去了,说是家里好像遭贼了,急匆匆的,连孩子都顾不上,放在我们这儿了。”

      傅宁珞抬头往后看去,包子铺十分狭窄,前面放一张长桌,三个蒸笼,只留一个过道通行,屋内正有一个温婉的妇人坐在长凳上调馅料,在她旁边坐着的是一个四五岁左右的可爱男孩,男孩在玩木头刻的大马,看起来很乖巧,也不闹人。

      傅宁珞看过一眼便收回视线,继续问卖包子的大叔:“施家婶婶他们怎么知道家里遭贼了?”

      “好像是他们同村的一个小伙子来叫的,他们两口子就着急回去看看。”

      傅宁珞蹙眉,他们刚从施家出来,当时也没看出施家被偷了,难道是他们离开后,施家遭了贼,正好被同村的人看见,赶来报信?

      傅宁珞马不停蹄去找人,才走几步,就察觉到一道令人不适地视线落在她背后,她猛地回头,正捕捉到视线的主人。

      是那个卖猪肉的男人。

      那人可能没想到自己偷窥被抓包,飞快移开了视线。

      他背靠屋内,脚下放着炭火盆,低头烤火,半张侧脸显得有些阴沉。

      傅宁珞也没多想,偷看她的人多了去了,毕竟她也是个美貌小姑娘。

      到了下河村,傅宁珞寻过去,却发现院门锁着,静悄悄地没人,翻墙进去,果然没人。

      她找旁边的邻居打听。

      “不是说了嘛,施家两口子在县城卖面呢,姑娘要找他们,去城里找,或者傍晚以后再来吧。”

      “没有啊,我们一直在家,没听到有人回来啊。”

      傅宁珞又去了村头打听,都没人看见施家夫妻进村。

      傅宁珞急忙赶回县城,找到卖包子的大叔。

      “他们没回去?不对啊,我分明看到有个人来找他们,然后他们就急急忙忙把孩子放在了我们这儿,说要回家看看。”

      “找他们的是个什么人?我想想啊,那人半大小子,瘦瘦高高的,背有点弓,叫什么来着……我也想不起来了,姑娘找他们村长问问应该就知道了。”

      傅宁珞本想再去下河村找到这个半大小子,转念又冷静下来,施家夫妻和那骗走人的小子未必能找到,即便找到,也可能来不及了,她不能被人牵着鼻子走。

      当务之急,是需要弄明白施家夫妻为什么会出事。

      “我们夫妻忙着做生意,确实没发现什么异常。”买包子的包大叔道。

      傅宁珞目光放在屋内玩木马的小男孩身上,抬脚走了进去。

      她记得邻居说过,这孩子叫阿念。
      傅宁珞蹲在小孩身边,柔声问:“你叫阿念对吗?”

      小阿念点头,也看着她,奶声奶气问:“姐姐是谁?”

      “姐姐是来找你爹娘帮忙的,你知道他们被谁叫走了吗?去哪儿了?”

      “是阿牛哥哥,阿牛哥说我家进了小偷,让爹娘回家看看,爹娘让阿念在这里等他们回来。”

      “除了阿牛,还有谁找过你爹娘?”

      小阿念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继续奶声奶气道:“赵哥哥早上来过,娘和爹说,是为了何姐姐家的事,娘还说,何姐姐……蒙……”他年纪小,有些词记不住,想了许久才接道:“蒙了心,去……去老爷家,和……和门……”

      剩下的小阿念皱着细眉仔细想也想不起来了,小脸十分失落。

      傅宁珞想了想,换了一种问法问:“你知道你娘说的那个老爷家在哪儿吗?”

      小阿念水汪汪的眼睛瞬间亮起,连连点头,忽然跳下长凳,往外面跑去,到了外面,他指着河对面说:“阿念听到娘说,何姐姐去了河对面。”

      傅宁珞起身看向河对面,那边建的都是青砖瓦房,大约三四座宅子,比较幽静,最大的一座占地面积很大,看不到全貌,门口摆着两尊威风凛凛的石狮子,十分阔气。

      包大叔小声解释:“施家娘子说得应该是那边的窦老爷府上。”

      “窦老爷?”

      包大叔连连点头,“窦老爷是我们县最有名望的老爷,祖上出过大官,有权有势,住在他们家附近的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我们这些普通百姓等闲不会去那边。”

      傅宁珞想去那边打听消息,但又不放心阿念呆在这里,施家夫妻被骗走,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很可能出事了。
      包大叔夫妻俩都是普通人,要是凶手朝他们出手,他们未必护得住小阿念,甚至还会连累他们自己。

      傅宁珞提出带上小阿念,但包大叔夫妻不放心小阿念跟着她走。

      时间紧迫,傅宁珞折中道:“你们跟我一起吧,我只是去河对面的窦府,两位跟着走一趟也无妨。现在施家婶婶失踪,若是有人对小阿念不利,你们能护住他吗?”

      包大叔夫妻对视一眼,面露忐忑,最后还是包大叔下决心般点头,“成,我们跟你走一趟。”

      傅宁珞带着三人往河对面的窦府而去。

      路上,包大叔介绍了窦府。

      窦府老爷有五十多岁了,家中一妻两妾,儿子两个,女儿两个,两个女儿都已出嫁,两个儿子上头那个已经娶妻,小的这位公子年仅十八,尚未婚配。

      窦小公子颇有才名,是远近闻名的聪慧好学之人,县内想嫁给他的女子能排到城门外,但窦舒桐一心苦读考取功名,放出话说,不中榜题名,就不成家,因此至今都未婚配。

      到了窦府门外,窦府门子听傅宁珞问起赵四和何悦琳,脸上顿时一片苦色。

      “赵四不是刚走吗?怎么又来?还没完没了了是吧。”

      傅宁珞连忙问:“赵四都问什么了?”

      门子不肯收,“我现在可不敢乱收银子了,你们要问什么,我去回报公子,公子让你们问,你们就问,公子不让,你们就别来了。”

      “真是烦死了,一个接一个,非要让我干不下去了你们才甘心是吧。”门子垂头丧气的往里走。

      傅宁珞与包大叔夫妻面面相觑,等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门子说他们公子同意了,带他们进去。

      窦府修建的十分阔错,亭台楼阁,假山回廊,十分精美,窦小公子住在一个单独的清幽院子,进去时,他一袭白袍坐在书桌后,闻声放下了正在看的书。

      “姑娘是什么人?为何打探衙门的案子?”

      窦舒桐长相清秀,身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很文雅,见到三人,他先粗粗扫过所有人,最后清亮的眸子才落在为首的傅宁珞身上。

      傅宁珞抱拳行了一个武夫礼,道:“公子见谅,我等只是想弄清楚真相,找到凶手,是何身份又有什么关系?”

      窦舒桐当真没再追问,移开视线缓缓道:
      “今早衙门里的赵四找过小生,说初三那日旁晚,有人见过何悦琳纠缠过我府上的门子,我才知道家里还和那杀人案的主人扯上了关系。”

      傅宁珞瞥了一眼门子,连忙追问:“何悦琳找上门是为何事?”

      窦舒桐默然没回答,只用眼神示意门子自己说。

      门子苦着脸讲诉:“那何悦琳就是个骗子,三个月前,她骗小的说帮公子的好友送信,小的信以为真,就帮她送了,谁知…公子将小的骂了一顿,责令小的以后不可再收陌生人的信件,可没想到,初三那日傍晚,她又来了,说有急事找我们公子,小的哪里肯信她,不愿意帮她送信。”

      说到此处,门子脸色通红,“她…她见小的不肯帮忙送信,就…就把信和一串钱塞到小的怀里,然后就跑了,小的…小的没追上,就…就想着下回她再来,小的就还给她。”

      “哼!”窦舒桐冷着脸瞥了门子一眼,似乎不愿意再看到他一般,门子一哆嗦,就跪下了,“公子,小的知错了,小的以后打死也不再收陌生人的信,您别赶小的出去,小的没爹没娘,就只有这一个去处了。”

      “行了,别哭了,公子没说赶你,快起来吧,让人看了笑话。” 窦舒桐旁边伺候笔墨的小书童面色不善地训斥道。

      门子抹着眼泪站起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傅宁珞就问:“何悦琳给你的信和钱还在吗?”

      门子连忙摇头,“都给赵四哥了。”

      这时,窦舒桐沉吟道:“那信赵四当着小生的面拆开过,上面…”

      窦舒桐别过脸去,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上面写着让小生当晚不要去她家接待了外人。”

      傅宁珞就盯着他试探问:“公子与何悦琳…”

      “没关系!”窦舒桐清秀的脸满是屈辱,“小生与那何悦琳毫无瓜葛,除了三月前的那封信,小生与她根本没接!也不认识她!”

      傅宁珞:“…”
      倒也不必如此激动,原本她还准备问一些关于何悦琳私情的事,但见窦舒桐如此气恼,也不好再问下去了。

      想了想,她问:“三月前何悦琳送来的那封信还在吗?”

      这回是那小书童回答:“这事小的清楚,那日门子送信来之后,公子看了一眼,很生气地将信丢在废纸篓,公子看见心烦,就让小的拿去倒了,咱们府外侧巷有垃圾篓,寻常脏物都倒在那里,每日早晚有倒泔水的大娘拖走,那日小的就把信倒在了侧巷的垃圾篓里。”

      傅宁珞提出看一看窦舒桐的字和鞋印,他都同意了。

      .

      出了窦府,傅宁珞带着包大叔三人去衙门报案,找一找施家人。

      “姐姐,娘和爹爹不见了吗?” 被包大婶抱着的小阿念这时才明白自己爹娘不见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几乎哭出来。

      傅宁珞很怕孩子哭,因为通常与孩子讲不清道理,她轻轻摸了摸小阿念的头,柔声道:“你爹爹和娘可能迷路了,又或者被其他叔叔大伯叫去帮忙了,我们请衙门里的哥哥帮忙找人好不好?”

      “那请赵四哥哥,爹娘说赵四哥哥是个好人。”

      傅宁珞点头,她去衙门原本也是要找赵四的。

      值守的衙役听说报案找人,问了丢失人的姓名来历,何时丢的,得知才丢了不到半日,登时不耐烦了,“半日的时间,你们自己再找找,是不是有事走亲戚去了?”

      “他们是被人骗走的,我去看过,他们家没被偷,也没人,连村子都没进,万一是被掳走了,绑架了,你们早点找到人不也是给自己省事?”

      “我说姑娘,你怎么那么喜欢找麻烦呢?早上刚抓了一伙贼,中午又来找人,你当我们衙门是在给你当差啊?”

      傅宁珞登时气了,“麻烦是我惹的吗?我不来,梅婆子一伙就没偷钱?我不来,人就没丢吗?你们自己尸位素餐,不替百姓做主,反倒大言不惭怪我多事,这是哪门子的道理?你们县令呢?我要见他,他就是这般做父母官的?”

      “行了行了,别嚷嚷了,我记下还不成吗,我说你一个小老百姓,张口闭口大道理,还要见我们县令,衙门是你家开的?”

      傅宁珞心想:衙门不是我家开的,但归我家老爹管。
      可惜这句话不能说出来,没能让她借老爹的名头耍耍威风。

      衙役见她没说话,脸色却不忿,不耐烦赶人,“走走走,快走,回头我和我们头儿说说,行了吧。”

      “赵四呢?我有事找他。”

      “你找他作甚?”

      “他家人让我给他带话!”傅宁珞没好气!这衙役态度不好,她也忍不住大声说话。

      衙役挖了挖耳朵,嘴角抽了抽,敷衍的态度,“他不在,一早就出衙门了,等他回来了,我再转告他。”

      傅宁珞眉头紧蹙,窦府说赵四早就离开了,竟然没回衙门,那能去哪儿?

      傅宁珞一肚子火气没处发,只好一步一个脚印地带着包大叔他们离开。

      走远了点,包大叔低声道:“姑娘,他们好像在故意针对你。”

      “我知道。”傅宁珞眸色沉凝,也是因此,她觉得回去找父亲,只有父亲出面,她才能顺利见到何悦琳,同时让衙门的人帮忙找施家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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