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他的白月光》俞褚希

81、算了

　　黎向川洗漱完，快速返回卧室衣柜，拿了几件换洗衣服，便将自己反锁在浴室洗了个战斗澡，终于将自己身上熬夜之后的异味洗掉之后，才舒心起来。
　　他从浴室出来，头发湿漉漉的滴着水，看到柴溪音躺在沙发上，他走过去看了看。
　　柴溪音趴在沙发上，睡着了，手耷拉在沙发外，黎向川没有帮她放回去，而是轻轻握了一下。
　　头发上的水滴，滴在柴溪音的手背，但是后者却没有反应。
　　黎向川却吓到了，他立马站起来远离柴溪音，站到一旁擦着头发。本想回屋吹干的他，止步在卧室门口，看了眼睡着的柴溪音，他默默地走到窗前，将帘子拉上，他拿着毛巾，走回柴溪音身边。
　　挨着她，坐在地上，用很小的动作幅度擦着头发，只要不滴水，就好了。
　　柴溪音这一觉，睡到快九点。
　　一睁眼，黎向川趴在自己旁边的矮桌上，浅灰色的地毯上，湿了一片，她坐起来，抽出黎向川压着的毛巾。
　　毛巾被她拿在手里，潮湿的感觉令她感觉到一丝寒冷。
　　“又变傻了。”她喃喃自语道。
　　黎向川的手机在这时响起，矮桌上的震动震醒了黎向川。
　　他醒来第一件事不是接电话，而是询问柴溪音，“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柴溪音说，说着指了指他的手机，示意他先接电话。
　　黎向川看向手机屏幕，眼中满是愕然，这令柴溪音充满疑惑。
　　她也不知道该不该问，也猜不出是谁。
　　只见黎向川跌跌撞撞地站起来，走向一边，手机的震动声略微停了一会儿，再次响起时，黎向川犹豫着接起。
　　“喂。”他语气淡漠如常。
　　这一次，柴溪音完全听不到对面的声音，而且看黎向川躲着她接电话的样子，她并不想听这通电话。
　　视线在他的背影上停留片刻之后，去了洗漱间。
　　抱着随便翻一翻的心，却不想，翻到一柜子的一次性用品。
　　她没多想，应该只是黎向川的一种习惯，一种犯懒的习惯。
　　她一边刷牙，一边往客厅张望，想看看黎向川什么时候打完电话。
　　三五分钟就能解决的事，她硬是拖了十几分钟，这也代表着，这通电话打了十几分钟。
　　走得匆忙，柴溪音全身上下只有一部手机和一个小方包。
　　成年之后很少如此清爽的素颜，就连基本护肤都做不成。她拍拍自己脸颊，多用水洗了一遍，不擦干，将脸上的水拍干，也算是补水。
　　黎向川的电话刚结束，柴溪音的电话又响起来。
　　是佟静和。
　　没什么重要的事，只是一种平常的问候和闲聊。
　　但柴溪音觉得，她是来打听自己和黎向川的进度的。
　　于是，她丝毫不隐瞒地说：“我在京豫，黎向川家里。”
　　果然，佟静和沉默了，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她才回道：“嗯，吃好喝好玩好，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你算什么打扰啊，放心，我一定会吃好喝好玩好，你别忘了我交代给你的事就行。”
　　刚放松下来的佟静和，又被后半句挑起难以安抚的心情。
　　她只说了声，知道了，便将电话挂断。
　　柴溪音不觉得这个行为有什么奇怪和突兀，反正该传达的，传达到就行了。
　　两通电话结束，世界终于清静。
　　柴溪音盘着腿坐在沙发上，头发被她扎起一缕在头顶，十分的俏皮可爱。
　　黎向川的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走向卧室。
　　再出来时，手上抱着件暗蓝色加绒冲锋衣。
　　“穿这件吧。”他递给柴溪音。
　　柴溪音扫一眼被挂在衣架上，自己的外套，接过来多打量几分，“你的衣服太大了，不抗风啊。”
　　京豫的天气一向都是冷风呼呼的，在柴溪音的眼里，这件外套穿在身上，只怕是直从底下往里钻风。
　　黎向川没考虑到这点，但是他确实嫌弃柴溪音那件外套上的味道。带着一股子烟尘气息，和一点点臭脚丫子味儿。
　　他的视线落在柴溪音鼓囊囊的脸颊上，说道：“先穿着，出去再买。”
　　嗯？柴溪音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口问了一句，“你要给我买新衣服？”
　　黎向川扫向她的目光很是柔软，“也行。”
　　岂止是也行，他巴不得这样做。
　　这话可是讨好到了柴溪音，立马站起来催促着，“那我们快走，先去买衣服。”
　　黎向川蹙眉，柴溪音何时是这样风风火火的性子了，说风就是雨，可不像当年高冷内敛的她。
　　“先去吃早餐吧。”黎向川站在门口处换鞋，对着早已站在门外，急着去买衣服的柴溪音说。
　　柴溪音也不犹豫地回答，“好啊。”
　　黎向川笑笑走了出来，锁上门，跟着柴溪音走了。
　　说来，京豫算是个旅游城市，文化气息浓重，景点也多，更重要的是政治地位极高。
　　若单论经济，他排不上前头，独占一个政治中心的名号。
　　柴溪音对京豫的向往来自于靖舒。
　　靖舒这个人，很要强，从小就是。
　　事事争最好，样样得第一。
　　高中要去阳里一中，大学要去京豫大学，就连工作，也要在国内顶尖的事务所。
　　当然，她总是很努力，想要的，最终都会得到。
　　如果把靖舒这个人比作一栋楼，那么她除了地基打的好，内部结构稳定，观赏性和实用性更是独得头筹。
　　她的人生，是顶配级别。
　　只是，在她为了第一名，而故意送江赢过期牛奶这件事上，柴溪音一直心有隔阂。
　　更没想到，靖舒最后，竟然会跟江赢结婚，如今孩子也小学毕业了。
　　江家和封家联合起来，在京豫的上位圈拥有一席之地是完全做得到的。
　　他们的孩子，从出生，便赢在了起跑线。
　　段庭和费凝的孩子，也是。
　　原本柴溪音以为，吃早餐，就是简单的吃早餐。
　　原来，一个简简单单日常化的早餐，也能吃出个久别重逢来。
　　她完全没有想到，先前给黎向川打电话的人，是靖舒。
　　靖舒是如何知道柴溪音来了京豫的？
　　而且她没有打电话给柴溪音，却通过黎向川约人出来。
　　过了这么多年，柴溪音对靖舒的行为态度，依然捉摸不透。
　　就像当年拉架时，她明明知道，柴溪音是去叫人过来，也知道她被人推搡，可费凝因这件事而疏离柴溪音时，她不但不作解释，满口都是忘了，不记得了，情况太慌乱了。
　　姑且算她说的通。
　　那后来对柴溪音和佟静和关系的挑拨，骗黎向川说柴溪音喜欢过辛落，被拒绝后才喜欢上段庭，只喜欢段庭。
　　认识穆沉之后，她又说，柴溪音可能又喜欢上穆沉，这些事，很难解释她的意图。
　　她好像特别见不得柴溪音身边有别人。
　　无论男女。
　　十几年过去，柴溪音看见这张脸，依然觉得愤愤不平，想开口质问的话呼之欲出。
　　可又一想，十几年过去了，这些也都不算什么。
　　想通之后，她才对着眼前的一对璧人微笑，礼貌地问好。
　　“好久不见，靖舒，江赢。”
　　“真的好久不见，我好想你。”靖舒十分亲密地握着柴溪音的手，眼含泪花地诉说着深切的感情。
　　但柴溪音只觉得鸡皮疙瘩起了满身。
　　她将手抽出，依然微笑着，“谢谢你还记得我。”
　　“当然，我怎么会忘记你。”靖舒说。
　　江赢在这时插话道：“溪音，好久不见。”
　　柴溪音冲着江赢礼貌点头，“嗯，挺久的。”
　　“听说你又回到上沉了？”江赢问，他的视线始终紧盯着柴溪音，目光炽热，却不过分，“穆沉对你，确实更用心。”
　　江赢说出来的话，令柴溪音有一种别样的不舒服，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
　　但基本的社交礼仪她得保持住，先是瞄了一眼黎向川，然后才回答，“穆沉这个人重情义，高中时候，我帮过他，没想到他会一直记着，我应该好好谢谢他。对了，你跟穆沉竟然也有联系吗？”
　　江赢眼神闪躲没有立刻回答，坐在一旁的靖舒替他说：“没有，我们跟穆沉不算熟，跟她老婆是大学同学，沈柒，你认识吧？”
　　“当然。”柴溪音说。沈柒是个非常优秀的女孩子，高中起就相识，多谢她那些年，明明跟柴溪音保持联系，且关系密切的情况下，还对她的一切情况都做到了闭口不提。
　　那么这次来京豫，是沈柒说的吗？可是，沈柒也未必知道她和黎向川一起来了京豫，她甚至都没来得及去看她一趟。
　　如果不是沈柒，那只有佟静和。
　　佟静和在京豫待过一段时间，她和靖舒发展成什么样的关系，柴溪音不清楚，也不想去了解，但是能告诉靖舒她的行踪，应该不算差。
　　也许是无意的。
　　毕竟，佟静和总是讨厌靖舒。
　　靖舒通过黎向川约柴溪音出来，不知道是单纯的叙旧，还是什么事。
　　但是，柴溪音和黎向川的时间有限，不可能这样耗着，靖舒不做那个直来直去的人，那就柴溪音来说。
　　她直截了当，与靖舒对视着，“你一大早来见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靖舒愣了一下，接着说：“没有，就是想见见你，我们的关系，只是见个面，聊个天，是正常的，对吧？”
　　柴溪音没说话，黎向川在这时拉开椅子站了起来，看着江赢说：“我去买水，要一起吗？”
　　江赢反应一下，随即站起。
　　黎向川问柴溪音，“你喝什么？”
　　“不用，我喝这个。”她指了指手边的小米南瓜粥。
　　江赢看向靖舒，靖舒转头对着他笑，“常喝的就行。”
　　“嗯。”江赢离开了座位，和黎向川一前一后出去了。
　　这家早餐店是连锁的，店面装修挺不错，一共三层，他们在二层。
　　两位男士出去后，靖舒的脸色突然转变，柴溪音也不再赔笑。
　　她开门见山地说：“没想到，我身边的人你一个都不放过。”
　　靖舒单边嘴角上扬，精致的面容显得恶毒又狰狞，这不是记忆里带着光的那个女生。
　　可柴溪音却不愿将她揣测成别的模样。
　　只听得靖舒说：“早知道你是真的爱上黎向川，我就不应该走那么多弯路。”
　　只这一句话，柴溪音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原来，她本来的目标，不是江赢。
　　有时候，真的很不理解，靖舒这样的人已经拥有很多了，为什么，还是见不得别人好。
　　“你走的哪里是弯路，明明是明媚阳光的康庄大道。”柴溪音这样说。
　　靖舒低笑了几声，听起来特别像是对柴溪音的话嗤之以鼻。
　　“算了。”靖舒突然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