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他是个爱哭包！》臻熙

6、第 6 章

　　他被允许进屋了？

　　仇泯不可置信地看向窗户。

　　窗扇向他敞开着，柔和灯光莹莹照了出来，像是指引回家的路。

　　抬头看了看漫天飘洒的雨滴，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水，仇泯下意识想整理一下，好显得正式一点，恍然想起他现在是魂魄，身体就是一团模糊的虚影，也没什么好整理的。

　　他小心翼翼地飘进窗户，进到了书店内，去规规矩矩飘在窗户边，惶恐不安地看向文昭。

　　文昭坐在店门一旁的收银台后面，正低着头涂涂画画，恍若对他毫不关心。

　　仇泯生怕打扰了他，安静地打量起书店来。

　　这房子大概是八十年代建的，天花板用的是老旧的白炽灯，昏黄灯光照亮了角落脱落的墙皮，大概因为屋外藤蔓层层掩盖，屋内显得有点闷。

　　整个书店也就三四十平大小，一排排摆满了书架，书架上整整齐齐码着各种书籍，也都是普通书店热卖的书籍，只不过，书店最里面的一个书架用金属细链捆住了，链子上还挂着“闲人勿近”的牌子。

　　店门也有些年头了，漆皮剥落大半，门内一边是收银台，另一边的墙角装着简单的铁架楼梯，通往书店二楼。

　　想起进屋是要打扫，仇泯飘向放着工具的书店门后，忽然发现一个很严重的事情：他是能量体，是碰不到扫把的。

　　“你过来！”

　　听到文昭叫他，仇泯连忙飘到收银台前方，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

　　“把符纸贴在额头。”
　　文昭递过来一张黄色的符纸。

　　符纸上面用朱砂画了个复杂的符字，只是朱砂未干，像是临时写的。

　　仇泯虽然疑惑，却很听话地伸手去接，本以为符纸会穿过他透明的手掉落地面，没想符文一碰到他，他就感觉身体一重。

　　“咚！”
　　他结结实实摔了一个屁墩，感受着屁股的疼痛，他茫然爬起来，摸了摸还有些疼的屁股，触感柔软。

　　他有实体了！

　　仇泯心里一喜，依言贴在脑门上，看向桌后的文昭，“多谢店长。”

　　“这种显形咒只能维持一个时辰。”文昭垂下眼眸，不自然地别开脸，“把裙子穿上。”

　　仇泯看向桌面，桌上果然还放着那张熟悉的破旧黄纸，正是文昭答应帮他保管的裙子。

　　仇泯拿起裙子就穿，余光瞥桌面放着一本书，书名简单粗暴，叫做《符咒学讲义，初级》。

　　原来文昭真是现学现用，紧紧通过看书学习，就能帮他画出显形咒。

　　文昭可真有天赋！

　　仇泯对文昭好感倍增，看着穿好的麻布裙子，一时间心痒难耐，打量起自己的身材来。

　　他的个子很高，比文昭还高出一头，应该接近一米九了，腰细腿长，体态均予，皮肤还有些偏白，至于其他的嘛……

　　他忍不住拉高裙摆……

　　嗯，尺寸还算满意！

　　“你做什么？”
　　文昭严厉的斥责声打断了他的动作。

　　仇泯慌忙放下裙摆，抬头见到文昭羞怒的目光，顿时心慌，连忙解释道：“对不起，文昭，我只是对我的身体有点好奇。”

　　文昭瞥了他一眼，“锁着的书架和楼上最里间不用打扫。”

　　“好的。”仇泯忙不迭答应着，回到门后拿起扫把，却敏锐见到靠近门口附近书架空着一段缝隙，上面放着文昭拿回来的食品袋。

　　原来文昭还没吃东西，因为忙着帮他画符……

　　仇泯心里感动，又想起因为天上下雨，文昭叫他进来。

　　种种迹象表明：文昭居然关心他！

　　仇泯的心情有些激荡，抬头轻轻叫道：“文昭！”

　　文昭眼睛淡淡看了过来，“什么事？”

　　仇泯笑着提醒他：“你先把饭吃了，我从楼上开始打扫。”他想了想，试探一般地问道：“我会打扰到其他人吗？”

　　“店里只有我一个人。”文昭的目光回到了电脑上。

　　仇泯得到想要的信息，心里窃喜。

　　他这算是和文昭孤男寡男同处同一屋檐下了吧？

　　拿着扫把，美滋滋地踩着窄窄的铁梯上了二楼。

　　二楼布局也很简单，只有两个房间和一个洗手间，里间是文昭禁入的，他就去了靠外那间。

　　这间房果然是文昭的卧室，摆设极为简单，只有床、衣柜和床头柜。

　　仇泯的目光很快被床头贴的一张照片吸引，照片尺寸不大，图像却很清晰，拍摄了两个人，一个是容貌和蔼的老年人，还有一个就是年轻一些的文昭，因为照片里的文昭看起来更为青涩，神情也没有现在这么冷，漂亮的眉眼带着笑容。

　　仇泯盯着这张照片，心中有一股莫名情绪在膨胀。

　　文昭笑起来真好可爱！

　　如果仇泯他还活着，一定要想办法认识文昭，他想陪着他，陪着他一起打游戏，一起聊天，一起学画符，他会保护他，照顾他，甚至呵护他，那么文昭会一直笑得不设防吧？

　　而不像现在的神情疲惫双眼冷漠。

　　仇泯用力砸了自己的头，他居然在肖想文昭，都是个死鬼了，还在痴心妄想。

　　自嘲地笑了笑，仇泯开始打扫，他打扫得格外仔细，不放过每一个积灰的角落，却不敢贸然仔细翻看，他觉得那样是对文昭的亵渎。

　　不多时，他就将楼上楼下打扫干干净净。

　　收拾完工具，他回到收银台前面。

　　书店里的收银台兼有电脑桌的功能，文昭还在看电脑，手边放着剩了一半的食物。

　　他吃得太少了！

　　仇泯竟有些心疼，主动帮着收拾了剩下的食物，重新站到文昭面前，挖空心思想着还有什么事可以做，好尽量延长他在书店里待的时间，“门口藤蔓需要修剪一下吗？”

　　“不用。”文昭头都没抬。

　　仇泯争取道：“我轻一点，尽量不要吵到其他人……”

　　“爬滕缠屋，情海生波，藤蔓碍主……”文昭抬起头来，因为夜深，他神色露出些疲倦，眼睛都蒙上一层水雾，冷漠的眸光都柔和起来，“藤蔓盖屋，主添烦恼，我明白，只是师父说了，我尘缘未了，有没有藤蔓都是一样……”

　　尘缘未了？情缘？

　　仇泯心里忽然有些烦躁，目光有意无意瞥向文昭桌上那几本书，暗忖能不能找出个稳妥斩桃花的办法，他学会了，好偷偷用在文昭身上，

　　见到文昭脸上闪过一丝黯然，他忽然想到文昭床头照片上的老人。

　　难道那个老人就是文昭的师父？文昭的语气悲伤，难走老人已经过世了？

　　仇泯虽然好奇，却很聪明地没有追问。

　　想了半天，他实在找不到借口了，慢腾腾地开口：“文昭，我打扫完了。”

　　“嗯。”文昭答了一声，注意力很快又回到了电脑上。

　　仇泯不安站在屋子中央，紧张地等待着文昭接下来的安排，因为过于紧张，他的神情完全露了出来，显得仓皇不定。

　　文昭噼里啪啦打着字，好像忘记了他的存在。

　　“那我可以在屋檐下待着吗？”仇泯终于干巴巴开口了，“绝对不会打扰到你。”

　　文昭抬起头，对文化不置可否，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仇泯的希冀瞬间被浇了个全灭，心中不免自责自己奢望太多。

　　什么人会想不开收留一只鬼魂？

　　其实，他已经很幸运了，要不是文昭的默许，他连这里半步都靠近不了，别说还能奢望在屋檐下偏安一隅。

　　“因为我没地方去。”他脸上在笑，心里极为苦涩，“只在屋檐下……”可怜巴巴说出请求，他意识到自己未免太可悲，一心求那小小的一点空间，忍不住眼眶湿润，声音都有点喑哑。

　　“伸手。”文昭的声音忽然传来。

　　仇泯顿了顿，缓缓伸出手。

　　文昭忽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

　　仇泯吓一跳，之后是一动不敢动。

　　两人靠的太近，仇泯看得更清楚。

　　文昭肌肤雪白，眉目俊秀，近距离看着愈发觉好看。

　　仇泯不敢多看地低了头，只是，他现在有了身体后也有了感觉，被文昭握住手腕的感觉很奇妙，他能感觉他手心的温度，感觉他指尖的柔软。

　　一种名为兴奋的情绪溢在胸口，他激动却不敢乱动，无措却又努力控制着爪子不要忽然出现，不可伤害到了文昭。

　　文昭另一只手将一团蓝色放进了仇泯的手心。

　　仇泯仔细一看，那竟然是文昭之前缠绕手腕的丝带。

　　那条进可攻退可守，还可以将他变为实体的丝带宝物

　　他抬起头神色恍惚地看向文昭，“这是……给我的？”

　　文昭放开他的手，翻开《符咒学讲义，初级》看着，嘴里淡淡道：“这是师父以前送我护身的。”

　　是他的护身宝贝，如今要给他？

　　仇泯简直不可置信，呆呆地看着他，“为什么给我？”

　　文昭没有回答，他放下书本，食指中指并作剑指，指向丝带，“九幽罡北，通明三界，吾敕此物，普扫不祥，敕！”

　　丝带闪过一丝流光，随即光芒隐去。

　　文昭这才看向仇泯，“我施了禁锢除魔咒，可以防止你动不动就魔化。”

　　“真的是给我的？”仇泯心中激荡起来。

　　文昭依然没什么表情，“只是借给你用，我懒得画显形符，符纸和朱砂很贵的。”

　　仇泯还在发懵，“可是……”

　　文昭微微皱了下眉，“不要就还给我？”

　　“要。”仇泯忙不迭将丝带握在手心里，因为激动整个手都在发抖。

　　这可是文昭随身的东西，带着文昭特的体温，仇泯感觉手心在发烫，烫得连心脏都忍不住跟着发烫。

　　文昭为什么这么好，又美又好！

　　文昭状似认真看着电脑，“蛋蛋只是想要博我的关注，你不要怪他，我已经说过他了。”

　　仇泯这才发现他全程都没见到怪蛋，原来文昭知道蛋蛋之前是故意陷害他。

　　蛋蛋那么做是为了博取文昭关注？难道蛋蛋在吃醋？那岂不是说明文昭很在乎他？

　　仇泯成功被自己洗脑，看向文昭的目光都热了起来。

　　文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再次看向电脑，“你暂时先睡在一楼。”

　　仇泯听到文昭这一句呆愣住了，木讷了半天才说道：“好的。”

　　文昭挑了挑眉，“不愿意睡在一楼？”

　　“不是。”仇泯连连摇头，声音有些不连贯道：“只是高兴，我，我真的好高兴呀。”

　　文昭看了他一眼，“行了，我们来说说你的案子，警察在井里面发现很多骸骨，骸骨碎得很厉害……”

　　仇泯顿时心虚起来，“对不起，我见到那个男人后变得很愤怒，被符纸镇压出不去，忍不住发了火，就在井底打碎了那些尸体。”

　　文昭目光冷了起来，“有十七具尸身。”

　　“十七具？”仇泯震惊了，他知道井下尸体多，但没想到这么多，吃惊之余，他还有些不解，“文昭，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文昭看了他一眼，将电脑的显示器转了过去，“我是个宅男，以前是靠代练营生……我们宅男有的时候会走个捷径，你打扫卫生的时候，我就写了个脚本，黑进了警方系统……”

　　仇泯吃惊地看着他，“这样合适吗？”

　　“能有什么事。”文昭瞥了他一眼，“你不是要我帮你查出凶手吗？”

　　仇泯点头称是，仇泯不敢有意见。

　　文昭顿了顿，忽然说道：“这种事情只此一次。”

　　不等仇泯回复，他看着电脑继续说道：“报告说已经拼好了三具尸骸，三人都死于头颅外伤，头骨切口平滑。 ”他指着屏幕继续说道：“这里还写着尸身姿势怪异。”

　　“没错。”仇泯忽然想到他之前在井下见到的场景，“那些尸体像是围着什么立在水中。”

　　文昭顿时若有所思，“看来我们得去一趟停尸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