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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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昭放手！”
仇泯的嘶吼竟有些撕心裂肺，可是下一秒，漩涡的吸力猛然加剧，几道旋风更加肆虐。
“咔！”
苍老的虬根猛地一掀，翻起潮湿土壤，泥土在瞬间被旋风吹飞，树根只能悲哀地拉扯着土地里所剩无几的须根，可须根也在狂风肆虐下岌岌可危。
文昭危险！
仇泯心中惊慌到了极点，忽然，他双眼一翻，全身痉挛起来……
“滋——”
周围空间震了一下，无数红星从他不断颤抖的身体迸发而出。
当他停止痉挛后，只觉得浑身瘫软，全身的力气被抽光，他却不管不顾，硬撑着看向地面。
巨树虬根顽强抓着土壤，文昭趴在树边不停地喘着粗气，丝带依旧被紧紧抓在手心里。
旋风没了？
文昭没事了？
仇泯吃惊地发现旋风全都消失，不仅如此他更是见到惊奇的一幕：厚厚的漩涡中隐隐可见星星点点的红光，红光很细碎，却迅速向着四周蔓延，蔓延速度之快，一眨眼的工夫已将龙吸水完全覆盖，就像巨幅的白练被蒙上一层缀满碎钻的轻纱。
受到侵蚀的龙吸水，转动速度也肉眼可见地缓慢起来，仇泯明显感觉身上拉扯的力量在减弱。
来不及去想缘由，仇泯先行动了，要知道逃生的机会可能稍纵即逝。
他转动手腕，将丝带缠绕更多圈，随即双手抓紧丝带，猛地一拽，奋力朝着地面俯冲而下。
呼呼狂风尖啸在耳边，刺骨水汽打在脸上，仇泯紧闭双眼，死死抓住丝带，拼了命地坠落……
“砰！”
他重重地砸到地面上，在惯力作用下翻滚向水面。
“小心！”
文昭的声音在上方传来。
仇泯感觉背上一紧，滚落的去势被止住，文昭及时抓住了他裙子的背部，避免了他的落水。
仇泯落地时候撞到了头，此刻还头晕眼花，心里也是一阵后怕，情不自禁抱紧了身边人的双腿。
文昭的腿很直很细，抱在怀里很踏实，而且他身上还有一种很特别的香烛香味，仇泯忍不住将脸贴了贴裤腿，还深深嗅了嗅，竟不想就此放手。
“抱够了吗？”文昭声音冷冷从头顶传来。
仇泯身体一顿，仰起头看向文昭。
文昭目光冷漠，神情也恢复了一贯的疏离。
仇泯连忙松手，尴尬地笑了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爬了起身，还不忘念叨：“不过真的很疼！”
文昭没理他，目光重新投向天空。
仇泯忽然意识到周围太安静，连风声都听不见，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之前裂缝的位置。
此时天空万里无云，碧空如洗，哪还有裂缝的存在？
“龙吸水呢？”仇泯惊讶看向周围，若不是树木东倒西歪，岸边浸透大量水渍，刚才的一切就好像没有发生是，他简直不可置信，“这……这就完事了？”
开始气焰滔天，结束就这么无声无息？
“妖龙已经斩了。”文昭更快地接受了现状，低头查看起腰上携带的布袋来，见到布袋完好无损，他全身都显而易见轻松下来，转而去整理身上的衣裳。
仇泯还是不解：“这就是雷声大雨点小？”
文昭闻言沉吟片刻，之后摇了摇头，“不知道，我需要回去查一下书。”
“你还要查书？”仇泯吃惊了。
文昭淡淡看了他一眼，“我还是个玄门新人。”
“新人这么厉害。”仇泯极力称赞，“哪像我，在龙吸水中可是吓坏了……”
说到这里，仇泯忽然就想到了那些细碎的红光，现在回想起来，那些红光是从他身上迸发出去的，显然他身上还有未知的谜题。
当时文昭为了抵御狂风应该是没见到那些红光，仇泯也不想提及，他下意识觉得红光还是暂时隐瞒文昭比较好。
文昭还忙着清理，显然他很爱干净，将衣服沾染的草屑摘掉，又拍了拍灰尘，还用手展了展衣服……
动作细致又优美。
仇泯痴痴看着，忍不住轻声呼唤：“文昭！”
“嗯？”文昭抬眸看了过来。
仇泯怔怔地看着他，很轻很轻地问：“为什么救我？”
文昭身为法师理应顺应天命，天命不过就是尘归尘，土归土，万事万物不可越界地存在着。
所以不属于阳间的仇泯烟消云散，法师不都应该喜闻乐见的吗？
文昭垂下眼眸，脸上露出一丝嫌弃，“还不是因为你麻烦，自己的仇自己报，别赖在我身上。”
好傲娇！
可是好可爱！
仇泯心中有些甜，“谢谢，等我报了仇，就回到该去的地方……”
“话真多，早知就不该拉你回来。”文昭连语气都带上了嫌弃。
仇泯却更开心了，也学着低头收拾身上裙子，因为身处漩涡，裙子已经被扯得破破烂烂的，只有手腕上的丝带光鲜如新。
他依依不舍将丝带取下，规规矩矩递了过去，信誓旦旦说道：“以后我全听你的。”
文昭看了他一眼，将丝带接了过去。
没了丝带的仇泯再次变成一团透明浮在空中，目光遗憾地看向掉落地面的破纸裙子，“我的裙子……”
文昭看他的目光都异样起来。
“我不是异装癖……”仇泯连忙解释道：“只是……这裙子是你专门送我的。”
文昭闻言怔了怔，捡起破纸收在挎包内，“我先帮你收着，等破了案一并烧给你。”
“谢谢！”仇泯有被安慰到，忽然想到文昭之前说回去的话，连忙问道：“你要回去了，那我呢？”
“警察找到凶手前，你就在这里待着，哪里都不准去。”文昭加重了语气强调：“更不许去找仇人。”
见仇泯面露委屈，文昭补充道：“水井养阴格外复杂，一个人是做不到的，你杀他简单，断了线索就无法揪出幕后之人了。”
“我懂了。”仇泯感激文昭思虑周到。
“走了。”
文昭扶着挎包转身离开，只留仇泯一只魂魄傻傻浮在原地。
看着文昭清瘦背影走远，听着踩踏落阴的声音渐悄，仇泯忽然慌了起来。
警察找到凶手要多久？要是一直找不到呢？文昭中途还会来看他吗？
想到无法见到文昭，仇泯心里就慌得不行，虽然才相识，可是仇泯莫名想要亲近文昭，何况文昭刚才还救过他。
他舍不得文昭，甚至舍不得文昭离开他的视线。
终于，他忍不住了，风一般追了上去。
虽然违背承诺，可他真的很害怕，害怕无人问津，害怕当一只孤魂野鬼，害怕再也见不到文昭。
仇泯透明的身体速度极快地穿梭在林间，过程很奇妙，眼前忽然发黑接着忽然一亮，他就穿过一个障碍。
当他见到文昭的背影，就放缓了速度，不远不近地跟着。
文昭独自走在林间，背影挺拔又纤细，有种破碎的美感。
仇泯痴痴看着，游离地跟着，好似文昭对他有着不可见的吸引力。
仇泯也不知道他生前是不是个爱美色的，只是一见到文昭，他全身都有些发软，差点飘不起来似的。
文昭全程没有回头，很快就走出树林来到路边的公交车站。
公车来得很快，文昭上了车，仇泯也偷偷飘进了车。
车上人不多，仇泯躲在最后一排座位下面，等车子开动后，他才露出眼睛偷看。
文昭坐在公车中部的单人座位上，正看着窗外。
仇泯离他那么远都能看到他长长睫毛鸦羽一般，又浓又密，他的鼻梁也很挺，鼻头圆润可爱，抿着的嘴唇微微透着红，皮肤莹白细腻。
仇泯有些看呆了，车子颠簸也毫无察觉，他旁边坐着个中年人，中年人一碰到他就不自觉打了一个冷战，自言自语道：“大夏天的怎么会发冷。”
文昭应该是听到了，回头看了过来，仇泯心虚地躲回椅子下面，过了一会，才敢再次探出头。
文昭在检查腰间的布袋，他的目光深邃，脸色冷淡，仇泯觉得他看着布袋的时候心事好像很重。
可能感受到仇泯的目光，文昭再次回头看了过来。
仇泯这次没有躲开，只是可怜巴巴地看向他。
文昭的眼睛是漂亮的桃花眼，眸光很亮，像天上的星星，看得仇泯紧张又心虚，整团魂都在无措地颤抖。
文昭皱了皱眉就完全转过去了。
他是被讨厌了吗？
仇泯有些失落，他不想被文昭讨厌，可他就是个讨人厌的孤魂野鬼，凭什么要文昭喜欢？
仇泯越想越伤心，干脆缩回座位下面暗自神伤。
“刺啦——”
车子再次到站，仇泯探出头，见到文昭正在下车，他连忙飘了起来，惹得旁边中年人又打了个冷颤，他在心里默默道个歉，就从车上飘了下来。
文昭下车后，又扫了一辆自行车骑上，仇泯继续跟着。
现在是傍晚，夕阳斜斜照在文昭身上，将他清瘦的身体染出了金边，因为骑车的缘故，他纤细的腰向前弯曲着，看似不堪重负，下一步就要被折断。
像个脆弱的精灵，美得很不真实！
看着这幅画面，仇泯居然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怎么都挪不开目光。
随着他们的行进，公路两旁建筑物渐渐稀少，文昭忽然在一个路口转了弯，绕到一条青石路上，不久又穿过了一个刻有“文荷古镇”的牌坊，进到了古镇。
文昭熟练地在古镇内穿梭，离开喧哗的主街道，来到一个僻静的巷口。
他在这里下了车，锁好车后，转身进了小巷，走到一个爬满了爬山虎的土房子前面，土房子高处挂着个陈旧生锈的铁皮招牌，上面用毛笔潦草地写了四个大字——日益书店。
文昭拿出钥匙打开书店门，直接走了进去。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