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
因为云锦的罢工，昨晚白玉连夜联系了以前的家政公司，找到了一个做饭阿姨，陈阿姨今天第一天上岗，所以早饭做得格外丰富，一大早上就蒸了鱼。
众人落座，压抑的气氛就连新来的陈阿姨都能察觉到，有些紧张，难道是自己的饭做得不够好？
只不过……
她看向坐在最末尾却是最挑眼的年轻人，心里头认着人，应该是这家老二，只有他一脸轻松明媚，瞧着就让人心情好。
另一个一脸委屈，眼睛还红肿的应该是老三，黑着脸的是老大，看来是闹什么矛盾了，这有钱人家的孩子也一样，尤其还是三个男孩子。
大家默默的开始吃饭，只是吃了第一口除了云锦外的其他人脸色都变了，又细品了品嘴里的食物。
不是说难吃，只是没有云锦做得更符合口味，尤其是心情不好时再吃到不符合口味的东西，只觉得更难以下咽。
云锦吃得很开心，不用自己做得饭都是香的，不过他把大家的神色变化都看在了眼中，心想着他们当然会不满意了。
为了能让所有人满意，一份菜因为每个人口轻口重的原因他都会单独做两份，谁不吃葱单独做，谁不吃姜单独做，整整两年把每个人的嘴都养刁了。
就连秋知桐都向云锦看了一眼，心想着要是他能继续做饭就好了。
眼前多了块鱼肉，秋知桐看了眼秋霁林，楚楚可怜的：“谢谢……”
话没说完，一个装着蒸鱼的碟子就从他眼前送到了秋霁林身前。
所有人都诧异地向云锦看去，云锦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大哥，你也帮我把鱼刺挑出去呗。”
秋霁林的眼皮狠狠蹦了两下，重重把筷子拍到桌子上：“你发什么疯！”
“大哥能这么贴心帮小弟把鱼刺挑出去，为什么就不能帮我？”
云锦叹着气把鱼拿了回去：“真是羡慕小弟啊，22岁了，大哥还帮你挑鱼刺。”
秋知桐不知道他这是演得哪一出，弱弱的解释道：“只是因为我不太会吐鱼刺，所以大哥才帮我的。”
云锦：“哦，明白了，原来这就是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啊。”
一句话回得秋知桐哑口无言，放在腿上的手死死握紧，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去，把那碟子剃好刺的鱼肉还给了秋霁林。
“我吃完了。”
秋知桐哭着离开了饭桌。
秋霁林起身就要去追，秋重山看了眼那碟子鱼肉：“霁林，连你也没有吃饭的规矩了！”
他这一开口，也要起身去追的白玉停下了动作。
还没跑回房间的秋知桐听到他这么说，神色变了变，有些不安，换做以往连爸爸都要过来安慰他，为什么今天突然变了？
还有云锦他到底发什么疯？怎么像是变了个人？
秋霁林最终还是老实的留在了餐厅，云锦漫不经心地挑着鱼刺，抬起头，笑容甜甜的对陈阿姨说道：“好吃，阿姨的手艺真好。”
陈阿姨局促的笑了下，感觉这个家挺暗流涌动的。
而此时的秋知桐在房间里饿的肚子咕咕叫。
——
去往老宅的路上，白玉以免再发生什么冲突，把云锦安排到了他们这辆车上。
云锦坐在副驾驶，望着外面向后退去的风景，一家人旅行了这么多天，按照规矩回来要去老宅那边的爷爷秋野和小爷爷云舒面前露个脸，一家人聚一聚。
想起爷爷和小爷爷，云锦对这两位老人家没什么太深刻的印象，只觉得爷爷很威严，小爷爷很温柔。
他回来后第一次去老宅那边，小爷爷主动问他唱戏的事情，还想让他表演一段。
但是他记得妈妈不喜欢，所以就以唱得不好为由婉拒了。
之后小爷爷也多次邀请他去老宅那边，意思很明显是让他多去走动走动，和他们多亲近亲近。
但也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最后都没有去成，慢慢的小爷爷也就不再邀请他了。
他没有梦到自己死亡后两位爷爷的反应，或者是书中也没有写，他只知道从目前为止来看他们对自己没有恶意，甚至释放过善意。
是自己没有抓住机会。
“去到老宅安分守己些。”秋重山突然开口。
父子俩的视线在后视镜上交汇，那是一场无形的交锋。
云锦挑起嘴角：“爸你多虑了，我不是一直很安分守己到毫无存在感，即使旅行被落下了都没被您发现吗。”
白玉欲言又止。
秋重山倒是不愧疚：“一个大男人，整天因为这点儿小事计较，怎么成大事。”
云锦放在腿上的手默默握紧，自己等了两年的全家旅行只是小事，自己被故意丢下只是小事。
“说得对，这点儿小事已经不重要了。”
云锦移开视线，看向窗外，和你们以后做得事情比起来，这的确小巫见大巫了。
老宅是中式园林，十分雅致，白墙灰瓦，小桥流水。
这里除了住了两位爷爷，还有云锦大伯一家，知道他们今天要来，除了大伯家的大儿子秋牧声外都在，一时间场面很热闹。
只有云锦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角落处，他转动着乌黑的眼珠看了看和大伯母聊天的白玉，又看了看聚在一起聊公司的爷爷，大伯，秋重山以及秋霁林。
最后看向贴着小爷爷撒娇的秋知桐。
小爷爷也在这时看向了他，向他招了下手。
云锦向小爷爷走了过去，步伐姿态是赏心悦目的好看。
乖乖的叫了一声：“小爷爷。”
小爷爷看着他的眼神真得是喜欢，这可是自己的亲孙子：“这次去旅行感觉怎么样？好不好玩？”
“我没有去。”
小爷爷怔住，秋知桐紧张起来，这事情要是从头讲一遍，那么事端就是出在他这里。
“你怎么没去？”小爷爷神色严肃了些，明明是一家人旅行，落下一个算怎么回事？更何况落下得还偏偏是云锦。
秋知桐眼神警告的瞧着云锦。
云锦瞧都没瞧他，他可不是今天的重点。
“因为我在家里忙着练戏了，小爷爷之前说想听，只是那时我唱得还不好，所以没敢表演，但我真得很想唱给小爷爷您听，所以这两年来一直在练着，旅行什么时候去都可以，功夫可是一天也不能落下。”
听他这么说，小爷爷被哄得眉开眼笑：“那现在可是练好了？”
云锦有些不大好意思：“看小爷爷会不会嫌弃我吧。”
秋知桐后槽牙都快咬碎了，云锦这个贱人什么时候这么会溜须拍马了。
小爷爷松开秋知桐的手拍了两下，把众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
“来来来，我们家云锦要表演国粹了，大家安静。”
大伯一家人看热闹的坐下，还鼓掌给捧了捧场，秋重山一家人则是脸色不怎么好看，可又不能驳了老人家的兴致。
很快，就只剩云锦一人站在厅中间，并不露怯场，只是一抬手，便叫人窥得了一抹古韵，就听他婉转唱到。
“耳听得悲声惨心中如捣，同遇人为什么这样嚎啕，莫不是丑夫难偕女貌，莫不是强婚配鸦占鸾巢，叫梅香你把那好言相告，问那厢因何故痛哭无聊。”①
大厅完全安静了下来，只有云锦游丝般的婉转曲调，虽无扮相，但一双眼睛极其灵动。
就连先前不悦的秋重山一家人都看直了眼，投入了进去。
白玉还是第一次见他唱戏，没想到会是这幅样子，叫人移不开眼，想起自己从前说的上不得台面的话，现在看来着实有些目光短浅且可笑。
“听薛良一语来相告，满腹骄矜顿雪消，人情冷暖凭空造，何不移动他半分毫，我正不足她正少，她为饥寒我为娇，分我一支珊瑚宝，安她半世凤凰巢。”①
秋知桐是在场唯一一个没有听进去的人，唱戏的云锦在发着光，他本就有一副好皮囊，如今更是让人移不开视线。
他见大家都为他着了迷，就连大哥都盯着他瞧，危机感愈发严重。
不行，他绝对不能让云锦获得大家的喜爱。
一曲唱罢，云锦略微气喘，脸都有些红扑扑的，一双眼睛熠熠生辉。
“还是有一句没唱好，小爷爷可不要笑话我。”
小爷爷听得开心：“锁麟囊，春秋亭，故事好，人唱得也好。”
他扭头向威严的爷爷看去：“看来咱们秋家要出一个大艺术家了。”
爷爷是不懂这个的，他这辈子除了工作就懂一件事，那就是宠自己的爱人。
“你小爷爷说你唱得好你就唱得好，有时间多过来陪陪你小爷爷，他就爱听这个，在听上绝对是大师级别，还能挑挑你的毛病让你进步。”
云锦乖乖答应：“好，只要爷爷和小爷爷不嫌我，我一定会常来的。”
小爷爷叫他过去，抓住他的手：“你是我们的亲孙子，怎么会嫌你。”
手抚上云锦的衣袖，老人家看了看那洗得发白褪色的布料，和不远处秋知桐的钻石袖扣对比明显。
他拍了拍云锦的手，满眼心疼：“好孩子，练戏辛苦了。”
云锦抬起另一只手搭了上去，大有深意：“辛苦的日子都过去了。”
俏皮的向小爷爷眨了下眼睛。
中午吃饭时，云锦破天荒的从末位被安排到了小爷爷旁边。
众人看在眼里，心思各异。
吃完午饭后大家就在家里自由活动，云锦来这趟的目的已经达到，他去到风景如画的院子里，顺着鹅卵石的小路向更幽静处走去，从假山石里穿过前方豁然开朗，是一处翠绿的人工湖，对岸还漂着竹筏。
他深吸了下清新的空气，来到湖边，向里望了望，几条活泼的小肥鱼悠哉地游着。
假山石里又走出个人影，秋知桐恶毒的望着湖边画一般的人，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
云锦不会水，这里也没有监控，他能死在这里就好了。
越想越控制不住自己，自己等他掉进去扑腾不起来再开始喊人，意外落水没抢救过来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云锦瞧着映在湖里的影子，以及伸过来的手，他是猪么？
他向旁边一闪，秋知桐推了个空向前趔趄了两步就来到湖边，摇摇晃晃的要掉下去，慌乱地挥手去抓云锦。
云锦刚抬起手，就听对面的秋霁林喊了一句：“云锦，你干什么！”
云锦看向秋霁林，光落到他那双乌黑的眼睛上，不是暖色而是寒冷，他挑起嘴角，抓住秋知桐向后一扯，自己则向前跳进了湖里。
“噗通”
云锦的身体向下沉去，无数泡泡向上升起，浮光在他的头顶那么近，他伸出手却永远也触碰不到。
原来这就是死亡的感觉。
哪里又传来一声响，他就看到向自己游过来的秋霁林。
他赌赢了。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 4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