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他杀疯了》山亦晴

3、第 3 章

　　云锦问转头看了圈：“这个家应该有4、5百平方，那间杂物间只有23平方，别怀疑，我量过，从门口走到最里面只需要迈5步。”

　　他说完没忍住笑了下，这声笑却让他的父母脸色挂不住了。

　　当初接他回来比较匆忙，没做什么准备，本来是打算先让他在那里过度一下，实际是准备把二楼的书房改成他的房间。

　　可之后他和知桐闹了几次矛盾，知桐说如果云锦再搬去二楼还和自己正对门，他有点害怕，怕是要连觉都不敢睡了。

　　云锦也一直没提住处的事情，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来。

　　秋霁林却不在乎这个，一张英俊的脸黑得吓人，仿佛秋知桐受了天大的委屈：“你抽得哪门子疯，不也住了这么久！你要是不喜欢，再给你安排就是！”

　　云锦却是不怕他，云锦从来不怕他们任何人，他只是为了所谓的家人一直在讨好他们。

　　“大哥你偏得又是哪门子的心，你也知道我住了这么久，怎么你亲弟弟我能住两年，他就一天都住不得？”

　　或许是从没想过云锦会顶撞自己，秋霁林一时哑口无言，看着眼前的人只觉得陌生，这是那个唯唯诺诺，不敢正眼看他的云锦？

　　他哪里知道，云锦不是不敢看他，云锦是不想看到他眼里对自己的不喜，但现在那对他已经不重要了。

　　云锦脸上还带着笑意，看向他的父母：“现在我已经搬进去了，你们要我再搬出来吗？”

　　他说得云淡风轻，一字一句重重敲着他们为人父母的最后一点良心。

　　就在这时秋知桐哽咽着开口：“大哥二哥别吵了，二哥说得对，这些年是我占了二哥的，我住这里就好。”

　　说到最后泣不成声。

　　秋霁林连忙去安慰他：“你别和他这种人一般见识。”

　　云锦全当自己没听见：“我要去睡午觉了，你们旅途劳顿也辛苦了，大家好好休息。”

　　他大摇大摆的地回楼上去了，瞥了眼故作可怜的秋知桐，希望你能够继续善解人意下去。

　　回到房间后他好奇的贴着门口听了听，楼下很热闹，估计大家都在哄着秋知桐，他撇了下嘴，开心的回到床上躺下滚了滚，即使搬过来几天了，他还是不敢相信原来床是可以大到打滚的。

　　他冷笑了下，他要让秋知桐一无所有，他要让秋家所有人都付出代价。

　　——

　　晚上7点

　　一家人总算安抚好了秋知桐，他的东西太多，那个小小的房间根本装不下，只能暂时放到别处。

　　沉闷的气氛中忽然响起肚子的咕噜声，几人互相看了看，原来是秋重山，没人敢吱声。

　　秋重山只觉得丢脸，脸色越加难看。

　　他们这才发现已经这么晚了，折腾了一天，中午到家到现在还没吃上饭。

　　而平时这个时候……

　　白玉向楼上看去，就在这时云锦脚步轻快的出现，她松了口气，想来云锦就是因为旅行扔下他的事情生气，不过还知道做饭，那就是也没太生气。

　　白天闹那一出也差不多了。

　　云锦自顾自的向门口走去，就听秋重山不满道：“几点了，这个时候才下来做饭，你就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么？”

　　云锦懵懵地眨巴了两下眼睛：“爸你说什么呢？做饭？”

　　他语气夸张：“你误会了，我是下来拿外卖的，做饭这种小事的确不该我来做，我又不是来咱家当佣人的是吧。”

　　他笑盈盈的看了圈几人呆滞的脸，兴冲冲去取了香喷喷的外卖回来，无视还在扮演雕塑的几个人，回楼上了。

　　炸鸡配啤酒，谁不干杯谁是狗！

　　云锦悠哉地喝着奶茶，他不会喝酒，回想着他们呆滞的蠢脸，大口大口咬下鸡肉。

　　这还只是开胃菜。

　　楼下几人脸色阴晴不定，脑海里同时冒出一个想法：他是疯了？

　　秋重山的肚子又咕噜噜叫了两人，他们只能先解决温饱问题，原本家里是有做饭阿姨的，但后来云锦全包了就辞退了做饭阿姨。

　　他们是没一个人会做饭的，点外卖嫌不卫生，秋霁林提议出去吃，另外几个人又嫌累，最后只能秋霁林出去买了。

　　他上了车，重重甩上车门，恶狠狠的看了眼原本秋知桐的房间。

　　——

　　云锦正消灭着炸鸡，有人敲响了房门。

　　“进。”

　　白玉一脸温和的笑意走了进来，看了眼他桌子上金黄的炸鸡，这外卖还挺香。

　　“阿锦，妈给你买了当地的特产，你尝尝。”

　　云锦吐出鸡骨头，故意打了个嗝：“不用了，我吃饱了。”

　　白玉脸上的笑容僵了下，把特产放到了一边：“阿锦，你也该消气了，妈妈不希望我们一家人每天都要吵架，一家人就是要互相谦让，帮助，以及忍耐的。”

　　“我同意。”

　　眼看着白玉露出喜色，云锦继续道：“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们可以谦让，帮助，忍耐我了。”

　　白玉还没升起的笑容变成了不悦，如果说云锦还有什么优点，就是他乖巧听话，如果连这都没有了……

　　“阿锦，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知桐已经把房间让给你了，他……”

　　“不是让。”

　　云锦打断了她，乌黑的眼珠即将升起一场风暴又被他一点点压了下去，和他们生气都是多余的。

　　淡淡道：“这里住着的原本就该是我，是你们把我弄丢了，丢了整整20年又视而不见了2年。”

　　白玉哑口无言，想要解释却无从说起。

　　话谈不下去了。

　　白玉深吸了一口气：“现在这间卧室是属于你的了，你冷静一下吧。”

　　她转身向门口走去。

　　云锦盯着她，在得知自己有着那样的结局后，她于自己而言已经不再是一个母亲。

　　但是他开口叫了声：“妈。”

　　白玉还以为他态度有所缓和，满怀希冀的转过身。

　　云锦：“为什么发现我没在后，没有问我一句？”

　　以前这种事是说出来是扎自己的心窝，但现在云锦不在乎了，他就要去扎她们的心窝。

　　白玉的心颤了下，云锦那双乌黑的眼珠仿佛已经将她看透，让她没有任何回答的脸面。

　　为什么没有问？因为问了就要因为等不等他，接不接他，为什么会落下他发生讨论或者争吵。

　　这是家庭旅行，她不想一开始大家就都不开心。

　　而不问，就只有云锦一个人不开心，但云锦一向好哄，她想着带些礼物回来给他，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可这些话又如何说得出口，只说道：“明天要去老宅那边，早点休息吧。”

　　她轻轻关上房门，不确定的问着自己，她错了吗？

　　云锦收回视线继续吃他的炸鸡。

　　想起他第一次见到白玉，是司机把他接来秋家的，整个过程秋家没有一个人出现，其实他们对自己的不重视早有端倪，只是自己当时沉浸在回到家人身边的紧张和喜悦中，并未注意到这些细节。

　　他从车上下来等待他的是个火盆，佣人拿着沾着盐水的枝条在他身上拍拍打打，说是去晦气。

　　他站在院门口外，远远瞧见房门口处秋知桐挽着白玉的手好像在说着什么，白玉就拍了拍他的手，一幅母慈子孝的温馨画面，而他正在可笑地跨着火盆，一身干净衣服被抽得狼狈不堪。

　　等他到了门口，白玉他们已经去了客厅坐下了。

　　他瞧着光亮的地砖，把行李箱提了起来，来到客厅忐忑的看向他的母亲以及那个享用了他人生的秋知桐。

　　对方像是一只怯生生的小鹿，有一张讨人喜欢的脸，不安的看着他。

　　而他的母亲是那么有气质，乌黑的长发温婉的盘在脑后，只不过表情稍显尴尬，僵硬地扯出笑脸：“坐吧。”

　　云锦选择了一个单独的小沙发就要坐过去，却被拦住，他不解的僵住动作，惶恐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事。

　　这时秋知桐开口了：“不好意思二哥，妈妈他有洁癖，所以只能请你先坐在这张椅子上。”

　　云锦向他示意的椅子看去，上面盖着白毛巾，严严实实。

　　他抿了下唇，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好像被打了一巴掌，小声说道：“我的衣服都是新买的。”

　　爷爷临走时说让他穿身新衣服去新家，寓意好，他听话了可是还是被嫌弃了。

　　白玉脸色微讪：“云锦，妈妈没别的意思，希望你可以体谅下妈妈。”

　　温柔的语气触动了云锦的心，涟漪一层层荡开映出妈妈的模样，他就像是被施了咒，乖乖坐在了那张椅子上，还把行李箱垫在了脚上，虽然很沉，压得他脚趾有些痛。

　　白玉笑了笑，云锦就觉得自己像是得到了夸奖。

　　腼腆又害羞的笑了下。

　　白玉：“你爸爸和大哥公司里有事，没能在家里迎接你，希望你不要介意。”

　　云锦摇了摇头，他没什么可介意的，工作肯定很重要，而他回来了，以后有很多他们一家人在一起的时间。

　　此时的他被家庭的幻想所迷惑，丝毫没注意到白玉话语中的客气和疏离。

　　聊天陷入了沉默。

　　秋知桐忽然开口：“二哥，你是在梧桐市念得书吗？那里的大学怎么样？咱们这边的大学累死了。”

　　他装做无心的感慨着，还向白玉撒了个娇：“妈妈都不心疼我。”

　　白玉宠溺的笑着：“还要怎么心疼你，叫你不去上学，那你不成笨蛋了，是要叫人笑话的。”

　　云锦拎在手里的行李箱向下一沉，彻底砸在脚上，盯着地砖的缝隙羞耻的恨不得能够钻进去。

　　秋知桐笑呵呵的：“二哥你还没说你的学校好不好呢？”

　　云锦不知道自己怎么开的口，只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干巴巴的回荡：“我没有上学，我跟着爷爷学习京剧。”

　　他清楚感受到空气的凝滞，一瞬间如同山石般压在他身上，让他喘不过气，攥着行李箱提手的手指用力到泛白。

　　白玉这才后知后觉想到自己看到的资料里有提到这点，不过还是很难想象，而且这件事要是被外人知道，他们秋家一定会成为笑柄。

　　捻着手腕上的玛瑙珠串：“家里会给你找个家教，等跟上了再给你安排个学校，至于唱戏这种不体面的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云锦错愕地抬起头，第一次反驳了白玉：“京剧是国粹。”

　　不偷不抢，打小学得本事，怎么就成了不体面的事？

　　白玉因为他的顶嘴露出一丝不悦：“那是说得好听，以往这上台卖唱的哪有好人家的孩子，你刚回来，舟车劳顿想必也累了，去休息吧。”

　　往事历历在目，云锦看了眼桌上的特产就要扔进垃圾桶，但想想这么做很浪费，留着喂些阿猫阿狗也是好的。

　　——

　　半夜

　　云锦被一个骚扰电话吵醒，迷迷糊糊好半天才摸到手机挂断，继续睡。

　　第二天他开始收拾自己，新房间就是好，有独立卫生间，衣帽间，那衣帽间都比他之前的房间大了三倍不止，只是他没有几件衣服。

　　挨个翻了翻，最后选了一件看上去颜色就有些洗旧的。

　　把自己收拾得干净又清爽，刚到楼梯口，就被从身后出现的秋霁林劈头盖脸数落了一通。

　　“昨晚半夜你手机铃声吓到知桐了，你知不知道！”

　　“你也说半夜了，半夜是什么时间？人睡觉的时间，我睡觉呢我怎么知道。”

　　云锦说完看了眼客厅正在喝茶的秋重山，眼珠一转：“你怎么知道？你们一起睡的？诶呀，真不愧是亲兄弟感情就是……”

　　他停顿了下又摇头：“也不对，毫无血缘关系啊，不过二十多岁还睡在一个被窝，这感情岂不是更好，但是我觉得大哥你得注意些，知桐可不是你的童养媳，叫人误会了丢我们秋家的脸。”

　　他声音不小，楼下的秋重山听得清清楚楚，一张深沉的脸瞧不出什么情绪，只不过茶水倒了一半就停了。

　　秋霁林彻底被惹恼，一把抓住云锦的衣领，把人都提溜起来了一些。

　　怒冲冲：“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云锦笑呵呵的：“大哥你这样很像被我说中恼羞成怒啊。”

　　秋霁林眼中发狠，拳头就向云锦挥去。

　　就在这时秋重山开口了：“够了！一大早吵什么吵！”

　　秋霁林的拳头停在云锦脸颊旁，气得一张脸都涨红了。

　　云锦全程眼睛都没眨一下，看来秋重山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好戏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