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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

  •   林小多一路跟踪楼镜尘在洛阳城内左右穿行,兜了有大半天,楞是闹不明白这人在诺大的洛阳城转悠目的何在,心下诅咒三月天里罕见的艳阳天,抹抹额角沁出的细密的汗珠,依然是跟了上去。太阳偏西的时分,楼镜尘突然向城外走去,难不成他打算住在城郊?小多思量,看他瘦弱的身骨哪能受睡破庙那种苦处?
      楼镜尘出了城便运起轻功掠了出去,小多不敢多想,当下运起白及亲授的九幽凌云步跟上去。白及的轻功在如今武林之中,除去重华七圣和惊风飘白日的楚惊风外,再无人可与之争锋,而林小多名为白及的小厮,私下里将白及的武功精髓全数学去,却也是个没实名的徒弟,这会占着九幽凌云步跟踪着楼镜尘掠行了许久,却也有些续不上气,气息也渐渐重了,正思量要不要放弃了回去领罚,楼镜尘却停住了。负手立在一株百年的十抱榉木下,幽幽叹了一声,头微侧,朗声道:”你跟了我这么久,不必藏了,出来吧。”
      林小多隐在暗处心惊了惊,正揣度着是不是已经被发现了,是落跑回去复命还是现身……既然已经发现了,必然是败露了,不如——
      这瞬间心思转了百回间,却有人当了替死鬼。
      “哎呀,居然被发现了呢,你什么时候察觉的?”从暗处转出个青衫人,小多一惊,回想起酒楼上的食客中道出白及名号的正是此人,可是,这个人又为什么要跟踪他呢?
      “我不是说过要你别跟来么?”楼镜尘言语里带着不悦。
      “我不放心我家小楼楼呀~~~~”
      林小多听那青杉男子说话的语调轻浮似是调笑女子一般,几乎要喷笑出来。
      楼镜尘按住突跳着的额角:”跟你说了,不要叫我那个!”
      “那么就,小镜镜~~~~~不,太娘了。恩,小尘尘~~~~~~。”
      林小多伏在暗处,将这三个字全记在了心上。
      眼看楼镜尘就要爆发,那人却跳起来搂住楼镜尘的脖子:”好三哥,不叫就是了,不叫就是了嘛!”
      楼镜尘莫可奈何的推开他:”你把这皮卸了,我看着就别扭。”
      青衫人退后三步拉住自己的衣襟向外一扯,全身的衣服就被拉扯掉了,不知使了什么戏法,居然变成个妙龄女子:月白长裙,水佩风裳,鬓云腮雪,两臂间挽了条不知什么地方变出来的银色的绫绡,原来的青衫假发面皮,全数弃在了地上。
      林小多看着那女子的脸,居然呆了,晓是他跟随白及多年,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这般明艳不失甜美的,却是第一个。
      “你到是半天工夫就把洛阳城摸个透了。”楼镜尘瞥了一眼她。
      “自然。而且我还发现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么?”
      “那个白及……”说这便顿了顿,看楼镜尘虽然眼睛往向远处耳朵却引了过来于是便说下去:”是承影门的主人。”
      楼镜尘闻言身形一黜,”承影门的掌门是武岳秋。”
      “不错,但是真正说话的,却是白及。那白及掌握着全天下的情报网,你若是要查那件事,必定要经过他。”
      楼镜尘叹了口气,左手扶上眉心:”还有没有别的消息了?”
      女子闻言笑盈盈的凑过头去:”不是不要我跟来的么,小楼楼。”
      “你要跟可以,不要让人发现了你,也不要让人知道跟我碰头的事。我还不想被大师兄说教。”
      “好说好说。还有——”
      “什么?”
      “我觉得吧,白及是个好男人。”
      “你爱上他了?我帮你跟师傅说去。你也有这么些岁数了,再不嫁就没机会了。”
      “虽然我不比叶师姐,但至少也不愁嫁不出去,你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说着一双手抚上了楼镜尘的脸:”小楼楼的脸可不要随便让女人摸哟。”
      转身又俏皮一笑道:”男人就随便吧。” 说罢身形一遁,瞬时已经不见了踪影。
      楼镜尘摇摇头,突然腾起,没等林小多反应过来,已经去远了,竟是完全不是方才可比的快速,林小多才想到,方才楼镜尘却是故意放慢脚步的,自己的轻功脚力也不知差了他多少。

      “公子!”林小多回到承影庄白及的厢房的时候,已经是月上中天。
      白及放下手中的书,看着冒冒失失冲将进来的少年,也不询问,林小多抢起放在几案上的天青玉杯,一口气将里面的茶灌进肚子,又倒一杯喝尽,砰的一下重重摔在几案上,白及心疼这蓝花橡木案面和玉杯,想说句什么,又收了回去。
      “小楼楼?”白及听闻林小多来龙去脉说了个来回,不禁弯了弯嘴角:”果然我的直觉是正确的。”
      “你是说,他就是那个重华七圣里的医圣楼镜尘?”
      “你不是都听到了么,小楼楼,小镜镜,小尘尘。”说着脸抽了一抽。
      林小多抓起果盘里的苹果,啃了一口:”就是说,你要把目标定在他身上了?”
      “如果我没猜错,那个持银色绫绡的女子,就是伶圣聂七七。既然她也来了……”
      “她是个很难缠的角色么?”
      “何止难缠,重华门的掌门白景弘都拿她没办法。所以……”
      “我去盯住她!”
      白及按住小多:”你这身轻功,不出十米人家就可以把你落在后面没影了。我自会安排,你好生呆着,我出去一趟。”

      白及束发劲装,趁着夜色,向街角的某个客栈走去。翻身从后墙进了院子,竟像是轻车熟路般寻到一个厢房前,白及用的是那隐蔽气息的凝影心法,里内的人无论多高修为,没有先觉是发觉不了他的。
      白及沾湿了窗纸,向里面看去,房里却放了浴桶,里面的人泡在木桶中,雾气蒸腾中,看不真切,还没看个委实,木桶中的人手一扬一道极细的银光直飞向白及的眼睛,白及一个闪身,银针没入身后的木头柱子,这么一个动作间,楼镜尘已经从水中飞起,拉过一旁的衣服穿上了身,可再来不及易容,白及已闪入房内站定了。
      “不知白公子深夜来访所为何事?若无要事,请恕在下不奉陪了。”楼镜尘甫从水里出来便套上了衣服,全身也湿印印的,头发更是水泠泠搭在肩头,楼镜尘自觉狼狈,不想与白及多说什么,只盼快些送走这瘟神。
      此刻看在白及眼中又是另一番光景,楼镜尘虽然四处行医行走江湖,但几乎没有人看过他的真实样貌,楼镜尘方才沐浴,一张脸本来就是说不出的秀丽,清癯而不失刚阳,被热水熏了,更是绯红得引人遐想,望向白及的一双眼,清清恹恹,怕是巴不得自己快些离开,青丝挽在耳旁,散在身后,一袭单衣裹着高大但单薄的身子,被身上未来得及擦干的水迹打湿,隐隐显出身体的轮廓。一时间白及几乎忘了来这里的目的。
      白及轻咳了一声:”久仰医圣大名,今日前来,但求一方。”
      “白公子广识英雄,什么问题非在下不可解决么?”
      “明镜无尘。”
      只此四字,楼镜尘闻言却脸色一变。这明镜无尘需八十件异药奇草四十九天可练成天下第一奇毒”赤地千里”,加一味药用八十一天方能炼成解药”明镜无尘”,这加上的一味药,是经过百毒浸体,百毒不侵的人的血。如今武林中能炼成赤地千里的人不算太少,但能炼成明镜无尘的人,恐怕就只楼镜尘一人了,可是因为需要引血做药,除非迫不得已,楼镜尘是绝不会轻易的炼制,对于楼镜尘来说,这明镜无尘,算是个禁忌,一般人岂敢轻易向他要这个。
      “你为何求此药?”
      “朋友相托。”
      楼镜尘冷笑:”我凭什么要给你?”
      “凭你非经我不可打听的事情。”
      “若我不应呢?”
      “你不会拒绝的。”
      “不是我不愿意,可是没场地也没条件。”
      “到我承影庄,八十味药草随时都可以备好。”
      “……”
      “相对的我将为你调查清楚你想知道的事情,怎么样?这笔交易做是不做?”
      “容我考虑一下。”
      白及眯细了眼睛,知道鱼儿已经上钩,漆黑的眸子里面闪着光,随即笑笑:”那么,明天午时日昌楼见。”
      “等等,我还有一事不明。”楼镜尘唤住正要离开的白及。
      “什么?”
      “我已经把你那小厮甩开了,你是怎么找到这的?”
      白及回身,极快的移动身形到楼镜尘身前,脸距离他不过三寸:”我就没指望小多能跟上你,白天在日昌酒楼我点你天突穴的时候,在你身上下了白木香,那东西无色无味一沾上身便侵入皮肉,除非你死了,不然不管你走到哪,我都能找到你。”
      楼镜尘不喜人近身,脸色青了青,向后快退了三步,使出千月共坠,十指间数千银针疾刺向白及,将他全身罩住,白及左手挥出罡气将已近在咫尺的银针挡开,不与他纠缠,展开九幽凌云步便走:”如果我是你,就不再犹豫不决了。”

      楼镜尘唤了伙计将已经凉了的浴水换热,重新沐浴了。躺在床上,盍上眼却睡不着,思量着:白及这么做的真正原因是什么?明镜无尘不过是个幌子,他为什么非要看住我?
      如此辗转一宿,天色明灭间,才睡了过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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