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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痕迹 ...


  •   “结婚?”杨思捷端起茶壶,往茶杯里添水,目光在两个妹妹之间穿梭:“哟,那得嫁吧?彩礼嫁妆这些有没有开始商量了啊?——对了,思卷,你和周凯怎么说啊?他们ABC有没有彩礼嫁妆这些说法?Hei,周凯,did……啧,这破英语,佳佳,你帮我问。”

      杨思珈笑了一声:“问什么?”

      “就问怎么结。”

      可杨思珈的目光才落到周凯身上,杨思卷就凉凉地开口说:“美国人结婚不讲究这些。不过得签婚前协议。”

      “婚前协议?”杨思捷唇角勾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才慢吞吞道:“要做财产公证啊?遇霖的资产?什么时候转到你那儿去了?我们这些股东怎么不知情呢?”

      杨思捷看朝杨清逸:“三叔,你知情吗?”

      “欸——我们家都是老老实实上班拿死工资的,可不掺和你们生意上的事。”杨清逸轻笑着摇了摇头,懒洋洋道:“再说了,一家人不说二道话,你们的,不就是我的吗?”

      杨思珈失笑。

      伥鬼们至今都没能发觉一件事——即便她和杨清逸势不两立,可他们目标一致,这些年,其实还帮了对方不少忙。

      究竟谁才是菜呢。

      好心情了环顾了一圈各式各样精彩纷呈的表情,杨思珈才猛然发现什么似的,急忙道,“喔!李全你怎么还在啊!真是抱歉哈,居然把你给忘了,让你白陪着尴尬,来来来,我送你出去。”

      李全正愁没法子脱身,一等杨思珈说完,便刻不容缓地起了身,“是是是,既然要商论家事,那我一个外人旁听,委实不合适,先行告辞。失陪失陪,抱歉抱歉。”

      直到出了餐厅,李全才快步走到杨思珈身侧,笑道,“多谢杨小姐帮我解围。”

      杨思珈笑笑,“顺手的事。”

      “来之前没能做好充足准备,事到临头了才发现杨叔叔原来是天生蔑视权力,才片叶不沾身。是我悟性不足,错失良机。”李全也笑笑,“但买卖不成仁义在,和杨小姐做不了夫妻,还能做朋友,我们还年轻,相互间,总有帮得上忙的时候——可以和杨小姐加个微信吗?”

      李全此行,根本不是奔着和杨思珈相亲来的。他说的那些话,来之前早就练习了无数次。还好,没出什么岔子。
      杨家的传闻他听得不少,对杨思珈印象极为深刻。
      以一己之力就能拆分杨清逸诺大利益网的人,怎么可能会任由家族摆布她的婚姻。
      他是来递投名状的。

      杨思珈扬扬眉,掏出手机,“当然。也麻烦您把您的生日单位职务一并发我,我备注一下。”

      “9月10号生日,即将29周岁,俞宁城投资产经营部经理。稍后会重发一遍给您——您留步。”

      “好。慢走。常联系。”杨思珈和他颔首,目送着他走了几步后,转身快步回餐厅。

      却在即将进门的瞬间,脚步猛然顿住。

      杨思珈本想装作没看见,但犹豫了几秒,还是笑着转过身去看他。

      “你怎么来了?”

      他只神情冷淡地看着杨思珈:“还是不打算带我进去?”

      杨思珈干笑一声:“你没必要淌这趟浑水。”

      “杨小姐倒是对谁都客气。”

      “我……”

      解释的话还没说出口,他便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杨思珈身上像是坠了千斤坠,寸步也不能移。

      “你爸让你也先走。一不留神挑了个孬的折了面子,要关上门撒气呢。趁着里边交火赶紧走,没几分钟就反应过来你溜了。”景和的声音紧跟着从身后传来,杨思珈刚抬起手要擦眼泪,她就走到了身前:“哟,还哭上了?”

      景和顺着杨思珈刚刚的目光看过去,正好看到齐涵一闪而过的背影:“人都跑远喽,自己站在这儿伤心有什么用?”

      杨思珈呜咽着抱住她:“妈……”

      “好了好了,要哭回去路上哭,要是你爸跟出来瞧见你这幅样子,不得把那小子宰了?”景和替杨思珈擦了擦眼泪,搂着她往电梯方向走:“你自己打车回去,我还得留下来守着茸茸。她从小就爱跟着你跑,也是这么多兄弟姐妹里,唯一一个真心待你的,可不能叫人家有什么闪失。往后她要是遇到什么难处,你能帮衬到的地方,一定要搭把手,知道吗?”

      “用不着你提醒。”杨思珈臭着张脸擦掉眼泪。

      “我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也顺道和你说一声。”景和把杨思珈的包挎到她肩上,把肩带理顺:“你书架第六排,从右手边数第三本书里,夹着我的工资卡,里面装着我参加工作以来的工资、公积金,你爷爷奶奶的退休工资,和我们家上一套房的卖房钱,一分没动,全存在上面。密码是你生日。你这两天找个时间,去把钱取出来,把你的车贷清了。再把房子卖卖,也够本在北京上海安家了。”

      “我呢,没多大本事,赚不来那么多钱给你。但最起码,可以保证给你的每一笔钱都干干净净。”景和替杨思珈擦掉她木讷着从眼里滑落的泪,“想走就走,想留就留,别想那么多。我的小祖宗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会选错?就算选错了,不还能推到你爸身上吗?妈还等着你给妈养老呢,不管你想做什么,妈都会帮你。和之前每一次一样。”

      杨思珈咬着牙,生生把在眼里打转的眼泪逼了回去。

      “好。”杨思珈再次紧紧抱了抱景和,快步离去。

      *

      杨思珈打车回到家,一手抱起一只猫带回门,把包随手一扔,直奔杂物间。

      打开最里面那排货架抬手就能碰到的一个鞋盒,从里面翻出来一个U盘,杨思珈快步出了门,下楼开车,去齐涵家。

      又是直奔书房,把U盘里的文件和图片全部打印出来,装订成册,再把U盘和这些文件,全部装进文件盒里——装了足足4个文件盒,再分开穿插进他书柜那些文件盒之间。

      做完这些,接近9点。

      杨思珈就着齐涵的电脑,把已经写好的投资方案最后改了一遍,敲定最终版,发到齐涵邮箱,才关上电脑,回了家。

      打开门,两只猫一如既往地来蹭脚。

      他还没回来。

      杨思珈关上门,坐在地上摸了丢丢和年年好半晌,才换上拖鞋,往里走。

      电视柜上码了一堆游戏手柄,去更吾上班前一天还玩到凌晨1点半。
      窗帘他居然敢嫌丑,杨思珈自然为他质疑她的品味和他吵架,但一边吵就一边出了门,去商场挑了两个人都满意的颜色回来,师傅上门来换的时候他在旁边看着,罗马杆掉下来砸到他的头,他抱着头嚎了多久,杨思珈就放声嘲笑了多久。
      餐桌上阿姨做的晚饭已经冷了,四菜一汤,都是他喜欢吃的菜,杨思珈去厨房拔了电饭锅的线。灶台上还摆了一大碗洗好的车厘子。杨思珈端起碗去了客厅,去看了一眼食碗,还装着满满当当的猫粮。看来阿姨来的时候顺手给加满了。
      又去看放在家里好几个地方的水碗,和放在客卧的自动猫砂盆,也都换过水清理过了。
      就回了房间。
      今早出门前,农场送菜过来,带了一大捧半开的荷花。他站在床头柜那儿照着花瓶比了比,然后抱着花去了厨房,跟切菜似的把荷梗整整齐齐地一刀切短,就一股脑塞进花瓶里,水溢出来,溅得到处都是,被杨思珈骂了一顿,才知道找来两把剪刀,一起把荷梗剪得有长有短,一点一点塞进花瓶里,摆弄出一个好看的造型才心满意足地去上班,差点迟到。
      走到床头,去把手机充上电,荷花的清香味灌满整个鼻腔。
      打开衣柜,拨开他的衣服,翻出已经穿得起毛球的碎花睡裙换上。
      杨思珈躺到床尾沙发上,看着挂在露台落地晾衣架上的衣服。都说了他那些衣服不能暴晒只能阴干,非说什么晒太阳才能杀菌,非要晒,把她的衣服推成一柄讨打。讨厌死了。

      讨厌死了。
      这个家里到处都是他的痕迹。
      明明杨思珈根本没打算让任何人进来,才搬家这么久,都还没请江穷辛他们来家里玩过。
      但他轻轻松松就进来了。
      还乔迁第一天就和她一起来了。
      现在更是,完全没商量过就同居在一起了。
      明明杨思珈从没有过和男友同居的习惯和打算。
      可只要是和他,一切都很顺理成章。

      顺理成章吗?
      那他成天到晚念叨个不停的结婚生子,也是如此吗?
      杨思珈看着窗外,头一次静下心来,想这个问题。
      如果是和他,仿佛,确实,没那么抗拒。
      但,也只是没那么抗拒而已。

      “别舔别舔。”杨思珈一把扣住年年的嘴起了身,走去餐厅,从餐边柜里抓起一瓶杨梅酒,开了塞抬起酒瓶怼进嘴里,喝了没几口就被呛到,酒撒了一身,趴在桌子上直咳嗽。

      两只猫急得在桌上喵喵叫。

      缓了好半晌,酒劲也跟着上来了。

      塞上木塞,随手放进冰箱里,杨思珈回房间找手机。

      十点二十三分。

      杨思珈躺到床上,看着灯发了好几分钟的呆,打他电话。

      不接。
      连打了好几个,都不接。

      杨思珈拍了拍开始发红发麻的脸,给穆寒至打去电话。

      很快接通。

      “小穆,可以把齐观习的电话号码告诉我吗?”

      “好的,现在就发您微信。”没过几秒,杨思珈的微信就响了一声。

      她紧接着关怀地问询:“是有什么事吗?需要我这边帮您处理吗?”

      “没事,一点小事,我自己处理就好。谢谢,先挂了。”

      “好的。有事联系我,我24小时待命。”

      “好。谢谢。”杨思珈挂断电话,再拨通齐观习的。

      也很快打通,手机里传来嘈杂响亮的音乐,估计是在酒吧。

      “齐观习你好,我是杨思珈。”

      “……有什么事吗嫂子?”

      “齐涵和你在一块儿吗?”

      “……在的。你稍等。”齐观习快步起了身,走到自己缩在卡座角落里不停喝闷酒的齐涵面前,踹了踹他的鞋帮:“电话。”

      看了那串早就滚瓜烂熟的号码一眼,齐涵冷着脸起身要走:“不接。”

      齐观习把人按回去:“先接。”

      但齐涵没伸手拿手机,只垂下头,不说话。

      齐观习又踹了他鞋帮一脚,把手机支到齐涵耳边,对着手机喊道:“嫂子,你说吧,他听着呢。”

      过了好一会儿,久到齐涵以为电话被挂了,才愤愤抢过手机,杨思珈的哭声就从电话里传来。

      “都快十一点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

      沉默良久,齐涵才说:“两个小时到。困了就先睡。”

      “我不要。你不到家我不睡。”

      满腹牢骚和委屈伴着一声‘啧’尽数发泄,齐涵沉声道:“你先去洗漱。”

      “快点。”
      “知道了。”

      算了,他也气累了。
      反正问题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生气着急有屁用。
      还不如回去抱着她好好睡个觉。

      齐涵挂上电话,把手机扔回齐观习手里,端着他还剩小半杯的酒起了身喝完,和众人道别:“老婆查岗,先走了。”

      *

      电话一挂,杨思珈就披上件外衣,坐楼下花坛等人,隔五分钟就打个电话过去问到哪了。

      才三次人就烦了,打了视频过来,一路通着话,一言不发地和她大眼瞪小眼,一直到站在她面前。

      但开口就是满满的不耐烦:“都跟你说了让你在家里等。就这么不听话是吗?”

      杨思珈才不管,只抱着人哭。

      “少来。对你眼泪免疫了。”齐涵背着人上楼。

      杨思珈烦躁地甩着悬空的腿:“那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嘛!”

      “哦,还知道求原谅啊?”齐涵冷哼了一声:“气我的时候怎么想不起来后续这些流程?风险防控懂不懂?”

      “可违心又解决不了问题!”大声说完,杨思珈又趴在齐涵背上,在他耳边小声道:“那,那以后怎么办啊?”

      齐涵停下脚步,腾出左手,竖起一根手指:“这是几?”

      杨思珈摸了摸:“1。”

      齐涵长舒了一口气:“那就我提分手啊。”

      “为什么?!”杨思珈尖叫:“你为什么要和我分手?!臭渣男!!”

      “啧。”齐涵三步并作两步,快步爬上四楼,一关上门,就把人扒得什么都不剩。

      “杨思珈。”
      “我们要个孩子吧。”
      “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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