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我长明》林动风轻

8、合照

　　杨思珈连忙用余力去踹他。

　　但这条鱼尾裙很修身，能大幅度摆动的只有两条小腿，她刚发作，就被齐涵一把抓着跨坐到躺椅上，再按着她一压，裙子登时勒着腿往上缩，两条腿也被齐涵的腰身分开。

　　直至布料发出轻微的脆响，崩坏在即，齐涵才堪堪停下，捞着杨思珈的腰送进怀里，吻得更加肆无忌惮。

　　打不过就加入。杨思珈也开始发狠地回吻他，咬他舌头，咬他脸颊，咬他脖子。

　　一时之间，四下只余喘息声，和绸迭的亲吻声。

　　很快，齐涵不再满足于杨思珈的脸这巴掌大的地方，褪下她的风衣，吻她肩头，吻她在项链下若隐若现的锁骨，甚至还要往下。

　　杨思珈这才抓到空隙，急忙道：“我不是要提分手！”

　　齐涵缓缓停下。

　　他稍稍直起身，用一双迷离的眼扫视着她已经散落下来的乱糟糟的长发，又把目光放回她满是吻痕的脸上，擦了擦她嘴角的水渍，“那你想说什么？”

　　“我有事要你帮我。”杨思珈穿好风衣起了身，“我元旦收假后的第一个项目要去隔壁通安市，明晚被审公司会派车来单位接我们进场。你后天上午8点，趁着我爸上班我妈送我妹上学，去我家开门，让搬家师傅进去搬行李。明晚就不用去我家了。”

　　杨思珈其实在来的路上好好盘算过了，孟家四舍五入也是齐涵的地盘，提分手无异于自讨没趣。

　　正好她还没找到能在上班时间帮她偷家的人，让男朋友帮个忙，不也名正言顺。

　　“搬行李？”齐涵的目光黏糊糊的，像一块狗皮膏药似的，杨思珈走哪贴哪：“你要搬出去自己住？你在杨梅街道的房子？”

　　“嗯。”杨思珈被齐涵盯得全身发毛，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坐到圆桌另一边的躺椅上。

　　“那离我公司还算近。”

　　“齐涵。”杨思珈咬牙切齿地发出警告。

　　“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我一定按时去开门。”齐涵被杨思珈凶巴巴的表情逗得咯咯直笑：“钥匙呢？”

　　杨思珈从兜里掏出一小串钥匙扔过去：“两把，小的那把是杨梅街道那边的。我房间装了密码锁，和杨梅街道那边的位置一并发你微信了。”

　　齐涵目光一滞：“你的房间也上锁吗？”

　　“嗯。”杨思珈无所谓地点点头：“去年回俞宁后，不在家就上锁，免得又进去翻我东西。”

　　齐涵默了默。

　　“哥们儿这次为了帮你，可是发动全家人，没皮没脸地把适龄的全打听了个遍了。”

　　“倒还真有一位符合你外形好、双一流大学毕业、工作忙的要求的。”

　　“但是得跟你提前说明啊，这妹子本身是很好的，优秀上进，挑不出差，但家族势力遍布政教医商，人际关系盘根错节。她爸妈什么样，你不动脑子都想得出来。这样的家庭，对小孩找对象这事，无一例外要求体制内。个中风险利弊，不用我列举吧？如果不是非去不可，就千万别去。去了也别节外生枝。”

　　叶猷扬在把杨思珈的照片拿给齐涵看之前说的一堆话在耳边回荡，齐涵心底有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在不紧不慢地滋生，蔓延。

　　明明看到杨思珈照片之前就已经收到Jonas要出走的消息了，他去相亲，只是为了把应付Greer的戏演到底吗。

　　可他刚刚对杨思珈说我也爱你的时候，明明毫无感觉。和花钱消费，喝水吃饭一样，没什么特别感受。

　　那他现在又在难受个什么劲儿。

　　“他们进不去，也就不知道我要卷铺盖走人，皆大欢喜。”杨思珈倒是没注意到齐涵那点微弱的情绪变化，只自顾自地越说越轻松：“搬过去后放客厅就行，反正也就三四个行李箱，等我回来再收，钥匙你扔在客厅茶几上就好了。”

　　齐涵收回神就听到最后一句，语气登时就低沉了下去，委屈巴巴的：“不让我留着吗？”

　　杨思珈回以虚假微笑：“我要换锁。”

　　“那行，给我新钥匙就好了。”

　　想得美。

　　杨思珈仍旧保持着微笑起了身：“还是快点找人送我回去吧。趁着夜黑风高，好收东西。”

　　“那我就让刘叔和小穆送你回去。”齐涵又黏糊糊地贴上来，抱着杨思珈的腰温声道：“这是我干儿子的百日宴，我不好提前走，只能把你送上车。”

　　“理解。支持。”杨思珈连忙拔开齐涵的手，却一抬头，就看到玻璃门上两人的倒影。

　　余光再瞥见他满脸满脖子，乃至白色内衬的领口上都是一堆的口红印，杨思珈神色一滞，扭头看了他一眼。

　　齐涵挑挑眉：“怎么？”

　　杨思珈没回话，只掏出手机，把头靠在他胸口拍了张合照，发送到景和微信。

　　“气你爸妈啊？这哪够啊？你得把我也拍进去。”齐涵又贴上来，搂住她的腰，把下巴支在她肩上，看着他们印在玻璃上的倒影，在她耳边低声道：“拍亲亲效果更好。”

　　“不拍。”
　　“拍嘛拍嘛。”
　　“滚。”
　　齐涵‘啧’了一声，以飞快的速度从兜里掏出手机，捏起杨思珈的下巴就拍了张照，等杨思珈挣脱他，照片已经发她微信了。

　　齐涵背起手，一个劲朝她眨眼：“发这张。”

　　杨思珈打开微信看了一张照片，便惊叫着一把攥住他胳膊——一只手只圈得住一半，但也顾不上那么多，照着他的后背就是突突两大拳，锤出两声闷响。

　　“你有病啊！删了！”

　　“嗷嗷，疼啊！！我才不删！！！”齐涵委屈巴巴地反手摸了摸，拉过杨思珈的手就往身后送：“快帮我揉揉。”

　　“揉个屁。”

　　“被你锤疼的，你不揉谁揉？”

　　“这是你犯贱该的好吗，少蹬鼻子上脸。”

　　“你揉不揉？”

　　“做你的春秋大梦。”说完，杨思珈又照着刚刚捶的位置狠狠补了几拳，就像个恶作剧被当场抓包的小孩似的，惊恐又兴奋地笑着，提步朝外狂奔，齐涵笑骂着追逐而上。

　　与此同时，蹲在四楼拐角处的客房阳台里目睹完全程的一行人啧个不停。

　　“小三，你确定他们昨天才开始谈恋爱？”
　　齐观习点头，“对啊。”

　　“一上来就这么猛？齐小涵不是细水长流派吗？”
　　“就是，那么点心思全写脸上了。就差拉窗帘了。”
　　“噫——”

　　“你确定他俩上次见面是在十年前？”
　　“对啊。”
　　“不妙。我觉得不妙。”

　　一行人此起彼伏地不妙完，齐涵的电话也打来了，齐观习开了免提。

　　“要是让我发现你们偷拍，就等死吧。”

　　“又不是没亲过，谁稀罕拍啊。”
　　“就是，金贵不死你。”

　　“不过回回家——”齐观习朝众人使了个眼色。

　　众人立马意会，齐声道，“有监控！”

　　“我靠——”话还没说完，齐观习就挂了电话。

　　还没来得及和杨思珈挥手道别，齐涵转身就朝着监控室狂奔而去。

　　＊

　　楼道里的灯坏了快个把月了，物业一直没来修。

　　杨思珈插了半天没能把钥匙插进孔里，只能把手机开机。

　　一如以往的几十个未接，和一连串的消息。

　　不过都到家门口了，腥风血雨近在咫尺，不差这一两分钟。

　　杨思珈索性靠着门，解了屏锁点开微信，一眼就瞧见景和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以后别再进这个家门！】

　　嘁。她不让进就不进了？
　　杨思珈的东西还在里面呢。

　　杨思珈嗤笑着打开手电筒一照，目光一滞。

　　换锁了。

　　杨思珈点开微信，把景和发来的那十多条消息迅速过了一遍。

　　【什么意思？】
　　【这是谁？】
　　【手机关机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去相亲了吗？】
　　【顾校执不是个胖子吗？】
　　【这人是谁？】
　　【说！】
　　【你是在骗我吗？】
　　【不开机是吧？】
　　【真够有种的】
　　【长辈的话不听，偏要自轻自贱傍富二代当捞女是吧？】
　　【好，好】
　　【那你就鬼混一辈子去吧！】
　　【以后别再进这个家门！】

　　还有逐出家门这种天大的好事？

　　那岂不是都不用偷偷摸摸搬。完全可以撒泼打滚一顿，再大摇大摆地走。

　　这令杨思珈兴奋。

　　甫一把手机揣回兜里，杨思珈抬手狠狠拍门。

　　但拍了没两下，门就被悄悄打开了一个缝——杨思黎鬼鬼祟祟地探出头来。

　　“姐姐。”杨思黎小心翼翼地说，“我本来把钥匙藏在门垫下面了，但被妈妈发现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