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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第 6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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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需要秩序,便对人的行为划分了好与坏。那么一个拥护秩序的人,便可以和‘是一个好人’划上等号。”齐涵笑着和他对视:“她截止目前的所有行为,都是在拥护秩序。你并没有完美的逻辑和充足的证据,在她这样一个拥护秩序的人身上,打上坏人的标签。
“她只是正义得有些极端而已。”
只是有些极端而已。
仅此而已。
那从旁提醒和辅助,帮她守住底线不就好了吗?
等清算完一切,再陪她把病治好,一切就雨过天晴了。
自此便再无阴霾笼罩,她将是他自由烂漫的爱人,家人。
齐涵揉了揉杨思珈的头发,在她耳边低声呢喃道:“飞机上有没有发晚饭?饿不饿?有没有痛经?”
“吃了一点点,不好吃,就没吃了。有点饿了。”杨思珈从齐涵兜里摸出纸巾,擦了擦鼻涕,抬起头看着他,接着说:“你都不知道,抽血的时候我有多难受,用我这辈子能跑出来的最快速度躲了10多发子弹,头还重重磕了一下,没喘几口气又要跑下四楼再跑上二楼找输血的器械,怕别人看到一地都是尸体的场面吓出病,自己拿着我的血又爬上楼,给时问打针输血,把他和老段弄到沙发上,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愧是我家乖乖,临危不乱,强大可靠。”齐涵擦了擦她流个不停的眼泪,“那现在还难受吗?”
杨思珈摇头:“不难受了。”
“头还晕吗?”
杨思珈接着摇头:“不晕。”
“打了针水体力恢复过来了?”
“嗯。”
“那就好。”齐涵学着她说:“再哭就碱中毒了。”
杨思珈抬脚踢了一下齐涵的鞋帮,又把脸埋进他怀里:“要不是知道你会来给我撑腰,我这回就彻底崩溃了。”
哦。
还知道哄人了。
齐涵无声地笑着,扭头看向快步朝他们走过来的楚新月:“可以让她先吃个饭吗?来的路上联系了餐厅,应该已经送到了,她吃得少,很快就能吃完。”
楚新月扫了一眼窗外背着一个大箱子的餐厅外送员,点了点头:“但时间紧迫,杨小姐可不可以边吃边做笔录?”
“当然可以。”杨思珈把眼泪全部蹭到齐涵衣服上,抬起头看朝楚新月:“不过不知道真州这边,有没有联系临州警方,为季萧亭的家人提供紧急保护了呢?”
对上杨思珈视线的瞬间,楚新月莫名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的眼睛和见到齐涵之前,发生了非常剧烈的变化。
刚刚还满是茫然空洞,而眼下,却在燃烧着一簇小小的,不细看就会被忽略的冷冽焰火。
像是一双盯着猎物的毒蛇的眼。
楚新月扭头找下属的身影。
刚到门口的下属连忙拨开围在门口的人群,快步走过来,凑到楚新月耳边低声道:“楚队,季萧亭家属方有下落了。他的父母和舅舅一行9人在上个月29号报了个旅行团出了国,昨天注销了国内的居民身份证。”
杨思珈唇角悄然弯了弯。
杨清逸打样,她也打。
选了她又想倒戈,耍花招威胁她,杨清逸首肯就跃跃欲试?
不就自己跳进陷阱里了吗。
她很乐意做猎物。
但杨思珈很快就顿了一下,猛然扭头看向齐涵。
还有王茜。
“先吃饭。”齐涵朝餐厅外送员招招手,示意他进来摆餐,又扭头看向楚新月:“做笔录需要我回避吗?”
楚新月点点头:“需要。”
“行。”齐涵又揉了揉杨思珈的头发,“我在车里等你。”
“好。”杨思珈依依不舍地不停和齐涵挥着手,目送着他离开了,才走到摆满大大小小碗碟的办公桌前坐下,给楚新月和她的下属分了碗筷,夹起一个水晶虾饺送进嘴里吞下肚:“那我想,楚队得做好破不了案的准备。”
楚新月眉头深深蹙起:“为什么?”
“因为季萧亭死了。”杨思珈笑看着楚新月:“谁都能成为幕后主使。”
*
回到车上,齐涵给穆寒至拨去电话:“小穆,我记得我和王茜分手之后,她回来找过我一次,给了我一个号码,可我没接。啧。你那儿有没有那个号码?”
“……没有。”穆寒至顿了顿:“但是,上个月29号她联系过我。”
在电话那头紧张兮兮地说穆特助我是王茜,请你转告齐涵不要联系我,我一切都好。穆寒至看了一眼那个陌生来电,什么都没说就挂了。
回想起来简直如芒刺背。
要是那天就把这个事告诉齐涵,哪还会有今天的事。
这是她的重大工作失误,她已经做好了因此丢掉工作的准备。
齐涵愣了愣,急忙道:“那你怎么没告诉我呢?”
“因为您说过,您不想再听到有关她的任何事,如果有人再像赵晴那样明知故犯,就让我们吃不了兜着走。”
赵晴是穆寒至上一任一助,因为在俩人分手一个多月后,收了王茜的好处,给了王茜一个晚宴的邀请函,让她进去找齐涵,被齐涵开了。
“……”齐涵咳了一下:“她现在在哪?还活着吗?还是……”
“在临州市公安局联系季萧亭家属的时候,我们的人同时也去找了王小姐,她目前在林笑家里,一切正常,林笑说要杨小姐亲自致电,她才会放人。”
“不用提人,就让她待在那儿。”齐涵的食指轻轻敲了几下手机盖,又道:“告诉她们,警察一定会找上门,不要不配合,但该怎么配合,林笑清楚,不要出岔子。再让林笑在她的公司是由随起代理,还是让明意控股之间选一个。”
“好的。您忙。”
*
楚新月一筷子夹起两块碳烤牛舌卷牛油果,一次性塞进嘴里,口齿不清道:“展开说说。”
杨思珈看了楚新月一眼。
她知道楚新月的履历。
在东南军区特战旅待了8年后转业进真州特警支队,有极其丰富的实战经验,怎么可能察觉不出来杨思珈是在故意引导她。
表现出这样一副样子,是因为来审她之前,被谁提醒过审讯技巧吗?
陈文藻吗?
还真是麻烦。
杨思珈喝了小半碗拆鱼羹垫了垫肚子,将擦嘴的纸往桌上一放,面色平静地看着楚新月:“不知道楚队对我了解多少——可以把你掌握的我的信息都说来听听。”
“你的父亲叫杨清逸,是俞宁市通江区人民医院副院长,母亲叫景和,是一名家庭主妇,你有一个小你18岁的妹妹杨思黎,在通江一小读小学3年级。你的大姑杨清遇是遇霖集团董事长,你的二叔杨清达现任鹤省常务副省长。不过你和杨清逸并非血亲,你的生父叫宋培厚,曾在纽约大学任教,大概在10年前死于街头枪击。你从小学习成绩优异,高考以664分考入厦门大学审计学专业,在大学期间……”
杨思珈平静地打断她:“那楚队应该也知道,遇霖风投近期正在发生的风波。”
“你是指……争夺遇霖控制权的风波?”
“是。”杨思珈点点头,一瞬不瞬地看着楚新月:“如您所见,我并不参与遇霖经营,但免不了被卷进来。”
“单位给排了个食客天下的年审,我老老实实做我的工作,发现法律风险及时解约,给林笑林董提供了一些处理他们公司风险的建议,过了一个月魏学书死在了新加坡。他和林笑的外贸公司,悦海商贸承接了遇霖临州分公司62%的外贸业务,因魏学书之死以及公检法追查出的他的一系列犯罪事实,这家公司现在面临破产清算,债台高筑。
“之后我几乎没有休息就辗转去温州出差,一直到大年三十才赶回家,去姑父家过年,他却自杀了。遇霖的实际控制权也从我大姑手里,转移到我堂哥杨思捷手里,但我却因此在看守所蹲了5天,一出来就被告知我被男友分手,还丢掉了工作。
“虽然我现在和男友和好了,但在十多天前,我正因为和他分手,被多个行业封杀,我真的很伤心,好几晚都睡不着,也很焦虑,只能迅速投入新的工作,就找到我朋友段成天,说过年那阵子——我姑父跑去水库自杀的那个时间段,听那天去我姑父家拜年的睦睦童装老总贺永川,和周围的人聊起想找代理公司接管他公司的事,就让老段弄了个代理公司,我不入职,帮她把这单生意谈下来,让我抽点分成,我好拿着这笔钱就换个地方混,结果才来真州和贺总见了个面,他儿子就被人绑架威胁,主谋还是和我在电话里对我们的代理策划非常满意的葛磊,到头来他自己还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