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我长明》林动风轻

16、没完没了

　　齐涵紧跟着来了卫生间，把杨思珈的拖鞋扔在她脚边，拔葱似的把她拦腰抱起，放到拖鞋上，也站来她旁边，一面往牙刷上挤着牙膏，一面打着哈欠说：“那我也去。”

　　杨思珈吐了一口牙膏沫，像是看什么奇葩似的瞪着眼看着他：“我差不多一天得工作十五六个小时，下班回酒店肯定是没精力分给你了，到时候又要怪我故意吊着你，又不肯分手，何必给自己找不开心呢？”

　　“我是傻吗我。”齐涵也吐了一口牙膏沫，居高临下地瞪着她：“我难道要一整天待在酒店，守着手机，靠你发来的那么几个哦哦嗯嗯活吗？我不会去找我朋友玩？”

　　说到这，齐涵突然冷笑了一声：“你跑厂房，翻发票，数罐头，我就逛逛景区，去我朋友的俱乐部骑骑马开开车，找一堆美女组两个队看她们打橄榄球，再喝喝下午茶，然后发一堆照片给你。”

　　“那可真是不好意思，我早就把你设成免打扰了。你发的消息，我从来不看，所以只回‘哦’或‘嗯’，因为真的无聊透顶，无话可说。”

　　“呵呵，被我炸出来了吧。”齐涵漱了个口，把电动牙刷冲干净，往洗漱台上一放就朝外跑。

　　杨思珈心口一跳，连忙追出去。

　　等冲过去的时候，齐涵已经拿着两个人的手机站在床上，伸长了手，杨思珈完全够不到。

　　齐涵打开自己的手机，给杨思珈的手机发了一条消息。

　　微信提示音很快响起。

　　“哈，你不是说免打扰了吗，怎么……”话还没说完，就被屏幕上的显示框噎住。

　　加黑的傻逼。
　　以及傻逼。

　　齐涵拧着眉看向杨思珈：“你这备注什么意思？”

　　“对本尊的贴切形容。”趁着齐涵晃神，杨思珈快步跳上床，一把抢过手机就要溜，就被齐涵猛地从背后抱住，眼见着就要被他翻面搓磨了，杨思珈一个眼疾手快，伸脚去别齐涵的右腿，很快就把他绊倒，齐涵轰然往后倒下去，上半身重重撞在床头的靠垫上，整张床都在响。

　　“我靠。不会被你撞坏了吧。坏了你自己赔，我这是正当防卫。”杨思珈惊叫着就要冲去床头看有没有损坏，就这么回个头的功夫，齐涵就立马扑过来，把她一整个盖在床上。

　　“改不改？”齐涵把杨思珈紧紧圈在怀里，捏住她的脸，手工让她变嘟嘟嘴。

　　“改个屁。”杨思珈都被压得满脸通红，说话困难了，但讲究的就是一个百折不挠，“你不是傻逼谁是傻逼？”

　　“现在谁输谁赢？谁丝毫没办法脱身？你信不信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改？”

　　“我杨思珈活的就是一口气，老子宁死不屈，不改就是不改！”

　　“……”齐涵忍住差点喷出来的笑声，又开始无休无止地吻她。

　　从脸颊一直蔓延而下，在她腰上留下长长一串牙印才算休止。

　　“扯平了。”齐涵满意于杨思珈的反应，替她把几乎被褪下的上衣拉下去盖好，揉着他乱糟糟的头发起了身，接着回卫生间洗漱，独留杨思珈躺在床上，喘/息，平息。

　　“亲亲亲，就知道亲。没完没了，臭傻逼。”直至完全平复，杨思珈才看着天花板低声骂了一句。

　　＊

　　齐涵到底跟去了临州，还一上高速就把林笑一行的车给甩了。

　　不过杨思珈也顾不上这些，争分夺秒地把赫萌商贸能查到的资料查完，倒头睡觉。

　　等到被齐涵摇醒的时候，车已经停在酒店停车场了，一睁开眼，就正对上趴在车窗上的江穷辛的目光。

　　见她醒来，江穷辛立马咧起嘴微笑，眸中闪烁起骇人的精光：“杨经理，好睡吗？”

　　“……”杨思珈默不作声地起了身，把齐涵盖在自己身上的外套塞回他怀里，齐涵就先她一步，拎着她的包下了车。

　　杨思珈紧跟着下去，又正对上站在不远处刚下车的林笑一行人的目光，连忙若无其事地打了招呼，神色自如地跟着队伍往出口走去。

　　“你俩昨晚怎么没睡一张床啊？”江穷辛很快挽住杨思珈的胳膊，一脸八卦地回头看了看挎着杨思珈卡其色斜挎包，双手插兜一副高冷帅哥范儿的齐涵，以及齐涵身后几步，拖着杨思珈行李箱的司机。

　　“什么做完不做完？擦边能叫做吗？我们只是纯洁无暇的男女朋友关系，你怎么能这么想我们？做人还是简单一点的好。”杨思珈打着哈欠漫不经心地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空耳了，心虚地乜了江穷辛一眼，果然见她一脸怒气，连忙撒腿朝前跑。

　　“杨思珈，你又找抽是吧？！”江穷辛紧跟着追击而去。

　　把这一系列小动作尽收眼底的齐涵扬了扬眉。

　　她对他的相处方式，是归类在‘玩得好的朋友’这一层次处理吗？

　　那勉强能够接受。

　　＊

　　齐涵陪着杨思珈办了入住，跟着她回了房间收上她的脏衣服，就宣称有应酬，在酒店门口和众人告辞。对杨思珈还多加了一句，“你少吃一点，我给你带好吃的。”

　　“你又说要回你家睡，不和我睡酒店！”开的大床房，杨思珈才不想和齐涵睡一张床！

　　齐涵挑了挑眉，转即一脸单纯：“我送个宵夜给你又回去，有什么问题吗？”

　　杨思珈瞋了齐涵一眼，把人推上车，让他滚。嘴上说谁稀罕你那两口饭，但到了饭桌上就只随便扒拉了两口，剩下的时间不停喝茶。

　　吃完晚饭，九点过，时间不上不下。

　　一行人回到酒店，等电梯的时候，林笑突然看向杨思珈，眼里流转着些微的局促说，“杨经理，我想今晚就去近三年来承包了食客占比百分之七十的网红零食研发和包装设计的公司久诺。去他们公司看看。看过了，很多事情就一目了然了，不是吗？”

　　诚然，很多空壳公司都没有实际的办公场所和生产设施。验证是不是，最简单粗暴的办法之一，就是按照对方营业执照上的‘住所’上的那栏地址找过去。或多或少都能有所收获。

　　而既然客户都发话了，杨思珈哪有不应允的道理。她了然地点了点头：“当然。不过，可能得换辆普通的车过去，会更好一些。”

　　“好。好。”林笑连忙点头，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串电话：“我现在就让人安排。”

　　＊

　　林笑搞了辆五菱宏光，让司机按着导航走，开了40多分钟，进了一片老式居民楼的巷子里，再往前走上几米，就到巷子尽头了。

　　林笑的两只手紧紧攥在一起，两只眼睛死死看着巷子尽头的那堵挂满芒刺线的矮砖墙，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杨思珈在旁边看着，正想出言安慰，她周身就突然一顿，猛地转过头来，向杨思珈挤出一个笑，语气也一如既往地温和，“杨经理，要不然我们下车去找找，不是说在6栋301吗？”

　　“好。”杨思珈连忙点头，“那咱们就把车开到头停好，以车为分界线，您和您的助理司机往车的右边找，我和江穷辛负责左边？”

　　“好，好。”

　　一和林笑一行分开，杨思珈就点开浏览器搜久诺所在地的这个小区。

　　搜出来的第三个词条是一个新闻稿，庆祝这个小区的成立——五年前由4个老旧小区合并后重新命名而来。

　　也就只是挂个统一名头方便管理，内部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动，就更别说是把楼房重新排序了。

　　“怎么了？”江穷辛赶紧凑过来看。

　　“诺。”杨思珈让她看内容。

　　“得。”江穷辛拍了拍脑门，“真出不了报告了。”

　　话语一落，身后就传来林笑带着哭腔的喊声，“杨经理杨经理！”

　　杨思珈一行又赶紧朝林笑那头赶过去。

　　“杨经理，我刚刚用从之前的业务资料上搜集到的几个电话给久诺打了过去，3个是空号，1个说他们换地址了但也没说清换到哪去了，1个打不通，还有1个，是赫萌商贸的客服电话。”

　　林笑一把抓住杨思珈，泪在她眼中打转，随时都要掉下来，“而且我想起来‘赫萌’是谁了。”

　　“是承包食客电商运营公司的第一家公司里的一个女主播，叫刘赫萌。”

　　“婚内出轨用空壳公司转移财产给小三开公司抢食客的生意作假财务报告顺便露点马脚引老婆撕小三吃牢饭自己美美卷钱跑路，千年一遇绝世大渣男啊这是。”低声凑在杨思珈耳边说完，江穷辛就挨了一记肘击，吃痛着退到一边默默承受。

　　“是这样的林董。我在来临州的路上查了一下赫萌商贸的股权构架，和几个股东的信息。”杨思珈面色平静地说：“三年前久诺出资注册赫萌商贸后，收购了在食客开拓电商板块的初期，承包食客电商运营的公司拥河，继续负责赫萌商贸的电商运营，并开始大规模地研发生产各种山寨版爆款零食，以低价抢占市场，或者搞各种联名赚快钱。虽然不公开财报数据不直观，但从各个电商平台的数据看，营收很好。

　　“赫萌的架构搭构得也很完整，久诺做钱袋子，防火墙、供应链、品牌，以电商、生产、研发、物流这几大业务板块成立的项目分公司，一应俱全。法人就是您所说的这位刘赫萌，她的持股比例为14%，然后就是久诺40%，剩下的就是几个项目分公司的负责人。”

　　“刘赫萌目前是一个人设为‘25岁赚钱又很累的农村出身长相甜美正能量创业青年’的生活类网红，兼赫萌商贸的头部主播，基本上每天晚上7点到12点都会直播带货。不过以她目前的人气，卖的不是赫萌的产品，多数都是一些品牌专场，收坑位费和回扣。

　　“她是高中学历，以她在赫萌商贸成立之前的薪资水准、工作强度以及阅历，我并不认为，她可以在3年前公司成立之初，就找专业人员搭建好这些东西，我主张她是代持，但具体替谁代持，还有待进一步穿透。”

　　“我们可以去他们公司，亲函悦海和赫萌关于那批黄桃罐头的合同，顺便向刘赫萌询问相关事宜。正好这个点，他们公司正是热闹的时候。”杨思珈谨慎地观察着林笑的反应：“但想要多问出来一些信息，离不开林董的参与，不知道您这边方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