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chapter 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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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凌雪薇在房里忙着处理公事，老管家停在她的房门口，犹豫了很久，才敲响了门。
老管家平常只负责管理庄樾轩的生活，从来不会来过问她，这让凌雪薇吃了一惊，“有事吗？”
布满皱眉的脸上写着年华沧桑，眼神中的担忧难以隐藏。“少奶奶，我本来不想打扰您，只是，有些事还是想让您知道。”
“怎么了吗？”
即使有着不满，他还是很谦和，“今天是少爷的生日。本来公司希望替少爷办生日宴会，但是他拒绝了，他说，只想在家里吃顿饭。他一早就吩咐厨房准备食材，并且提前下班等您回家。老爷和夫人打电话回来也是为了祝贺少爷的生日。刚才我就想告诉您，但是少爷他不想让您知道。我知道有些事我不该过问，但是我看着少爷长大，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次这么期待过生日。我想，少爷是很在乎少奶奶，才会只想和您一起过生日吧。”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只是笑了笑，然后就离开了。
他的生日，她从来没记过。结婚一年，她甚至连一个节日都没有和他度过，只有那些商业酒会，才会配合着他出席。
其实，偶然她也会感觉到他的嫉妒和失落。他没说过爱她，可是那些羡慕的眼光，总让她有种被爱的错觉。她分不清他到底是在演还是真实。
他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花园里，没有星星，孤独的上弦月挂在头顶，原来，他注定就是孤独的。连生日快乐四个字都变成了奢望。除了父母，还有谁会记得呢。一顿没有言语的晚餐已经是最大的满足了吧。他还能奢求什么？最痛的并不是失去，而是在眼前却无法得到。
琐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最讨厌别人的打扰。厌烦地站起身，他却愣在那里。
如同从天而降的仙女，她安静地站在他面前，手中托着一只餐盘。她在对他微笑，他怀疑自己的眼睛，“你？你这么在这里？”
“对不起，我不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
他用最快的速度掩盖着欣喜，“无所谓，反正也没有意义。”
“生日快乐。”
他诧异地望着她，上天还是给了他希望吗？“谢谢。”
她把餐盘放到桌上，“我给你下了碗面，生日一定要吃面。”
他的愿望实现了么，为什么这一刻他却觉得不真实。她应该恨他才对。“为什么给我煮面？”
她还是那么沉静，“没有准备生日礼物，只能以这个代替。你很少吃这样的中餐面，不知道你习不习惯。”
仿佛是阳光照进了最阴暗的角落，那一碗面，变成了最珍贵的生日礼物，是他一生收到过最好的东西。“你不是很讨厌我吗？”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每一次都准时给我送上生日祝福的人。其实，是我应该谢谢你。”
她都记得，在她的心里，还是有自己的位置么。内心的喜悦扫完了所有的阴郁。至少，她还在意。“谢谢。”
“吃吧，面要糊了。”
他几乎是颤抖地拿起筷子，从小到大，连母亲都没有为自己煮过面，他还是幸福的。第一次觉得面条这么美味，她还记得他不喜欢吃辣吗，汤料没有一丝的辣味。
她在对面坐下，就像在看一个孩子一样微笑，“我以为你不喜欢中式面条。”
贵族的背景让他始终保持着优雅的风度，他挑起面条时也是那么小心翼翼，“谢谢，我很喜欢。”
远处的老管家欣慰地看着花园里的一切，这么久，少爷第一次露出这么快乐的神情。
第二天早晨，庄樾轩依旧早早坐在餐桌前翻看报纸，可是他的神情却有些不自然，明显是在掩盖些什么。老管家首先发现了少爷的异常，“少爷，您没事吗？是不是早餐不合胃口？”
他面无表情，“没有，没事。”
凌雪薇没过多久也下楼，看到庄樾轩的时候，她还是笑了笑。她坐下，他才放下报纸。“下午我会去凌氏开会讨论新店活动的细节。”
“好，知道了。”她抬头，才发现他的古怪表情。“你怎么了吗？”
他拿起三明治，“没有，没事。”
他的脸颊有点潮红，她想到了什么，“你是不是病了？脸色很差。”她摸了下他的手，突来的热度让她吓了一大跳。“你在发烧？为什么不叫医生？”
他推开她的手，她才发现他手上的红斑，“这是什么？你是不是不舒服？”
老管家见状也走了过来，“少爷？你病了？我去请医生。”
他有些紧张，立马站了起来。“不用，我要去公司了。我没事。”
“等一下。”她的声音中有些倔强。“你在发烧，必须休息。李管家，麻烦你去请医生来。”
他还没来得及回应，眼前变得模糊，然后世界黑了下来，头重得再也站不稳，直直得倒下去。
“过敏？他好像没有会过敏的食物。”
……
努力挣开了眼，可头还是痛得要裂开。他躺在自己的房间，不远处远远有她的声音。
过了不久，她走了进来。他努力地想起来，全身没有任何力气。
“你醒了，你需要好好休息。”
“我睡了多久？”连声音中都带着无力与疲惫。
“你睡了一天，公司那边我都交给麦子浚了。”
手心还在冒汗，连骨头都开始痛起来。抬起手，他才看到自己手臂上的红斑。
她也看到了，却好像在躲避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对海鲜过敏？”
小时候，好像是从那场病后，他就开始对海鲜过敏。不管吃了多少，即使是海鲜的汤汁，都会让他上吐下泻，发烧出红疹。昨天凌晨的时候，他的症状就开始出现了。为了不让她担心，他还是尽力掩饰着不适，那是她第一次煮东西给自己吃。
“对不起，我没有问清楚就随便给你煮了东西。”昨天的面条，她做的是海鲜拉面，除了汤汁，她还放了虾子和蟹□□。她也从来不知道他对海鲜过敏，以前没见他吃，只是以为他不喜欢。她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当老管家带着责怪告诉她的时候，她完全无言以对，“可是，为什么你明知道自己会过敏，还要吃那碗面？”
“不用道歉，你根本不知道。我以为过了这么久已经不过敏了，所以才想试试。”
“你是在惩罚我吗？用这种伤害自己的方式来让我内疚吗？”她的眼眶红了，心痛的感觉这么清晰。
她的眼泪总是让他无措，“既然恨我，还在意我是不是在伤害自己吗？而且，这件事根本与你无关。”
她背着他，恨，这个词，在什么时候在她的心里消失了。是她不够坚强，不够坚定吗？可是，她必须把所有的可能在最初的时候就斩断。越痛越清醒，“不要爱上我。你知道我不会心软的。更不要再伤害自己。”她没有回头，离开了房间。
他看着那个背影，为什么刚才她的眼里，他分明看到了关怀和心疼，是真的吗？可是，都来不及了，早在很久前，他已经爱上她。爱到逼他用尽一切手段来得到，爱到让他失去理智。
一夜难眠。
本来她应该是最清醒的，可是现在，思绪慢慢被牵乱了。她不可以这样，凌雪薇不断提醒自己，她爱的人只有一个。
已经是凌晨两点，她想了很久，才播了那个号码。
那边很快有了应答，“这么晚还没睡？”
“你不是也没睡？”
“我在片场，今天通宵赶戏。”
“身体好了吗？烧退了没？”
“喝了你煮的粥，很快就好了。你不会是睡到一半才想起我吧？”
“没有啊，我，我刚加完班，就想打给你。既然你在工作，那就去忙吧。”
“等一下，你不开心？是不是又发生什么事了？”
眼泪又不争气地掉下来，“没有，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他轻轻地笑了，“那我陪你再聊会。”
她刚想说话，那边却传来叫喊声，“你去忙吧，我没事，等你有空了再打给我。”
他有点无奈，“好吧，等我电话。晚安。”
她落寞地放下电话，真的好怀念当初的日子。刚认识他，他永远都像叛逆的少年那样放荡不羁，但是总会让她很开心。他踏入演艺圈，没有接到工作，她只是在一边默默地鼓励他，给他打气，终于有一天，有唱片公司想和他签约，他们第一次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夜色下，GINO放下电话，走入不远处的灯火中。最后看了眼马路对面的大厦，银白的光不停地交替闪烁，呼应着楼下的璀璨，广场上的五彩灯光在凌晨依旧闪耀。全市除了凌氏百货，估计找不出其他这么有气势的商场了。
剧组中午就开始在这里驻地拍摄，他在空闲的时候会偷瞄对面大楼的那个房间，那是她的办公室。一直到晚上，办公室的灯光始终没有亮过，她也没有在商场出现。
加班？他想起了刚才的话，他最讨厌别人的欺骗，这一次他还是会原谅她么。手机被握得愈发紧，伤口失去了知觉。
清晨的办公室，永远是最轻松的时刻。尤其老板还没出现，那些爱八卦的女人们，一人一杯咖啡，聚在一起畅聊一晚上累计下来的八卦。凌氏办公室，一群女人此刻正围在一起聊得心花怒放。
“昨天下班，我看到GINO在我们公司附近拍戏啊。那帅的呀，哎，要是我那个男朋友有他一半多好。”
“原本你们都知道啊，昨天中午我就收到风，下班我还特意从那边经过，第一次见到真人，还真的和电视上挺不一样的，不过感觉挺酷的，不太搭理人。”
“谁说的，我就看到有粉丝和他聊天呢，还送礼物，签名拍照什么的，他就没有拒绝啊。我要是再年轻五岁，我肯定追星。”
“得了吧，看你昨天那花痴样，你再老五岁还是一样，花痴。”
“去你的，不过我昨天偷拍了几张照片，还差点被工作人员发现，想不想看？”
……
大家聊得很兴奋，直到某个人看到凌雪薇走了进来。她最讨厌有人在办公室聊八卦。
一下子，空气又安静了起来。
“可以开始工作了吗？”她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的不悦，只是匆匆进了办公室。
走进办公室，只觉得胸口发慌。
昨天，他在这里拍戏。那么，他一直都在。他甚至知道自己骗了他么。为什么他什么也没有说。
她又伤害了他，可是他选择了沉默。
她到底做了什么。
一天的工作完全不在状态。雪薇几次拿起电话，看着那个号码，根本没有勇气播下去。他会在等自己的解释么。
倒是麦子浚来公司找她，他还是那么毕恭毕敬。“凌总，董事长交待我，他病假的这段时间，凌氏这边完全由您主持，不必再经过他。另外，世豪度假村的案子他也希望你可以代他负责。”
“凌氏没有问题，可是度假村的事，我不熟悉。”这是他第一次让她参与世豪的业务。
“这个我可以辅助你，董事长说，他完全信得过你。如果你有问题，可以亲自去问他。”
也许这一次，是个好机会。她接过文件，“好。”
新店开幕加上世豪度假村，就这样忙了一个月。庄樾轩一直在家养病，他的身体从小就不好，一生病就需要足够的修养。她根本没想到自己会把他害成那样，心里多少还有些许愧疚。
凌雪薇成了凌氏和世豪的代理董事长，双倍的工作，让她把其他的事情都快忘了。她乘机翻看了很多世豪的文件，如果要应战，必须先了解对方的策略。她也抽空给GINO打电话，他没有任何不妥，也忙着拍戏赶通告。
凌氏百货新分店的开幕典礼。
业内重要的名流纷纷出席，大批媒体一早就赶来争抢有利的位子。更有热情的市民在店门口排起长队，期望成为开幕首日的幸运顾客。凌雪薇站在窗前看着楼下的热闹，这一天，这是她进入凌氏以来，觉得最有成就的一次。
就在一年多前，因为公司内部出现商业间谍，财务上出现大片漏洞，投资案失败连连，凌氏摇摇欲坠，她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连一向作风强硬的姑姑都束手无策，因为醉酒后驾车发生严重车祸变成了植物人。
一夜间，凌氏所有的一切压在她的身上。当时，她还只是刚进入凌氏熟悉业务。面对所有的压力，她才发现自己的渺小。不少员工被挖角，董事们也只想自保的方法。股价连续跌停，面临撤盘。公司还有一大笔债务，她去求姑姑的老朋友，才明白世态炎凉，没有人愿意淌入凌氏的浑水。
那段时间，连姑姑的住院费都是GINO付的。可是他能做的也只是那一部分。他为了她，甚至放下了自尊，回庄家要回自己的股份。就在她要放弃的时候，庄樾轩出现了。
为了保住凌氏和更好地照顾姑姑，她妥协了，做出了自私的决定。结果姑姑半年后就离开了她。她的生活只剩一具假面。
“典礼快开始了。”
她吓了一跳，庄樾轩站在门口，看上去还是很虚弱。
“你怎么来了？”他应该还在家休息才对。
他依然骄傲，“今天的新店开幕，我不想错过。”
“你的身体……”
“我很好。”即使刚才突来一阵眩晕，他还是尽量让自己保持最完美的状态。
他牵着她，走出了休息室。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chapter 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