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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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县城光是这栋小别墅前的一方天地就足够让陆临意觉得心旷神怡，宛如度假。
第一天来这开车路过的那个古城中心和路牌上的景点投放广告让她有些心动。
只是除了第一天沿着护城河走过的那一小段路程，陆临意就一直没有再好好逛逛。
诊所的复工时间就在这几天，林老师的话倒是提醒她了，可以四处走走，趁着夏天还没过去。
可惜的是今天的天气格外闷热，她在窗门紧锁的屋内都仿佛闻到了外面太阳炙烤土地的味道，隐隐约约还听到了滋滋的近乎要烤焦的声音。
陆临意刚提起的兴趣还没传到脑子就被脑子提前释放的抗拒因子给逼走了。
诊所的工作都做的差不多，昏昏沉沉的夏日在空调里她也读不进什么书。
一时找不到别的事来打发时间。
她来时往行李箱装了几个茶罐，到现在都没开封过。
是很好看的黄绿色小芽尖的绿茶。
车里倒是有好看的玻璃杯，但是也只有玻璃杯，茶匙茶荷她一律没带。
她心里总有个愿望，第一次泡茶能在那个小天台。
算是一种奇怪的执念。
目前陆临意在这栋小别墅里开发出的地图只有二楼自己的卧室，公用书房，一楼客厅厨房，门外的小院子和后院的停车库。
其他地方她没去过。
于是一整个下午盘腿坐在沙发上看脱口秀，二楼在学习电视的声音她不敢开太大。脱口秀的乐趣少了一半。
陆临意工作以来第一次这么迫切地想回去上班。
她闲来无事在自家诊所的微信聊天群里发了一句：【明天见。】
电视里脱口秀演员正在吐槽自己的老板，愤怒的肢体语言与出神入化的面部表情让陆临意倒吸一口凉气撤回了刚刚的消息。
当时间被一一细数，连秒针的转动都会让人觉得慢得难以接受，眼见丽姨从外面回来提了一大袋子的菜，陆临意松了一口气。
厨房里锅碗瓢盆与流水的声音放松了她的神经。
她闭上眼睛，后靠在沙发上放空自己。
电饭煲和最后一道菜起锅的声音响起，陆临意睁开眼站起身，把有些凌乱的头发扎起，坐在餐桌旁。
丽姨把饭菜摆上桌，笑着问她：“是不是饿啦？”
陆临意：“嗯。”
她的饱腹感依旧强烈，并没有达到饿的程度，但目前她能做的事情就只有等午饭，等晚饭，再等第二天的早饭。
恰好十二点，吴悠山和林老师的补课时间结束从楼上下来。
林老师和吴悠山说着开学的注意事项，让她放松心态。
吴悠山则是跟在她旁边，林老师说一句她就点头应一句。因为下楼的动作，让她像只小兔子，蹦蹦跳跳的。
如果有对长耳朵，应该也会随着她点头的动作前后摇晃。
陆临意认真地喝了一碗鱼头汤，开始思考要夹什么菜。
两人对视，陆临意先移开的视线。
林老师同二人告别离开别墅。
吴悠山没说什么，陆临意站起来问林老师：“林老师要留下来吃午饭吗？”
吴悠山转头看林老师。
林老师摆了摆手：“不用不用，家里煮了我的饭。你们慢慢吃。”
吴悠山：“老师再见。”
那小孩等自己的老师走出小院，才把目光收回来，坐到餐桌旁。
丽姨给她盛了一碗饭，她自己给自己舀了一碗汤。
把汤匙放进嘴里，鱼汤已经咽进喉咙里了，嘴唇还是抿着，碰着那个白色的勺子没有移开位置。
吴悠山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四菜一汤，把勺子移开又舀了勺汤放进嘴里。
“有刺。”陆临意开口提醒她。
吴悠山放下汤匙开始挑刺。
陆临意问她：“不喜欢喝鱼汤？”
吴悠山摇头：“我不挑食。”
丽姨做饭的时候，陆临意兴起会去旁边看着。
做鸡鸭鱼这几种会有腥味的菜的时候，丽姨会往里面放葱姜蒜压压味道，等出锅了就拿个小碟子在旁边挑葱姜蒜。
陆临意问了一嘴。
丽姨说吴悠山那小孩从小就不爱吃葱姜蒜，只要看见了，一整盘菜就不会碰。
但如果没有看见她就没有关系。
陆临意喜欢做一些看着毫无意义，但是解压的事。
挑数不清的葱姜蒜就挺解压的，没事做的时候会和丽姨一起站在料理台前挑青色橙色白色的配料。
现在听吴悠山说自己不挑食，她没忍住笑。
吴悠山看出陆临意脸上笑绝对没有夸奖的意思，就看着她说：“总之比你好一点。”
陆临意点头：“嗯。”
吴悠山没有说谎。
和陆临意同餐吃了几餐饭后，吴悠山意识到这个比自己大了十岁的大人吃饭的时候像是在上刑。
往自己嘴里送的每一口菜是在给她挑选刑具，每天吃的白米饭加起来可能不超过两口。
有粥还好，如果没有煮粥那她今天可能一粒米都不会吃。
让吴悠山想起自己见过的就是不肯吃饭的小孩。
问陆临意是不是在减肥，说不是。
她就是单纯地不爱吃饭。
不吃米饭的后果就是只要她吃的青菜的盐味稍微重一点她就不会下第二次筷子。
丽姨不在附近的时候，陆临意会把菜放进自己的汤碗里洗一遍，好让自己多吃几口。
陆临意在丽姨面前的形象就是个吃得少，但是什么都吃的好养活形象。
吴悠山无意揭穿，私下偷偷和丽姨说过让她做菜时口味尽量清淡一些。
第一餐就被陆临意发现了。
吴悠山能吃丽姨的菜这么多年，自然是习惯丽姨做菜的口味了。
现在突然改了，陆临意发现她在偷偷适应。
刚夹第二口菜的时候，陆临意就知道这小孩吃不惯。
陆临意当时看着吴悠山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亲自下厨给她煮了一碗海鲜面，看着就比桌子上的那些让人有胃口。
【我就是单纯的不想吃饭，喜欢瞎折腾。】陆临意发给吴悠山这样一条消息。
自那之后丽姨做饭的口味恢复到最初。
陆临意没变和她自己说的一样喜欢瞎折腾。
这会吴悠山看陆临意把手里的鱼汤喝掉，拿起筷子放在手里迟迟不动。
几秒后放下筷子又给自己舀了一碗汤。
吴悠山不乐意被陆临意这种对食物没有敬畏之心的说挑食，反驳一句认真吃起饭。
陆临意把第二碗鱼汤喝完后肚子胀胀的。
年轻的时候她吃饭总是太着急，往往十分钟没到一餐饭就被她吃完了，于是总会吃很多，过了一会才开始觉得自己的胃不舒服。
上了大学之后好一点，但是她还是察觉不到饿，心情一不好就报复性饮食，把消食片当饭吃。
加上常常熬夜，到了这个年纪开始一并还给她了。
现在吃东西每吃筷子她都要问自己一句：饱了吗？
喝完那碗鱼汤，她默默问自己。
她的脑子告诉她，她饱了。
陆临意把筷子放下，但也没有离桌，在位子上看起了手机。
把消息都回复完，再看了看自己的医生同事们分享的日常。
加了吴悠山的好友这么久，她没还没看过吴悠山的朋友圈，闲着也是闲着。
她看一眼认认真真吃饭的吴悠山，低下头点开朋友圈。
朋友圈里的内容大多是和朋友出去玩时拍的合照。
陆临意仔细看了，吴悠山喜欢站在角落，笑得很冷酷，非常有大小姐的风范。
在自己面前倒像个小孩子。
可能是因为身份原因，矛盾的心理让吴悠山在她面前就总有些小孩子脾气。
她的小孩子脾气还总是憋着要发不发的，显得有些小心翼翼的。
害怕做了什么欺负了自己这个可能本质善良的小妈。
陆临意不知道吴悠山给自己的好友分组是什么，朋友圈能看到的内容并不多。
往下翻，有一条在教师节那天发的一束康乃馨照片。
翻到这陆临意返回上面的吴悠山和朋友们的合照给给她点完一个赞，关掉手机。
对面坐着的吴悠山已经在收尾环节了。
看吴悠山吃饭是比挑拣葱姜蒜更加解压的一项活动。
吴悠山吃饭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清雅。
像是茶艺一样缓缓的，慢慢的。看着很舒服。
唯一的缺点就是她不能看得太明目张胆。
“看什么？”
吴悠山抽出两张纸，叠成一个长方形，擦了擦嘴。
做完这个动作，吴悠山抬头看她。
陆临意一本正经：“看你挑不挑食。”
吴悠山转头就走。
陆临意这才离开餐桌去书房。
她随后拿了本书站着看，等胃里的肌肉痉挛消减下去。
抽到的书是她很早以前看过的《心灵的焦灼》，她原先自己看的是原版，这本是译版，书名被译成《爱与同情》
她看完前几章的内容就回忆起了接下来的情节。
被同情者因为误将同情者的情感当□□，发现事实并非如此后选择了自杀。
陆临意觉得自己运气不怎么好。
她现在这种情况抽到一本这样的书，让她的心情直线下降。
这栋小别墅里，到底谁才是那个被同情的人。
陆临意把书合上，放回书架，回到自己房间。
她站在阳台给吴助理发消息。
之前与吴博峰签合同的时候，她对与自己不想管的事情一概不关心。
可能是因为今天见到了吴悠山的补课老师，或许是刚刚和吴悠山吃饭让她记起这小孩之前和丽姨说要少放点盐。
当然也有可能是合照里的她很漂亮，让她开始对这个小孩很在意。
【吴助理，因为要和吴悠山小姐好好相处，所以想问一问她母亲的事。我心理承受能力不好，怕以后提到什么不该提的会被赶出家门，到时候我应该不算违约吧？】
吴助理没有追问她为什么都一斤快相处一个月了才来问这个问题，他简单明了地回复。
【没什么不能提的，悠山小姐不是很在意这件事。她的亲生母亲因为一些原因和吴总闹脾气，情绪不是很好，身体也慢慢不好了，没陪吴小姐几年就去世了。】
陆临意把这段话来来回回看了三遍，才摁灭了手机屏幕。
对比陆鸿和她说的吴博峰的不算光彩的风流事，她几乎是好笑地想，是谁在夸口断定受害者的内心想法，又是谁随意地用“一些原因”美化了起因。
荒诞的事也不多这一件了。
陆临意用自己本来就没有多少的道德赌自己的下场，输了她也损失不了什么。
谁让这小孩越看越让人心疼了。
作者有话说第8章 第 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