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风行》moomsipoint

10、第 10 章

　　吴悠山在吧台前煮咖啡。
　　陆临意起身走到她身边离她两步远的位置，一只手撑着桌子，站得十分随心所欲。
　　吴悠山：“什么事？”
　　陆临意：“故事分享。我爸挺有钱的，我现在上班的诊所是我爸出资给我建的。前段时间他资金周转上出了点问题，为了解燃眉之急我就把我自己卖了。”
　　吴悠山看着她：“我还以为是你爸妈催婚催得紧。”
　　陆临意有些出乎意料：“嗯，也是一部分原因。我一直以为我塑造的形象是为了钱不惜勾引人家爸爸的坏女人呢。”
　　吴悠山低下头听不出情绪地说：“我知道我爸是什么德行。”
　　陆临意笑一声：“悠山，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即便在有工作的前提下还是想要走捷径。这没什么好想不通的，如果你一定要给我找什么逼不得已的借口才能和我相处的话，我觉得，没什么必要。这件事就算再怎么往里面增添意外因素，它也依旧事那副鬼样子。你讨厌我是正常的。”
　　吴悠山嗯了一声，凝眸看陆临意蓦地笑了：“陆临意，你好矛盾啊。”
　　她看了眼手腕上并不存在的表：“三分钟了，我回房间写作业了。”
　　吴悠山扶着楼梯扶手一步一步地往上走，脚步轻飘飘的。
　　陆临意把腰弯了一些，整个人笑得发抖。

　　早上预约的患把时间后调了一个小时，陆临意能不那么早出门。
　　但七点的闹钟把她叫清醒了。
　　她干脆起床简单洗漱一番，盘起头发到楼下吃早饭。
　　吴悠山背着书包站在冰箱前一动不动。
　　半开的冰箱门挡住了她的上半身，露出了黑色的校裤。
　　陆临意侧着身子单手敲了敲门。
　　吴悠山稍稍侧头，从冰箱门后探出了头。
　　她因为想节省洗头梳头的时间在高一把头发剪短了。
　　经常别在耳后的头发松开会在耳旁有两个大卷。
　　这么一仰，头发就轻轻晃动，在空中弹了弹从鬓边往下落。
　　陆临意敲门敲得突然，冰箱门后的人有些被吓着了，此刻眼睛睁得大大的。
　　有些毛茸茸，软乎乎的。
　　挺可爱的。
　　“你躲在后面吹冷气呢？”
　　陆临意好笑地看着她。
　　吴悠山垂下眼。
　　她关掉冰箱，站直身子表情疑惑：“丽姨说冰箱里的吃的是你给我买的。”
　　陆临意点头：“顺路看到了，不喜欢吃的话我今天给你带别的。”
　　吴悠山眉头蹙起：“我就随便问问。你买这么多我也吃不掉。”
　　陆临意：“买了你朋友他们的份，你带去学校分吧。”
　　吴悠山一脸戒备：“我什么朋友？”
　　陆临意笑了一声：“上次送你回家的那群朋友。”
　　吴悠山：“哦。”
　　她把装着康斯的包装袋从冰箱里拿出来，背着书包走到玄关。
　　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局促。
　　陆临意的长袖被她挽在手肘，盘起的头发因为扎得随心鬓角散落着几根头发。
　　“吴悠山。”
　　她有些站累了，就往后一靠把重量压在餐桌边缘，面对把脸转过来的吴悠山。
　　“你中午如果能午休的话就睡一觉吧。”
　　袖口宽松，在关节处没坚持几秒就滑落在她反抓着桌沿的手上，“你的嘴唇有些发白。”
　　吴悠山下意识想要抬起手放在嘴巴上。
　　陆临意一笑：“不过还是很好看的，就是比前几天差一点。”
　　吴悠山放下手皱着眉看了她一眼就要走，走得小心翼翼的。
　　最后小声地说了些什么才放开步子走了。
　　陆临意凭借自己优秀的视力和吴悠山侧过脸露出的嘴唇推测出这小孩说的是“我知道了”。
　　所以逗小孩真的很有意思，尤其是逗有意思的小孩。
　　她转过身拉开椅子坐下喝了一口已经凉好的粥。
　　丽姨在楼上打扫卫生，提着清洁工具下楼。
　　陆临意和她打招呼。
　　“小陆起啦？厨房里煮了粥。可能有些烫你吃得时候小心点。”
　　陆临意挑了挑眉，左手食指轻轻点了点碗璧。
　　“已经吃上了。”
　　丽姨把清洁工具放到一楼仓库，回到厨房把温着的包子油饼全拿了出来。
　　陆临意谢过丽姨，想了想问：“之前悠山也每天学到这么晚吗？”
　　丽姨：“悠山每天学到九点就睡了吧，稍微晚一点也是十点出头，也不晚吧？”
　　丽姨平常没什么事不会上二楼，吴悠山有和她商量打扫自己卧室的时间，丽姨不会随意进吴悠山的房间。
　　最晚十点睡的结论估计是吴悠山年纪不大的时候需要丽姨时时关注那段时期得出来的结论。
　　冰箱里和茶几上备着水果，陆临意来这么些天了也没见小孩吃过。
　　“悠山有什么爱吃的水果吗？”
　　丽姨：“悠山好像没什么特别爱吃的水果，苹果吃得多一些，草莓樱桃西瓜也喜欢。但是上了高中之后她好像就不爱吃了……”
　　丽姨说完之后还叹了口气。
　　陆临意馒头吃了一半吃不下了。
　　又见不得浪费强撑着吃完了，一口温水下去，她现在觉得自己的胃快要炸了。
　　听完丽姨说的话，胃里更加难受，就让丽姨收了桌子自己去化妆换衣服。
　　她衣柜里的漂亮裙子有好几条，要么极其简约要么极其复杂。
　　极其复杂的那几件穿脱都有些费劲，她去诊所上班要换工作服不方便，就只有自己休假的那几天能换上。
　　但她假期只想懒着，穿它们的时间就更少了。
　　她拿出一套短款白衬衫和一件黑色的半身裙，收拾好后和丽姨打了声招呼出门。

　　吴悠山骑着自己的小电动到一中。
　　她的班级是重点班，有一种不怕老师的叛逆。
　　领读的课代表招呼大家把书本拿出来背李白的《将进酒》。
　　内容早就熟得不了，同学们书本都没拿出来，有的人甚至一边嚼着早饭一边含糊不清地跟读。班里的读书声倒是整齐划一的。
　　篇目背完，班级里说话声大起来，课代表就又领了一篇《出师表》。
　　这是个长篇，等背完了大家也差不多休整好了，课代表就让大家各读各的。
　　吴悠山的小零食在早读开始前在自己的周围分了一圈。
　　不少没吃早饭趁着早读狼吞虎咽。
　　吴悠山的同桌邵千，人称老三，一连吃了好几个。
　　“大小姐你就是我再生父母。”
　　太阳闻天晴从前面转过来，拿书挡着自己正在嚼东西的嘴，因为带了牙套她吃东西小心翼翼的，等嚼碎了她赶紧赶慢地咽下去一脸惊喜地开口：“是新开的甜点店吗？学校附近的几家面包店好像没有卖这个的。”
　　吴悠山摇头：“不是，别人给我的。”
　　老三手里拿着刚刚发下来改好的卷子，一边分神看着自己的错题一边听她俩说话。
　　听到吴悠山的那句话，老三把手里的卷子都放下了，提起了那袋没剩多少的甜点袋子。
　　“谁啊？谁啊？谁啊？谁啊？”
　　吴悠山用书本推开他：“那天打电话给你的那位。”
　　老三一下子没想起是谁，嘀嘀咕咕半天：“打电话给我的多了去了，难道是隔壁班数学课代表？不对啊我记着他喜欢他们班长来着……”
　　吴悠山：“……”
　　闻天晴：“是你家那位阿姨？”
　　吴悠山点头承认。
　　老三嘀咕的声音止住，和闻天晴对视一眼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老三拿着吴悠山的卷子对了对自己刚刚解出来的答案发现没错，没安静一会儿，转头找吴悠山。
　　他贱兮兮地和吴悠山说：“她这是在讨好你？”
　　吴悠山：“我看是讨好你吧？”
　　她说完扫了一眼老三的肚子，她刚刚吃完早饭不饿，给自己留了三份其他的全都给老三了。
　　不过还是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嘴：“你别吃太多了到时候肚子疼。”
　　老三把袋子塞进桌肚，继续和手里的卷子较劲，匆忙地回了一句：“知道了知道了。”
　　第一节是语文课。还没开始上，教室里开始飘各种各样的味道。
　　青草膏，风油精混在一起，周围有几个人连忙打开保温杯灌了一大口咖啡。
　　搞得语文老师都不好意思在他们小鸡啄米的时候阴阳怪气了。
　　吴悠山有咖啡的加持精神得很，在语文老师讲评作文题的时候，抽出一点点的时间，看了眼老三数学卷子最后一小问的解题思路，把昨晚没写完的数学卷子收了尾。
　　做完后收起数学卷子，认真地看语文老师的板书，在题干的空白处做笔记方便到时候重写。
　　高三学生线上加线下的时间加起来已经有一个半月的课，高一高二入学的日子临近，意味着学校的摸底考试要来了。
　　学校担心高三的学生不能拿出很好的状态，给他们放了四天的温书假。
　　摸底考试是一中传统，其实没什么太大的意义.
　　如果一定要有的话，那就是给下一次的月考排考场座位。
　　他们寒假时间过短，大多数学生心还没有野就回归课堂了。摸底考试最初的收心作用在这一次几乎等于零。
　　于是说是温书假，高三的学生们都把这四天当成小长假来过。
　　闻天晴的牙套已经带了快三年，口腔医院通知她这一个月找时间去换保持器。
　　学生们因为学业繁重假期甚少出去的机会不多，县城里有意思的东西不多。
　　这次去市里太阳特意和几个吴悠山他们打招呼，问他们有没有需要带的动东西。
　　几个朋友完全没有客气列了个单子给太阳。
　　吴悠山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看着闻天晴期待的延申只是问她要去哪家医院。
　　太阳：“子尤口腔，当初还是我妈妈的朋友推荐的。”
　　……
　　放假后，吴悠山抱着能看一点是一点的心理，搬了一大堆书回家，她那小电动根本装不下只能走回去。
　　她故意拖了一会时间等老三他们走了才抱起书。
　　从学校到家这段路有很大一部分是在傍水的风景道上的。
　　河面吹过的风很舒服，虽然地板很烫但是吴悠山没有出多少汗。
　　走到尽头，她从草地石阶绕到人行道，在树荫下走着。
　　一辆眼熟的SUV从她身旁开过，直接没了影。
　　吴悠山抬头看一眼，低下头，最上面的一本书被车带过的风翻过几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