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经年》羊家の玩偶

11、第 11 章

　　》》》我走过去，搀扶这个男人。
　　我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里叫嚣着几乎要出来。我必须去搀扶这个男人，毫无理由。

　　他抬头，看着我。眼底有什么东西在跳动，如同焚天灭地的火焰。
　　他轻轻的，呓语一样的叫了一个名字。带着些撒娇的恶劣尾音。

　　---呐，小伊呐~~~

　　我愣住。手指在他的臂膀上一点一点变得僵硬。

　　---小伊呐~~这些年你跑去哪里了呢~~人家找你找的，好辛苦呐~~

　　天上下起雨。铺天盖地的雨让人无处逃离。
　　我如此感谢这场雨，它可以告诉我我没哭，我脸上的那些东西不过是湿润冰冷的雨滴。

　　---叔叔，下雨了啊。到屋子里面去吧。
　　---诶…原来…不是小伊啊…
　　---爸爸…早就去世了…
　　---小丫头啊，你叫什么名字啊~
　　---爸爸叫我Amy。
　　---诶诶，真的是个好听的名字呢~
　　---叔叔，和我进去吧。外面这样淋着，会生病的。
　　---呐呐~小Amy呐~要不要听叔叔给你讲个故事呐~~

　　我终于把他半拉半拽的扯进屋子里。我拉着他让他在壁炉边坐好。

　　---好啊，要是叔叔愿意讲，Amy是很喜欢听故事的~

　　我深吸一口气。
　　对面的男人用华丽的帝王音摩擦出寂寞的故事。
　　夜还很长，一切不过刚刚开始。

　　》》》他遇见那个少年，是在一个下着雨的傍晚。
　　雨水和血的味道混合着，飘出去很远。

　　---呐呐我说，美人啊~随便杀人是不对的啊~~

　　对方显然是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的样子，反而加快的脚步想从他的身边过去。
　　关于他的资料在他的脑子里飞快的翻页。

　　伊路迷.揍敌客。
　　揍敌客家族家主的长子。
　　暗杀的天才。

　　身体的反应永远比大脑的思考快一步。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抓住了那个少年的手腕。很细。似乎很轻易就会被折断。于是他意犹未尽的扣住了对方的咽喉。
　　如他所想。对方的脖子纤细修长。被他握在掌心的部位大动脉在不安的跳动。
　　他突然觉得心口很轻的疼了一下。

　　不对的。真的不对的。
　　这样纤细易碎的脆弱少年，不是应该来做杀手的啊。
　　难道不是么。

　　》》》再后来认识他的时候就好像顺理成章了。
　　他觉得自己找到了非常宝贵的东西。不是青涩的果实，但是也不成熟。鉴于两者之间的美丽人类总是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

　　所以招惹。
　　当初他那么年轻。他也一样。
　　两个同样年轻的人遇到一起就会变得不自觉的轻狂。
　　尽管他曾经觉得所谓的少年轻狂，就是幸福。

　　》》》我安安静静的坐在他的对面。好像是一只精美的人皮娃娃。
　　男人在絮絮的说着。语气温柔。

　　我想他也许看到了幻觉。很多人能在我的脸上看到父亲的面孔。不止我。
　　也许他早就把我当做那个安安静静的父亲也不一定。

　　我只需要听。这样的感情需要有一个知情者。
　　我只需要听。只需要听。然后该流泪的时候流泪。

　　这个故事注定不会让我笑。
　　我从听父亲讲故事的时候开始，就忘记了怎么笑。

　　》》》叫西索的男人靠在椅子里面浅寐。
　　我抽出书架上的一本书回到壁炉边。

　　我总是觉得寒冷，即使夏天也要点燃壁炉中的火焰。
　　寒冷会让我想到很多事情。比如我的父亲是如何安详同时如何不甘的去世的。
　　他安详于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崩毁了的世界。
　　他不甘于自始至终，都没有听到他那句话。

　　我爱你。
　　小伊，我爱你。
　　伊路迷，我爱你。

　　看到那个男人在父亲的墓碑前愣住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一点东西。
　　因此我隐藏了压抑了我的杀意。

　　他其实，至少有一点点，爱我的父亲吧。